婉貴妃的臉色早已經是一陣青一陣白,隱忍着怒意,安寧的每一句話,都是對她的挑釁與刺激,可是,每一句話都讓她十分在意。
“你以爲你這麼說,本宮就會信嗎?你莫不是爲了保命,胡亂編造一些事情,讓本宮忌憚?哼,本宮還沒有那麼傻,會上了你這麼一個小丫頭的當!”婉貴妃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很少有人能夠讓她失了方寸,但今天這個安平侯府二小姐卻是做到了。
威脅,她林婉兒何曾受過這樣的威脅?可安寧卻……瞧她那一臉鎮定,泰然自若的模樣,她心中的怒氣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安寧皺了皺眉,嘆息了一口氣,“也罷!貴妃娘娘若是不相信,那安寧便如了娘娘的願,將這杯帶毒的茶喝下去,不過……”
安寧頓了頓,視線掃過婉貴妃,見她神色有了些微的鬆動,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跡的笑意,卻也沒有再繼續開口。
“不過什麼?”婉貴妃雖然已經打定了殺安寧的主意,但是若真的要這般貿然下手,萬一安寧說的是真的,那麼,她是確實逃脫不了嫌疑的,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安寧竟然會在來貴妃宮的路上,遇到了皇上和蒼翟。
“不過沒什麼,安寧這條命死不足惜,若是貴妃娘娘執意要賭上這一把,那安寧自當樂意奉陪,娘娘,安寧這便喝了啊。”安寧看了婉貴妃一眼,端着手中的茶杯,慢慢的送到脣邊。
婉貴妃的眼神越來越凌厲,臉色越來越陰沉,她是恨不得安寧一口喝下去,那杯毒茶,定會在分毫之間要了她的性命,婉貴妃緊咬着牙,似乎在做着劇烈的掙扎,終於,見到那茶杯觸碰到了安寧的脣,她終究是忍受不住,“慢着!”
安寧說的不錯,她的命死不足惜,但是,自己卻不能貿然一賭,知道安寧來她貴妃宮的,不是別人,而是蒼翟和皇上,以蒼翟的性子,若是激怒了他,她這個貴妃怕也要受到牽連。
畢竟,整個東秦國的人,都知道皇上是有多疼蒼翟這個侄兒!
她雖然非常想讓安寧死,但若是賭輸了,她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她必須小心謹慎一些,不能貿然行動。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婉貴妃極力平復着,別開眼,不去看安寧的表情,因爲,她知道,自己若是看了她臉上那一抹燦爛的勝利笑容,她心中的怒氣只有高漲的份兒,怕是怎麼也平復不下去了。
安寧瞧見她的模樣,似乎是早料到婉貴妃會阻止她,嘴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婉貴妃是聰明人,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婉貴妃似終於平息好了心中的怒意,朗聲吼道,“來人!”
門外的侍女瓔兒立即小跑進來,婉貴妃在她的耳邊吩咐了幾句,隨即瓔兒忙又下去,等到過了一會兒,方纔那個宣旨並且將安寧帶進皇宮的小太監便走了進來,婉貴妃示意他過去,低聲的問了他幾句,小太監如實回答。
安寧雖然聽不見他們二人說了什麼,但看婉貴妃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隱約便能猜出幾分,婉貴妃定是在確認自己所說的是否屬實吧!
貨真價實的東西,她還怕婉貴妃確認麼?
等到那小太監終於被婉貴妃打發了下去,婉貴妃這才面對安寧,當然,在此之前,她是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臉上終於是綻放出了一抹笑容,但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卻是讓人頭皮發麻,腳底生寒。
“貴妃娘娘,安寧現在可以喝了嗎?實在是有些渴了呢。”安寧無害的笑道,好似手中的茶是難得一求的甘露一般,便是誰也不會覺得,她那模樣,此刻手中端着的是一杯帶毒的茶。
婉貴妃嘴角禁不住抽搐,今天她算是見識到安寧這份威脅人的本事了,還真是高端得很哪!
“這茶就不用喝了!”婉貴妃雖然極力壓制,但聲音依舊透着幾分顫抖,“瓔兒,替二小姐從新上一杯茶。”
安寧眸光微斂,眼底劃過一抹勝利的笑容,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起身對着婉貴妃福了福身,“謝謝娘娘不殺之恩。”
“哼!”婉貴妃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不殺之恩,天知道她多有想殺了安寧,可是,她方纔已經確定了,安寧所說全部屬實,她更加不能冒險了,這個安寧,還真是有些手段的!
不過,今天無法讓她有來無回,並不代表她就會真的放過她!
“謝倒不用謝了,因爲今天算你運氣好,可二小姐,你可要隨時都要祈禱着,到哪兒都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啊。”婉貴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方纔二人已經攤了牌,便沒有什麼可以隱藏的了,她安寧有些手段又如何?自己這些年,能夠坐上貴妃娘娘的位置,靠的不就是手段嗎?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她的張良計優,還是安寧的過牆梯強!
她林婉兒想要殺的人,便也只有安寧逃過了兩次,但事不過三,第三次,便沒有那麼容易了。
安寧聽着她的宣戰,亦是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娘娘放心,昨日安寧做夢,夢到閻王爺說了,我這條命,他老人家一時半會兒還不願意收,人家閻王爺嫌棄,安寧也沒有辦法呀,這不,只能安安分分的在這世上多活幾天了。”
“你……”婉貴妃沒有想到安寧竟然這般牙尖嘴利,想到自己的表妹安茹嫣,她想要跟安寧鬥,怕也只有自找苦吃吧!
猛然想到什麼,婉貴妃皺了皺眉,“嫣兒可是被你藏起來了?”
這些時日,安茹嫣下落不明,她也是知道的,腦中猛然跳出這個猜測,倒是讓她覺得十分可能,嫣兒對安寧的那些壞心思,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若安寧還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她是怎麼也不會懷疑到安寧的頭上的,但是,眼前的安寧,就好似一隻狡猾的狐狸,那份心思,便是她也摸不透,所以,她纔有所懷疑,安茹嫣是不是得罪了安寧,才被安寧給藏起來了?或者,已經如菊生一樣,被殺了?
這個想法跳進腦海,婉貴妃的心底竟冒出一絲寒意,這個安寧,到底有多深啊?
安寧卻是無辜的看着婉貴妃,“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沒有證據的冤枉,安寧可是承受不起啊!”
婉貴妃細細的打量着安寧,似乎是要從她的表情中探尋這件事情的端倪,但安寧又怎會讓她如願?婉貴妃看了安寧許久,都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到絲毫破綻。
婉貴妃心中失望至極,嘆息了一口氣,今天她憋着一肚子氣,她雖然不能殺了安寧,但卻總要出出氣才行,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安寧,眸中銳利的光芒閃爍着。
安寧看到她一臉的不懷好意,微微斂眉,正要拿出自己的第二個籌碼,便聽得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報。
“皇上駕到,宸王殿下到。”
安寧一聽,心中一喜,而婉貴妃一聽,臉色卻是一沉,原本靠近安寧的身體便在半路中停了下來,憤恨的看着安寧,那眼神好似如一把刀子在凌遲着她。
隨着太監的那一聲通報,一襲明黃的崇正帝推門而入,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正是宸王蒼翟,“哈哈,愛妃,你什麼時候和寧兒這般親近了?”
一邊走,崇正帝一邊開口道,婉貴妃連忙迎了上去,此時的她,早已經斂去了方纔的凌厲殺意,剩下的就只有溫柔可人的笑,“臣妾參見皇上,臣妾比寧兒大不了幾歲,一直都覺得她十分親切,就如臣妾的親妹子一般,所以,煩悶之時,便讓人將寧兒請進了宮,陪臣妾聊聊天,解解悶兒,皇上不會責怪臣妾擅作主張吧?”
這變臉的速度之快,讓安寧歎爲觀止,安寧忙也給崇正帝行了個禮,崇正帝滿意的笑道,“很好,很好,你們親近,這自然是好事,朕有什麼可怪罪的?你們平日裡也該多走動走動,不過,有一點,愛妃你可要注意了,這寧兒你可不能將她當成親妹子啊!他日,等寧兒成了朕的侄兒媳婦兒,這輩分怕是要亂了。”
崇正帝說着,曖昧的看了蒼翟和安寧一眼,蒼翟嘴角微揚,而安寧則是臉色微紅。
“是臣妾沒注意到這點兒。”婉貴妃臉上依舊溫婉的笑着,心裡的嫉恨卻是更加濃郁了幾分,心中暗道:侄兒媳婦兒?哼,安寧有沒有那個命,還是兩回事!
她得不到的東西,她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尤其是安寧!
不過,此刻她倒是有些後怕,她無法想象,要是方纔真的將安寧給毒殺了,那皇上和宸王蒼翟的到來,無疑會直接撞個正着,幸好,幸好!她方纔幸好沒有賭這一把啊!
“說說,你們方纔都聊了些什麼?”崇正帝坐到了主位上,宮女很快便上了茶。
蒼翟的目光落在安寧身旁的兩個茶杯上,深邃的眸子倏地收緊,隱約之中含着幾分危險之意,看了安寧一眼,卻只見她面色如常,眉宇之間隱約縈繞着淡淡的自信,這才放下心來。
“臣妾……”
“皇上,方纔娘娘和臣女說了好多體己的話。”安寧似十分“不長眼”的打斷了婉貴妃的話,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婉貴妃,只見她臉上依舊笑着,但眼底卻生出了防備之意,心中冷哼,怎麼?她也怕自己在皇上面前抖露出些什麼嗎?
“哦?體己的話?”崇正帝似來了興致。
婉貴妃表面上雖然沉靜,但是心底卻是十分焦急,沒有誰比她更知道,方纔她對安寧說了些什麼,她現在竟十分後悔,她原本以爲可以今天便要了安寧的命,所以,方纔在她面前,她也沒有什麼顧慮,她所流露出來的那些信息,便是誰都會懷疑,若是安寧真的告訴了皇上,那麼以皇上的精明,怎麼會聯想不出有些什麼來?
這個安寧,她會報復自己嗎?
爲了防範於未然,婉貴妃忙開口,“皇上,女兒家的體己話,臣妾怎好意思讓皇上知曉,皇上知道了,怕是要笑話臣妾了!”
聲音婉轉,清甜似密,又酥軟入骨,任憑誰聽了,都會感嘆,好一個銷魂的女子!
但安寧卻是感受得到,在那分清甜酥軟之下,婉貴妃的心怕是在顫抖着吧!以爲她會向皇上告狀嗎?哼,她還不屑告狀,一來因爲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婉貴妃在宮中的地位,是與林家在東秦國的地位緊密相連的,單單是因爲這些事情,皇上怕也不會對婉貴妃怎麼樣吧!畢竟,在朝堂上,在經濟上,皇上還要依仗着林家呢!
“哈哈……好,朕便不問了,不問行了吧!”崇正帝放下茶杯,笑得甚是開懷。
蒼翟猛然起身,拱手對崇正帝道,“舅舅,若是貴妃娘娘的體己話已經說完了,那翟兒就先帶寧兒回去了。”
這番話說得,讓人禁不住遐想連篇,回去?好似二人本來就住在一起一般,別說皇上聽了眉宇之間的曖昧更濃,就連安寧聽了,心跳也是猛地漏了一拍。
“去吧,去吧!記得常帶安寧進宮來玩。”崇正帝交代道,巴不得將時間留給這小兩口獨處,最好快些傳出好消息,這樣,他對姐姐便有交代了。
蒼翟絲毫沒有避諱,走到安寧身旁,拉着她的手,安寧起身,對崇正帝和婉貴妃行了個禮,便跟着蒼翟朝着門外走去……
只是,剛到門口之時,蒼翟高大的身體卻是倏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婉貴妃,嘴角似笑非笑,“舅舅,方纔你也是聽到了,承蒙貴妃娘娘看得起寧兒,可以隨時邀她進宮,不過,若是人不見了,蒼翟可就要親自問貴妃娘娘要人了啊!到時候,還望貴妃娘娘多擔待!”
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婉貴妃聽到蒼翟的這一番話,心中極其不是滋味兒,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他便這般護着安寧嗎?對上蒼翟那凌厲的雙眸,婉貴妃心中卻是咯噔一下,她完全相信,若是他真的來找她要人,那麼怕是自己也是擔待不起的啊!
“宸王殿下說的哪裡話?本宮又不是會吃人,難不成還能將二小姐給吃了麼?”婉貴妃扯了扯嘴角,強撐着一臉的笑容,但那笑容卻十分難看。
“如此甚好,也希望貴妃娘娘能記着就好!”蒼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帶着安寧離開。
崇正帝只當是蒼翟在意安寧,將她護得密不透風,倒也沒有去在意太多。
蒼翟方纔對婉貴妃的警告,安寧聽在耳裡,心中也是十分震驚,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蒼翟會用這樣的態度對婉貴妃說話,他是看出什麼了嗎?
方纔,他是在警告婉貴妃,休想打她安寧的主意啊,還在告訴婉貴妃,若是安寧出了什麼差錯,他第一個懷疑的,第一個找的便是她婉貴妃!
感受到包裹住自己的大掌傳來的溫度,安寧心中的暖意流竄着,“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安寧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蒼翟微微皺眉,明瞭她的意思,“你面前有兩個茶杯,若是我沒猜錯,其中一杯茶,不單單是茶吧!”
蒼翟說這話之時,渾身散發這一股凌厲的陰沉之氣,林婉兒,竟然敢對安寧動手,若不是方纔舅舅在場,他早就興師問罪,不單單是警告她而已了。
安寧眼裡劃過一抹讚許,蒼翟果然不愧是蒼翟,單單是這細微的端倪,他竟一眼便可以看出破綻來。
“方纔你那一番警告,我想她是不會在皇宮裡動手了。”安寧斂眉,淡淡開口。
蒼翟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在宮外,她也休想有機會對你怎樣!”
安寧對上蒼翟關切的眸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放心,我又怎會讓她給怎樣了?”
蒼翟瞧見她眼中閃爍着的光芒,身爲微怔,臉色有所緩和,亦是浮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擡手撫上她白玉般的臉頰,滿眼寵溺,“我倒是忘了,我的寧兒並不是弱者。”
單是憑着方纔她有本事沒有喝下那杯茶,就可以窺見一斑,他倒是覺得,若是他和寧兒是敵人的話,他也不一定能夠將安寧怎麼樣,單是她那些層出不窮,花樣繁多的毒藥,都是他無法消受的。
他的寧兒?不知爲何,這飽含佔有慾的話,竟然安寧產生了一種十分怪異的心情,說不清道不明,那滋味兒便只有她自己能夠感受,似甜蜜,似溫暖,又似朦朧的心動……
“誰,誰是你的寧兒?”安寧別開臉,避開他溫柔的觸碰,但那指腹的觸感從臉上消失,安寧心底卻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好似恨不得再將臉湊到他的指腹間。
蒼翟臉上的笑意更濃,卻是一把拉過安寧,牢牢的將她暖軟的身子圈在懷中,渾厚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呢喃,“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然後會永遠都是我的!”
安寧正想掙扎,可在聽到他出口的話,以及話中的堅定的時候,心在這一刻又被觸動了一下,溫順的任他抱着,靠在他的懷中,她又怎會不知他如此用力的宣誓是因爲什麼。
因爲他身上肩負的仇恨與責任,他是想給自己一個安穩的幸福與未來,這一刻,安寧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願意與他一同去承擔那份仇恨與責任!
不爲別的,只爲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心,以及她對蒼翟的心!
正此時,不遠處,兩個朝着這邊走來的身影,看到這邊二人相擁的畫面,都是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南宮天裔遠遠的看見那一抹身影,雖然女子的臉埋在蒼翟的懷中,但他依舊認得出來,那人正是安寧無疑,眼中冒出一絲酸澀,下意識的別開眼,不去看那兩抹身影。
這些時日,皇上令他掌管了京城的禁衛軍,他整日在校場操練士兵,甚至沒有回府上住,他心中是害怕自己因爲嫉妒,做出一些傷害寧兒的事情,所以,他便壓抑着自己,用不斷的忙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此刻看來,那作用卻是收效甚微,憶起那日蒼翟生辰,爹對自己說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苦澀,他如何不想爭取?只是,便是他這個威遠將軍,也有他害怕的東西,他害怕將寧兒置於爲難的境地,更加不願傷害寧兒。
“咦,你們怎麼不走了?”身後女子的聲音帶着疑惑與詫異,她方纔不就是去方便了一下,本以爲要好一會兒才能追上來,可……他們莫不是在等她?
除了南宮天裔之外,另外一人,便是蘇琴,他是進宮尋蒼翟,卻在宮門口遇到南宮天裔,二人便一同進宮,卻沒有料到,走到這裡,會看見這樣的一幕,雖然一早就知道,安寧十有八九會成爲蒼翟的人,可是,看如今安寧對蒼翟似乎很上心,他又怎會不吃醋?
方纔南宮天裔的反應,他也是看在眼裡,南宮天裔對安寧的感情,他是看在眼裡的,有時候,就連他也佩服這個南宮將軍,竟情願將感情埋得這麼深。
“怎麼?爲什麼都不說話?”那女子再一次開口。
這女子造成的動靜頓時傳到了不遠處蒼翟和安寧的耳裡,安寧忙從蒼翟的懷中出來,轉身看向這邊,心中微怔,是南宮天裔和蘇琴!而那女子……一襲大紅勁裝,腰間垂掛着收好的鞭子,眉宇之間靈氣逼人,那不是西陵國的慧敏公主又是誰?
蒼翟看到蘇琴,自然是知道他進宮的目的,和安寧對視了一眼,二人立即迎了上去。
“南宮將軍,最近辛苦了,蒼翟替舅舅感謝你爲東秦國軍隊的操勞。”蒼翟拱了拱手,態度頗爲有禮,對於南宮天裔,他是打從心裡十分敬佩,要說這東秦國當代年輕一輩中,他最看中的,倒不是蘇琴,而正是南宮天裔,這個南宮將軍,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爲人處世上,都值得人尊重。
南宮天裔扯了扯嘴角,“這是身爲臣子應該做的。”
南宮一門嫡系到了他這代,便只有他一個獨子,所有的榮辱興衰,如今大部分都系在他的身上,他在朝中的地位越高,那便代表着,南宮家族在東秦國的地位越高。
這也是前一世,南宮天裔爲何那般在乎家族利益的重要原因,這是責任,身爲人子的責任!
目光掃過安寧,眼神變得柔和,正此時,安寧也對上他的雙眸,許久不見,南宮天裔瘦了,她知道南宮天裔在領命練兵,前一世,之後的幾年,東秦國並不太平,北燕那邊不斷施加的壓力,甚至撕毀了四國祭的約定,好幾次舉兵侵擾,都是靠着南宮天裔的軍隊奮力抵抗。
前世,南宮天裔正是死在和北燕交戰的戰場上。
“南宮將軍,凡事量力而爲,請保重身體,不要太過操勞。”安寧開口道,她是真心不願南宮天裔累垮了,南宮天裔之於她,比朋友更親近,像是大哥一般的存在。
這樣的關切讓南宮天裔高大的身軀微怔,心中激動不已,寧兒是在關心他啊,剛毅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我會的,寧……寧兒放心。”
“二小姐怎的就只關心南宮將軍一人?我蘇琴這些時日也操勞得慌,二小姐,你看……是不是也該慰問我一句啊?”蘇琴展開摺扇,一雙桃花眼亂眨,不斷的放電,更是湊近安寧,一副你若過不關心本少爺,本少爺就賴着你的模樣,讓人哭笑不得。
“琴公子能有什麼操勞的?你也在練兵麼?我看你平日裡閒得很,倒不如去校場,給南宮將軍幫幫忙。”安寧沒好氣的睨了蘇琴一眼,這蘇琴,整天就吊兒郎當的模樣,他這想操勞的樣子麼?皺了皺眉,安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知琴公子這身板兒,在教練場能夠堅持得了幾天呢?”
安寧故意眼露不屑,卻是惹得蘇琴嘴角抽搐,“什麼叫我這身板兒?本公子強壯着着呢!不信,本公子犧牲一下,讓你看看!”
說罷,作勢要解開衣襟,這一下倒是換安寧臉皮微抽了,光天化日之下,這蘇琴,還真敢啊!
見蘇琴的舉動,南宮天裔皺了皺眉,蒼翟卻是苦澀的一笑,二人不約而同的大步走到安寧面前,擋住蘇琴的作亂。
“夠了,收斂一些。”蒼翟沉聲開口,蘇琴沒有惡意,他也同樣知道,蘇琴不過是用這吊兒郎當的模樣,來掩蓋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罷了。
蘇琴挑眉,冷哼了聲,“算你沒眼福!”
“喂,你們怎的把我忘了?”上官敏擠了進來,方纔在一旁,看着這幾人的互動,不知爲何,她竟有些羨慕之意。
蒼翟瞧見上官敏,濃墨的眉峰皺了皺,“原來是慧敏公主,怎的沒聽說慧敏公主出使我東秦國?”
上官敏臉色僵了僵,冷哼了聲,“本公主非要出使你東秦,才能來你東秦國嗎?”
“遠到是客,慧敏公主隨時來隨時歡迎。”蒼翟揚起一抹笑容,以他的消息網絡,他當然知道慧敏公主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前些時候,北燕大皇子蒼翼第二次迎娶慧敏公主,可這慧敏公主竟逃婚了。
這事情在北燕國和西陵國之間,鬧得沸沸揚揚,都派了人大肆尋找,他們怕是怎麼也料不到,慧敏公主會逃到了東秦國吧。
“這還差不多。”上官敏挑眉,滿意的道,看了一眼蒼翟,面露爲難,“那個……我……”
“慧敏公主有話直說。”蒼翟淡淡開口。
蘇琴卻是瞥了上官敏一眼,“我什麼我?不就是想借銀子嗎?有那麼難以啓齒嗎?本公子不借給你,宸王也不會借給你,哎,可憐了,記住,你還欠本公子一頓飯錢!”
上官敏臉色頓時難看至極,扯下腰上的鞭子,狠狠的打在地上,指着蘇琴的鼻子,大吼道,“不就是一頓飯錢嗎?我又不是不還!瞧你那樣,跟個鐵公雞似的一毛不拔,小心我先讓我的鞭子,還你一些利息!”
鐵公雞?其他幾人都忍不住想笑,尤其是蒼翟,蘇琴的爲人,他是知曉的,這人大方得很,怎會和鐵公雞扯得上關係?
上官敏提起來就來氣,剛到京城,就被小偷盯上了,帶出來的銀子,全部都被偷了去,直到酒足飯飽之後,才發現身上的錢袋不見了,那店家竟還冤枉她吃霸王餐,她堂堂公主,是吃霸王餐的人嗎?
正好,蘇琴也在那家酒樓用餐,看到上官敏,一眼就認了出來,替她付了銀子,上官敏大爲感激,還以爲自己遇到了好人,可怎知,這個蘇琴,竟拿那一頓飯錢來壓着她,還設計她寫下字據,隨時跟在她的身邊。好似她就被一頓飯錢的銀子給賣給他了一般。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偷跑,可仔細一想,別說西陵皇室的面子容不得她毀約,就算是跑了,她身無分文,還不得餓肚子?跟在蘇琴身邊一天,她倒是有吃有喝的,所以,她才留了下來。
她當然不知道,蘇琴這麼做,是有蘇琴自己的原因的,他是蒼翟的人,自然是知曉慧敏公主逃婚的事情,所以,他在看到慧敏公主的時候,就打定主意,用計將慧敏公主留下來。
“你以爲我怕你嗎?”蘇琴挑眉,他心中正憋得慌,鬆鬆筋骨也是好的。
兩個人,一個是今天心中憋的氣,一個是憋了一天的鬱悶,二人都不相讓,一個揮動鞭子,一個施展武功,那上官敏的功夫,竟是不比蘇琴差。
安寧看着那一抹紅影,她是十分詫異上官敏這個時候會出現在東秦國的,前世這個時候,正是北燕大皇子蒼翼迎娶西陵國慧敏公主的時候,慧敏公主出現在這裡,那不就是逃婚了嗎?
可前世,慧敏公主並沒有逃婚這一出啊!
安寧皺着眉,腦中思索着,猛然聽得南宮天裔的聲音響起,“接着!”
說話之間,一個不明物體便朝着上官敏飛去,上官敏眼疾手快,一個擡手,便抓住了南宮天裔拋過來的東西,展開一看,眼睛倏地一亮,也不去追着蘇琴打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又一鞭子打在地上,似乎是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她所願的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上官敏這才攤開手掌,將手中的那一個金元寶舉在蘇琴面前,“給你,鐵公雞,老孃現在可不欠你什麼了,哼!”
蘇琴嘴角抽了抽,這……他故意將慧敏公主留在身邊,是有他的目的,可是,現在突然冒出了這麼一頂金元寶,平白毀了他的計劃,“是誰,是誰給她元寶的?!”
其他幾人的視線都看向南宮天裔,南宮天裔卻是皺眉,“是我。”
他是看在這二人打得太歡,所以才拋出一定金元寶,他知道,這二人之間的事情,一定金元寶完全就能夠解決。
蘇琴恨恨的瞪了南宮天裔一眼,卻也沒說什麼,上官敏十分得意的挑眉,雙手抱胸,“鐵公雞,金元寶也在你手上了,現在改將字據還我了吧!大家可都是證人呢,你、休、想、抵賴!”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洋溢着得意,她早就受夠這鐵公雞了。
蘇琴滿臉的不甘心,但還是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給,你賣身契!”
“哼,你才賣身,你去賣身,還沒人買,哼!”上官敏一把接過字據,三兩下便撕了個粉碎,蘇琴雖然長得不錯,有小官兒的潛質,但這一毛不拔的性子,要不得!
轉臉看向方纔爲她解危難的南宮天裔,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爽快的道,“你不用怕他,他不是老孃的對手,他若找你麻煩,老孃替你教訓他!”
上官敏一口一個老孃,那豪爽的模樣,讓蘇琴的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抽,這西陵國的女子的性格都這般彪悍麼?
南宮天裔揚起一抹笑容,卻是但笑不語。
南宮天裔此番進宮,是有事情和崇正帝相商,想到正事,便拜別了幾人,朝着御書房走去,而蘇琴進宮的目的,就是尋蒼翟,他原本是帶着慧敏公主,來請示蒼翟該如何安置她,現在可好,沒了那一頓飯錢的約束,上官敏哪還會聽他的話?
他之所以會留下上官敏,就是因爲她是北燕大皇子蒼翼的未婚妻,將她留下,必當會對蒼翟有利。
上官敏一早就跑的沒影兒了,蘇琴,蒼翟以及安寧一起出了皇宮,馬車上,蘇琴也沒有避諱安寧在場,向蒼翟說了他方纔的計劃,此刻一臉惋惜,不住的搖頭嘆息,“真是可惜了,這麼好一顆棋子……”
“你當那上官敏會甘願成爲別人的棋子麼?莫要小看了女人,尤其是西陵國的女人。”安寧掃了蘇琴一眼,十分不滿他稍早的算計。
蘇琴臉色微沉,有些難看,也有那麼一些羞愧,但他這不是爲了大局着想嗎?
“寧兒說得對,上官敏不能當棋子,卻可以成爲朋友。”蒼翟眸光微斂,眼底幽深至極。
單是看上官敏逃婚,就知道,她對北燕大皇子蒼翼沒什麼好感,是不願成爲他的妃子的,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講,他們還可以成爲盟友!
“去尋尋慧敏公主的下落,替她送些銀子去。”蒼翟沉聲交代道,似想到什麼,眉峰皺了皺,“記得態度好一些,鐵公雞。”
這一聲鐵公雞,再一次讓蘇琴石化了,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竟落得個這樣的名聲,誰不知道他蘇琴視錢財如糞土啊!
當晚,安寧特意讓八珍閣的廚師做了一些點心,煲了一鍋湯,再準備了一罈美酒,安寧便帶着,讓車伕駕着馬車,帶着她朝着城北而去……
到了北城門,此時的北城門已經關了,安寧給了些銀子,麻煩守城的侍衛開門,但侍衛卻不爲所動,以深夜禁令爲由,說什麼也不開。
安寧正爲難之際,卻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快替這位小姐開門。”
騎馬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宸王蒼翟,這裡的侍衛,哪一個不認識宸王蒼翟,一見着他,忙二話不說,立即將城門打開,甚至還將安寧的馬車恭迎了出去,那態度前後相差真的是十萬八千里啊。
除了城門,蒼翟並沒回去,而是跟着安寧一起,安寧掀開簾子,看着駿馬之上和她並排而行的蒼翟,微微斂眉,“你怎麼在這裡?”
這來得是不是太及時了些?
蒼翟低嘆了一口氣,“我比你先到城門,在那邊已經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等我?等我做什麼?”安寧暗自猜測着。
“方纔你沒法出門,不是嗎?”蒼翟並沒有避諱。在安寧面前,他便是避諱,也是等於在做無用功。
安寧微怔,他一早就料到她要出城?想到自己的這趟出城的目的,心中劃過一絲異樣,“你知道我要去看南宮天裔?你監視我?還是不放心我?”
蒼翟卻是猛地勒緊了繮繩,卻沒有說什麼,但眼底卻隱隱有什麼閃動着,蒼翟不答,安寧之後也不語,直到二人到達了校場外,安寧下了馬車,蒼翟卻沒有要下馬的意思。
安寧皺眉,擡眼對上蒼翟的視線,“不進去嗎?”
“我不是監視你,也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擔心深夜你一人出城,不安全。”蒼翟沉聲開口,這纔回答了方纔安寧的問題。
安寧身體猛然一怔,“你……”此刻安寧竟有些說不出話來,她誤會他了!他竟然猜出她會去看南宮天裔,竟會因爲擔心她的安全,親自送她過來,竟知道自己誤會了他,他也不責備自己。
“快些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蒼翟柔聲道,滿眼的寵溺。
安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一起去吧,我準備了些吃的,還有酒,我們可以喝一杯,像以前在聽雨軒行酒令那樣。”
“不了,我還是在這裡等你,你別急,多和南宮將軍聊會兒。”蒼翟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他不是不願進,而是知道,自己要得到安寧,而因爲敬重南宮天裔,所以,這是寧兒給南宮天裔的關心,他不能再自私的去爭奪。
聰明如他,已經感受得到寧兒對自己的心意,他又怎能有不信任她的表現呢?
安寧點頭,隨即提着食盒,走進了校場……
校場內,這個時辰,將士們卻剛操練完畢,南宮天裔一襲戎裝,在夜色中,英偉異常,在這城北的夜色中,他似乎是那顆最耀眼的星辰。
“報。”有將士急急的跑到南宮天裔面前。
“何事?”南宮天裔的聲音透着一股子威嚴。
“有……有個長得像仙女的姑娘,說是來尋南宮將軍。”將士如實稟告,在提到仙女二字的時候,眼中劃過一抹驚豔之色。
南宮天裔微微皺眉,長得像仙女的姑娘?腦中搜尋着很多身影,很快停留在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上,在他的心裡,便只有寧兒配得上仙女二字,可寧兒來找他作甚?還是在這個時候?
一定是他多想了,寧兒怎麼會來找自己?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依賴自己的小丫頭了啊!
心中浮出一絲苦澀,南宮天裔吩咐道,“帶她進來。”
“得令。”將士這才領命下去,身旁正要散去的副將等人卻沒有離開,似乎刻意跟着南宮天裔,想要看看長得像仙女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模樣,要知道,他們這幾個月,都在這裡操練,好久都沒有見到異性了啊!
“將軍,是不是將軍夫人來看你了?”有副將促狹道,在戰場上,他們都是兄弟,南宮將軍雖然外表冷若冰霜,但心裡卻是火熱得很,偶爾開開南宮將軍的玩笑,倒也不會激怒於他。
“胡說,你們何時見我娶夫人了?”南宮天裔瞪了他們一眼,卻沒有太過在意。
只是,當他聽得一個聲音傳來之時,南宮天裔本來往前走着的身體倏然僵住。
“天裔哥哥。”安寧被那將士帶了進來,那將士跟在安寧的身後,手中提着的,正是安寧帶來的食盒。
南宮天裔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爲自己是產生了幻覺,這是寧兒的聲音,便也只有寧兒會喚他一聲“天裔哥哥”,可是寧兒怎麼會在這裡?
南宮天裔幾乎是不敢擡頭去看,這異常的舉動落在其他副將的眼裡,卻是知道這個女子定是不尋常,打量着安寧,眼中同樣是驚豔之色,果然如方纔那將士說的那般,仙女一般的姑娘啊!
“將軍,將軍夫人叫你呢。”一個副將視線一瞬也沒有從安寧身上移開,卻是用手肘頂了頂南宮天裔。
南宮天裔這纔回神,擡眼看向安寧,滿眼的不可思議,“寧兒,你……你怎麼來了?”
安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周圍的副將下意識的張大嘴,一陣抽氣聲,隨即安寧將身後將士手中提着的食盒拿過來,走到南宮天裔面前,“寧兒帶了些吃的,還有酒,來看看天裔哥哥。”
今日,在皇宮一遇,瘦了許多的南宮天裔讓她甚是心疼,他終究還是曾經那個除了孃親之外,對她最好的人了啊!
南宮天裔怎麼也沒有想到寧兒會這般關心他,心裡難掩激動,饒是這個鐵血硬漢,此刻也有些手忙腳亂了起來。
“將軍是太高興了,將軍夫人,這吃的喝的,可有我們兄弟的份兒?”另一副將,肥頭大耳,那圓滾滾的肚子,讓人一看,便絲毫不會懷疑他對食物的慾望,此刻,他看的不再是安寧,而是安寧手中的那一個精緻的食盒,甚是還暗自吞嚥口水。
南宮天裔這才留意到他的這些副將的神色,以及他們口中對安寧的稱呼,將軍夫人?他倒是希望她成爲自己的將軍夫人,可寧兒願意嗎?腦中下意識的浮現出今天白日裡在皇宮之中看到的一幕,忙斂去心中的苦澀,拔高語調,對着幾個副將命令道,“各自回營帳,要是再讓本將軍看到你們還在外面溜達,今晚他就不必睡了。”
幾個副將身體一怔,要知道,平時和將軍兄弟相待,但將軍的命令,他們是不得不聽的,將軍是出了名的治下嚴謹之人,言出必行,且不會有絲毫折扣,這也是南宮天裔在軍中威信十足的重要原因之一。
將軍說今晚不必睡了,那就是等於要整夜操練,他們雖然一個個都身強體壯,但經過一天的疲累,不休息,身體也還是受不住的啊!
“得令!”幾個副將,忙齊聲喝道,隨即轟然散去。
安寧素來都知道,南宮天裔在軍中是無人撼動的權威,今日卻是第一次見到,哪怕是前世,她也無緣看見他在軍營中的英姿,南宮天裔趕走了一般“蒼蠅”,轉臉看向安寧,眼神多了些微柔和,“寧兒,我們進帳再說。”
說話間,已經將安寧手中的食盒接了過來,走在前面,引導着安寧進了大帳,南宮天裔練兵期間,幾乎都是住在這裡,二人進了帳,安寧將食盒中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南宮天裔看着那些吃的,心中滿是溫暖,“你還記得我愛吃這些。”
“當然,那時娘做好了,我總是偷偷的藏着,拿出去和天裔哥哥一起分享,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用想,有孃親,有天裔哥哥,寧兒就已經十分滿足,可惜……”安寧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有些苦澀,可惜,孃親卻被人害死,而天裔哥哥也在那時,離她而去,雖然是那是安茹嫣一手設計,一切的噩夢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是大夫人和安茹嫣一手造成!
“寧兒……”南宮天裔輕喚出聲,“對不起……我……”
南宮天裔說不自責那是假的,他甚至後悔那一年會什麼也不問的便赴了軍營,讓寧兒一人處在那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不怪你,寧兒怎麼會怪天裔哥哥呢?都不是我們的錯,你沒有對不起寧兒,寧兒現在能看到天裔哥哥還好好的活着,就已經很滿足了。”安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平息好自己的心情,臉上覆又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笑容在南宮天裔眼裡,卻是牽出一陣心疼,心中一怔,南宮天裔似終於鼓起了勇氣,看着安寧,“寧兒,天裔哥哥……可還有照顧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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