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翟神色微漾,卻是無法言語,此刻,他的嘴正被安寧捂着,看安寧的目光亦是越發的溫柔。
依舊注意着身後海颯的動靜的安寧,見海颯的身影匆匆的趕了過來,心中微怔,忙拉着蒼翟的大掌,瞧見鋪子的內廳,安寧快速的拉着他,二人快速的進了內廳,剛藏好身子,便聽得外面傳來了海颯的吼聲。
“人呢?剛纔那個長得像女子的公子哪兒去了?”海颯一進鋪子,沒有看到安寧的身影,抓住一個人,劈頭就問。
被抓住的那人明顯運氣不好,整個人幾乎是被提了起來,“長得像女子的公子?我們這裡沒有長得像女子的公子啊!”
方纔安寧進來不過片刻,又被蒼翟高大的身軀當着,這些人自然是沒有看到安寧的身影的,被抓住的那人苦悶至極,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俊美男人渾身散發的氣息異常駭人。
海颯哪能聽他說沒有就相信?方纔他明明看到二公子進了這個店鋪,自然是不會錯的,藍眸微凜,“帶我進去找!”
霸道的語氣不容置喙,讓那人感覺好似聽了皇命一般,不容違抗。
內廳的安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看向蒼翟,一擡眼,正對上他那雙滿是寵溺的雙眸,溫柔得好似可以滴出水來,溫柔之中亦是夾雜這些微的灼熱,俊美的臉上更是流光溢彩,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安寧才意識到什麼,忙放開捂着他嘴的手,臉頰微紅,“我需要幫忙,那海颯自昨天便跟着我,我沒法換回自己的裝束。”
那隻小手移開,蒼翟頓時悵然若失,但很快便斂去,她的另一隻手還在他的大掌之中,填補了些許蒼翟的失落,聽了她的話,蒼翟眸光微斂,“跟我來。”
說罷,便拉着安寧從內廳的另一面走了出去,原來在這鋪子後面,還有一個院子,雖然不大,但十分精緻,蒼翟帶着她,找到一個老媽子,那老媽子看到蒼翟牽着一個小公子進了內院,似十分親密的模樣,神色微僵,恭敬的行禮,“小主子。”
蒼翟看了那老媽子一眼,語氣不似對別人的冰冷,“清姨,帶她去換一身女裝。”
清姨微怔,不由得多看了安寧幾眼,原來是一個女子!清姨察覺到主子看這姑娘的眼神,頓時覺得這個姑娘不簡單,此時的清姨忙熱絡了起來,“是,小主子,姑娘,跟我來吧!正好我女兒的衣裳,興許姑娘能穿,只是要委屈了姑娘了。”
“不委屈,只是要叨擾大嬸了。”安寧亦是面帶微笑,心中卻是詫異,這鋪子原來是蒼翟名下的產業,以前,他又一次帶她去巡視過店鋪,卻沒有來這一家。
安寧看了一眼蒼翟,隨即跟着清姨進了屋子,不多久,便換上了一身女裝,臉上的人皮面具也已經被撕下來收好,此時的安寧,雖然一身簡單的素衣,但看起來越發的脫俗出塵,幾乎讓院中的景色都隨之增色。
蒼翟眼中的柔情更濃,安寧被他灼灼的看着,不知爲何,以往她倒是不甚在意他如此的視線,但自從那天之後,有些東西好似真的不一樣了。
“小主子,老身將小姐交給你了。”老媽子開口道,比起方纔,臉上更是多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謝謝清姨。”蒼翟拉過安寧的手,對這個清姨十分有禮。
安寧亦是察覺到這二人之間的稱呼,小主子?清姨?蒼翟對這清姨似乎不似一般的下人。
“謝什麼,這都是老身該做的,小主子,若是不介意,常帶這位小姐來看看老身。”清姨柔聲道,看向安寧,眼中更是多了些許喜愛之意。
蒼翟指腹摩挲着安寧的掌心,蘇蘇麻麻的讓安寧微窘,擡眼看着蒼翟,瞧見他眼裡的光華,隨即聽得他的聲音緩緩而出,“翟兒會再帶她來看清姨的。”
清姨高興之意更濃,“好,好!”
“殿下,外面有個鬧事的,快要把咱們店鋪給掀了,你快些出來看看吧!”掌櫃的忙跑了進來,看到蒼翟,如看到救星一般,一想到外面那煞星,一張臉更是糾結在一起。
蒼翟和安寧想到海颯,眉心都下意識的緊皺在一起,安寧眸光微斂,“咱們走吧!得去將他打發了。”
蒼翟點頭,和安寧一起走出院子,進了內廳就聽到外面海颯的聲音尤爲響亮,帶着怒意與霸氣,似乎真要掀了這個鋪子。
“到底將人給藏哪兒了?今天若是不交出來,我定不罷休。”海颯厲聲吼道,那隱隱含着的威嚴,讓在場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身體還止不住顫抖。
“海颯公子,你是在找誰啊?我這裡可藏了你什麼人?”蒼翟從內廳走出來,一身錦衣,身上的霸氣與威嚴,絲毫不輸給海颯,二人同樣都是俊美男子,同樣都是天之驕子,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海颯像風,此刻更是狂風暴雨,讓人招架不住,但蒼翟像冰,渾身散發出來的凌厲寒意,更是讓人連心裡都在發顫。
海颯看着來人,藍眸微眯,宸王蒼翟?他也在這裡?
“這是你的鋪子?”海颯目光緊鎖着蒼翟,這個宸王,他從來不認爲他是可以小覷了的。
蒼翟嘴角微揚,但那笑卻沒有絲毫溫度,“海颯公子如此鬧騰下去,這鋪子都怕是要不存在了,那還能是本王的?”
言語之中,絲毫沒有掩飾責備之意,銳利的視線快速的掃過店鋪一遍,“虧得這是個布行,若是玉器店什麼的,怕是所有的東西都成碎片了吧!”
此時的鋪子內,到處都是凌亂不堪,架子上的布都全數被扯了下來。
海颯臉色僵住,卻很快恢復如常,“大不了,我賠你就是,我是來找人的,將人交出來,我就不做追究,宸王殿下是聰明人,最好是將人交出來,不然……”
海颯終歸是海上霸主,這淡淡的威脅,更是讓人怎麼也忽視不了,也虧得在他面前被威脅的人是蒼翟,若是換了別人,怕很難在他的威脅之下依然保持如此鎮定的姿態。
“找人麼?我這裡這麼多人,海颯公子找的是哪一個?”蒼翟嘴角微揚,挑眉看向海颯。
“殿下,這位公子要找……找一個長得像女子的公子……”方纔那被海颯提起來詢問的夥計開口道,“可方女子就是女子,公子就是公子,哪來什麼長得像女子的公子?”
海颯藍眸微凜,利眼看向那夥計,那夥計呼吸一窒,忙住口,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數步,害怕這位公子再將怒氣撒到他的身上。
蒼翟聽了那夥計的話,嘴角亦是劃過一抹不着痕跡的笑意,他身旁的安寧更是嘴角微微揚起。
“我看到他進了這鋪子,就沒有再出去過,不是你們藏起來了,難不成他還憑空消失了?”海颯聲音拔高了些許,心中的不悅更濃。
“這樣吧!掌櫃的,你帶海颯公子在鋪子裡找找,看看是不是有這麼一位長得像女子的公子,什麼地方都別遺漏了,明白了嗎?”蒼翟沉聲吩咐。
“這……”掌櫃的爲難,但看到那海颯公子射過來的凌厲視線,忙點頭,“是,這位公子,請跟我來。”
海颯跟着掌櫃的朝內廳走,走到蒼翟身旁,卻是倏然頓住,眸子一凜,“你休要耍什麼花樣?”
蒼翟挑眉,不以爲意,“在海颯公子面前,蒼翟便是耍花樣,也會被看清不是嗎?況且,我何必要耍花樣?”
海颯眸光微斂,轉開視線,目光掃過蒼翟身旁的女子,身體微怔,方纔他倒是沒有注意到安平侯府二小姐也在這裡,想到那日蒼翟生辰,他也是在場的,蒼翟對這安平侯府二小姐還真是上心,跟在蒼翟身旁,倒也沒有什麼值得可疑的,他也曾對二小姐十分感興趣,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份興趣漸漸的淡化了,如今他更想做的事情,是找到那該死的二公子,他這麼緊緊的跟着,都被他給鑽了空子,那小子還真不是一般滑溜!
等着吧,二公子!等我海颯找到你,你便休想再逃脫!
“走,快些帶我去找!”海颯冷聲開口,跟着掌櫃的大步走進內廳。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鋪子內的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蒼翟拉着安寧的手,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你是不是要先離開?”
“無妨,我若現在走了,更會引起他的懷疑。”安寧嘴角微揚,此刻換上了女裝,做回了安寧,她亦是自信滿滿,海颯方纔看到她,沒有懷疑什麼,等會兒見到她,也自然不會過多的留意,反而若是發現了她不在,倒更容易露出了破綻。
蒼翟恍然明瞭她的意思,眼睛一亮,寧兒啊寧兒,心思竟這般細膩,連他都沒有留意到這點,而寧兒卻……看着安寧,眼中的溫柔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將安寧安置在椅子上坐下,隨即吩咐夥計斟上好茶,二人便在鋪子裡等待着海颯尋找的結果。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海颯滿臉發黑的走了出來,單是看那臉色,就可以猜想得到此刻他定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找了這麼久,幾乎尋遍了每一個角落,連後院兒都沒有放過,卻終究是沒有找到二公子。
莫非他真的憑空消失了不成?
“海颯公子?可有找到你想找的人?”蒼翟看到海颯出來,首先開口問道,結果可想而知。
海颯十分不悅的看了蒼翟一眼,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便徑自往鋪子外走,心中憋屈至極,竟然一無所獲!
“海颯公子,請留步。”
海颯剛走到門口,溫潤甜美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海颯皺眉,停住腳步,轉身看向那開口之人,安平侯府二小姐?她喚住他作甚?
就連蒼翟和在場的其他夥計也是皺了皺眉,他們巴不得快些將海颯送出去呢!蒼翟心中隱隱擔心,寧兒這是幹什麼?海颯多留一會兒,便代表着她多一分被發現的危險。
安寧承受着衆人的視線,上前一步,目光掃視了一眼這滿室的狼藉,緩緩開口,“海颯公子,方纔聽你說,要賠這些東西,以我看,確實是應該賠的,這麼好的布料,髒的髒了,壞的壞了,哎……小店是小本買賣,這損失可承受不起,海颯公子,記得改日將賠償的銀子送過來啊!安寧不送了。”
安寧說着福了福身,卻引得海颯的怒氣更甚,“你放心,賠你就是!”
說着,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塞進身旁的夥計手中,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鋪子。
蒼翟這才笑出聲來,“寧兒啊寧兒,你還真是個持家的女子,他日我若娶了你,定是福氣啊!”
安寧臉色刷的通紅,看鋪中其他人曖昧的神色,忙丟開蒼翟的手,“誰要嫁你了!”
說罷,低着頭,匆匆的跑出了鋪子,蒼翟看着她背影,自然是追了出去,不嫁嗎?可他這輩子是認定她了呢!
擺脫了海颯的糾纏,安寧心情頓時輕鬆無比,蒼翟追上她之後,送她回府,但卻沒有讓馬車跟來,反而是步行在城中,在經過八珍閣之時,安寧下意識的往裡面看了一眼,瞧見韶華郡主的身影,韶華郡主似和侍女一起來了八珍閣,坐在靠窗的位置,但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待着誰。
安寧想到那日察覺的韶華郡主和雲錦表哥的異常,斂眉沉思,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過往?
不多久,二人便到安平侯府,蒼翟將安寧送到門口,看着安寧進了府邸,才轉身離開,安寧一進侯府,便聽得大夫人的聲音,似陪着不是,安寧駐足聽了一會兒,聽到大夫人開口,“嫂子,賢侄,這事情我實在是不知情,寶兒那丫頭你們也知道的,許是去哪兒玩去了,這段時間,我也是讓人在找,可找不到人,我也沒有辦法呀。”
“哼,沒辦法?當初是誰將她叫來的?那次出門後,便再也沒有看到寶兒的身影,如今人不見了,你怎麼着也得給我個交代!”另外一個婦人的聲音傳來,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會不會去了她師傅那裡?”大夫人往日的氣勢完全被壓制着,那婦人說得不錯,人是她叫來的,可現在她倒是後悔將劉寶兒叫來了,沒起到什麼作用不說,還給她平添了不少麻煩。
“去了她師傅那裡,我和娘還到這裡來找你要人嗎?”劉家二少爺開口,語氣同樣是尖銳無比,絲毫沒有因爲劉香蓮是他的姑姑而有所收斂。
“這……”大夫人臉色萬分難看。
“香蓮,你喚我一聲嫂子,我們自當是一家人,可寶兒,無論如何你得給我找到,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你也知道你哥哥就疼這個寶貝女兒,也虧得是我來,若是換了你哥哥親自來,那便不是我這般溫和了。”劉夫人是衛城劉家大院兒的當家主母,這番威脅的話說出來,便是劉香蓮也有幾分畏懼。
“是,是,是,嫂子,寶兒香蓮會繼續找,不如這樣,你們好不容易來了京城,就在府中住下吧!我讓人收拾兩個上好的客房……”劉香蓮起身,態度十分熱絡。
只是,她還沒說完,便被劉夫人打斷,“罷了,你這侯府我們可不敢住,寶兒住進來,不見了蹤影,我們若是再住進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不勞你操持,我和你侄兒去林家找大妹妹。”
劉香蓮臉色微僵,但也只有附和道,“如此也好,那香蓮送送嫂子。”
劉夫人淡淡的掃了大夫人一眼,沒有多留,帶着劉家二少爺,走出了大廳。
安寧看着幾人走來,福了福身,幾人經過安寧面前,劉夫人滿臉怒氣,自然是不會去注意她,大夫人心思都在劉夫人身上,也沒有去看安寧,唯獨那二公子看到安寧,眼睛頓時一亮,心中暗道:這安平侯府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這女子是誰?看她的裝扮,不似丫鬟,但一身素衣,不像其他小姐穿的那般華貴,一時之間也猜不出她的身份,只是記下了這一張絕美的容顏。
安寧見他們到了門口,自己便也朝着聽雨軒走去,不過她方纔聽到的談話卻是在她腦中迴盪着。
衛城劉家是派人來要人來了,她早知道會有這出,卻沒有想到竟是劉家的當家主母和二公子親自來,可見劉寶兒失蹤的事情,在劉家定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想到劉寶兒的下場,劉夫人找大夫人要人,大夫人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出一個劉寶兒來做交代的,大夫人啊大夫人,看你如何傷腦筋!
夜色如墨,安平侯府,歲蘭軒。
自從秦玉雙搬進歲蘭軒調養之後,六夫人雪兒主動搬進了偏房,將主臥室讓給了秦玉雙,這歲蘭軒儼然就成了秦玉雙的地盤兒,不過六夫人倒是並不介意,她每日安安分分,做六夫人也好,做丫鬟也好,只要是這些主子的吩咐,她從來都不違背。
秦玉雙小產之後,安平侯爺來看過兩次,不過,都是看一眼,很快便離開。
秦玉雙的房間內,瀰漫着一股凌厲的怒氣,“你說什麼?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
“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今天白天沒有去給三小姐送吃的,方纔記起,於是就送過去,可是,奴婢開了門,裡面卻沒人,三小姐不知所蹤,奴婢見屋子後面的窗戶被打開了,三小姐許是從那窗戶逃了出去。”福兒瑟瑟的開口,五夫人自從小產之後,性情變得凌厲駭人,有時候更是捉摸不定,此刻她猙獰的臉,便是她看了,都有幾分害怕。
“沒用的東西,那窗戶釘死了的,都讓她給跑了。”秦玉雙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心中滿是不甘,她還沒有折磨夠那安蘭馨,就這麼跑了,她怎能不生氣?
“奴婢該死,要不,奴婢去找……”福兒提議道,試探的看着秦玉雙。
秦玉雙眸光微凜,沉默了許久,隨即開口,“算了,一個落魄的小啞女跑出去還能有什麼下場,餓都得餓死她,去找反而要驚動了老爺,讓她自生自滅吧!記住,這件事情誰都不準提起,三小姐是去了她外公家,至於如何不見的,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聽明白了嗎?”
“是,奴婢聽明白了。”福兒忙點頭,今天三小姐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那虛弱的身子,便是一個大人也怕也是支撐不了多久,更何況是她呢!
京城,城西。
馬車在黑夜中行駛,馬車上,念兒躺在孃親楚楚的懷中,楚楚看着懷中的女兒,臉上分外慈愛,昏暗中,那臉頰上淡淡的疤痕依舊若隱若現。
突然,馬車停下,楚楚微微皺眉,“凌伯,發生了什麼事?”
“回小姐,前方躺着個黑影,看不太清,不過,倒像是一個人。”駕車的車伕回答道,五十多歲得年紀,花白鬍子,但形神卻不似看起來的那般蒼老。
“哦?那去看看吧!”楚楚將念兒安置好,隨即下了馬車,夜色之中,姿態婀娜,步步生姿,要不是作婦人打扮,還真讓人覺得,她不過二十來歲,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多歲孩子的娘。
楚楚走到那一團身影出,蹲下身子,將她翻轉過來,“是個小丫頭。”
十多歲的年紀,和念兒差不多大小,不過,這身子瘦弱得不像話,渾身髒污,頭髮凌亂,絲毫也看不清長相,要不是楚楚的手碰到她身上的衣裳,那觸感明顯就是上好的料子,還定會以爲這小丫頭是一個乞丐。
楚楚看到她,面上立即浮出一絲憐惜之意。
“小姐,老奴將她挪開。”凌伯看到小姐的神色,很快明白過來,不過,顯然他是不願見到小姐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心生憐惜的。
凌伯正要上前從她的手中接過那丫頭,楚楚卻是擋開了他的手,“定是個苦命的丫頭,任憑她在這裡,怕是堅持不了這一晚,便會沒了性命,既然我們遇見了,就將她帶回去吧!”
“小姐,這……若是老爺知曉……”凌伯爲難道,這也正是他爲什麼不願小姐插手管這個小丫頭的事情的原因啊!那院子裡,除了自己,所有的下人都是老爺的人,唯獨他這個車伕是小姐的心腹。
聽到老爺,楚楚皺眉,看了看這小丫頭,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這樣吧!你去找家客棧,將她安置下來,還需要請一個大夫給她看看,一切等到她醒來之後再說。”
“是,小姐。”凌伯將小丫頭抱起來,放到馬車上,隨後駕着馬車將楚楚和念兒送回了院子,再連夜找了客棧,尋了大夫,替那小丫頭診治。
三日後,客棧。
牀上,安蘭馨睜開眼,看到滿屋的光亮,臉上一喜,似乎終於從那黑暗的噩夢中掙脫了出來,她記得自己終於逃出來了,拖着虛弱飢餓的身子在黑夜中走,可是,那黑夜好似沒有邊際一樣,她這麼也走不到頭,虛弱的她終於沒了力氣,倒在了街上。
她死了嗎?這個念頭跳進她的腦海,安蘭馨下意識的拒絕這個猜測,她不能死?她身上還有仇未報,如何能死?
“小姑娘,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虧得我家小姐那日在街上把你撿了回來,不然,你這條命怕是沒了。”凌伯見到牀上的丫頭睜開了眼,終於是舒了一口氣,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楚楚,“小姐,這丫頭醒了。”
楚楚起身走到牀邊,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溫柔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安蘭馨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沒死?是這位夫人救她了?聽到夫人的問話,安蘭馨想回答,可是一張口,整個人卻僵在那裡,無法說出一個字,她方纔記起了自己早已經被秦玉雙毒啞了的事實。
楚楚察覺到她的狀況,也是閃過一絲詫異,原來她不會說話!
楚楚斂了斂眉,拉過安蘭馨的手,“這樣,我問你,你用點頭和搖頭作答,若是肯定你就點頭,若是否定,你就搖頭,可以嗎?”
安蘭馨忙點頭,瞧見這位夫人臉頰上的疤痕,卻並沒有任何厭惡,反而覺得這位夫人如菩薩一般。
“你可還有家人?”楚楚話落,安蘭馨點了點頭,但好似想到什麼,小小的眉峰緊皺,又急切的搖頭。
楚楚見她此番舉動,眉心皺得更深,“爲何點頭又搖頭?可是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
一句‘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完全說到了安蘭馨的心坎兒裡,安平侯府她是如論如何都回不去了,若是回去一定會被秦姨娘折磨而死,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本想去尋哥哥的新府邸,可此刻一想,她便是到了哥哥的新府邸,哥哥又保得住她嗎?
秦姨娘那麼恨孃親,若是知曉她去了哥哥的府邸,指不定會想什麼辦法來對付她,她回去只能身處險境,無法自保。
看着眼前這個宛如菩薩一樣的夫人,安蘭馨忙掙扎着起身,跪在牀上,不停的朝着她磕頭。
楚楚微怔,止住她磕頭的動作,“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安蘭馨悽苦可憐的望着她,支支吾吾的比劃着,楚楚是聰明人,很快便明白過來,“你可是讓我收留你?”
安蘭馨忙點頭,眼神更是懇切,只要這位夫人能夠收留她,她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
楚楚低嘆一聲,“姑娘,不是我不肯,只是,我也有不便的地方,沒辦法將你收在身旁。”
她不能因爲一個小丫頭而生出什麼事端。
安蘭馨心裡失落,忙繼續不停的磕頭,這位夫人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抓住這一線生機。
“小姐,老奴倒是有個辦法。”一旁的凌伯開口,安蘭馨眼睛一亮,楚楚也是轉身詢問的看着他,凌伯看了楚楚一眼,隨即繼續開口,“小姐,借一步說話。”
楚楚安撫的拍了拍安蘭馨的手,跟着凌伯走到一旁,壓低着聲音,“凌伯,你有什麼辦法安置她?”
“小姐,這幾日老奴守着這丫頭,本來大夫都說生命無望了,可終究是吊着一口氣,整整三天,可見她求生慾望之強烈,這丫頭是看個可塑之才,她如今有親不能認,有家不能回,不如將她送回北燕……”凌伯說到這裡,試探的看着楚楚。
楚楚眸光微轉,“你是說……”
楚楚沒有說完,溫和的雙眸卻有一抹暗色一閃而過,沉默着,便是連凌伯也看不出她的心思,終於,片刻之後,楚楚轉身走向牀榻,轉身之際,臉上早已經恢復了滿臉的笑容,“姑娘,你我能夠遇見,既是有緣,我也不忍看你流落街頭,如果你不嫌棄,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去處,不過,路程遙遠,離這裡少說也有幾千里路,不知你願不願意去?”
安蘭馨立即點頭,滿眼感激,她願意去,無論多遠,她都願意去,雖然遠,但這已經是她唯一的出路,總有一天,她還會回來報仇!
“那好,凌伯會替你安排,你先養好身子。”楚楚柔聲交代道,扶着安蘭馨躺下,正要走,安蘭馨卻是抓住了她的手,楚楚疑惑她的舉動,卻見她在自己手心中一筆一劃的寫着字。
謝謝,恩人。
安蘭馨望着這個菩薩般的夫人,楚楚微微一笑,“舉手之勞而已,下次再見,希望看到不一樣的你!”
楚楚心中亦是吃驚的,那夜,她發現這丫頭身上等料子的衣衫,出身定是不低的,此刻又發現她會寫字,也許將她送去北燕,會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安平侯府,聽雨軒內。
安寧看到這個不速之客,心情頓時多了些微不悅,“璃王殿下找爹爹嗎?爹爹可不在聽雨軒內。”
“二小姐誤會了,本王是專程來看二小姐你的。”趙景澤再次進入這個院子,想到上次的慘況,依然心有餘悸,但考慮再三,他已然是來了,不爲別的,只爲那日宸王生辰宴上發生的事情,宸王那般討好安寧,他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風。
這麼久,他依然沒有放棄先前的決定。
“哦?安寧謝過璃王殿下的好意,不過,實在不巧。”安寧皺眉,面露爲難之色,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璃王手中的錦盒上,想起上次發生的事情,眸光微斂,這個璃王竟還記得上次的承諾,又給她送禮來了嗎?上次是件貴重的銀狐披風,今天又是什麼呢?
“如何不巧?”趙景澤問道。
“安寧正要去看大姐,怕是無法招待璃王殿下了。”安寧嘆了口氣,“還請璃王殿下恕罪,去看大姐是安寧一早就計劃好的,怎料璃王殿下突然前來……”
“這有何難,本王不怪罪就是,既然二小姐要去看大小姐,那麼本王便跟二小姐一起,這不是兩全其美嗎?”趙景澤笑道,今天既然來了,他可不想白跑一趟,況且,對安寧,他或多或少希望給她一些好印象,自然要順着她的意思。
不過,他卻沒有察覺到安寧眼底一閃而過的詭譎,她完全掩飾得很好,“如此便再好不過了,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璃王殿下請。”
趙景澤沒有推卻,轉身走在前面,安寧緊隨其後,碧珠提着食盒伺候在側,一行三人朝着綺水苑走去,剛到綺水苑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安茹嫣打罵下人的聲音,幾乎歇斯底里,趙景澤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生出一絲嫌惡,如果不是因爲安寧,他是絕對不會想見那個聲名狼藉的安平侯府大小姐的。
安寧卻是鎮定如常,一臉笑意,見趙景澤停下腳步,立即開口道,“大姐這裡是吵鬧了些,璃王殿下若是怕吵,那安寧便一人進去吧。”
趙景澤已經走到這裡來了,自然是不會退縮了,便是再厭惡安茹嫣,但爲了能夠討好安寧,他不得不進去,重新邁開步子,繼續走在了安寧的前面。
安寧嘴角勾起一抹得逞,跟了上去,卻在快要到安茹嫣房間的時候,忙加快腳步,走到趙景澤前面,進了房間,忙開口叫道,“姐姐,你看寧兒給你帶什麼來了,寧兒帶了你最愛吃的點心,是碧珠親手做的,還是熱的呢!”
安寧滿臉關切,提着食盒走到牀邊,安茹嫣見到安寧,臉色頓時更加難堪,好長時間沒見,這個安寧竟更加美得的動人心魄,而自己呢?
想到她躺在牀上,動不能動,走不能走的痛苦,一股怒氣頓時上漲,揮開安寧遞過來的點心,“你來幹什麼?給我滾出去!”
安寧手中的點心被她這一揮,頓時連同食盒一切打翻在地上,裡面的點心全都掉了出來,安寧委屈的看着安茹嫣,“姐姐,寧兒是給你送點心的呀。”
安茹嫣冷哼一聲,依然沒有好臉色,“我……”
正開口,卻看到門口璃王趙景澤的身影,一襲錦衣,硬挺高大,雖不及蒼翟和南宮天裔,但在幾個皇子中,卻也算是出類拔萃的,想到上次璃王送給她的那一件銀狐披風,安茹嫣原本要責罵安寧的話頓時收了回去,她知道,在趙景澤面前,她斷然不能失了儀態。
“寧兒,方纔我不小心打落了食盒,沒傷着你吧?”安茹嫣聲音變得溫柔,好似方纔那個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一般。
安茹嫣的反應,在安寧的意料之中,也正是因爲知道趙景澤在,安茹嫣不會發瘋發狂,她纔會選擇這個時候過來,不僅如此,她心中還有其他的算計。
安茹嫣演戲,安寧便也配合着她,柔聲開口,“沒有,方纔是寧兒不小心,沒有拿穩,所以才掉在了地上。”
事實上,安寧卻是明白,方纔在房間外,趙景澤已經聽到了她的叫罵聲,他又不傻,自然是知道安茹嫣在佯裝着溫柔與優雅。
“這……璃王殿下怎麼來了?嫣兒……嫣兒給璃王殿下請安,嫣兒不便起身,還請璃王殿下恕罪。”安茹嫣微笑着看着趙景澤,自從那日收到璃王的禮物,她心中對這個璃王倒是多了些別的念想,要說以前,她是怎麼也看不上璃王的,但如今……想到自己的身子,如今璃王對她來說,倒也不那麼不堪了,他送自己那般貴重的禮物,想來他是對自己有意的。
“不用多禮。”趙景澤淡淡的迴應了聲,這冷淡如一盆冷水澆在了安茹嫣的身上,安茹嫣臉色頓時沉了沉,安寧見狀,幸災樂禍之餘,立即開口道,“姐姐,方纔我來看姐姐,正遇到璃王殿下,所以,便一同來了。”
這話聽在不容的人耳裡,卻是有不同的意思,安寧說得沒錯,她確實是遇到璃王,然後和他一同來了,不過,安茹嫣定會更傾向於相信璃王殿下也是要來看她,所以,二人便一同來了。
如安寧所料的這般,安茹嫣確實是傾向於後者,一聽到這話,安茹嫣心裡便樂了,給璃王投去一個不勝嬌羞的眼神,“嫣兒多謝璃王殿下垂青探望。”
璃王皺眉,這樣的安茹嫣讓他作嘔,臉色立即垮了下來,他不笨,也不遲鈍,安茹嫣看他的眼神,他如何能不明白?他在皇子中算是優秀的,東秦國仰慕他的女子也不少,他也樂得被那些女子仰慕,不過,安茹嫣的仰慕,對他來說,只會讓他感覺到恥辱,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在天下人面前丟盡了臉,這一點,怕是一輩子也洗刷不掉,被她看上一眼,都覺得羞辱。
“璃王殿下,姐姐謝謝你呢,你怎的不說話?”安寧斂眉,意有所指的看着璃王,似責備,又似嬌嗔。
趙景澤這一聽,心裡雖然百般不願理會安茹嫣,但想到安寧,還是忍了下來,“本王是應該來的,寧兒……”
“璃王殿下真是大好人,來侯府還帶了禮物麼?”安寧打斷他的話,絲毫不給他任何說出讓安茹嫣有所懷疑的話的機會。
高興的走到趙景澤面前,接過他手中的錦盒,趙景澤的注意力被她引了過來,想到此次來的目的,嘴角微揚,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安寧依然不會讓他有機會,拿着錦盒走到安茹嫣的牀前,就在榻上坐下,“姐姐,璃王殿下真是有心,上次是銀狐披風,這一次又是什麼呢?讓我來猜猜……璃王殿下可不要開口提醒寧兒啊。”
不給趙景澤開口的機會,自然是爲了讓安茹嫣誤會,以爲這禮物是璃王要送給她安茹嫣的,這也正是安寧想要的。
安寧都如此說了,趙景澤自然也就順着她的意,不過,此時的他卻還沒有察覺到安寧的算計,只想着,自己這次準備的禮物,定能讓安寧喜歡。
安寧皺眉,做沉思狀,臉上表情快速的變換着,安寧本來就出落得越發的標緻,那豐富多彩的臉上,更是讓趙景澤心中微微一動,生出些微癡迷,他想娶安寧更多的是爲了利益,但是此刻趙景澤卻發現,這個女子似乎也微微牽動了他的心。
“哎呀,寧兒愚笨,猜不到呢!”安寧一臉失落,“姐姐,你猜得出是什麼嗎?”
安茹嫣心裡當然也在猜,看那錦盒的精緻程度,想當然,裡面的物件也定不是凡物了,這璃王對自己還真是有心,“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是什麼了!”
“對呀,打開來看看,不過……”安寧眸光微斂,目光在趙景澤身上游移,“可否請璃王殿下回避片刻?”
沉醉在安寧的美麗中的趙景澤似猛地驚醒,他不想離開,想多看她一眼,但安寧如此請求,任憑是誰怕也無法拒絕,“那本王便去院子裡走走。”
說罷,趙景澤還深深的看了安寧一眼才走出門外。
趙景澤身影一消失,安茹嫣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你將璃王殿下支走幹什麼?”
璃王殿下好不容易來看她,就這麼會兒,就被安寧給支走了,她又怎能沒有怨言?方纔佯裝的溫柔瞬間消失不見。
安寧不以爲意的一笑,依然一臉親和,“姐姐,你怎麼這般癡呢?璃王三番兩次的給你送禮物來,這心意你還不明白嗎?寧兒都明白了呢,璃王是愛上姐姐了,你沒瞧見方纔璃王看姐姐的眼神,寧兒看着都臉紅呢!”
“是嗎?真的嗎?璃王他真的愛上我了嗎?”安茹嫣心中一喜,現在的安茹嫣可不是以往那個自視甚高的女子了,躺在牀上這麼長一段時間,已經消磨了她太多的心力了,今天莫說愛上她的是王爺,哪怕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公子愛上了她,她也會喜不自勝。
“姐姐,有句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寧兒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安寧笑得更是真切,將她心底的算計掩飾得很好。
“是嗎?”安茹嫣相信了安寧的話,璃王若是愛上她了,那麼她說不定還能撈個王妃噹噹,看來老天是來彌補她來了!安茹嫣心裡歡喜着,可想到什麼,眉毛還是皺了皺,“那你還將他支開?”
雖然是責備,但沒有了方纔那般凌厲,安寧呵呵一笑,“姐姐,有道是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切莫要急,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寧兒支開璃王殿下,全是爲了姐姐着想呢!”
“哦?”安茹嫣看了安寧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看啊,璃王既然是愛上姐姐了,那定是看不夠的,寧兒方纔將他支開,就是要吊着他的胃口,讓他時時刻刻念想着,若是他想得受不了了,那麼到了那一天,寧兒就該叫姐姐一聲璃王妃了。”安寧刻意加重了‘璃王妃’三個字的語氣,她當然知道這三個字對安茹嫣的誘惑。
果然,安茹嫣眼睛一亮,她不笨,當然明白了安寧的意思,興奮得連嘴脣都在顫抖,“你是說……是說……寧兒啊!你真是幫了姐姐的大忙啊!”
安寧但笑不語,她幫她忙?如果安茹嫣要這麼認爲,她也無可奈何,不過,只希望她到時候依然能夠這般高興了!
安寧打開錦盒,瞧見裡面的一支簪子,談不上價值連城,但一看,卻也是珍品,安茹嫣看到那簪子時,臉上一喜,安寧拿起簪子,替安茹嫣插在頭上,“姐姐和這簪子真配,這定是璃王殿下爲姐姐量身打造的。”
“呵呵……真的好看嗎?”安茹嫣高興之情溢於言表,若是此刻她能走動,早已經跑到銅鏡前,看個究竟了,不過,她若是能走動,怕也不會因爲璃王送的東西而如此開懷吧!
安寧看着她興奮的模樣,眼底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姐姐,寧兒先行告退,不打擾你休息了。”
安茹嫣微怔,“那璃王……”
“寧兒會替姐姐送璃王出府。”安寧真摯,且無害,便是誰一看,都不會相信她會有什麼其他的心思,要說安茹嫣不防着安寧,那是不可能的,安寧的動人,她是看在眼裡的,她當然擔心安寧會將璃王迷惑了去,可此刻,她便是擔心又有什麼用?她不能親自去送,想到安寧方纔對她說的這些話,安茹嫣終究是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
安寧出了房間,在綺水苑內尋到趙景澤,二人出了綺水苑,趙景澤沒有看到他送的簪子,皺眉問道,“我送你的簪子呢?”
“啊?那……那是殿下送給寧兒的嗎?”安寧故意裝糊塗。
趙景澤意識到什麼,語氣拔高了些許,“當然是送給你的。”難不成他還能送給那個安茹嫣?
“可……璃王恕罪,方纔姐姐看着喜歡,所以就……”安寧斂眉,留意到趙景澤黑了的臉色,嘴角揚起一抹不着痕跡的得逞。
“哼,我這就去找她拿回來。”趙景澤冷哼,那個該死的安茹嫣,倒真是貪得無厭,那明明是他送給安寧的,竟被安茹嫣給佔據了去!
“璃王殿下……”
趙景澤剛走出一步,便被安寧叫住,安寧心中暗自腹誹,這個趙景澤還不是一般的厭惡安茹嫣呢?
想到前世安茹嫣對她做過的事情,安寧心中的恨意驟升,眼底劃過一絲邪惡,低聲開口,“璃王的心意,安寧明白,不知璃王殿下何時……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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