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曦儒感受着那溫暖而真實的懷抱,眼神微微一動,長久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如破開的冰一般,慢慢裂開。
“浮----生-----”聲音沙啞的如同幾十歲的老人,才一開口,喉嚨就被扯的生疼,劇烈的咳嗽起來,卻是許久沒有進水食的緣故。
凌依急的讓織羽趕緊去拿水,輕輕的拍着宮曦儒的背哽咽道:“對不起,都是因爲我,若不是我執意要去赴宴,也不會出這麼多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滿懷打斷,宮曦儒緊緊抱住她,像是抱住自己這輩子最珍惜的寶貝,“以後-----這樣的事,我一定不會再讓它發生在你身上。”
織羽端着水跑過來,後面跟着一羣人,齊|墨宮升織扇路笑天全都來了,見到凌依果然醒了,一個個高興的拍掌歡呼。
“我醒過來的事,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她出聲問道。
織羽搖頭道:“婢子剛去拿水的時候,順便告訴了他們,只有我們幾人知道。”
凌依微微頷首,有問齊|墨道:“我在宮中的事都有誰知道?”
齊|墨亦搖頭:“我沒與別人說,除了我們幾個沒外人知道,怎麼,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麼主意了?“他笑看着凌依。
凌依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和宮曦儒相互攙扶着離開了冰庫。
才兩日而已,再回到侯府,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去陰曹地府的邊緣走了一圈,再回來後,凌依想通了很多事,譬如說,有一種人,就是拿別人的痛苦作爲養料活着,而這種人。活在世上不是一種悲哀嗎。
對她和宮曦儒等人來說,這兩日比得過兩年那麼長,可對海寧公主來說,兩日卻是彈指即過。
自從當日凌依離開後。海寧公主就一直在府內開開心心的等着好消息,算算時間,兩日也差不多了,這時候應該已經傳出淩氏病危的消息了。
而事實上也沒出她意料,兩日後她得到了凌依命在旦夕的消息。興奮的在屋裡大喊大叫,這可以說是她來到北秦唯一一件真正值得高興的事。
“公主,您這是要準備出門?”丫鬟見她興奮完了,竟然開始換衣服,又摸不準她什麼心思,只能抱着被罵的心小心翼翼的問道。
海寧公主在衣櫥裡好一陣挑選,最後終於選了一件滿意的衣服,難得沒有罵丫鬟,而是笑道:“有好事發生,我得上門去祝賀祝賀。”
丫鬟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不敢再多問,幫後者換衣梳頭。
侯府內連着兩日都陰鬱沉悶,府上的人大多情緒低落,內院的丫鬟們更是臉色悲慼,連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說夫人到底得了什麼病,以前身子那麼好,怎麼會突然就-----”
“這就是福禍不可測啊,夫人人雖好,可也抵不過老天,年紀輕輕就走到了頭。她還沒有孩子吶,我看侯爺這兩天飯都沒吃一口,心裡肯定刀割一般難受。”
海寧公主聽着丫鬟們的竊竊私語,心情越發大好起來。大搖大擺的往內院走。
有丫鬟見到她,上前攔住道:“這位夫人可是找我家主子的?怎麼沒人帶路?”
海寧公主臉色一橫,“瞎了狗眼的東西,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可是寧國公主,聽聞凌夫人病危。我與她關係好,特意來看望。”
丫鬟一聽是公主,立刻惶惶道:“公主恕罪,婢子有眼不識泰山,公主請隨婢子來,夫人已經在牀上躺了兩日多了,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不知您能不能與夫人說上話。”
當然不能了,她若是醒了,自己還能在這裡來嗎。海寧公主心中暗喜,跟着丫鬟去往凌依的院子。
宮雲瑞在海寧公主出門後不久,也緊隨其後偷偷來到侯府,只是他不好現身,只能躲在暗中觀察。至於到底想要看什麼,或許他只是想親眼看一看,凌依是不是要死了。
那****雖察覺到海寧公主的意圖,可也沒有出手阻攔,其實當時心中還有些僥倖心理,覺得以海寧公主的手段,根本不是凌依的對手。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才兩日就傳出凌依病危的消息,直到這一刻,宮雲瑞心中才萬般不是滋味,他甚至不敢相信,這纔在明知不該爲的情況下,偷跑入侯府。
眼看着海寧公主去了內院,宮雲瑞暗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跟上去,不過他的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就被擦耳而過的劍氣阻止了,宮雲瑞心下一驚,條件發射的要跳牆而逃。
無影手中長劍愈快,直擊宮雲瑞的腳踝,若是不躲,那就只能被砍,看那力道,腳筋都要被挑斷吧。宮雲瑞不得不翻身跳到另一邊,雖躲過了無影的劍,可也失去了離開的機會,完全暴露在無影的面前。
“無影-----退下----這是我二弟。”宮曦儒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看到無影追擊宮雲瑞,呵斥道。
無影速度很快,立即收勢合劍,眨眼就又消失在院內。
既然被發現了,宮雲瑞只能硬着頭皮打着哈哈道:“我纔剛剛進來,就被你的人追着打,大哥這裡的戒備可比得上皇宮了。”
宮曦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哪裡是戒備,只是你嫂子這兩天-----哎-----算了不說了,跟我去屋裡坐坐,我這心裡難受得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宮雲瑞也注意到宮曦儒憔悴的面容,微微吃驚,既然已經這副模樣了,那看來凌依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他不知爲何,也跟着嘆口氣,悲哀道:“人活一世,誰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有大病大災,大哥一定要放寬心,嫂子吉人天相-----”吉人天相難道就能活過來嗎?他在心中問自己。可自己真的想讓她活過來嗎?宮雲瑞心中亂成一團。
宮曦儒微微頷首,“走吧,裡面坐。”
兩人來到書房,宮雲瑞問起了事情緣由,宮曦儒卻搖着頭,苦笑道:“我找了最好的大夫來瞧,也沒瞧出個名堂,浮生這病來的太蹊蹺,可是我又無計可施,大夫說,照這樣下去,恐怕沒兩日活頭了。”
“侯爺-----四殿下差人來了。”宮升在外面道。
宮曦儒連忙起身,對宮雲瑞道:“我出去看看,你先坐着等會兒。”
宮雲瑞點點頭,等宮曦儒走後,他坐不住,就在屋裡煩躁的來回走動,走着走着,他停了下來,屏住呼吸側耳聽,卻聽到隔壁傳來輕微的說話聲,他想也未想的走到牆角,將耳朵貼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