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嫌疑轉移(宰相府吃癟)
白管事渾身一震,立刻召集了侯府上下的家丁,上前去擋。
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到老太君等人的耳朵,人人擔驚受怕,今日的事情怎得這麼詭異。
尉遲風見老太君這般便說先從後門出發去皇宮躲躲。
幾人立即朝着皇宮而去。
白管事派了一些人去給京兆尹陳源報信,事情捅到皇宮,禁衛軍出動,整個皇城徹夜點燈,看侯府這邊的狀況。
“清茶,禁衛軍來了嗎?”念青挑弄着香,看向站在一旁的清茶。
清茶點頭,“說是剛出了皇宮,正朝着這邊來。”
念青點頭,一把沙子倒在香上,濃郁的香味迅速飄散,只留下點點餘味。
她看向宰相府的方向,那光潔的額頭在燭火的照耀下煥發出透明的光澤。“清茶,芙兒,我們去前廳。”
待禁衛軍到來的時候,幾個百姓紛紛撤離,禁衛軍統領看着,狠狠淬了口,這才走入侯府。
前廳被砸地甚是混亂,禁衛軍剛入侯府,就看到一個如花女子坐在椅上哭泣。
白管事呆在下首,臉色也是一陣蒼白。
念青擡頭,眼裡蓄積着淚水。“我只是累了,多睡了一會兒,侯府就這般了,白管事,到底是什麼人欺負到頭上來!”
“夫人。”白管事頓了下,因着背對着禁衛軍,他根本沒發現禁衛軍已經在他身後,倒是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出來,“夫人,今日這鬧事之人定是宰相指使的,那東門鬧事的百姓定是宰相府安排栽贓給了王府,若真是暗兵,又怎麼回來攻打夫人的夫家!”
禁衛軍統領聞言眉間一凝,再看安平侯夫人的確哭地雙眼紅腫。
“我真愧對相公,相公前腳剛走,就有人欺負到頭上來,那宰相府定是認爲我母家王府全被關押了起來,所以乘勢來對付我們侯府!這大錦還有人能和宰相抗衡了嗎?”說着,念青哭了起來。
所有禁衛軍可都是皇上的心腹,聽到念青這麼一言,眸色頓變,紛紛低下了頭。
“白管事,你把東西收了吧,相公回來看到該生氣了。”說着,念青站了起來,咬了咬牙,“準備好轎子,天不亮我就要入宮。”
白管事應了聲是,臉色沉重,退了下去。
念青似乎纔看到禁衛軍,立即上前,“多謝統領大人。”
兩人打了哈哈後,禁衛軍也都紛紛告辭。
明日,她就要入宮,借母后皇太后的威勢讓大錦皇朝震一震。
“芙兒,我們回去歇息,養精蓄銳,明日一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念青說完,就回了荔園閣。
天邊才矇矇亮,念青就已經穿戴整齊,在芙兒的陪同下,兩人入了皇宮,直奔延壽宮。
延壽宮中。
李嬤嬤正幫着端木麗華梳着髮髻。
“李嬤嬤,昨夜發生的事情你怎麼看?”端木麗華扶着髮髻,看着菱花鏡中的自己問道。
“昨夜,怕真是宰相……。”
端木麗華挑起了眉,卻是搖了搖頭,“不見得,若說東門發生的事情是宰相主使,我信。宰相雖然權勢膨脹,但這事看似是宰相的作風,又有點怪異。”
李嬤嬤點了點頭,臉色卻是微微一沉,“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會放了王府之人。”
端木麗華擡起頭,戴上了風頭血玉簪子,才起身道:“今日青兒不是要來見本宮嗎?這可是個好時機。”若是能把這苗頭引向宰相,王府定還有活路。
“稟太后,安平侯夫人來了。”
“傳。”
念青一入了屋子,便對着母后皇太后跪了下來,“今日,爲救王府,還請母后皇太后垂憐聽政。”
母后皇太后眯起了眼,深深看了眼念青,垂簾聽政?
她嘆了一口氣,自從皇上親政起,已經好久沒有在朝堂之上聽政了,今日若真如此,皇上會怎麼想?只是王府上下被關在天牢,她昨日本要去天牢一看,皇上竟然直接派了江前榮示意說天牢上下誰都不能靠近。
若不是想不到招,也不會呆在這嘆氣。
她看了眼拜服着的女子,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
“姑媽不必擔心,只要帶了念青入了乾清宮便是。”念青說完,站了起來,凜凜的雙目直直看着端木麗華,粉嫩的脣瓣緊緊抿着。
端木麗華見狀,眸色微微一變,對着李嬤嬤說道:“還差一刻就要早朝了吧,準備轎輦。”
“是。”
乾清宮。
皇上還未到,底下的大臣紛紛在討論昨夜之事,不少人都看了眼宰相,言官們這些日子與端木駿業交好,自然知道端木駿業的爲人,昨天本就不信了,因着昨晚發生的事情,對這事就更有懷疑。
不少以宰相府爲首的官員心中隱隱覺得,若是昨晚的事情沒有人捅破,凌雲王府的罪名便是落定了,若是今日有人捅破,怕是……幾人惴惴不安看了眼宰相。
老宰相嶽常輝與嶽達紛紛對視一眼,都沉了一口氣。
宰相暗恨地咬牙,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想了這麼一招,竟然還有人反用了這一招,將嫌疑退到我身上。可恨那人竟然殺了鈴兒!
昨夜本派了人去蘭若寺取東西,順便給鈴兒帶口信,不過再一段日子便可以救了她出來,哪裡知道!哪裡知道鈴兒已經命喪蘭若寺,竟然連所有暗兵的資料都一一帶走了。
他努力了二十年的東西啊!
昨夜,他差點昏了過去,再聽聞有人夜鬧侯府,他一口氣幾乎上不來,好狠的招啊!
他眯起了雙眼,看向在場的文武百官,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着這一切。
“皇上駕到。”隨着江前榮這句話,羣臣跪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皇上。”
皇上藏在龍袍下的手緊緊握着,昨夜禁衛軍統領的彙報,他聽得一清二楚,難道真是宰相府所做,嫁禍給凌雲王,藉此排除異己?
想着昨夜,齊悅還在佛堂前跪拜,爲凌雲王府,爲石妃娘娘個祈福。以求減了凌雲王府的罪孽。
想着齊悅昨夜梨花帶雨的樣子,他狠狠掃了眼下方的宰相。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
若真是宰相,他的步伐真是越發加快,昨夜那把火燒到安平侯府,若不是禁衛軍早到,安平侯又不在府中,那會是怎樣的光景?
皇上僅僅是如此一想,就深覺宰相府居心叵測!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江前榮例行說完,看了下下方空的位置,眸子微微一暗。
幾人互相看了眼,都噤聲,昨夜之事誰敢捅了出去,沒有人知道皇上的態度,就怕這捅了出去,皇上還沒打算放過凌雲王,這可是吃力不討好,到時候宰相報復,官場之路也算是走到頭了。
皇上看着下方唯唯諾諾的文武百官,臉色更是陰晴不定,看來宰相在朝中的位置不可不說一手遮天!
“母后皇太后駕到!”
衆人尋聲而去,宰相眯起了眼,這二十年來母后皇太后從未到乾清宮來,今日?難道也是爲了凌雲王府而來?
大錦本是不許女子入朝,然而眼前的女子卻不是一般的女子。
先帝駕崩,母后皇太后垂憐聽政二十年,二十年來國家風調雨順,百姓更是深深記得母后皇太后的恩惠,就連朝廷上下也是尊母后皇太后爲賢太后。
今日母后皇太后上早朝,誰敢有異議!
“參見太后。”
“平身。”
母后皇太后身着鎏金鳳袍,頭上紫金風簪子垂下,很是雍容華貴。
宰相看了眼母后皇太后,雙眼冷冷掃過她身後的女子。
只見念青扶着母后皇太后前來,那素白的衣服,簡單的髮髻,幾絲烏髮露在她粉嫩無瑕的腮邊,貼着她殷紅的脣瓣,整個人竟然鮮活地好比無塵仙子一般。
然而,她這一身素白卻與整個乾清宮上下格格不入。
端木麗華看着皇上,笑着說道:“皇上,哀家今日來聽聽政事,順道來看看皇上。”
皇上見念青跟在身後,倒是也想看看她今日想要做什麼,不若就讓端木念青在這個朝堂上激起千層浪,來轟一下這死氣沉沉的朝堂。
“母后請坐。”說着,一旁的簾子放下,宮女擺放了椅子上去。
念青扶着母后皇太后做好,便冷眼看向下方之人。
見母后皇太后點了下頭,她才緩緩踱了出去。
“臣婦端木氏見過皇上。”
皇上點了下頭,“今日你這一身素服是?”
念青低頭,眼角掃了眼下方衆人,見御史中丞黃大人正看着自己,似乎也正期待着自己所言,她眨了眨眼,轉而開口說道:“皇上,臣婦爲宰相府上下請命。”
朝堂上下一陣唏噓。
端木念青怎麼不是爲凌雲王府喊冤,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宰相微微眯起了眼,他從沒有小覷過眼前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女子,她說出的話看過去似乎是向他妥協臣服,然而,卻讓他霎時生了幾分警惕。
皇上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難道真就爲了那百姓鬧府就讓端木念青失了膽性,竟就向宰相屈服了?他決不允許,爲什麼一直以來凌雲王管理暗兵,他一直未動,因爲凌雲王是唯一和宰相可以抗衡的力量。
若是大錦上下都是宰相之人,那自己身爲皇上,真真是如芒在背,寸步難行了。
難道真要放了凌雲王府上下?
皇上頭痛地深吸一口氣,暗兵就差一點要到手了!他不願意放手。若是得了暗兵,對付宰相雖然有難度,但還是有把握的。皇上呼出一口氣,似乎經過了莫大的掙扎般,對着念青說道:“可是想好了?”
念青點頭,丹鳳眼微微一亮,又暗了下去,她輕輕一笑,“皇上,昨日皇宮遇襲,安平侯府遇襲,臣婦怕宰相府也會成爲下一個遭襲的對象,昨日還是多靠了禁衛軍,侯府上下才沒有受到更大的災難。還請皇上派遣禁衛軍日夜保護宰相府。”
宰相聞言深吸一口氣,他不能肯定,下一刻會不會上前掐死眼前的女子。
然而,這一招卻是正中皇上下懷。
爲了怕引起朝堂動盪,他也一直未怎麼對宰相府動手,更沒有一個好的時機控制宰相府,這個提議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少人紛紛看向念青,不禁嘆了一口氣,就在所有人都以爲端木念青向宰相屈服的時候,她的請命竟然是如此?
嶽達深深看了眼那低眉順首的女子,眉眼卻是帶着一股沉重,宰相府裡有多少秘密是不能爲外人道,這下皇上不僅可以藉機窺探宰相府,皇宮和安平侯府接連遭到百姓襲擊,怕是連百姓都懷疑到了宰相府,若是接下來沒有人到宰相府鬧事,就算是皇上沒有定罪,京城百姓定是認定了宰相纔是這件事的主謀。
偏偏那暗香又被人取走了,禁衛軍又監視着宰相府,哪裡會有人上門鬧事!
這一招,好毒!
念青嘴角慢慢勾起了笑,是。
惹了凌雲王府,那麼你們要承受的必將是狂風暴雨的襲擊。
皇上見宰相嶽常輝和戶部尚書嶽達臉色都變了,這才笑了起來,“好,就依你所言。”
宰相和嶽達咬着牙跪了下來,“謝主榮恩。”
皇上看向下方之人,大聲說道:“安平侯夫人果然識大體,更是爲朝廷着想,賢良淑德,實乃大德大義之人,賜封六品誥命。”
念青跪拜,“謝皇上恩典。”
朝堂衆人此刻都噤聲看着端木念青,宰相一黨不免爲宰相擔憂。
御史中丞黃大人卻是看着念青笑着點頭。
下方已經晉位爲榮親王慕容尚深深看了眼念青,真是可惜了,當初若是兒子早將端木念青娶進來該有多好。
誰能想到端木念青一邊套牢了宰相府,一邊取悅了皇上,更是笑着給了宰相府一個恩典。又給自己獲得了六品誥命的頭銜。
的確不可思議。
在簾子後方的端木麗華也是搖頭嘆息,卻又暗自點頭,江山代有才人出。
念青要的,卻不只是這些,只要再等兩日,坐實了宰相府的嫌疑,那麼王府上下必定可以免了牢獄之災。
只是低着頭的念青卻沒有發現皇上此時的眸子裡發出的一道暗茫。
退了早朝,念青回了安平侯府。
她拆了這一身行頭,才上了牀補眠,也讓芙兒下去歇息,留下清茶來服侍。
只是身子才沾牀不久,就聽到外頭有人吵鬧。念青怒地睜開眼。
清茶見念青醒來,立即回道:“夫人多睡一會兒,都是那些不長眼的婆子說要回來,這會兒恭媽媽正在轟人呢,您多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奴婢去轟了就是。”
念青這才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清茶見念青睡熟了,這纔出了門。
親自燒了熱水,就端到門口,轟地倒了出去。
衆婆子見是熱水,立馬閃了開去。
清茶潑了熱水後,冷眼看着這些人,“怎麼?想回來?”
昨日老太君二奶奶他們不知道去了哪兒,今日一早正是發例銀的時候,還聽說留在荔園閣的丫鬟幾日多領了一兩,心中更是不平了。
一早,白管事還透露,說夫人得了個六品誥命,這凌雲王府上下還很有可能過幾天就要被放出來了,誰敢還得罪夫人啊,這不紛紛都負荊請罪來了。 wωω ▪ⓣⓣⓚⓐⓝ ▪¢O
“清茶姑娘,您就讓我們進去吧,我敢保證,這一次絕對只呆在荔園閣,絕對不會……”
清茶不等他們說完,就對着恭媽媽說道:“他們的例銀待會兒交給平嬤嬤,讓平嬤嬤分了。還有,荔園閣若真缺人會重新招。”
恭媽媽頷首,對着那些人道:“都回去吧,若是二奶奶知道你們回來,鐵定扒了你們的皮。”
婆子們一聽恭媽媽這麼說,也渾身一凜,更是後悔不已。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這麼衝動。
清茶見人都走了,這才收拾了熱盆子,“恭媽媽,以後遇到這些人就不用客氣,做奴才的,不忠心乾脆就別做了。”
恭媽媽聞言,不禁暗暗點頭。
皇宮養心殿內。
明黃的身影坐在案几前,皇上執起狼毫在雪白的紙上寫下兩個字,那濃墨之下兩個字浮現,他重重吐出一口氣,雙眼緊盯着這兩個字,腦袋中一片混亂。
“暗兵。”
雖說宰相暫時被壓制住了,然而最重要的暗兵還未得手,皇上一想,心裡還有些不安,等凌雲王洗脫了嫌疑,怕百姓衆口壓力下,也只能放了,只是沒有得到暗兵,叫他如何安心。
“江前榮,去天牢。”
皇上言畢,起身前往天牢。
天牢內溼氣甚重,又是各種病氣鬱結老弱婦孺呆久了,必定忍受不了。
奇麟咳嗽了兩聲,就聽到天牢那頭趙嬤嬤的咳嗽聲,他趴在牢柱子上,“趙嬤嬤,趙嬤嬤,喝點水。”
趙嬤嬤看向奇麟,慈愛地笑了下,也舉起了被子喝了兩口。
趙嬤嬤的孫子阿正正照顧着趙嬤嬤。
雲雙給奇麟餵了兩口水,便轉頭看向凝神的男子。
“王爺?”
端木駿業回頭,臉上掛着一絲愁意。
雲雙將奇麟抱在懷裡,笑看端木駿業,“別擔心,我相信過不久我們就會出去的。”
端木駿業點頭。
一股腐朽的沉寂的味道在天牢裡繼續蔓延着。
咿呀,隨着天牢的門打開,所有人都擡頭,看了過去。
皇上冷冷看着那依舊站着的男子,即使不是暗兵作亂,他也怕有那麼一天,所以,他必須要拿回暗兵。
皇上看了眼牢頭,手指着端木奇麟。
雲雙心陡然一涼,緊緊抱着奇麟。雙眼警惕地看着牢頭。
端木駿業眯起了眼,兩眼迸射出一股怒火,“皇上,您到底要幹什麼?”
皇上笑了起來,只是笑意冰冷似無。“我要暗兵!”
端木駿業咬牙,半晌只是看着那冰冷地板發呆。
皇上見端木駿業還未有動靜,便對着牢頭使了一個眼色。
牢頭打開牢門,衝進去就要拽了奇麟走。
奇麟掙扎地哭了起來,“娘,父王。”
端木駿業一腳踢飛了牢頭,將奇麟抱在懷裡。
雲雙嚇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這下更是死死抱着奇麟,不讓任何人靠近一步。
那邊趙當家的看到這一幕,臉色越發緊了。
皇上見端木駿業反抗,便多派了兩個人,那兩個人進去,不由分手就先與端木駿業打了起來。
雲雙驚得尖叫,“不要打了。”
沒想到牢頭乘着她這一分神,抓了奇麟就走了出去,那兩獄卒立即停手,退了出來,門又再一次絕望地關了起來。
“娘……”
“奇麟。”雲雙緊握着柱子,雙眼緊緊盯着那牢頭。
端木駿業深吸一口氣,死死盯着皇上。霎時吼了出來,“他是齊悅的弟弟。”
皇上雙眼微微一定,聲音卻是低沉沙啞,“我也並不想傷害他,只要你說出暗兵的秘密。”
說着,他的手慢慢靠近奇麟的脖子。
那指節分明的,青筋密佈的手讓人看得一顫。
天牢中,鬼氣森森,即使現在已經是端午之際也讓人忍不住脊背發涼。
“不要!”雲雙記得急要扒了柱子跑出去。
端木駿業抱着雲雙,雙眼中泛着紅光,我發誓,若你真傷了奇麟一分一毫,你一定會後悔!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皇上。
兩人的目光對視,誰都沒有半分遊離。
皇上的手緊緊掐到奇麟的脖子上,奇麟因着肺部的空氣越發的少,劇烈地喘息了起來,小臉更是因爲氣短而爆紅。
雲雙嗚咽着趴在端木駿業的身上。
端木駿業咬牙,雙眼一紅。
凌雲王府上下奴僕看着這一幕,都紅了眼眶,幾個嬤嬤都哭了起來。
奇麟瞪大了兩眼,那因爲空氣稀薄幾乎要昏厥的孩子,看得在場的人的心都針刺了一樣。
孩子,我不能說出暗兵。一旦說出,後果不堪設想!暗兵不在自己手中,說出來,皇上一旦認定了沒有利用價值,整個王府抄家滅族也是有可能的,更何況不能再連累念青了。
端木駿業擡頭,一滴滾燙的淚水滑落在他的腮邊。
見端木駿業如此,皇上雙眼一窒,手卻慢慢送了開去。
空氣突然襲來,奇麟劇烈地呼吸了起來,一聲輕微的咳嗽讓雲雙渾身一顫,“孩子。”
畢竟是孩子,奇麟一獲得空氣,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整個天牢瞬間就回蕩着孩子的哭泣。
皇上給牢頭使了一個眼色。
當孩子送回到雲雙手裡的時候,這一間天牢頓時嗚咽不斷。
皇上眯起了眼,深深看了眼端木駿業,轉身走了出去。
再一次入養心殿,皇上的心神卻不定了起來。
在天牢中的一幕再次浮現,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端木奇麟乃是端木駿業最疼的孩子,自己那般逼迫,他依然守口如瓶。
那麼答案只有一種,便是暗兵不在他的手裡。
皇上踱了兩步,開始細細地思索了起來。那麼暗兵不在他的手上,又會在誰手上?
腦海中各種人的影子浮現出來,最後,一個素衣丹鳳眼的女子定格在腦海,是了。出了她,也只有她纔會讓端木駿業交出暗兵。
皇上這番思考過後,他再一次陷入沉默。
安平侯在江南巡視商鋪,根據密報,應該是這兩天準備回京,看來得下一道聖旨了。
“江前榮!”
江南一處宜人水榭處。男子一身紫袍,劍眉微微挑起,“消息可準?”
“是,主子。”
下方站着十個黑衣男子,個個身懷絕技,十個黑衣男子均來自十個州部,他們紛紛承襲先祖交給的使命,訓練成爲頂級暗衛。
在大錦,人人知道暗兵,然而知道暗衛的人少之又少,除了皇上,凌雲王,那就是安平侯了。
這十個黑衣男子紛紛帶了十個孩子,這十個孩子都是他們的孩子,暗衛部族規定,孩子出了四歲,必定要來到暗衛部落訓練。
這十個孩子將會被訓練成下一批頂級暗衛,收集大錦乃至周邊其他國家的消息,乃是中央最高情報局十大部族首領。
尉遲燁看着冷玉,“我今日必須回京。”
丫頭有難!
他握緊手中的太極球,狹長的雙目緊盯着前方的一處流動的水。
冷玉眉頭一皺,“可是主子,事情……”事情還未半完,皇上的精銳已經在偷偷蠶食他們的勢力。
這……
“反蠶食回去,將皇上精銳部隊換上我們的人,動作要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冷玉聞言拱手離開。
十大首領也紛紛退了下去。
尉遲燁站了起來,華袍揚起,他轉身而出,臉上盡是冷冽孤傲的氣息。
“主子,皇宮裡的小路子公公帶了聖旨來了。”
端木駿業低眉一凝,便出了門。
看到那一抹明黃的聖旨捲開,他才單腳跪下,桀驁不馴地回道:“臣安平侯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平侯巡視江南商鋪之事要查清江南鹽稅之事,莫要因私忘公。”
安平侯挑眉,接了旨,便對着管事說道:“好好招待路公公。”說完,頭也不回朝屋內走去。
小路子見安平侯這般態度,扯着嗓子喊道:“奴才奉了皇上旨意,要督促侯爺將這江南稅案結了才能回去。”哪裡知道安平侯接旨是接了,可是當小路子還想多說兩句的時候,安平侯的門砰地一聲關上。
管事的冷眼道:“公公,這邊請。”
回了屋子的安平侯坐在美人榻前,丫頭有難,皇上此刻下聖旨所爲何意!
他閃身出了屋子,來到了鹽鐵專營局。
江南總督正巡查着鹽袋子,安平侯一個翻身,將鹽袋子踢了兩個下去,江南總督見到侯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兩袋子鹽不見了。
安平侯卻是笑了笑,“路過,不小心弄掉的。”
江南總督青筋暴跳,卻只是黑着臉笑着說道:“哪裡,下官會補上的。”
到了夜裡,鹽又丟了。
而且這次還是大批量的。
江南總督眉頭微微一跳,這可如何是好,他是虛報了鹽的數量,但是,總不能把交到朝廷的鹽都給少了吧。
他急得冒火,師爺見狀,只能讓江南總督把準備轉賣出去的鹽拿回來補。
這一坎過去後,江南總督累得直喘氣,正等着明日鹽再送上來補救今日的缺失,然而,半夜三更,又有人來報,鹽又少了。
江南總督哐噹一聲站了起來,眉眼微微一跳,險些沒站穩。
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不一會兒,就有一隻鴿子飛了進來,他眯起了眼,打開那信鴿的腳下,心頭卻是一跳。
只好老老實實按了原數把鹽交了上去。
小路子一覺醒來,就發現安平侯不見了。
急得火燒眉毛,立刻問了管事,“侯爺呢?”
“回京了。”
“什麼?安平侯竟然敢抗旨!”
管事立即甩了他一個白眼,“皇上不是讓解決稅案嗎?解決了,就回去了。”
小路子張大了嘴,這怎麼可能?
“不信你去看看今日交的鹽稅,若是還有問題再說。”那管事看都不看小路子一眼,轉頭走了進去。
小路子聞言,真上街去看了,一袋袋鹽都運了上車,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沒有人知道那鴿子帶來的字是什麼,除了安平侯,總督大人,還有便是大錦最爲精銳的暗衛部隊。
安平侯府。
念青出了安平侯府,由着芙兒和清茶兩人在前頭準備着,她今日得去一趟天牢,無論如何,都要去一次試試。
三人帶了些東西,李庭正要帶着侍衛一起,念青搖了搖頭,“今日是要去皇宮請皇上給了入天牢探望的恩澤,不能帶侍衛,否則會刺到皇上的逆鱗。”
李庭點了點頭,便留在了侯府。
上了馬車,她對着車伕說道:“去皇宮。”
芙兒將一些王妃,王爺還有趙嬤嬤府中上下愛吃的東西搬到馬車上,就笑着對清茶說道:“王妃他們見到了一定很開心。”
念青見兩丫頭在啊下方說得開心,便笑道,“快上了馬車,到時候你們在宮門口等我,我得了聖意我們一起去皇宮。”
芙兒和清茶二人說了是,便要上馬車,誰知道手剛剛碰上馬車,那車伕猛地抽了下馬鞭子,馬像發了狂似的朝外飛奔而去。
“夫人!”芙兒大喊,一匹馬飛身而來,紫袍男子翻身下馬,那馬轟然倒地,卻已然不醒。
芙兒一看到侯爺回來,便說着,“侯爺,快,夫人在那馬車上,那馬好像發狂了!”
蕭昂剛剛下馬,就見侯爺縱身躍起,他一急,喊道:“侯爺,您的身子!”他可是跑死了好幾匹馬,怎麼能……
望月樓是京城有才子弟最喜歡的地方,這兒可以談山論水,環境清幽,絲竹悅耳,只是接近了京郊,顯得清淨。
幾個公子笑說:“君子坦蕩無欺。”
見幾人沒對出來,這幾個公子便問向窗邊那白衣勝雪的男子,“世子,你來對下一句。”
黑髮自然披着,只是飄逸的氣息將他整個人練就而成一抹修仙的氣質,他擡手,將一杯清冽甘泉飲入胸腹。
昨日,京城又在傳說一個女子,那個牽掛在他的心尖,引以爲魂牽夢縈的女子。
他甩了甩頭,記得師傅說道:“無慾無求,無欲則剛,無慾則強。”
他深信,然而,這幾日,他卻懷疑了,“無慾”是茫然吧。
“世子?”
慕容澤回頭,雙眼卻是緊緊盯着下方的一輛馬車。
車伕纖細的手上一個觸目的玄黑色玉環很是惹人注意,記得幾年前他在皇宮裡見過一次。
那馬車瘋狂快跑,車內的女子激烈地喊着:“停車!”
只見馬車的帷帳掀開,一張熟悉的臉龐頓時出現在帷帳後。慕容澤飛身而起,臨了,留下一句。“男子見義有爲。”
馬車瘋狂跑着,念青被顛得渾身都痛,更是完全抽不出力氣將針對準。
之間那馬伕甩開斗笠,長髮飄落,竟是個女子。
“端木念青!”
念青一愣,這麼熟悉的聲音,“蕙蘭!”
蕙蘭冷笑,“終於記得我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念青挑起了眉,卻是咬牙,伸手將一根針紮在蕙蘭的手上,蕙蘭吃疼,迅速跳了起來,也不看那馬,竟然就鑽了進來,雙手死死掐住念青的脖子。
“告訴我暗兵在哪兒,我就放了你。”
念青兩手用力,直直按住蕙蘭腰上的穴道,蕙蘭只覺得渾身一麻,竟然渾身沒力。
念青翻身而起,死死壓住她。
“你到底是誰!”
蕙蘭眯起了眼,卻是另一個翻轉。念青身上一痛,竟然撞到了馬車壁上,她深吸一口氣,“你是皇上的人?”
蕙蘭挑眉,“端木念青,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念青身子被顛得難受,看那馬沒有人駕着,不知道會去哪裡,她的心陡然一沉。
“你從小就潛伏在王府?”念青藉着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蕙蘭並不說話,卻是死死壓着念青,一隻手就要扯了馬繮。
念青乘此機會,拿出手上的針,對準她的額角,入髮際角尖處,頭維穴!蕙蘭深吸一口氣,本還想說話,哪裡還來得及。
“你!”噗通一聲,倒地不起。
念青立即去拉繮繩,霎時雙眼直直盯着前方,一時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前方是懸崖!
馬車一個趔趄,念青跟着晃動,頭頂收到重擊,她痛得雙眼通紅。
待念青睜開雙眼,她大聲驚叫了起來,“不!”
馬前蹄一蹬,縱身一躍,整輛馬車飛身騰空躍起。
念青的心吊在半空,她轉身,壓在蕙蘭身上,只聽到耳邊一聲轟,一陣暈眩襲來,她沉沉睡去。
懸崖邊上,紫袍男子飛身而來,正好看到馬車墜落的一幕,他的心突然被人狠狠掐住,死死地擠壓,然後爆了。
“丫頭!”一聲悲傷絕望的長嚎響徹雲霄,一身紫袍飛身而起,直直幡然跳下。
“爺!”蕭昂扯了紫袍男子,急道:“下面高千丈,不能下去啊爺。”
尉遲還未等蕭昂說完,一掌打在他的肩頭,冷冽的雙眼赤紅如血,他卻是站在了懸崖邊,昂然的身子一震,胸口似乎被人重重砸了一錘。
懸崖邊上的風很大,紫袍男子揹着風而立,狂妄囂張的風似乎就像一張打開的手將尉遲燁推向崖底。
蕭昂看得心驚。
尉遲看着馬車裡散落下來的糕點,那些散落在地上灰白成沙的碎裂糕點被他揀到手心裡。
蕭昂想要阻止,卻是心疼地看着侯爺將一個被碾碎的鳳容酥送到嘴裡。
“丫頭,我回來了。”男人吃着鳳容酥,臉上的笑很苦很澀,“丫頭,這些風容酥都是你做的吧,很好吃。”
男人俊美的臉此刻因着晝夜趕路而出了絡腮鬍子,額邊散落的頭髮將他赤紅的眼遮住,誰都沒有看到那雙眼裡,一滴苦澀的淚落了下來。
男人擡手,只聽得啪地一聲,男人的嘴角一絲血絲落下。
“爺?”蕭昂看得心痛。
“是我遲了,是我遲了呀。”尉遲握緊的拳頭髮着劇烈的顫抖。
他看了眼下方,或許這也和那日的懸崖一樣,下方也有個洞,他翻身倒立,卻是絕望地看着這垂直的實心的懸崖峭壁。
蕭昂看得心悸,“爺,不要,夫人的心願還沒了,爺!王府上下還沒救出來,夫人定沒有死,爺,我們找,我們找,一定能找到夫人。”
蕭昂嚇得立即飛身上前,抓住尉遲的衣角,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尉遲茫然地擡頭,“還活着?”
蕭昂點頭,“是,一定還活着。”
尉遲深深看了下下方飄散的雲霧,心卻是一點一點沉了。“丫頭!”他高聲吶喊,然而森森的山谷只有他空蕩蕩的回聲,一切,似乎都空了。
一陣劇烈的絞痛襲來,尉遲深吸一口氣,卻是全身脫力,蕭昂看着他閉上雙眼,心頭咚咚直跳,吃力地拉了上來,立即掏出夫人爲爺收好的瓶子,倒了顆送到爺的嘴裡。
那站在崖邊怔然的白衣男子飛身過來,眼角微微溼潤,“君子坦蕩無妻吧。”
“世子?”
“好好照顧他。”慕容澤看向那被緊緊拽着的面目全非的風容酥,深吸一口氣,雙眼微微閉上,踉蹌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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