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到底是孫女,老夫人雖不是很喜歡這個孫女,剛也沒有太過斥責,然現在對於李芸娘,老夫人就沒有顧忌那麼多,大兒子承襲了爵位,但十多年來這一房除了沈清寧,沈清雨,沈清妍三個姑娘之外,就沒有其餘的子嗣了,因此,就算李芸娘這麼多年勤勤懇懇地打理着侯府的庶務,老夫人對她是越來越不喜歡。
“這府裡除了寧丫頭,她下面還有兩個庶妹,還有一個堂妹。你是不是仗着寧丫頭有了皇后的賜婚,認爲就不會影響到她?你讓她以後到了婆家怎麼擡頭做人?這偌大的京城,那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你們母女給埋了。”老夫人黑着臉,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芸娘更是惱怒。
一旁的沈峰陰沉着臉,對於老夫人的斥責並沒有幫李芸娘說話一句話,眼眸的怒火一簇簇的如火焰一般。
裴氏眼眸閃過一絲亮光,忙起身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後,親手給老夫人換了一杯熱茶,然後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後幫老夫人順了順氣,又揉着肩膀輕聲勸說道,“母親,您息怒,可是彆氣壞了自個的身子,大嫂的爲人您最是清楚的,她最是恪守婦道,最是懂禮節,您啊先別生氣,大嫂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有什麼難言之隱要巴巴的跑去王家約了人說?”老夫人怒道,“巴巴的把臉丟到王家去,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我興寧侯府出了一個不知廉恥,勾三搭四的侯夫人,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看我們沈家的笑話。”
“母親,兒媳不孝。”李芸娘擡起頭,看向老夫人說道,“但是,兒媳沒有與人私通,兒媳是冤枉的,是着了人家的道。”
“王家的人爲何要陷害你?陷害你有什麼好處?那蒼蠅不叮沒縫的蛋,怎麼那麼多的人,人家獨獨就陷害你?爲何獨獨還就是那李舟?”老夫人拍着桌子,怒斥說道,“李舟欲劫你的財?這個藉口可真真好?你當以爲別人都是傻子,沒有眼睛,沒有腦子?這欲蓋彌彰的藉口,這滿京城的人誰信?”
聽得老夫人的話,李芸娘臉一白,仍舊說道,“母親明鑑,兒媳當時中了迷藥,真的沒有與人私通。”
“哼,中了迷藥?王家的人爲何要害你?害了你有什麼好處?”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我看是你們被人撞見了,所以才自己吃了迷藥,好來掩人耳目!”
“母親,兒媳沒有,兒媳沒有做對不起沈家,對不起侯爺的事。”李芸娘臉色蒼白地看着老夫人搖了搖頭,然後目光看向沈峰,“侯爺。”
沈峰冷冷地與李芸娘對視着,目光有恨意,有憤怒,有失望,有難過種種交織在一起,抿着嘴青着一張臉。
裴氏站在老夫人的身後,看着李芸娘臉上的傷心難過,目光裡閃過一絲同情,雖當場指責那李舟與秋雁那丫頭勾結謀財,然而,這樣的事,縱是有白張嘴,也是難以說清楚。
裴氏眼底的同情很快就消失不見,飛快地瞥了眼沈峰。這件事不管王家那邊什麼樣的結果,這李芸娘作爲侯夫人,侯府的主母,只怕很長一段時間是要拘在那慕瀾院或是更加嚴厲的後果。
誰家能容得下這麼一個不守婦道的媳婦?老夫人這些年愈加不喜歡她,這一次哪能容得下她李芸娘?
李芸娘這一次算是栽了,而且——
裴氏餘光掃了眼繃着臉的沈峰。
大房沒有兒子,她這邊卻是有兩個嫡子,一個庶子。
這麼多年來,沈峰房裡進的人不少,後院鶯鶯燕燕美妾環繞,可就是沒有人蹦出一個子來。
如此是沈峰掏空了身子,生不出兒子了。
將來,將來會如何?
裴氏嘴角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李芸娘擡頭看向臉色陰沉的沈峰,與一臉怒容的老夫人,心裡一點點地往下沉,直接沉到了谷底。
“大嫂,你給母親與大伯好好認個錯,說到底,那李舟與你也是青梅竹馬有些交情,雖說你們有事見個面也是無傷大雅沒,但這今日這情況,是誰都會想歪的。”裴氏一臉悵然地看向李芸娘勸慰說道。
李芸娘目光移向裴氏,這麼多年的妯娌,李芸娘自然很清楚她的性子,隔岸觀火,適當的時候添一把柴,若是不合適,那就澆上一瓢水,裴氏左右逢源做得是很是得心應手。
李芸娘目光漸冷,“弟妹這說的什麼話呢?我圖你爲我說句好話,但你何苦要這裡添油加醋,我行得正做得端,沒有做就沒做。”
“大嫂我一片好心,你倒是當成驢肝肺。”裴氏眼眶一紅,就勢跪在了老夫人的腳邊,嗚咽着喚了一聲,“母親。”
“起來,你又沒有做錯事。”老夫人拍拍裴氏的手,拉起了裴氏,擡眸銳利地看向李芸娘斥道,“你做了那不要臉的事,這還有理了!”
李芸娘心涼,挺直了腰,“母親,侯爺,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等王家查清了自然會水落石出。”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李芸娘說道,“我侯府不能讓一個水性楊花的人當主母,你孃家已沒有人,又念在你育有寧丫頭的份上,你好生去家廟養着吧。”
這是要自己挪出這個位置,不僅僅是管家的權利,還有這她這個夫人的位置?李芸娘一臉駭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看了眼李芸娘,對沈峰說道,“我看那朱家三姑娘是個好的,知書達理進退有度,好生養,挑個日子早些迎她進門。”
“是,母親。”沈峰頷首。
李芸娘猛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母親,侯爺既是不信我,那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以示清白,”說完就欲朝一旁的牆壁撞去。
裴氏反應迅速,飛撲一把抱住了李芸孃的腰肢。
“要死也別污了母親的屋子。”沈峰怒不可斥。
“翠香,翠珍。”老夫人氣得喝了一聲。李芸娘死不足惜,但是死在她的屋子裡,她就要背一個逼死兒媳的名聲。
李芸娘臉色慘白地絕望地看着沈峰,任着翠珍與翠香把自己攙了出去。
夜風一吹,李芸娘顫抖了一下,等在院子裡的梅媽媽忙迎了上來,“夫人。”
李芸娘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緊緊地攥住了梅媽媽的手,“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