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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聽到這裡心中又是一驚:不是吧,原來她這個十一歲的沖喜新娘,不只是被強娶這麼簡單,強娶的原委卻是要代父還債?最主要的問題就是——還什麼債?!
她雖然適應能力可比小強,但是剛剛穿越到現在不過一會兒,她可是被驚了一次又一次,驚得紅袖都哀怨了:就算老天爺你準備了很多的霹靂,但一次霹完不成嘛。
紅袖這時在腦中閃過了一句話,她最後的得到了一個自嘲式的結論,也算是苦中作樂了;可能就是因爲天空沒有巨響,所以她的穿越也就不止是悄無聲息,並且還有些倒黴了:那些巨響都移到了她的頭腦中,轟隆隆、轟隆隆的響個不停——何止是震耳欲聾啊。
看到鄭姜氏說着說着又要落淚,平安媳婦瞧自家姑娘紅袖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根本不理會鄭姜氏;她心中一急顧不得規矩,只得出言打斷了鄭姜氏的話:“夫人,時辰不早了,還是讓姑娘趕快些準備的好,莫要誤了吉時啊。”
紅袖卻沒有理會平安媳婦的話,她下意識的遊目四顧:將軍府看上去挺有錢的,應該不會拿女兒抵錢財的債纔對;忽然一個想法在紅袖心中升起:不會將軍直接和人打賭,就是用他親生女兒做的賭注吧?
隨後紅袖搖了搖頭,一個將軍怎麼也會有些頭腦的,應該不會做一些沒有腦子的事情纔對:不管是抵什麼債,應該也是男方以強權壓將軍府,“債”只不過是一個藉口纔對。
唉,一個弱勢的將軍府;紅袖感嘆了一句。
只是,男方以強權壓將軍,一定要娶自己會是爲了什麼呢?只爲沖喜的話,隨便誰不行,不一定非要一個將軍的女兒吧?紅袖現在腦子清醒多了,她開始爲自身的處境思考起來;她打量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圖色看來是絕對不會的,那男方貪圖什麼?
這一點,紅袖當然要想清楚,不然她嫁過去以後要如何應對。
拿自己來要脅將軍府?!紅袖想到最後,只有這麼一種可能了:不然一個十一歲的小娃娃強娶了去做什麼?
紅袖的臉一下子全白了,在心裡呻吟了一聲兒:自己這是什麼運道啊。
鄭姜氏聽到平安媳婦的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後轉過頭來看向紅袖,這一眼鄭姜氏便再也移不開眼睛了;她的眼中滿滿的都是痛惜、不捨,看得回過神來的紅袖心下一酸,忍不住輕輕的道:“夫人——!”
鄭姜氏聽到女兒的輕喚,嘴辱抖了好久,又忍下她再一次涌上來的淚水後,才道:“袖兒,嫁人以後你要懂事些,雖然沈家絕不會薄待了你,可是那裡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你要切記,不能再像家中一樣任性了;不然、不然,吃虧的始終是你自己,母親都是爲了你好,女兒啊,母親的話你可都記下了?”
鄭姜氏雖然痛心女兒要嫁人,但是爲了女兒日後強忍下傷心,對紅袖叮囑着。
紅袖看着眼前傷心欲絕的鄭姜氏:她是一個好母親吧?看她如此不捨,就知道自己嫁人應該同她沒有什麼關係纔對。
紅袖忽然對她那位還未見面的父親厭惡起來:害得一對母女生離,他卻不見人影兒,倒是躲得乾淨!
紅袖不忍再看鄭姜氏如此難過,便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話:她當然不會任性的,她已經二十八歲了。
鄭姜氏沒有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勸說女兒這麼多次,在女兒要嫁人時她居然真得聽進了自己的話!她心裡又是苦澀又是高興又是難受……,諸多滋味一齊涌上了雙目,差一點又化成淚水涌出來。
紅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陌生又熟悉無比的“媽媽”:她剛穿越不久,根本就沒有完全適應,看到鄭姜氏如此傷心,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纔好。
紅袖尷尬的站在鄭姜氏的面前,一雙眼睛卻左看右看,四處打量着拼命的想找點事情做:做些可以讓鄭姜氏不必如此傷懷的事兒。
紅袖的目光最後落在牀上幾方半新不舊的手帕上,她想了想便上前把手帕取到手中,過去爲鄭姜氏拭了試眼中含着的淚水:“夫人,你、你日後要注意身體。”
這是紅袖在上一世時,常和朋友們之間用得一句問候,她眼下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可以說得話來,而且她眼看就要嫁人,所以一張嘴就吐出了她說得最熟的一句問候話。
可是鄭姜氏聽到後心下更是又痛又酸楚,一把抱住紅袖,那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了下來:“我的袖兒,我苦命的袖兒啊——!”
紅袖沒有料到鄭姜氏的反應如此激烈,她知道自己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但她卻更加感覺到鄭姜氏對女兒的不捨;她想到自己突然莫名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原來世界中的親朋好友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如此一想,原本不喜歡落淚的她,也忍不住掉下了淚來。
“咳、咳!今兒大喜的日子,你這是做什麼?反倒引得女兒也掉了淚。”一個男聲傳了過來。
紅袖擡頭看過去,原來是她的父親大人到了!
還有一個裝扮淡雅的女子隨在他的身後,一起進了屋子。那女子,紅袖在腦中找到了她的名字:柳氏,紅袖父親的小妾。
鄭姜氏聞聲已經收了淚,一面拭淚一面起身對着將軍屈膝:“夫君。”
紅袖看到那淡雅的女子柳氏,心下就生出討厭來:不是因爲她是妾,而是來自於本尊的記憶。
再加上她剛剛對將軍生出來的厭惡,所以她只是低着頭,站到了鄭姜氏的身後,沒有給將軍見禮。
紅袖如此做當然是想清楚了的:衆人都認定她因爲嫁人的事情正在鬧脾氣,再加上她今天出嫁,所以就算她放肆了一些,將軍父親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不過,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帶着的他的愛妾來做什麼?送女兒出嫁也不必帶着他的小妾吧;紅袖非常不滿這位將軍父親的所爲:他就不爲自己的妻子想一想,親生女兒這麼小就要嫁到人家去沖喜,他不好生的安慰妻子,卻帶着小妾來傷妻子的心!
紅袖對將軍父親更加沒有好感了,但她還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柳氏,這個時代,真有人甘心嫁做人做妾,也就是做人家的小三?如果是被迫也就罷了,不過柳氏的孃家好似不需要賣女過活。
紅袖看柳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鄙夷:她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做小三的人。柳氏好似感覺到了紅袖目光中的不齒,居然向她看了過來;紅袖也沒有避開柳氏的目光,就這樣直直的看了過去。
柳氏因爲看到紅袖眼中**裸的鄙視一愣,也就在鄭姜氏行禮起身後,沒有過去對鄭姜氏行禮;而紅袖暗暗瞪了一眼柳氏後,便掃向了身旁的鄭姜氏和將軍。
在小紅袖的記憶中,她對這個柳氏沒有一絲好感,很厭惡她;不過紅袖也自記憶中知道,此柳氏非常會做人,在將軍父親的眼中可是個知進退的女子。
鄭姜氏倒還是那個樣子,好似柳氏對她行不行禮都無所謂的樣子。倒是將軍眉頭一皺看向了柳氏:“還不給你們夫人行禮?”雖然話說得不重,不過聲音裡卻透出了五六分的不滿。
柳氏聽到將軍的話這才急忙上前一步:“婢妾給夫人請安。”
鄭姜氏看也看沒有看柳氏,只是輕輕一擡手:“起來吧,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禮呢?”說得輕描淡寫。
不過鄭姜氏現如今嫁幼女在即,傷痛之下居然在面對柳氏時能做到風輕雲淡,倒是讓紅袖小小驚訝了一下。
紅袖立時對鄭姜氏有了不同的看法:原來自己這位母親並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想想也沒有什麼不對,深宅大院裡的女子爲了生存,想來哪一個也不比現代的職場女子差多少吧。
鄭將軍掃了一眼還沒有意思上前給自己行禮的女兒,他深深一嘆:知道女兒這是在怪自己,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想把女兒這麼早就嫁出去;想來想去,也是他這個爲人父的對不起女兒。
所以他一嘆之後,並沒有生氣,反而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幾分。
“袖兒還沒有準備好啊?夫人,你不督促丫頭們手腳麻利些幫女兒裝扮起來,怎麼在這大喜的日子裡卻掉淚呢?不管如何,你如此可是對女兒不吉利啊。”將軍一面坐下一面說道。
男人平裡都嚴父的角色,所以現在面對女兒時,將軍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最終說出口的話便成了催促之語,好似恨不得女兒早早嫁出去纔好。
鄭姜氏微微欠身:“夫君說得有道理。”然後便吩咐丫頭們繼續給紅袖穿衣,雖然眼中有着傷心、不捨,卻沒有再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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