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沒想到一向待人謙和有禮的安平侯會突然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被驚得一下愣住了,待反應過來之後,就嚎啕大哭了起來,邊擦着眼淚邊道:“堂堂安平侯居然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簡直是沒天理呀!嗚嗚!”
瞧着她這形如潑婦的樣子,安平侯氣得臉頰抽搐,崔裡看着也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只覺得丟人丟大發了,英氏也覺面上無光,只是身爲長嫂,無奈只能上前拉着章氏,壓着火氣,輕聲道:“三弟妹,你這是做什麼?侯爺不過是問你話。”
章氏自然不領情,甩開英氏的手,道:“哪有這麼問話的?就是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罷了!嗚嗚!”
崔裡看着庶弟龜縮不語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知道現在就是讓這個庶弟開口也幫不了忙,便對着章氏怒斥道:“閉嘴!還嫌不夠丟人?”
崔裡這聲可不小,倒是真的把章氏給鎮住了,崔裡也不給章氏反應的時間,緊接着便直接問道:“我問你,這些天外面傳容兒和晉明侯世子張閆的話,是不是你給傳出去的?”
章氏心下一驚,沒想到還真是爲了這件事,好在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倒是也沒有表現出驚慌,只見她一臉迷茫,瞪大了眼睛,道:“這話怎麼說的?我無端端的說容兒的閒話做什麼?這對我有什麼好處?”緊接着轉爲震驚,看了看安平侯又看了看崔裡和英氏,“你們找我來便是爲了這個?我知道我平日裡是不會說話,可能因此說了什麼話惹大嫂你們不高興了,但是你們也不能什麼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難道就因爲我們是庶出的,就要平白的受冤枉不成?”
這話下來,莫說英氏了,便是崔裡也是一肚子氣。
“簡直不可理喻!三弟!”接着瞪向崔其,“你就任她這般胡鬧?”
崔其知道自己的兄長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輕扯了一下章氏的衣袖,小聲道:“你少說兩句吧!”
章氏扯過自己的衣袖,兩眼一瞪。
“你還好意思說?就是你平日裡太窩囊了,纔會讓我落得如此地步!”
崔裡聞言臉頰漲紅,崔裡雖然窩囊,但是也和大多數男人一樣,也是個愛面子的,被自己的妻子當衆這般羞辱,哪有不氣的?可對上章氏那兇悍的表情,一下就有點蔫了。
崔裡見此,氣得一口氣堵在喉頭,不停的咳了起來。
安平侯看着這一切,心中滿是不耐,沉聲道:“我派人去打探了,有人親眼看到是你身邊的寧嬤嬤和王二婆子說容兒和那張閆幽會的!還讓那王二婆子多和別人說!事後就會有重賞!寧嬤嬤可是你的人,沒你的指示,她敢這麼做嗎?”
“寧嬤嬤?怎麼會是他?侯爺是不是查錯了?”章氏目光閃爍,堅持着裝作不知情。
安平侯見此冷笑了一下。
“是王二婆子親口承認的,你若是無辜的,應該不介意讓我審問
一下寧嬤嬤吧?”
事到如今,她若是不同意的話,那就是等於默認這件事和自己有關了,故而即使百般不願意,章氏也不得不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道:“若是侯爺一定堅持這麼做的話,妾身也無話可說。”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是章氏心裡也是有點沒底,雖然寧嬤嬤跟着自己多年,一直忠心不二,但是不知爲何,章氏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而這時候,崔裡已經吩咐人去找寧嬤嬤進來,沒多久,寧嬤嬤就到了書房。
終歸寧嬤嬤是崔府的人,安平侯顧及兩家情面,就讓崔裡代爲審問,崔裡也想盡快將這件事解決了,故而就直接問了寧嬤嬤,末了還警告道:“你若是主動承認,我會看在你伺候三夫人多年的份上,饒你一命,若是膽敢說謊,崔府對待那些不聽話的下人的法子也多得是!”
寧嬤嬤聞言肩膀縮了起來,對周圍投來的目光閃躲不已,仰頭看看章氏。
章氏不知道她這會兒看自己幹嘛,一時又是心虛又是着急,催道:“你看着我做什麼?問你什麼就老實回答!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旁人也別想誣賴!”
寧嬤嬤聞言忙點點頭,道:“對,對對,老……老奴沒做過,老奴真的沒做過!”
話雖這麼說,可她方纔的樣子任誰一看也會覺得不對勁,便是章氏在一旁看着也心驚肉跳了起來!
這老東西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章氏心裡着急,可也不能貿然說什麼,免得被說成她是心虛。
崔裡見此,便冷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你應該不介意和王二婆子對質吧?”接着拍了拍手,就見兩個小廝壓了一個尖嘴猴腮的婆子進來,此人正是王二婆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二婆子,崔裡便道:“你把當時的事如實說一遍。”
“諾。”王二婆子瞥了一眼寧嬤嬤,復又低下頭,“民婦和寧嬤嬤是同鄉姐妹,平日裡偶爾也會出來見見面說說話,七日前,寧嬤嬤突然來找我,讓民婦去傳安平侯府二小姐的是非,就說安平侯家的二小姐和晉明侯家的世子有私情,還在崔家太老爺生辰的時候暗中幽會,而且那晉明侯世子還保證說會八擡大轎迎娶安平侯家的二小姐進門做世子夫人,民婦不過一個普通婦人,不敢妄論侯府小姐,只是寧嬤嬤說,這種事不會查起來的,而且,寧嬤嬤還給了民婦不少銀錢,說只要民婦將這件事說出去,讓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以後還會有賞賜,民婦一時見錢眼開,就應下這件事,之後,民婦便沒事就去一些大戶人家的僕人常去的那些茶館酒肆裡轉悠,一來二去的,這件事也就傳出來了。”
寧嬤嬤聞言,便馬上粗聲反駁道:“你胡說八道,我何時和你說這些了?再說,我好端端的幹嘛要你傳安平侯家二小姐的是非?”
“我說沒說謊老姐姐你最清楚,不是你說的嘛,那二小姐
回絕了你家夫人的提親,讓你家夫人覺得沒有面子,便想了這個法子。”
章氏見把自己牽扯出來了,站不住了,指着王二婆子的鼻子就罵道:“哪來的老婆子!居然敢隨意誣陷人?”
王二婆子雖然身子還是有點顫抖,但是語氣卻很是堅定,道:“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若您幾個不信的話,民婦也有證據。”說着從懷裡掏出來一對金鑲玉耳墜子,“這個是前兩日寧嬤嬤剛給民婦的,說是民婦事情做得好,三夫人吩咐她賞賜給民婦的。”
英氏接過這個耳墜一看,仔細想了想,對崔裡道:“這個耳墜子妾身記得三弟妹一個月之前還戴過的,當時還和妾身說着是在玉寶軒買的,剛出的新樣式,因爲做工確實精巧,妾身倒是還記得。”
章氏見到耳墜子的時候臉色一變,聽到英氏的話後,忙道:“這個耳墜子在我之前去萬安寺的時候就弄丟了,沒想到會在王二婆子身上,定然是她撿到了起了貪念便據爲己有了!如今倒好,居然拿這個來誣賴於我!”
王二婆子聞言自然是否認的,就在二人吵的時候,英氏便在心裡盤算了一番,崔家這幾年越發勢弱,雖然如今兒子書讀的不錯,可有才之人那麼多,便說洛安城中,名門望族的子弟中有才華的就不少,將來兒子和這些人爭,以崔家如今的實力,也幫不了兒子什麼,而對安平侯府這個姻親,英氏原本也沒多做指望的,畢竟雖然卿恆繼承了爵位,但是如今的安平侯府和之前的早已不能同日而語,雖說安平侯的官職是比崔裡要高一點,但說白了,也只能算是個閒職。
可如今卻不一樣了,卿琬琰被賜婚給了宣王,宣王可是皇后的親生兒子,更是當今太子的親弟弟,將來太子順利登基,宣王的地位肯定不一般了,因此,英氏很是重視崔家和安平侯府的關係。
如今鬧出這麼一出,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三房連累了整個崔家!
心中計較完畢,英氏便冷下面孔。
“既然寧嬤嬤一直說自己是無辜的,爲何方纔回話的時候躲躲閃閃的?如今在侯爺和老爺面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從實招來!”
寧嬤嬤看了看英氏,又看了看章氏,趴下來磕了一頭,帶着幾分顫音,道:“老奴所說,句……句屬實!”
“哦?是嗎?既然寧嬤嬤說得如此斬釘截鐵……”英氏冷笑了一下,故意把“斬釘截鐵”四個字咬得重了些,“希望待會兒動家法的時候,你也能堅持這麼說!”
一聽動家法,寧嬤嬤面如菜色,章氏聞言自然是不同意。
“大嫂這話是何意?她已經說了沒有做這種事了,大嫂還要動家法?是要屈打成招嗎?你這樣傳出去,讓別人怎麼看咱們崔家!”
“三弟妹急什麼?我這麼做不過是爲了找出真相,不過是動些家法,又不會要她的命,只要她是清白的,就不會有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