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嬤嬤這話沒有明說卿安容和這件事有關,卻也做了暗示,並且也說了這件事會對侯府名聲有所影響,老夫人這麼愛面子,對這點自然是看重的,而卿安容也確實到了該議親的年紀,所以錢嬤嬤的話老夫人倒是都聽進去了,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確實應該好好調教一番了。”
卿安容不知道老夫人的想法,回到書香苑後就拉起小臉,恨恨道:“真沒想到那卿琬琰命那麼大,這樣都沒事,還被宣王殿下給救了!一定是這個賤人私下勾引宣王殿下,才讓宣王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救!”
陸姨娘進來的時候,正好就聽到卿安容這句話,忙低沉斥道:“容兒!別亂說!”
“娘,這裡是我的院子,還不准我說話麼?”卿安容話雖這麼說,但聲音還是放低了一些,拉着陸姨娘坐下,小臉上滿是不甘,“娘,是您說的,這次肯定能讓卿琬琰做不了宣王妃,可是現在你看!她不僅毫髮無傷!還被宣王殿下給救了!您當時沒看到,她被宣王殿下抱在懷裡多麼得意!簡直不知廉恥!”
其實當時她所見到的無非就是卿琬琰和言穆清共乘一匹馬,並沒有什麼過分舉止,但是這在卿安容眼裡卻不一樣,哪怕卿琬琰只是眨了眨眼,可能也覺得她是有意勾引。
陸姨娘也只能好言安撫,心裡卻在記掛另一件事,看女兒情緒穩定了下來,才道:“那個張閆,可有說什麼?”
聽陸姨娘這麼一問,卿安容纔想起這一茬,道:“娘提起這個,我也想起來了,我過去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到張閆,只是聽侍衛說,那張閆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就先回府養傷了,並沒有說什麼。”想起張閆那油膩的樣子,不禁撇撇嘴,“那個張閆一看就是個不中用的人,估計是他自己笨手笨腳的摔下來,趕過去的時候發現已經晚了,這才找個由頭走的!”
陸姨娘可不這麼認爲,她之所以會選張閆,是因爲對這個張閆有一定了解的,這個張閆就是個無賴,即便是如卿安容所說,是自己過去晚了,但是按照張閆那性子,也不會一聲不吭的就走呀!除非,是有什麼人讓他不要說,至於這個人是誰,她卻不敢想了,她不認爲這個人是幫她的。
卿安容看到陸姨娘臉色不對,便問道:“娘,您怎麼了?”
陸姨娘看着女兒不解的神色,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道:“無事,這些日子,你就在府裡呆着,沒事不要出去了,卿琬琰那,你也少去。”
就算陸姨娘不說,卿安容也不打算去卿琬琰那,所以她自然毫無異議的點了點頭。
——
安平侯府這裡,似乎一切告一段落,而在令國公府內,所有的人似乎都戰戰兢兢的,原因無他,因爲令國公此時正在發火。
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兒,令國公只覺得胸口一團火在燒,他林家百年世家,到了他這一代可謂是正風光之時,朝堂上,他得皇上器重,膝下嫡子文武雙全,兩個嫡女,一個拜在名師名下,是洛安城有名的才女,二女兒雖然不如大女兒那般耀眼,但各方面也都不曾讓他失望過,可誰知,今日不過是去了一趟圍獵,居然就給他鬧了這麼大的一個笑話!這叫令國公如何能不氣憤!
看着哭啼不止的林玉潔,令國公怒斥道:“你還有臉哭?還嫌今日丟的人不夠嗎?”
林玉簫聞言也跟着道:“可不是,今日咱們國公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誰知這話讓令國公怒瞪向她,“你閉嘴!你還好意思說你妹妹?爲父平日是怎麼教你的?你身爲國公府嫡長女,在外一定要照顧好弟妹,一切應以國公府的名聲爲重,你既然一早就知道安平侯府那個丫頭有歪心思不提點你妹妹也就算了,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和你妹妹吵起來,你便是這麼做長姐的嗎?”
林玉簫本來就覺得自己分明就是個受害者,可回來的路上,兄長沒給她好臉色,連一向寵愛自己的父親都是這個樣子,這讓一向順風順水的林玉簫如何能夠服氣。
令國公夫人鄭氏一看自己女兒那表情,就知道女兒又要頂嘴了,眼下令國公在氣頭上,如果女兒再沒有眼色的頂嘴,不就成了火上澆油了?
故而令國公夫人一看情況不對,忙出聲輕斥林玉簫,道:“蕭兒!你爹說得沒錯,身爲長姐,你今日所做確實有欠妥當!你還不好好認錯!”
林玉簫心中自然是不服的,可是看到令國公夫人對自己暗使眼色,這會兒也稍微冷靜了一下,知道再說自己討不了好,便知道悶聲道:“女兒知錯了。”rhac
令國公夫人見女兒認錯了,才舒了一口氣,見二女兒哭得悽慘,心中到底不忍,便順着令國公氣得起伏不定的胸口,道:“國公爺,妾身知道這件事是兩個孩子的錯,但是她們到底還小,不懂世間險惡,要我說,也是那安平侯府的丫頭可惡,區區庶女,居然敢算計咱們國公府的嫡女!”
“女兒都闖了這麼大的禍了,你還在替她找藉口?當真是慈母多敗兒!”令國公氣得指着林玉潔,“別人算計也要她上當才行!說穿了,還不是自己蠢?別人說兩句就上鉤了!我怎麼生了這麼個蠢笨的女兒!”
林玉潔聞言只是不停的哭泣着,她知道,現在說什麼怕都會讓父親生氣,眼下她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父親不要罰的太狠。
林謙在一旁看着,也有點心疼妹妹,只是他知道,現在若是求情,只會適得其反,這件事想來怎麼也要讓林玉潔吃點苦頭方能揭過去了。
這時,見令國公可能是罵累了,氣喘吁吁的坐了下來,林謙忙斟茶遞過去,令國公接過茶盞,狠灌了一口,才覺得火氣下了一點,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兒,嘆了一口氣,道:“蕭兒,今日這件事,看得出來你還是缺乏歷練,行事還是無法沉得住氣,今日起便罰你在自己院子裡面壁思過,什麼時候沉穩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林玉簫沒想到自己被冤枉了回來沒有安撫還要被罰,自然是不服,可是在母親和兄長的暗示當中,她也只好不情願的應了下來。
處置過林玉簫,自然就輪到林玉潔了。
令國公目光沉沉地看着林玉潔,沉聲道:“潔兒,這件事你做得太令爲父失望,眼下那卿家大丫頭雖說不會將此事鬧大,但是那麼多人都知道這件事了,若是爲父不重罰你,咱們國公府的名聲便毀了,對宣王殿下,也不好交代。”
越聽令國公的話,林玉潔心越發下沉,她知道,這件事當真是無法善了了,強忍着內心的懼怕,小聲道:“女兒但憑父親處置。”
令國公看着女兒低垂的臉,良久,才緩緩道:“你收拾好行李,明日就去家廟,爲列祖列宗祈福。”
只說了讓她去家廟,卻不提什麼時候讓她回來,這意思再明白不過,怕是自己再次回到國公府,不知會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令國公夫人如何捨得自己的女兒去那受苦,想開口求情,卻被令國公一眼瞪了回去,令國公夫人無法,只能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兒悄聲哭泣着。
而林玉潔卻彷彿傻了一樣,神情木然的跪在那,不哭,卻也不做迴應。
令國公見女兒如此,如何不心疼,只是事情到了如今地步,便是心疼也沒有辦法,不得不狠下心,再問道:“你可聽清楚了?”
林玉潔聞言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看了看令國公,緩緩點了點頭,道:“女兒省得,此次去家廟,一定會反省己過,只是女兒不在爹孃身邊,還希望爹孃能夠好好照顧自己。”說到這裡終於是忍不住哭了出來,而令國公夫人更是心如刀絞,上前一把攬過女兒,痛哭出聲。
令國公心裡何嘗好受?到底是他看着長大的女兒,如今卻要去家廟那過着清苦的日子,而且他也不能確定什麼時候才能接女兒回來,想他林毅何嘗如此憋屈過!而這一切罪魁禍首居然還是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
那個卿恆教出來的好女兒,一個區區庶女,居然敢算計他的嫡女!原本他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現如今,是他卿恆的女兒先惹到他的!這口氣若是不出,那他這個令國公就不要做了!
又看了一眼傷心不已的林玉潔,令國公嘆了一口氣,不願再看到這令人難過的一幕,便起身走了。
而令國公這一走,令國公夫人也不再遮掩自己的哭聲,摟着林玉潔哭了好一陣子,直到林謙意識到令國公夫人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才覺不對,忙上前扶起母親,擔憂道:“母親,您沒事吧?”
而這時候令國公夫人只捶着自己的胸口說不出話,林玉潔見此也緊張了起來,忙道:“哥哥,快扶着娘去看大夫吧。”
林謙自然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一時也有點放心不下林玉潔,這時候林玉簫道:“哥哥你放心,妹妹這,我會照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