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邊倒,很快陸向易帶來的人和十一他們裡應外合,制伏了試圖闖進來的這些人,林清苒這邊是安全的,只不過在這之外,許多官家的女眷,已經被帶走了。
陸向易帶走了這些人,沒有停留,又去了別處,此時已經是深夜。
林清苒一夜未睡,之後的府邸四周都安靜了下來,直到凌晨到來,天色逐漸灰白,大街上又傳來了官兵巡邏的聲音,阿九進來告訴,這是在找昨天躲在在城中的亂黨餘孽。
一夜過去,所謂的逼宮和叛亂,結束了...
邵子鈺是下午纔回來,而這三皇子四皇子逼宮叛亂的消息,也在下午的時候傳遍了洛都城,巡邏的官兵從凌晨到下午一直不停在找,宮中不至於血流遍地,但傷亡也不小。
送葬的隊伍剛剛回宮,那邊乾清宮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宮門口這邊埋伏着的人就開始闖宮,宮內自然是有接應的人,三皇子四皇子帶人逼在乾清宮的大殿上,要新皇交出玉璽,退位給三皇子。
此時宮外才有這麼多人開始抓人,就是爲了威脅有家眷的官員支持三皇子,最重要的是能夠要挾到三位輔佐大臣。
林清苒聽着,場面太驚險了,三皇子四皇子蓄謀已久,他們比二皇子能忍多了,而先帝忽然駕崩,又下了這樣的聖旨,要讓他們十年內不得回洛都城,這才逼的他們要在先帝下葬後的當天,宮中防衛沒有這麼嚴的時候逼宮。
“你是說,大伯救了皇上?”林清苒神情一怔,談判不成,三皇子他們直接動手要殺了新皇,竟然是大伯挺身相救,擋在皇上面前,身中兩箭,重傷暈厥。
“是,當時岳父和北王爺是在皇上前面,大伯他們在皇上側邊,側面飛來幾支箭,大伯護住了皇上,自己中箭。”邵子鈺當時並不在殿內,殿中的情況也是聽人轉述。
如此一來,大伯豈不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林清苒的情緒一下有些微妙,“大伯如今身在何處。”
“傷勢較重,傷及肺腑,現在還留在宮中。”邵子鈺和她對看了一眼,林清苒嘆了一聲,“你說皇上會給什麼賞賜。”
“那得看大伯他想要什麼賞賜了。”邵子鈺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也是唏噓,二伯當時選擇站在太子身後,這是有驚無險的選擇,相當於是支持太孫,奔前奔後做了不少事,當時大伯並沒有什麼動作。
但如今大伯這一挺身,二伯那點事,就沒多大用處了...
這注定是個不太平的新年,十二月初先帝駕崩,月中下葬,三皇子造反,主犯等所有有關的官員被捕之後關押於天牢,再由刑部去查,除了造反這件事之外,他們還做過哪些事。
謀反的罪足夠大過所有別的罪行,而此時的刑部,翻找那些證據更是容易,這些年來三皇子四皇子兩兄弟以及這些黨羽做的事兒,一樣一樣翻出來,那都是死不足惜的,其中還包括了太子府當年小郡爺被毒死的的事情。
當時想毒死的其實是太孫,只不過做哥哥的疼弟弟,這一讓,反倒是把年幼的小郡爺毒死了,當證據呈遞到了皇上面前,這個年僅十歲的小皇帝下了當皇帝以來的第一個決定,用當年毒死他弟弟的毒藥,賜死三皇子四皇子。
三皇子四皇子的生母淑太妃得知這消息,昏厥過去,等人醒來已經是有些瘋癲了,她曾經是先帝后宮中最驕傲的妃子,她給先帝生了兩個兒子。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兩個兒子身上,她也想要兒子坐上那個位置,那一系列加諸在三皇子四皇子身上的罪和淑太妃有沒有關係,有的,只不過現在人也瘋了。
瘋了的淑太妃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有多出色,他們有多得先帝的喜愛,將來就是人中之龍。
十二月底,這個年輕的小皇帝連過年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兩位皇叔,在二七這天賜死了三皇子四皇子,處死罪重的幾個黨羽,其餘抓起來的,抄家的抄家,充軍的充軍,三皇子四皇子留下的孩子畢竟還都是皇室血脈,年紀也還小,沒有理由讓他們流落在外,但也不能讓他們由着過去的那些人養育,這邊陳王爺和北王爺向小皇帝建議,可以讓把這幾個孩子送別莊內,派人照顧。
到此處,謀反一事,塵埃落定...
國喪,今年的大年三十也無需進宮了,沒有宮宴。
年前的這些天,林清苒每天都能聽到說處死了誰,抄了誰的家,誰家的男丁被充了軍,女眷充爲妓。
這樣的氛圍之下,林清苒並沒有感受到多少新年愉快的氣氛,博哥兒的抓週也延遲到了過完年,許多事混雜在一塊,一晃就是大年三十。
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所以現在的洛都城裡,都是讚頌先帝考慮的好,新皇如何的合適,將來又是一任賢帝,三皇子四皇子簡直就是不自量力麼。
倘若今天三皇子謀反勝利,他坐上那皇位,洛都城裡傳的那又將是另外一番話了,年紀輕輕的皇帝怎麼能處理的好朝政,自然是要穩重些的才能擔此大任,這不是謀反,這是爲天下黎明百姓着想。
夫妻倆說起來的時候,邵子鈺道,遺詔這麼下的時候,先帝早就有預料到會有這一出,這幾個兒子在他活着的時候都不安分,他去了之後,怎麼可能會甘心誠服自己侄子做皇帝呢。
“當初若是沒有二皇子刺殺一事,說不定他們會早動手。”邵子鈺這麼說着,林清苒嘆了一聲,“我看那小皇帝是個心狠的,爹這輔佐,怕是會吃力不討好。”
“再心狠也還是個孩子,先帝這麼難琢磨的一個人,岳父不是還好好的對付着麼。”邵子鈺拉着她的手,林清苒搖搖頭,“你錯了,先帝當時已經年長,有自己成熟的認知和想法,不會被別人左右,爹是投了先帝所好,所以纔會得先帝器重,而如今爹和北王爺他們是輔佐一個認知不全,隨時可能被別人左右的小皇帝,你若嚴苛對待,搞不好他長大了還記恨呢。”說白了,養得好還知道感恩,養不好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翻臉。
“你怎麼不想,此時正因爲容易被人左右,所以誰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時日長,誰就對他的影響最大呢。”邵子鈺捏了捏她鼻子,“大年三十討論這個做什麼。”
“那還不是你提起來的。”林清苒嘟囔了一聲。
話音剛落,涵哥兒牽着弟弟就在門口催了,“爹,娘,您們怎麼還不出來,什麼時候放煙火,我和弟弟都等急了。”
夫妻兩個走出去,觀言他們已經在院子裡準備好了小煙火筒子。
國喪期間,不能熱鬧的放大煙火,兩個孩子喜歡,邵子鈺就派人找了放在地上冒火星子的,點着了之後,那能竄到一人多高,也是五顏六色的,噴閃上好一會。
孩子們很好取悅,博哥兒站在哥哥身邊,拍着小手很開心,兩個管事連續點了七八個,熄滅了之後,擡頭看天空,顯得格外的靜謐。
李媽媽帶着丫鬟從廚房那拎了食盒過來,盒子裡放着幾碟餃子,邵子鈺回憶起第一年和林清苒一塊大年夜吃餃子,吃了一堆的銅板出來,說起來的時候一旁涵哥兒就飛快的吃着碗裡的餃子,試圖在裡頭找出一枚兩枚來。
林清苒拍了一下他的額頭,笑道,“沒往裡頭放呢,哪裡來的銅板。”孩子還小,銅錢刷的多幹淨吃了也不衛生,林清苒就沒讓廚房裡放。
“爲什麼不放。”涵哥兒惦記上了,仰頭看着林清苒,“我也要吃到銅錢,要好多好多錢。”
還生了個小財迷了,邵子鈺逗他,“多少錢纔算多。”
“一千個銅錢!”涵哥兒吞下口中的餃子,大聲說道,“不對,要兩千個銅錢才行。”
“太少了。”林清苒搖搖頭,“起碼得一千兩黃金纔夠啊。”
“可是老師說,好多百姓一年也就才賺一千個銅錢。”涵哥兒也就知道個表面意思,實質性一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他哪裡清楚,只知道一千這個數量,是很多了。
“嗯,所以賺錢很不容易。”林清苒灌輸他,“不可以浪費。”
涵哥兒端着碗喝乾淨了碗裡的湯,小嘴嘟着油嗡嗡的,“不浪費。”
一旁博哥兒見哥哥吃的這麼快,小手拍着張口要林清苒喂他,有了做對比的人,也不挑食,一會的功夫就吃完了幾隻。
一家人和和樂樂吃過後,兩個孩子抱下去睡了,林清苒和邵子鈺也躺下休息,明天一早還要去邵家拜年祭祖...
天剛矇矇亮這邊府裡,田媽媽已經布好了八仙桌,就等着林清苒他們起來,先在這邊拜過之後再去邵府。
出門的時候正好天亮,涵哥兒迷迷糊糊的,博哥兒趴在奶孃肩頭上,醒了又睡着了。
上了馬車,涵哥兒這才悠悠清醒過來,小窗戶外的雪停了,大街上都是車軲轆滾出來的長長痕跡,偶爾有幾聲鞭炮。
到了邵家,這邊也剛剛準備妥當,一大家子的人在祖祠外祭拜,祭拜之後就是挨着院子一個一個拜年下來,從太夫人那出來去了大房,邵家大老爺還臥牀養病呢,林清苒是聽邵子鈺說宮中賜了好多珍貴的藥材下來,還時不時派太醫前來看診,相當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