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一些說,皇后不是時候到了要生了,而是動了胎氣,從而引發的提早發動。
皇上匆匆到了皇后所在的壽和宮,屋外跪着容淑儀和幾個宮女,看到皇上來了,容淑儀哭着擡頭看皇上,也不說話,就跪在那兒。
“怎麼一回事。”屋子裡還有皇后時不時痛喊聲傳來,容淑儀看了一眼屋子,朝着蕭景毅磕頭,“皇上,是臣妾的錯,衝撞了皇后娘娘,是臣妾的錯。”
當下自然是屋子裡的人更重要,蕭景毅伸手把容淑儀扶了起來,交給一旁宮女,“去偏房候着。”匆匆走入了屋子裡。
太皇太后比皇上還要早一步到來,門口那一幕自然是看在眼裡,不過現在有什麼比屋子內的孩子更重要,太皇太后也只是看了皇上一眼,讓他坐下。
如今皇上已經有一子一女,女兒是良妃所生,兒子是當時婕妤如今晉封爲昭儀所出,但出生的時候體弱,如今養到了兩歲還瘦瘦小小,所以皇后這一胎嫡出尤爲的受重視。
對蕭景毅而言,成親五載僅有一子一女,子嗣確實顯得單薄,皇后先前小產過一回,這一胎也是隔了好幾年才懷上的。
屋子內時不時有皇后的痛喊,進出的宮女手裡端着的盆子皇上也能看到,太醫都已經在外候着了,一等情況有變就會進去,這不是時間到了自然發動,痛苦還要更多一些。
也是等着的時辰,太皇太后提起了皇后這受衝撞的緣故,“哀家聽說是受了衝撞,這容淑儀前來請安,皇后只是教導了幾句就起了衝突,這樣的宮妃,不合適留在宮中。”
蕭景毅並不知前因後果,差人進來問話,說是今早容淑儀過來請安,皇后提到了朝花宮又修亭臺的事情,宮中早就倡導節儉,更何況南方三州洪澇,朝廷要撥出大筆銀兩,國庫本就緊張,怎麼還能如此鋪張浪費。
受寵好幾年的容淑儀自然是不願意,直接擡出了皇上,皇上允許的,她都是爲了皇上纔要修建亭臺,跳舞給皇上看,也是爲了讓皇上高興。
這服侍好皇上不就是後宮女子的職責麼,她也無錯啊。
爭辯時候的口氣肯定是不好的,否則皇后怎麼會動氣,這已經是快要臨盆生產了,這麼一動氣,直接就動到了胎氣。
皇后臉色一變捂住肚子,這生過孩子的良妃很快就意識到皇后這是要生了,容淑儀有點嚇到,其中有妃嬪直接就說是她氣的皇后如此,所以她就一直跪在了屋外,跪到剛剛皇上出現。
“容淑儀也不是故意。”蕭景毅爲容淑儀說話,“這亭子的事,之前孫兒也是知情,無意衝撞了皇后,讓她到時候給皇后認個錯。”
太皇太后一口氣直接憋在了喉嚨裡,看着皇上,最終提起的身子低了下去,坐實在了椅子上,嘆了聲什麼都沒說。
皇上這樣的表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老了,管不動,也不想管,這兩年還不夠印證她當初想的那句話麼,先帝選錯了,糾結考慮,權衡多時,終究還是選錯了,長子長媳爲了皇上都離開了洛都城,就是怕被人非議些什麼,如今誰還能勸得住呢。
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屋子裡終於傳來了一聲嬰兒哭,很快就有穩婆推門出來,懷裡抱着小被子包裹的孩子,滿臉的笑靨,“恭喜皇上,是個皇子。”
對蕭景毅來說,當爹的心情肯定是不一般,他即刻起身走到門邊,太皇太后也走了過來,穩婆襁褓裡的孩子看起來很精神,當穩婆掀開被子給他們看時候還不滿的掙扎了一下,太皇太后笑着說了三聲好,“我們蕭家,後繼有人了!”
軟糯的孩子蕭景毅還不敢抱,他先進去看還沒睡過去的皇后,屋子裡腥味未散,他坐到牀邊,拉着皇后的手,誠摯着,“辛苦你了。”
“不辛苦,皇上看了孩子麼。”皇后擡眼看抱回來的孩子,沒睡着呢,張了張眼精神很不錯,就是襁褓中呆的不舒服,眉頭緊皺。
“孩子很好,你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容淑儀衝撞你的事情朕已經聽說了,會給你個交代的。”皇后還是鮮少見到皇上這麼溫柔,應該說是當年新婚一過,後宮中妃子多了,她就沒什麼機會和皇上培養感情。
也是乏了,點點頭皇后躺下,蕭景毅走到屋外,皇后順利產子的消息早就已經散播出去了,他到了偏房,容淑儀眼眶紅腫的坐在那兒,一看到他,又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后娘娘若真有個什麼,臣妾真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起來吧。”這還在壽和宮,屋外還是壽和宮的人,蕭景毅自然要把這樣子給做足了,沉着臉看着她,“皇后母子平安,否則你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是臣妾的錯,求皇上責罰,臣妾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衝撞了娘娘,惹娘娘生氣。”容淑儀跪在那求道。
“任何時候你都不應該對皇后說這麼無理的話,如今皇后順利誕下皇子,且罰你禁足三月,罰俸半年,來人啊,把榮華帶回朝花宮去。”這新生命的誕生,肯定是不主張殺戮重罰,容淑儀被帶出去了,蕭景毅臉上噙了一抹笑意,皇后誕嫡子,不是應大赦...
洛都城是沸騰了一陣,皇后生下健康的嫡子就等於是皇上後繼有人,洗三宴是大辦,上朝之時,皇上提及了赦免之事,那就是爲新生的孩子積德祈福,赦免了很多人的死刑,還赦免了不少人的罪。
還真是讓北王爺他們料準了,當得知有赦免時他們就猜到了皇上的意思,果真說完了這個,皇上就提到了還關在牢獄中的內大臣邵大人。
是貪了賑災銀兩,但銀子追回來了,人也抓回來了,總得給人機會蓋過,大赦天下,這死罪自然可免。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活罪還得重治。
北王爺他們這一回還真是仗着這‘氣焰囂張’的龍將軍的建議,咬死了這罷免,抄家,驅逐出洛都城的判決,有些人可以赦免,有些罪不能赦免,這事關天下黎明百姓,一個官員如此,以後有官員效仿,這天下還怎麼治,怎麼好,就算是以儆效尤,這個時候更應該重判,皇子誕生是不應該有殺戮,那就罷免抄家驅逐出洛都城。
不是每一次都能護得住,沒有官員的支持,架空的皇上其實什麼都不算。
要做賢能的功績百官都會支持,可這個時候,許多當時和邵大老爺關係好的也不敢站出來爲邵大老爺說話了,錯就是錯,還是引起民憤的錯,你若護了,那肯定是連着你一塊打壓。
最終,皇上妥協了。
罷免,查清楚把這些年貪的銀子都上繳,邵長豐一家趕出洛都城,老子犯了錯,兒子也遭了秧,一道公文下來,邵子被降職外派,這一派肯定不是三年五年,而是一輩子...
直到邵大老爺帶着邵大夫人離開洛都城,邵子鈺還在刑部見過他幾面,林清苒卻是一面都沒見到。
一路從南方被這麼帶回來已經是夠狼狽的了,在天牢裡又呆了這麼些時日,也許離開洛都城的時候都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安穩覺,吃過一頓安穩飯。
邵子鈺把這些年邵大老爺貪污的銀子都查了清楚,抵上宅子,鋪子,莊子等等,最終留給邵大老爺夫婦兩的,最後只剩下幾十兩。
幾十兩銀子對普通的農家可以生活上幾十年,可對於大半輩子都錦衣玉食的人來說,幾十兩能做什麼。
唏噓這麼大年紀了還遭遇這個,但終究都逃不開咎由自取四個字。
林清苒來不及去感概這麼多,邵家這邊忙着準備喜事,再過幾天,邵家長子邵敬涵要娶親了。
搬了新宅子,打理新府邸,佈置,送宴客的喜帖,林清苒忙前忙後,都已經五月半了。
林清苒正和司琴說着這菜單子上要另外添加的,司棋過來,臉上滿是喜氣,“小姐,陳家的嫁妝擡過來了。”
林清苒趕到了前廳,這帶頭的吹鼓的人一路吹進邵家才停下,後頭跟着的擡嫁妝的人,一擡一擡進來,放滿了整個院子。
當初邵家送聘禮去的時候那聲勢挺大,如今陳家擡嫁也是不甘示弱,兩家人因爲去年的事情關係是更密切了,陳家二少爺把這嫁妝單子交給林清苒,留過用飯,這些嫁妝放在前院半天,之後都擡去邵敬涵的院子裡,放入到給他們準備的庫房中。
送走了陳家二少爺,家裡又來了客人,是前來送賀禮的二姐。
林清苒帶着她回了屋子,“過幾天送來不就行了,我還以爲二姐是來幫我忙的。”
“你這還需要我幫忙不成。”林清妍嗔了她一眼,“和你說正事,你可知道這龍赫龍將軍身邊的那幾個將領!”
林清苒搖搖頭,“守延州城的還知道一些,邊境那邊的,不認識。”
“我是聽老爺說起,這龍將軍身邊的將領中,有個姓禾的。”林清苒微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姓禾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和金家三小姐有關的?”
“你二姐夫是親耳聽到龍將軍喊那個將領叫阿禾的。”林清妍神情裡也是有些不信,“你二姐夫還說,越看越像,我是不信,這人都打成那樣,沒氣兒了,怎麼可能還活着。”
“那也只是同姓。”林清苒點點頭,“這離邊境那邊實在是太遠了。”
“你二姐夫還不肯去認,也不肯去問,自己想能出什麼結果,說什麼就算是,當年人都打成這樣,他恨金家纔是。”林清妍看着她,“你說,這事兒自己憋在心裡頭有什麼用,他這幾天老是念叨,唸叨着也沒和三伯三伯母說。”
“二姐夫顧慮也是應當的,即便是人沒死,金家把他打的半死不活,又這樣丟棄了,怎麼能不記恨,再者,還有金家三小姐的事,不也是他們拆散的。”
林清妍卻不這麼認爲,“不管是不是,我看是問清楚了就知道,你二姐夫顧慮的多,是的也清楚了,不是咱也不用再掛心,真要記恨不認人家難道就不記恨了?北王爺一直負責招待龍將軍的,你家子鈺和他們家又親近,你替二姐去打聽打聽。” ......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還記得那個瘋了的金家三姑娘麼
飯盒都是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