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賀家滿月酒,舉辦的很熱鬧。
賀家二房得來這嫡長孫不容易,賀二夫人高興,她的兒子兒媳婦也高興,受邀前去參加這滿月酒宴的陸氏見到女兒終於如願得子,心裡也爲她開心。
林清苒沒有跟着前去,陸氏開始教她如何打理莊子裡的事,林清苒也忙着看關於鄉下莊子收成的一些簿子。
等她嫁到邵家,五房一共也就小夫妻兩個人,林清苒嫁過去就是要自己打理五房的事情,如今不先學着一些,到時候忙手忙腳,也沒人可以求助。
而這邵家,正緊鑼密鼓的準備三房次子邵子銘成親的事。
邵子銘今年已經有十九了,三年前邵三夫人爲他議親,他跑去延州城跟着邵家大老爺練兵,如今回來,也是以防他再度這麼不聲不響溜走了,去年年底邵三夫人替他說定了這親事,即刻就把日子定下來了,就在今年的九月初。
如今邵家上下也正籌備這事,邵子銘是邵老夫人最小的孫子,自然是最疼愛的一個,邵三夫人選這婚事時沒少和邵老夫人商量,如今一切準備妥當了,就等喝孫媳婦的敬茶。
邵子銘的院子早前也都翻新好了,到了八月末的時候,邵子銘忽然犯起了恐婚,這主要症狀就是他老想着要回延州城去,可終究沒有付諸實際,邵三夫人說過,他要是敢走,她就敢用大公雞替他拜堂了,媳婦娶進門,直接送去延州城。
且不說邵家丟不起這個人,他再是個混的性子也幹不出這種事兒來,於是寫了幾封信派人送去了延州城,又去過邵三夫人吳氏那,說是要在成親前坦白一件事...
邵子銘給吳氏講述了一件富家公子遇上身家清白的貧窮小戶女的故事,故事中的女主角父母雙亡,由嬸嬸一人帶大,性情溫和,清麗可人。
吳氏聽他說了這麼多,也是瞭解自己兒子是什麼性子,“你想把這姑娘帶進邵家來?”
邵子銘嘆了一聲,“也是兒子的錯,與她相識之後遵於禮儀,但卻許了承諾說會去接她來洛都城,她一個姑娘,身家清白,來了洛都城就舉目無親了,兒子與她情投意合,望娘同意兒子納她進門。”
“你剛娶親,即便是要納妾,也要等個半年,等兒媳婦有了身孕,再行納妾才順當。”吳氏到底是疼自己兒子,見他喜歡,納個妾室而已,還怕制不住麼。
邵子銘臉色一喜,“那兒子先讓人把她接到洛都城安置下來。”
從吳氏屋子裡出來,邵子銘這心情好了不少,接下來的,就是替阮兒隱藏身份的事了,路過沉香院,經過門口時頓了頓,邵子銘直接走進沉香院,動工了一大半的沉香院改動不小,除了當初五叔五嬸住的屋子外,其餘的地方都有改動。
邵子銘走到午後,瞧見這院子後的小花園裡還挖了個池塘,池塘旁邊是正在建的亭子,假山傍水,整個沉香院,儼然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小府邸。
耳畔聽到了五弟身邊那個觀言的聲音,回頭看去,邵子鈺正朝着這邊走來。
一個出聲打招呼,一個頷首,兄弟倆站在這邊,半晌,邵子銘纔開口揶揄,“五弟修建這樣一個院子,是打算金屋藏嬌,將來等娶了媳婦,過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了。”
邵子鈺想了想他說的話,末了,點點頭。
邵子銘一愣,隨即笑了,“二哥還不信,如今我是信了,你這小子,果真是因爲看上人家纔去救的,是不是!”
別管邵家長輩們有什麼不和,邵子銘還是挺疼這個弟弟的,小時候有這樣的遭遇,能不可憐麼。
邵子鈺低下頭,似害羞了,邵子銘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出息了,趁着還沒成親,要不四哥先帶你出去見識見識,河嫿坊包一艘小船如何,四哥告訴你,那的女子,可和這宅院裡的不同?”
邵子鈺還沒拒絕,一旁的觀言不樂意了,他護主的看着邵子銘,“四爺,您可別帶着我們爺去河嫿坊,那是帶壞人的地兒,您要去自己去。”
“什麼帶壞人,是男人都得去的地方。”邵子銘呵呵的笑着逗他,“觀言,你說那是帶壞人的地方,莫不是你去過了。”
觀言紅了臉,辯駁,“小的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小的是關心爺,小的時時刻刻都跟在爺的身邊,四爺你這麼說,就是要帶壞我們爺。”
從小到大,逗五弟肯定是沒意思的,最好玩的就是逗一直跟着五弟的小廝了,邵子銘看着觀言臉紅的樣子,“觀言,你口口聲聲說我帶壞小五,那可是聽曲兒的地方,你以爲是什麼地方。”
觀言面色一訕,難道是自己想岔了,可四爺明明就是那個意思,那河嫿坊還有純聽曲兒的麼。
看他臉上神情變了又變,邵子銘也逗夠了,笑着拍拍邵子鈺的肩膀,出了沉香院。
而這邊的觀言,生怕自己主子真起了心思想去那種地方,苦口婆心的勸着,邵子鈺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囉嗦。”...
年底的喜事特別多,儘管和林清苒都沒什麼關係,但送到林家來的帖子不少,邵家四少爺成親,長公主府長子成親,還有金家那遲遲沒定親的金三姑娘,也在十月末的時候把這婚事給定下了。
和朱家無關,和那朱少爺更無關係,在洛都城中,被那許沁蕾這麼宣揚過後,金向卉的婚事因爲年紀和其他因素的關係,充滿了阻力,要找到門當戶對順心如意的婚事不容易,金老爺就在洛都城外給她找了一門親事,嫁的還是洛都城附近嚴城中的大氏族嚴家。
嚴城的名字還是和嚴家有關,可見這嚴家的家底,金向卉嫁的是嚴家長房的三子,別人不稀罕的,那嚴家可樂意結這一門親了,金老爺的殿閣大學士官位又不是擺設。
對於嚴家來說,能娶到洛都城這樣身份的兒媳婦,也算是和洛都城接軌了不是。
林清苒給金姐姐準備了好大一份賀禮,她看這嚴家的家底比那朱家殷實多了,就像祖父說過的,娶了公主的女兒,這凡事還不得是受公主指使,活的多沒氣概,嫁的出去,嫁的好,那這就是爭了一口氣,林清苒的賀禮,自然得準備厚。
金向卉那收到了,給她回了一封信,說她這性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有機會的話林清苒倒是很想看看朱少嶺的神情,不嫁給他也能找到更好的,他那張裝冷酷裝無情的臉,還能維持麼。
都說這是喜事連連的下半年,成親大半年的四姐姐,十一月初的時候秦家來訊,有喜了。
秦家那是過了頭三月才報的喜,實則九月的時候就診出了喜脈。
李媽媽進來看自家小姐翻着冊子給未來小外甥外甥女準備禮物,笑着提醒她繡房的師傅來了,該把這嫁衣再量一下。
林清苒進了廂房,上半年的時候量了一次,衣服大致已經做好了,如今再量是爲了確認尺寸,出嫁前三月最後量一回,嫁衣的尺寸就定下來了。
繡房的師傅離開時給林清苒留下一塊紅綢,還有紅綢上需要繡的圖紙,林清苒要在年底繡好這個,縫進嫁衣裡面,這整件嫁衣,算是她自己繡的。
留下的是裙襬裡襯的一部分,如今距離過年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早些繡完了,早些送過去,林清苒看了看圖,讓司琴把上好的絲線取來,穿線開始繡紅綢上的圖案。
繡嫁衣的時候是女子懷抱憧憬,對未來生活充滿期待的時刻,一般人家的女子,不會去繡房裡訂做這麼貴的嫁衣,都是自己去布莊扯了布回來,訂了親後繡着,繡上一兩年,待到出嫁時候穿上,開始另一段生活。
林清苒感觸不深,不過看着手底下逐漸完善的彩蝶,配着大紅的綢緞,無形中都透露出一股幸福的滋味...
新年過去,初春乍暖,十五元宵過後,時間過的非常快,都來不及去數,三月三,林清苒及笄。
林家多女兒,每一個孩子的及笄禮都辦的很隆重,這天邀請的都是林家相熟的親眷,前廳中準備妥當了一切。
賓客到齊之後,林文錫簡單的說了幾句,由林家二姑娘林清妍給妹妹做贊者,林清苒采衣從廂房內出來,行禮跪坐後,林清妍爲她梳了頭。
初加之後林清苒回廂房換過一身衣服,穿着素色襦裙出來,一拜感謝父母養育之恩,由姨姥姥爲林清苒戴上髮釵。
再換曲裾深衣,二拜長輩,三加三拜後,林清苒一身大袖長裙禮服祭酒行禮聆訊。
等到及笄禮結束,賓客宴席散了,林清苒纔回到聽暖閣換下頭冠和衣服,一上午接連換了好幾件衣服,跪拜行禮,如今坐下來林清苒就不想再動了。
李媽媽帶着司棋拎着食盒進來,宴席時她也沒好好吃些東西,林清苒坐起來喝了些湯,司畫領着兩個小丫鬟抱着幾個禮盒走了進來。
“小姐,這是邵家派人給您送來的。” 林清苒放下碗讓她們打開來,司畫看到最後一個,咦了聲,“小姐,這邊都是邵家五爺給您送的。”
三個盒子裡放着的都是首飾,玉鐲子玉簪子還有一塊羊脂白玉的墜子,放墜子的盒子裡附了一封信,裡面寫着,這墜子是一對的,同取於一塊原玉...
作者有話要說:江浙一帶連綿雨,昨天晚上下班,涼子的小毛驢悲催的車胎沒氣,下着雨又擠車回家去,拿着雨衣和安全帽,樣子醜爆了!
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