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只是武清伯夫人,其他衆位夫人也不免有些愕然,不由面面相覷起來。
楚國夫人穿得這是……鳳袍?頭上戴的是大鳳釵?這……楚國夫人未免也太大膽了,難道陛下同意了?難道她就不怕激怒宮裡的娘娘們?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人家敢這麼穿,肯定是徵得陛下同意過的。何況,楚國夫人的身份,不能以常理看之,只要上面不計較,她們何必鹹吃蘿蔔淡操心?
只是,楚國夫人這身打扮來爲武清伯祝壽,看來是對武清伯府前幾天的行爲有些不滿啊!
武清伯夫人也迅速收斂了臉上的神色,神態比之前又恭敬了幾分。
等蘇婉走近之後,衆人紛紛向她行禮道:“見過楚國夫人。”
如果蘇婉不穿這套衣服,她們只需要將她當成普通的國夫人對待就可以,倒是不必如此鄭重其事的行禮,但是此刻卻不行。
蘇婉也不會真得全受了她們的禮,連忙道:“衆位夫人實在太客氣了,快免禮吧!”
頓了頓,她環視衆人一週,說道:“看來大家都到了,倒是我來晚了。”
武清伯夫人此時臉上已經戴上了熱切的笑容,說道:“這是哪裡的話?楚國夫人能來,就已經給了我們府上莫大的臉面了,何況,夫人身份高貴,便是來晚一些又何妨?”
蘇婉還未說話,忽然察覺到了一束有些特別的視線,不由看了過去,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不是對方的容貌,而是她身前大大的肚子,那是一個長相算得上是十分漂亮的孕婦。
見蘇婉看過去,那婦人也不慌張,脣角微勾,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神色看起來十分平和,不卑不亢,甚至蘇婉還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帶着一點居高臨下的意味,令人感到十分意味深長。
“不知這位夫人是……”蘇婉看向武清伯夫人。
武清伯夫人聞言立即介紹道:“楚國夫人,這是我的大兒媳婦呂氏。”神色間不自覺地帶着一抹自豪之色。
“原來是世子夫人。”蘇婉恍然大悟道。
呂氏頷首道:“早就聽說過楚國夫人的大名,只是一直不得一見,心裡還覺得頗爲遺憾。今日得見夫人,果然是名不虛傳。”
聲音清清淡淡的,臉上還帶着笑意,雖然說的也沒有什麼失禮之處,但是,她的語氣,就是讓人聽着莫名的不舒服,好似說出這番話來,多紆尊降貴一般。
雖然她極力掩飾,但依舊能夠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彷彿與生俱來的驕傲。
蘇婉微微一笑道:“世子夫人過獎了。”
什麼名不虛傳,她身上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了。
怕呂氏再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武清伯夫人立即說道:“楚國夫人,外面冷,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也好。”蘇婉點頭道。
武清伯夫人就帶着衆位誥命,先去了待客廳,廝見之後再去壽堂拜壽入席。
打簾子的丫頭見到衆位夫人過來,微微欠身行禮之後,立即掀起了猩紅氈簾。
進去之後,只見待客廳中,一名精神瞿爍,頭髮花白,衣着富貴的老婦人,坐在正中的暖榻上,周圍圍着不少人,有少女,有幾個孩童,甚至還有一位貴婦人,都圍着老婦人在說話,裡面歡聲笑語一片。
因爲武清伯太夫人是過六旬大壽,所以要連辦三天,今天請堂客,明天請官客,第三天則是遠近親友等,如此錯開,也十分方便。
原來的談笑聲,在蘇婉她們進來之後,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驚愕,訝然,甚至還有人驚慌失措,就連穩穩坐在那裡的一名婦人,也不由站起身來,臉色十分不好看。
武清伯太夫人詫異之下,也看了過去,見到蘇婉的一身行頭之後,臉色先是一變,隨後就恢復了慈眉善目,從暖榻上站了起來,竟上前行禮道:“老身見過楚國夫人。”
蘇婉連忙虛扶道:“太夫人快免禮,豈能讓老壽星來拜我?真是折煞我了。”
武清伯太夫人心裡不由苦笑,她都穿這樣的行頭來了,她又豈能坐得住?果然好大一個下馬威。
蘇婉又看向另外幾位貴婦人,武清伯夫人指着那位三十多歲的貴婦介紹道:“楚國夫人,這位是理國公世子夫人。”
理國公世子夫人,不正是那位胡貴妃的大嫂?
莫非她來是給武清伯府撐腰來了?
蘇婉看着她點了點頭。
“見過楚國夫人。”理國公世子夫人宋氏,雖然不太情願,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上前給蘇婉行了禮,臉上不免有些火辣辣的。
其實,她是有些瞧不上楚國夫人的,在她看來,只有像貴妃娘娘那樣,進宮封了妃,纔算是正經的貴人。
楚國夫人這種身份,又算得了什麼?只要不進宮,怕是連個美人都不如,跟貴妃娘娘相比,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難道她還敢對貴妃娘娘的孃家人不敬不成?
哪裡知道,這位楚國夫人竟敢明晃晃地穿着鳳袍,戴着貴妃娘娘才能戴的大鳳釵赴宴來了,這樣豈不是在挑釁貴妃娘娘,不把貴妃娘娘看在眼裡?
此舉,實在是太過張狂了。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誰敢說,她就一定戴不得呢?
雖然不太符合規矩,但是如果她真得戴上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這讓理國公世子夫人心裡極爲憋屈,面子裡子都丟光了,虧她之前還向武清伯夫人誇下海口,說只要有她在,那楚國夫人必定不敢放肆。
蘇婉自然是坐在上座的,其他人也按序坐下,之後,那些姑娘們也都來拜見蘇婉。
這些少女們,有幾位武清伯府的小姐以及表小姐,其他的則是其他府上的小姐。
蘇婉打量了一番,發現她們雖然長得都不錯,卻沒有太過於出色的,她頓時就知道,那位陸姑娘並不在此處,不過,蘇婉也不在意。
她雖然好奇,但也不是非見不可。
倒是陳雅琴笑着問武清伯太夫人道:“老壽星,你們家的那位天仙美人兒一般的姑娘呢?怎麼不見她來見客?”
陳雅琴的話,讓大廳立即安靜了下來,衆人都好奇地看着武清伯太夫人和武清伯夫人,想要看她們如何回答,說起來,她們還真沒見過那位貌若天仙的陸家小姐呢!
現在楚國夫人都來了,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出來?
武清伯夫人笑道:“頤姐兒爲了給我們老太太祝壽,特意畫了一副壽星圖,直到昨天半夜才畫完,所以,今天便起晚了,現在大概還在梳妝呢,我一會兒便讓人喊她過來,拜見一下各位夫人。”
陳雅琴笑道:“原來是這樣,陸姑娘果然是多才多藝,又如此孝順,果然非一般人可比,怪不得名聲傳得如此之盛,想必之前的傳言都是真的了?”
武清伯夫人聞言,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只能說道:“不過是些不靠譜的傳言而已,根本當不得真。要我說,楚國夫人才算是真正的國色天香,豈是小女這等蒲柳之姿能夠比得上的?”
陳雅琴驚愕地看着她說道:“武清伯夫人,此話從何說起,我可從來沒說過,陸姑娘能比得上楚國夫人這樣的話?楚國夫人是何等身份,又豈是旁人說比就能比的?武清伯夫人可不要冤枉我。”
論嘴皮子,十個武清伯夫人加起來,也不是陳雅琴的對手?幾句話就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臉色都漲紅了。
理國公世子夫人宋氏不由幫腔道:“陳夫人,楚國夫人還沒說話呢,你插什麼嘴?而且,你這番話也太過了吧,我就不相信,楚國夫人就只有這麼大一點器量,連讓人拿來比一下都不行?”
一邊說,一邊還看向蘇婉,笑着問道:“楚國夫人,您說呢?”
若是蘇婉說不能相比,不但讓人覺得她器量小,還會讓人覺得她輸不起,或者認爲她心裡已經害怕了。
蘇婉自然不會在這時候打陳雅琴的臉,便笑道:笑道:“理國公世子夫人您還真說對了,我的確不希望別人跟我比較,因爲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都是獨一無二的。這樣的比較根本沒有意義,我也不需要通過這種手段,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如果這樣也算器量狹窄的話,那我也認了。”
頓了頓,蘇婉又道:“當然,貴妃娘娘的心胸肯定比我寬廣,倒不如讓陸姑娘跟貴妃娘比較一番,豈不是更有意義?相信以貴妃娘娘的雍容氣度,肯定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
“楚國夫人,你太放肆了!”理國公世子夫人聞言,簡直又驚又怒,她不敢相信,蘇婉竟敢拿貴妃娘娘說事。
“我放肆?”蘇婉輕笑,“你都能如此擠兌我了,難道我還不能提一下貴妃娘娘了?就是放肆,也是你先放肆!我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貴妃娘娘氣量寬宏,相信她一定不會跟我斤斤計較的。”
“你……你豈能跟貴妃娘娘相提並論?”理國公世子夫人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一怒之下,竟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但她剛說完,馬上就後悔了。因爲就算楚國夫人真比不上貴妃娘娘,也絕對不是她可以輕言冒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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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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