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身是血的壯漢,見到被重重保護的蘇婉,眼睛頓時爆發了一陣精光,竟是不管不顧,直接提着刀向蘇婉這邊衝了過來。
山茶和家丁護衛雖然加起來六、七人,但卻吃虧在沒有武器,那些家丁雖然都是挑選的十分強壯的下人,但是,卻也只是外形強壯,力氣大,並不會什麼功夫,還不如山茶厲害,而那被緹騎追殺之人,卻是功夫高超,幾個照面,那幾個家丁就被打傷了,失去了戰鬥力,只有山茶還在硬撐。
白菊雖然臉色煞白,但還是緊緊地將蘇婉護在身後。
所幸,這時候那一隊緹騎已經越來越近了,那壯漢見狀,猛一咬牙,刀法越發凌厲了幾分。
原本這壯漢見到蘇婉前呼後擁的這麼多人,穿着打扮都極爲不俗,地位應該不低,心中一動,就想要拿她當人質,要挾錦衣衛放了自己。
本以爲對方只是一個弱女子,就算有幾個護衛家丁,對他來說也不難對付,卻沒想到對方的丫頭竟然如此難纏,之前的打算怕是要泡湯了,不由暗道倒黴,早知道就不節外生枝了。
山茶神色冷靜,雖然她自知武功差對方太多,身上好幾處都見了血,看起來並不比那位壯漢好多少,若非她力氣大,反應敏捷,這時候怕是已經死透了,但是,她卻依舊沉着應對,咬牙硬撐,就是不肯退讓半步,那壯漢一時之間,竟也拿不下她。
偏偏此時,追着壯漢的那一隊緹騎趕到了,同時街道的對面又來了兩隊錦衣校尉,幾十人迅速將壯漢圍住了,那壯漢才無暇應對山茶,轉而跟錦衣衛校尉打鬥起來,山茶這才得以解脫。
不過是跟那壯漢鬥了幾個回合而已,山茶整個人卻幾乎都要虛脫了,若是錦衣衛來慢一步,她就要血濺當場了,即便如此,她身上的傷勢,看起來也很嚇人。
“山茶,你還好吧?”蘇婉和白菊立即上前,扶住了山茶,蘇婉快速給山茶檢查了一番,發現她只是皮外傷,傷口雖然深了一些,但並沒有傷到臟腑,所幸裡面就是藥鋪,蘇婉打算先扶山茶進去上點藥,包紮一下。
至於外面的那個暴徒,那麼多錦衣校尉對付他一個,抓住他也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蘇婉扶着山茶去藥鋪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有一個極爲好聽的女聲喊道:“這位夫人,請留步!”
蘇婉循聲望去,就見到了之前在街上見到的少女,頭上帶着淺灰色的帷帽,後面依舊跟着丫頭和婆子,喊她的人,正是被簇擁在中間的那位姑娘。
蘇婉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這裡這麼危險,她們怎麼還往這邊湊?最重要的是,她竟一點也沒發現,她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蘇婉急着給山茶治傷,便說道:“姑娘,有事嗎?若是沒有事的話,請容我先行一步。”
那女子好像沒有聽出蘇婉話中隱含的拒絕一般,一邊往她這邊走,一邊說道:“夫人,我看你這丫頭受傷不輕,恰好我身邊的這位媽媽會些醫術,不如讓她爲你這個丫頭包紮一下。”
這女子雖然是一番好意,但蘇婉心裡卻莫名的有些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何況,她自己也會包紮,何必欠別人的情?最重要的是,蘇婉總覺得她們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是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便出聲拒絕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真得不用了。我還要爲我這個丫頭進去包紮傷口,就先失陪了。”
那女子沒想到蘇婉如此乾脆就拒絕了她,不由微微一愣,見蘇婉要走,帷帽下的臉色一冷,對身邊的丫頭婆子點了點頭,那些乖乖侍立在她身旁的丫頭婆子,也點了點頭,不等她吩咐就上前,將蘇婉三人圍了起來,山茶正要上前擋住蘇婉,就被一個婆子一個手刀砍暈了過去,連白菊也不例外,而剛纔那些被壯漢打傷的家丁,也被敲暈了,轉眼之間,就只是剩下蘇婉一個人站在這裡。
這些人,無論丫鬟還是婆子,竟然都會功夫。文#/人$書$屋 w w w .
蘇婉見狀,不由又驚又怒,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山茶和白菊,冷冷質問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夫人別急,我也只是想讓夫人稍稍配合一下罷了,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是不會傷了你性命的,你看,你的這些下人,我都沒傷害不是嗎?”那女子不以爲意,輕輕一笑說道。
隨即,蘇婉就感到自己的脖頸間一涼,令她寒毛直豎,竟是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子,直接用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
蘇婉平息一下情緒,儘量平靜地問道:“說吧,你抓我到底想做什麼?”
“夫人果然識時務,難道你就不想問我我是什麼人?”那女子說道。
蘇婉道:“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何況,若是知道了你的來歷,我怕你以後殺我滅口。”
女子一笑,正要說話,突然見到錦衣衛已經將那大漢打成了重傷抓了起來,不由面露焦急之色,也顧不得跟蘇婉說話了,立即衝着極錦衣衛喊道:“都住手!”
負責抓捕的壯漢,是錦衣衛百戶劉靖,跟那些身穿紅色圓領罩甲的錦衣校尉不同,他身上穿飛魚服,只在一旁旁觀,並沒有親自抓捕壯漢,此時,聽到聲音,不由循聲望去,清淡地瞥了一眼,吩咐道:“立即將方大海綁了,那些女子也是這人的同夥,將她們一併抓起來。”
“是,大人!”立即有十名錦衣校尉,向蘇婉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那女子見狀冷下了臉,示意挾持蘇婉的丫頭立即將她推到最前面,說道:“站住!你們若是再上前一步,這位夫人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錦衣衛百戶劉靖彷彿沒有聽到似的,不但沒讓人停下,反而吩咐道:“不用管她們,若是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他們只想着完成任務,可不管別人的死活,若是有人被誤傷了,那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倒黴了,死在錦衣衛詔獄裡的無辜人還少嗎?
那女子沒想到錦衣衛如此不在乎人命,臉色亦是大變,正要說話,突然,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上前,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一邊說,一邊還看向蘇婉,眼神似乎很不可思議,連那女子也一同看了過去,雖然被帷帽擋住了表情,但依舊能感受到她的震驚之色。
蘇婉雖然沒有聽到那丫頭跟那女子說什麼,但是看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說的事情跟自己有關,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她就從那丫頭的手中,落到了女子的手裡。
那女人親自用匕首挾持着她,對將她們圍住的錦衣校尉說道:“你們若是再敢上前一步,這位楚國夫人的小命可就沒了,若是她死了,就算你們抓住了我們,想必皇帝也不會放過你們。”
那些原本並不在意的錦衣衛,聽到這話,不由都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
就連劉靖,都不免露出一絲驚愕之色,隨即,就緊緊皺起了眉頭,若對方挾持的人,真是楚國夫人,那可就難辦了。
但是讓他這麼輕易就放過好不容易抓到的人,也絕不可能。便冷冷說道:“你可不要拿我們開玩笑,隨便找個人來糊弄我們,我們可沒見過楚國夫人,哪裡知道她是真是假?”
女子聞言也不由看了看剛纔給她傳遞消息的那個丫鬟,直到見到那丫頭堅定地點了點頭,她才放了心,說道:“我自然不是隨便拿一個人來哄你。你若不相信她是楚國夫人,我就摘掉她的帷帽,讓你看個清楚如何
?你們也可以找個認得楚國夫人的人來,相信總有人見過她。”
被錦衣衛抓住的壯漢,聽到這話,頓時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原來我們隨手抓的人竟然是堂堂楚國夫人,看來,連老天爺都站在我們這邊了。你們若是不怕皇帝老兒怪罪的話,就趕快把你爺爺我放了。”
“放肆!”錦衣校尉聽到壯漢辱罵皇帝,立即用刀柄抽打了他的臉幾下,頓時將他的臉給抽腫了。
但是壯漢卻是大笑不止,因爲他知道對方是不會動自己的。
蘇婉心情很不高興,她好不容易逛一次街,竟然就被人給挾持了,甚至還被人危及生命,真是無妄之災,再加上擔憂山茶的傷勢,心情就更差了。
但是,當她人聽到那壯漢罵顯德帝皇帝老兒的時候,卻忍不住差點笑了出來,不知道顯德帝聽到這話,會是個什麼反應?想到這裡,心情竟詭異地好了幾分。
她本來想笑,但是想到自己的處境,卻又笑不出來了,不由輕輕一嘆。
“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一名錦衣校尉向劉靖問道,“難道真要放了他?”
那方大海可是指揮使大人下令一定要活抓的人,若是抓住了他,就是一大軍功,爲了抓人,他們甚至還有不少傷亡,就這麼輕易放了他,實在太不甘心。
可是,如果對方挾持之人真是楚國夫人,若是不放的話,怕是她們真會下狠手,到時候他們別說升官發財了,可能連小命都不保。
劉靖也不敢擅自做主,說道:“立即通知指揮使大人!”
事關楚國夫人,除了指揮使大人,沒有人做得了主。恐怕就連指揮使大人,也需要請示陛下。
何況,指揮使大人想必是見過楚國夫人的,以大人的眼力,絕對不會認錯人。
“是!”錦衣校尉得了命令之後,立即就去通信了,剩下的人,依舊跟女子對峙。
女子已經知道了蘇婉的身份,倒是不着急了,她可是聽說過楚國夫人的傳言的,也知道她非常得皇帝寵愛,她就不相信,他們會眼睜睜地看着楚國夫人死在他們面前。
蘇婉知道這種對峙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想起山茶的傷勢,到底放心不下,就對女子說道“這位姑娘,我那丫頭受了傷,若是不及時治療,怕是要失血過多而死了。你剛纔說你身邊不是有一位擅長醫術的媽媽,還煩請她進去替我這丫頭包紮一下,感激不盡。”
女子蔡秀玉,聽到蘇婉的話,不由有些意外,看着她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記掛着你的丫頭?如此看來,你也是個知道體恤下人之人。好吧,看在你是真心關心丫頭的份上,此事我同意了,錢媽媽,你就替那個丫頭治下傷吧!”
那位打暈山茶的媽媽頓時應了一聲,扶起山茶就去了藥鋪,藥鋪的掌櫃和夥計早就嚇得躲了起來,也沒有攔他們,錢媽媽還特意瑟瑟發抖的夥計要了外傷好和乾淨的紗布。
蘇婉這才稍稍放心,感激地對蔡秀玉道:“多謝你了。”
蔡秀玉聞言,不由失笑道:“謝我?我的人打傷了你的丫頭,你還要謝我,這是何道理?”
蘇婉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何況打傷我那丫頭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同伴,我自然是要感謝的。”
蔡秀玉聞言,奇怪地看她一眼,說道:“你跟我以前見過的那些貴婦人不一樣,她們可不會像你這般,關心丫頭的死活,在她們眼裡,這些丫頭跟小貓小狗也差不多,要打要殺都隨意,你倒是不一樣。”
蘇婉聞言沒有說話,不過,她也感覺得出來,對方也不是什麼壞人,對方這麼挾持於她,還是讓她對她生不起好感來,想必對方也是如此,這是立場問題。
蔡秀玉也只是想要感慨一下罷了,蘇婉不接話,她也不在意,只不過,她對蘇婉卻很好奇,過了好一會兒她又問道:“你真是楚國夫人?”
抓都抓了,還問是不是有什麼用?
蘇婉淡淡地說道:“我若說我不是,你會放了我嗎?”
“當然不會!”蔡秀玉道,她透過帷帽,直直地看向蘇婉,說道:“我只是好奇你長什麼模樣而已,你莫不是真像外界穿的那樣傾國傾城?”
“你若是好奇,摘掉我的帷帽也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的打聽?”蘇婉頓了頓,還是說道:“我雖有幾分姿色,絕對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你若是見了,想必會十分失望。”
聽到蘇婉這麼說,蔡秀玉越發好奇了。
只是此時天色已晚,差不多要接近黃昏了,蔡秀玉心中也開始焦急起來,倒是將注意力從蘇婉身上移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蘇婉聽到一陣陣馬蹄聲傳來,他頓時感到蔡秀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緊了緊,一股刺痛傳來,蘇婉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吭聲,順着馬蹄聲看過去,就見到了一對大概二三十個錦衣衛騎馬飛奔了過來,最前面一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傅黎。
傅黎帶折翼烏紗,穿着飛魚服,身後披着黑紅披風,腰間掛着繡春刀,還有錦衣衛指揮使的令牌,他騎馬近前之後,一拉繮繩,胯下馬長嘶一聲,穩穩地停了下來,面色冷肅。
劉靖以及一衆錦衣校尉,立即單膝跪地行禮——
“拜見指揮使大人!
傅黎向蘇婉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目光,說道:“起來吧!劉百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啓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屬下先前帶人抓捕方大海時……”劉靖冷靜地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後又道:“事關楚國夫人,屬下實在不敢做主,這才驚動了人了。”
傅黎點頭道:“這麼說,你們還沒確定楚國夫人的身份?”
“正是。”劉靖回答道。
“你便是錦衣衛指揮使?”蔡秀玉見到傅黎來了之後,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身體十分緊繃。
傅黎卻不理她的話,只是說道:“你把人放了吧,無論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蔡秀玉沒想到傅黎如此痛快,竟是直接楞了一下,呆呆地說道:“你……你就不確認一下她的身份?”
“不必,我確定她是楚國夫人。”傅黎說道。
蔡秀玉此時方回神之後,說道:“如此甚好,就讓楚國夫人親自送我們一程,等出了城,我們自會放她回來。”
“不行!”傅黎想都沒想說道,“本座可以放你們走,但你們必須立即放了楚國夫人,否則,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說完,一揮手,周圍的建築上,頓時出現了一排排黑黝黝的弓箭,正對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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