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霍淵的話,蘇婉不置可否。
至少現在,她還無法信任霍淵,更無法將一切都押在他的身上,也只能走一時看一時了。
然而,次日一早,昌武侯太夫人就命人給英國公府傳了信兒,告知了蘇婉今天會親自登門道歉之事。
壽寧大長公主得到消息,並不感到意外。她昨天就已經知道賢妃召蘇婉兒進宮訓斥一頓的事情了,對於賢妃的示好,她心裡有數,也十分滿意。
她就是要讓蘇婉兒難堪,就是要讓她在昌武侯府寸步難行。讓蘇婉兒即便做了這個昌武侯夫人,也要如坐鍼氈,不得安寧。誰讓她佔了她女兒的位子呢?
即便清淺已經死了,她的位置也不是蘇婉兒可以肖想的。
她選擇性地遺忘了,蘇婉兒是被她一手推上這個位子的。若不是她,蘇婉兒豈會嫁進昌武侯府做個被人支配的傀儡?
可惜,在壽寧大長公主眼中,只有人對不起她,從來沒有她對不起別人的。她永遠也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錯誤,就算有錯,那也是別人的。
她已經強勢太久了,而且還將繼續強勢下去。
更別說,蘇婉還打了她最疼愛的小女兒,若是連這種事能忍下去,她就不是大長公主殿下了。
不說壽寧大長公主殿下如何磨刀霍霍地想着給蘇婉一個深刻的教訓,此刻的昌武侯府的太夫人王氏,心情卻不怎麼美妙——
“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太太怎麼還沒來?”
松鶴院裡,二太太、三太太、王姨娘,還有一衆姑娘們,都已經來早早過來請安了,卻獨獨缺了一個蘇婉。
其實,現在還沒到請安的時辰,只不過今兒大家來的都比較早,才顯得蘇婉來得晚罷了。
原因不過蘇婉今天要去英國公府請罪,她們都急不可耐地想要看看蘇婉的笑話呢!
落井下石這種事,她們最擅長了。
可以說,對於蘇婉的崛起,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真得爲她感到高興的。蘇婉得勢,勢必要影響她們的利益。不說主持中饋的王姨娘和三太太,就連大小姐霍靈芸,也不樂意見到蘇婉受寵。
還有太夫人,也不想看到有個受寵的兒媳婦夾在他們中間,離間他們母子的感情。
原本太夫人還想趁此機會,好好敲打蘇婉幾句,讓她好好地去英國公賠罪,不要鬧什麼幺蛾子,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畢竟,要去英國公府請罪,宜早不宜遲。偏偏蘇婉早不遲到,晚不遲到,偏偏今兒遲到,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彆着急,我想小大嫂可能是太緊張了,並不是有意遲到的。”三太太陶氏笑眯眯地說道。
“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了。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有規矩,得了兩天寵就開始張狂起來了,如今竟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三太太不說倒罷了,她這麼一說,簡直是火上澆油,讓太夫人火氣更甚了,對蘇婉的不滿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明珠,你親自到望秋院去請她,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臉,竟敢如此託大!”
明珠恭敬地應了一聲,正要離開,忽然聽到外面打簾子的丫頭清脆地喊道:“太太來了。”
隨後,蘇婉窈窕的身影,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蘇婉一進來,就感覺到屋裡的氣氛有些不對,衆人看她的眼神,頗有些幸災樂禍之意,蘇婉心裡頓時一個咯噔,面上卻絲毫不露,大大方方地走過去給太夫人行禮問安。
見到蘇婉如此端得住,太夫人的面終於好看了一些,卻依舊沉着臉質問道:“你怎麼現在纔來?”
見蘇婉想要解釋,太夫人立即揮手打斷了她的話,不耐煩地道:“行了,不要解釋了。我已經跟英國公府通了信兒,你馬上就準備準去國公府吧”
蘇婉聞言先是一驚,隨後臉上便露出一絲無奈和爲難來。
“怎麼,你不想去?”太夫人見到蘇婉的神色,臉色立即拉了下來。
“老太太誤會了,媳婦沒有不想去。”蘇婉連忙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太夫人皺了下眉頭。
蘇婉原本想要說,侯爺會陪自己一起去英國公府,但此刻說出來,未免有囂張炫耀之意,無端惹人嫉恨。最重要的是,就算她說了,以太夫人的固執,恐怕也不會聽從,不但會一意孤行,還有可能讓她更厭棄自己。
更何況,霍淵是個孝子,太夫人的決定,除非關乎侯府的生死存亡之事,否則,他基本是不會反駁的。蘇婉可不認爲,自己在霍淵心裡的分量,已經趕得上太夫人了。
既然知道說出來也無用,她何必去討這個嫌?!
倒不如利用這次機會,多爭取一些霍淵對她的好感。
若是霍淵心裡還有她的一點位置,等他下朝回府之後,也一定會跟過來的。
“沒什麼,既如此,那媳婦用過早飯就去!”蘇婉微微含笑說道。霍淵的承諾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如今也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
太夫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微微點了點頭,道:“今天你就在這裡用飯吧,省的跑來跑去的浪費時間。”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大長公主殿下等急了。
太夫人這次沒讓蘇婉立規矩,而是讓她一同坐下來用了早飯,甚至,她還打破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很是叮囑了蘇婉一番,無非就是讓蘇婉老老實實地,無論受到什麼懲罰和刁難都不準反抗,最好是讓大長公主殿下徹底消了氣,此行纔算圓滿。
當然這話,太夫人說得很含蓄,但語氣卻不容置疑。
蘇婉自然不會傻得跟太夫人當面頂撞,那對她絕無好處,因此,無論太夫人說什麼,她表面上都乖乖地應了。
可惜,這一頓飯,蘇婉根本沒吃幾口,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那裡聽訓了。
所以,去國公府前,蘇婉特意讓綠芙準備了一些糕點帶着路上吃,畢竟,只有吃飽了纔有力氣對抗壽寧大長公主她們。
而就在蘇婉坐上去英國公府的馬車的時候,剛剛下朝的昌武侯霍淵以及英國公蘇垚,卻被顯德帝留下來單獨召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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