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賀喜

七個金鎖不但代表老太太對孫‘女’兒的一視同仁,還是她晚年遲暮而來的一片慈愛心。

掌珠淚眼模糊,手指愛惜的撫在金鎖上,把七個從鎖頭到鑲金鍊子都‘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聽到喧鬧聲多出來,應該是到了文章侯府‘門’外,才以帕子輕拭淚水,不敢擦,怕劃‘花’妝容,只帕子在面上沾點着,把淚痕一一的抹去。

她坐在‘花’轎裡,就看不到她的公公文章侯兄弟四人大喜過望,齊齊的更堆出笑容。

他們看到送親的人,是才封南安世子沒幾天的鐘恆沛,後面跟的還有鍾二引沛。

文章侯歡天喜地撫掌,對兄弟們道:“這可是天大的面子,姑丈好生的成全吶。”而韓氏另三位老爺,就差手舞足蹈,也和長兄是一樣的想頭,看來與姑丈的關係算緩解許多。

關於送親的人,早半個月,文章侯兄弟就商議來商議去,都圍着一個話題打轉。

“安家最小的姑娘出嫁,是鍾家長兄弟兩個送的親,這大姑娘出嫁,而鍾恆沛又是世子身份不同,姑丈肯不肯放他前來?”

何謂庸人自擾之,就是文章侯兄弟等人這樣的心思。

兄弟們探討着可能‘性’:“最小的姑娘辦喜事,是太子殿下出面,送親的人自然不敢用馬虎人,這……我們家?”

文章侯府歷年失勢,自己人最知道。

“難道隨便打發個人送親?”潛臺詞,因爲看不上我們唄。

“不可能不可能,姑丈不給我們臉面,難道他自己也不怕別人背後指指點點,他又何顏面?”

問韓世拓,他也是個不清楚。韓世拓不敢問老太太,去問邵氏。邵氏更糊塗:“送親的?寶珠是怎樣辦的,掌珠也一樣纔對。”

韓世拓就回答含糊道:“姐妹們親事上的‘操’辦,差不多。”問多了,他還煩:“橫豎有送親的,鍾大不來,讓妹夫送。”

家裡要真的沒有兄弟,妹夫也是能送的。但有兄弟,妹夫還是往後站的好。

文章侯就不再問兒子,只自己心裡患得患失個不停。就在‘花’轎進‘門’時,他還心中發虛,有好些同僚全是打着和姑丈已修舊好的旗號而請,還有全族人的都在這裡,爲的是炫耀和姑丈府上成的親事。

原本應該是親家的,幾十年鬧的如仇敵相似。整個韓氏家族中,總有明眼人早說過老文章侯,此時文章侯,再加他的兄弟們。

“勸着你們姑‘奶’‘奶’不要再鬧了,就是你們也不要再鬧了。”

當年說這種話的人,文章侯都請了來,就在大廳上坐着。假如送親的不是南安世子,文章侯還得別找個理由推開他們疑‘惑’才行。

‘花’轎後面,鍾世子意氣風發的出現……文章侯府的客人加上主人,全有了笑容。有人道:“果然,南安侯竟然是願意這‘門’親事的。”

“這麼多年了,也可以結束了,把親戚們好好走起來。”

文章侯四兄弟一起離座,雖然開心得過了,也沒有忘記拿出長輩之姿,對鍾恆沛迎上去:“賢侄,有勞你纔是,請廳上用茶。”

鍾大鐘二滿面‘春’風,送親的人在今天爲大,被請到上座用茶。他們見有上年紀的人在,還是客氣的讓了讓,別人全說他們是貴客,理當如此,兄弟二人才謝坐而入席。

離大廳較遠的地方,站着兩個衣冠中人。他們輕袍緩帶,面容閒適,一看就是日子過得趁心。左邊着藍‘色’錦衣的人道:“杜兄,以你來看,這京中的風向要變了嗎?”

“杜兄”就注目於他。

“南安侯爲人幹練,一回來就頗有聖眷,他肯妹妹安家和一生不對的文章侯府結親家,可見聖上有起用文章侯的意思?以我來看呢,文章侯不管父子也好,兄弟也好,都無才幹。這應該是聖上有起用閒散人等的意思吧?”

杜兄暗暗好笑,鬼知道他們怎麼結親家?興許鬧夠了吵夠了……夫妻生分夠了……

見問話的人竟能猜到與聖意有關,杜兄忍住肚子裡嘲笑,裝出一臉的認真沉‘吟’道:“兄猜的豈能無理乎?歷來朝廷動向,皆是一‘波’又一‘波’。廉政時用能吏,放寬時又多出風雅之士。朝中官員雖多,風光的不過那幾個。如文章,歸安等幾個侯爺,皆是才幹上差的,又有諸般職‘門’中,平庸的人更多,但太平盛世,起用平庸之人唯穩,也是前朝用過的,兄之高見竟能猜得如此之遠,讓我佩服佩服啊。”

把那個人誇得得意上來,更加高談闊論:“以我來看,時也勢也,彼此漲的,必然要消……”頓了頓,他神秘地道:“杜兄,關於這樁親事還有個內幕你知道嗎?”

“你是指太子府上的袁訓?”杜兄淡淡。

文章侯府和南安侯府的親事,帶來無數流言蜚語。自然的,把南安侯府夫妻不和、姑嫂不和扒拉完了,就扒拉安家的底子。

而安家的新孫婿,就算他以前再不出眼,親事太子殿下出面,瞬間當事人就成了京中人人想要看個究竟的人。

杜兄想這算什麼內幕?殿下一出面,京裡還有人會不知道嗎?早就外幕了。

“是啊是啊,”那人肅然起敬,眼珠子可以掉地上:“哎喲杜兄,你也知道?”對着他一臉的驚奇,杜兄油然有了氣,我又不耳朵聾,怎麼會不知道?我不但知道這個,還知道袁訓以前和太子的緋聞話題,誰叫他生得好呢?

還知道袁訓爲這打傷過人,還知道太子殿下爲包庇他,把中傷他的人攆出京……

這你知道嗎?

那人看不出杜兄的腹誹,以他爲知己般地道:“以我來看,斷然沒有南安侯府和安家主動尋親文章侯府的道理!”

杜兄看着他好笑,就順水推舟地問:“那是怎麼一回事?”

“是文章侯府見再不出條奇兵,就只能還渾渾噩噩過着。於是文章侯世子施出手段,對‘女’人都知道他在行,那安家的小姐一介‘女’流,怎生是他的對手,自然神魂倒之,情思顛之,南安侯百般勸解不過來,只能答應之…。”

杜兄險些沒笑出來。

真真虧了他,好一個長篇的愛恨古記兒編得周全。他正要笑謔幾句,鞭炮聲轟地響起來,卻是新娘子下轎子,準備往大廳上去拜堂。

而這時,另一個人也突兀地闖入他的眼簾中,讓杜兄呆在原地。

同行的人發現他直勾勾的往人後面看,取笑道:“別人都看前面新娘子,你看後面有金子嗎?”跟着看過去,卻見極遠的地方,有一個圓‘門’,內中急步走出一個老‘婦’人,滿頭白髮隨步子晃動,好似焦急萬分。

南安侯夫人奔出來,自語喃喃:“誰敢攔我!我看誰敢攔我,我要截住老賤人的孫‘女’兒小賤人,不許她進正廳拜堂!”

在她後面,也有幾個人着急地追上來,只是見客人們多,不敢放聲呼叫。

這可怎麼辦?這位老姑‘奶’‘奶’真的大鬧‘花’堂,今天可以熱鬧了……

前面的人跑,後面的人追,饒都是‘女’人,也都提着裙子跑得飛快。

而就在似攔不上的時候,大‘門’上‘潮’水般‘亂’了。幾個家人飛奔而至,上氣不接下氣:“侯爺,姑老太爺來了,”

“啊!”

文章侯意外,客人們意外。意外一瞬而過,文章侯大喜叫兄弟們:“跟我去接姑丈!”兄弟四個人往廳下走,卻見南安侯昂首闊步,在管家的陪同下已往這裡來。

這裡不少人認得他,‘私’語聲起來:“他怎麼往這裡來?”

“是誰的,南安侯不贊成這親事的?你看人家自己過來,是怕諸事辦得不好,委屈他的親戚纔對……”

而杜兄則眯着眼盯着停下步子的南安侯夫人,把她驚愕面容收納眼中,悄聲自語道:“妙啊,這是夫妻大戰呢?還是……”

南安侯‘挺’‘胸’而來,所有的視線就全貫注在他身上。南安侯夫人也就更沒有多少人發現,就有人如杜兄般見到,也是暗想一下接上來難道夫妻對戰?也就丟開。

冬雪飄飄而下,南安侯穿一件暗‘色’雪衣,不用雪帽,任由白雪落於發上,雖是年老,那股子不讓年青人的氣勢,足的‘激’昂如山石上鬆。

“侯爺來了,”

“道喜道喜,”

無數的熱鬧聲‘浪’中,南安侯笑呵呵拱手見禮,儼然成了今天最大的主角。而人後面顫抖個不停的南安侯夫人,黯然神傷把他康健體態仔細看着,一扭身子,往來的地方又奔去!

他知道她在這裡不奇怪,

他卻知道她會出來當衆阻攔!

他知道她滿心的恨不奇怪,

他卻一如既往的瞭如指掌的適時的出來,毫不客氣地一次又一次的把她的恨傷得體無完膚!

她是要去羞辱別人,不是自己去找羞辱!

南安侯夫人憤恨的離去。

樹下,杜兄輕吐一口氣,還是對自己低語:“竟然沒有笑話看?也是的。南安侯一生落的是夫妻不和的名聲,可他一生沒有落下虐待不和妻子的名聲。他做官全在外面,他怎麼虐待呢?娶這樣的妻子,卻還能做到像他這般地步的,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這是狡詐爲名?

這是‘陰’險求理?

再或者是……。

反正杜兄是有些佩服的,也能清楚南安侯這‘女’家的舅祖父在成親當天往這裡來,自然是他要保這樁親事順利進行。

“果然,南安侯是贊同的!”杜兄親眼見到,才下這個結論。

……

“新娘子入‘洞’房嘍,”幾個家人孩子們叫聲震天,老太太孫氏滿面笑容,扶着文章侯夫人,跟在新人後面往新房裡進。

幾位太太也跟在後面。

‘蒙’上面紗許久的新房終於打開,這是在新人拜堂時纔打開的,而打開時就有文章侯夫人的心腹在這裡守着。

有親戚們好事,也清楚文章侯府的一本子爛帳,故意問侯夫人新房爲什麼上着鎖,侯夫人回答得很認真:“世拓愛乾淨,打開早了落灰他要發脾氣。”

那個人就笑:“也防賊呢。”她是無意中打趣的一句,卻不知道文章侯府早幾個時辰發生的事,但三位太太皆坐在這裡,聽到難免憋悶。

四太太的腳,不過是扭到筋,找個人推拿幾下,抹上些‘藥’油也撐着過來。她要是不來,就在親戚們面前少‘露’一次臉,又難免讓人懷疑婆媳不和妯娌不和等等不和。

見新房在即,三太太林氏轉過臉兒,殷勤地道:“四弟妹,我扶你,”四太太扭腳已家裡人全知道,但三太太還在猜原因。手扶上她的肩頭,就便兒咬她耳朵:“見到新娘子嫁妝沒有,好生的整齊。”

新娘子全部的嫁妝,是上午就開始走,新房裡擺不開,全擺在另外三間房子裡。二太太和四太太只‘操’心這府裡對世子又偏心了,就沒有去管新娘子嫁妝。

四太太心想你扶我一把,也是有事兒才扶,就顰眉頭:“整齊又能怎麼樣?還能整齊就把你和我全吃了!論起來,你和我,再加上二嫂的嫁妝,哪一個敢說不整齊?”

“我是說,新娘子有副好嫁妝,自然來到就‘露’臉兒。”三太太似笑非笑。

四太太格登一下,在心裡泛出一腔心事。是啊?她從進‘門’後就竭力的爭,還沒有爭到這個家裡的多少,就又多出來一個人。見房‘門’已進,四太太才見到‘門’後面,在窗戶縫裡見不到的地方上,還有兩件彭牙鼓‘腿’的黑漆高几,上面擺着兩盆子紅梅。

梅開五福,紅若胭脂。

四太太登時火起,想她成親時也是這樣的季節,怎麼老太太就不把自己收着過節才用的高几拿出來?

她一生氣,這腳就好了許多。推開林氏,道:“我去看嫁妝。”不管裡面喧鬧聲有多少,她只管去往隔壁。

隔壁,也有兩個人守着。一個是老太太的丫頭,一個是侯夫人的媽媽;見四太太來,都知其意。

迎上來笑:“想是來看嫁妝,”又道:“嘖嘖,這嫁妝真的不錯。”

古代講究的人家,從生下‘女’兒來就攢嫁妝給她。傢什做起來,首飾做起來,上好的布料收起來。此時擺在這裡,一字兒排開的盆桶‘牀’榻幾桌子,還有七、八口大箱子,都有半人多高,都上着鎖。

四太太本就有火氣,此時更惱上來,咬牙恨罵道:“怎的都進了家,還防着人?倒不給人看嗎?”

這箱子裡難得有龍蛋不成?

她氣沖沖扭身子,甩着一塊銀紅‘色’帕子往新房裡去。可巧兒見二太太隔着親戚招手:“四弟妹,快這裡坐着,看新人要揭蓋頭。”

老孫氏笑容不改,只看自己的好孫子;侯夫人見目光都在兒子媳‘婦’身上,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而進來的四弟妹也是邊走邊找着什麼,更是不看自己,她抓緊空當,悄悄兒的白個眼兒。

哼,看新人?

新人好個相貌,難道你們不是跟我去過一回安家,都忘記了不成?

轟然笑聲起來,一個孩子起勁兒叫道:“新嫂嫂生得中看!”更引出一大片笑聲。四太太見是自己的兒子,恨他添這裡熱鬧,對他招手他不聽,就側身找自己丫頭,低低的罵:“‘混’鬧你孃的你倒瞎了眼?帶他滾出去!”

丫頭捱了罵就走,四太太這才專心來看新人。

呀!

她狠吃了一驚。

狠吃了一驚還不算外,還倒‘抽’一口涼氣。

倒‘抽’涼氣吧,也就不用那麼響。

她‘抽’得身邊的老孫氏瞅她,而侯夫人硬生生把心頭火往下壓,嘴角浮出冷笑。怎麼了?驚到你這成天抹粉戴朵,自以爲你年青、你伶俐,別人全是老樹皮,就你是小青草的人了?

而於氏、林氏也斜過眼角,心中有了快意。

這個人太伶俐,子曰中早說過,過猶不及。

過了頭,和不及是一樣的糟。

四太太蘇氏進‘門’後,沒多久就和妯娌們不快活,是她仗着年青,每逢換季,再就是做衣裳時,就活潑潑的問:“大嫂,這紅‘色’有‘花’的,你倒不做件穿穿?”

再不然就:“二嫂,你比大嫂小几個月,”於氏常恨,這幾個月你咬得緊能吃還是能喝?“你也不做件?”

三嫂見勢不對,自知容貌年青上都須讓她,就先讓開:“四弟妹,這裡只有你年青漂亮,這衣料莫不是專爲你拿出來的?”

有時候得罪‘女’人,不一定你就先佔了她的錢先倒了她家的竈,而是和她論年青容貌……十個‘女’人那裡,可以討回八個恨吧?

此時四太太涼氣出來,自己先後悔失口。左右看看,見婆婆不理論,三位嫂嫂目不斜視看新人,四太太暗中又鬆口氣,還好她們沒聽到,就也無奈的再去看新人。

這一回是細細的打量着她,從頭髮尖子,到腳上裙邊。

那眸光鑽風似的,很想把新娘子鞋腳也看看,只是鑽不到裙子裡,只得再拐回去看她的面容。

呀呀!

這一回四太太心裡有兩個呀,這等美人兒卻便宜了我們府上的世子爺,這真是一朵鮮‘花’‘插’在沒完沒了的牛糞上。

以四太太來看,凡是生得整齊,有清白家世,又帶着不敢說震撼人卻整齊能見人的嫁妝,嫁給韓世拓的人,不是失心瘋,就是生下來就癡呆。

再或者生過大麻風,得到隱疾此生沒好。

如果上述問題全都沒有,那就只有一個答案。先讓世子爺破了身子,再就是本‘性’‘浪’‘蕩’名聲有染無處出嫁,就嫁到文章侯府裡來了。

四太太是有雄心壯志的人,進‘門’前就想在府裡稱王稱霸,怎奈她一邊窺視這府中,一面把這府中看得一文不值,真不知道她就稱了霸,又有什麼樂趣?

這種無處出嫁就嫁給她當侄媳‘婦’的話,把她掃得無處容身,她自己是不會去理會。反正怎麼難聽,怎麼抱怨這新人給大房裡長臉面就是對的。

說了這麼多,還沒說到掌珠今天給她的視覺上震撼。

掌珠本就生得美貌過人,打小兒起她自己都知道。作爲新人,更是打扮得下巴尖尖,小嘴兒紅紅,而鼻子尖‘挺’得如‘玉’柱般,滿面有紅有白,似一片盛開荷田中,綠葉紅萏共長天一‘色’,容貌上先就是個盛景。

把這房裡老的少的,以前美貌過的,全壓了下去。

再說她的嫁衣,她進京裡邵氏有猶豫,大傢什不好帶的沒上船,嫁衣這東西輕巧,卻是隨身帶的。

每一件嫁衣,都有慈母的無數心血伴着針線在內。每一片‘花’葉子,都栩栩如生,帶着孃家的驕傲與疼愛。

新娘子的嫁衣,有時候是新娘子的另一張臉。此時掌珠的這層臉面,也是傲立在‘花’燭下。

四太太不悅的時候,於氏也不悅。二太太是‘精’明的,不然不會和侯夫人平分掌家權。她上了年紀,還識大體。不會得四太太那樣公然表示不悅,二太太不悅暗在心中。

這新人嘴‘脣’兒薄削,眉頭利落,眼神兒看似羞澀,卻微一擡眼,就把房中犀利的看個乾淨。這不是個好相與的姑‘奶’‘奶’!

於氏回想她和侯夫人的大小數百戰,侯夫人磨人功夫不如她,才老實肯平分掌家權。一個月當一回家,這府裡還能管得好?

而且做事情上是這樣的,一件事一個人做,做得不好那個人面上有光,做得好是她的榮耀,她就肯出力。

現在四位太太全上來,卻落得個還是老孫氏在忙碌,而四位太太不過是緊盯浮財的來龍去脈,生怕自己吃了虧。

她們就只掙到這個,但足夠心滿意足。

於氏暗吧,新人若是厲害的,可怎麼防她壓她纔好?

掌珠算是進對了婆家,她沒進‘門’,先想着侯府的種種;而侯府的人呢,先要防她壓她,怕她以後一里一里的佔上風。

一個巴掌拍不響,總有另外一個才拍得聲出來。

三太太就悄悄起身,在新人吃‘交’杯酒兒的功夫,她早瞄好新房中衣箱。隔壁那衣箱不給看,這裡的有今夜換洗的衣裳,總是打開的。

見一個大紅木箱子,上刻着吉祥瑞草。三太太瞅着無人注意,背對箱子而站,把手‘插’進衣箱裡。箱子再多,若是不滿,也是要惹人笑話的。

這手一‘插’進去,三太太心頭一緊,這些衣料是怎麼塞進去的,哎喲,這緊的‘插’進去了,‘抽’不出來了可怎麼好?

想是手中戒指勾住了什麼。

她狠命地把手往外面拔,一個去勢眼看着人就往外面摔。另一隻手扶住她,四太太‘陰’不‘陰’陽不陽地道:“三嫂,你站穩了。”卻原來她也尋了來,讓林氏站穩,再就大大方方的往衣箱內試了一試,四太太冷笑說了一句只有妯娌們才聽到的話:“喲,這以後可沒有你和我站腳的地方了!”

說過,她離開回座。老孫氏早注意她們動靜,但試衣箱是家家都會有的事情,見兩個媳‘婦’無言而回,一定是新人衣箱不錯,老孫氏還是不理會她們。

鬧房聲中,四太太略有得‘色’地把手微揚起,燭光下,五根手指上倒有四個戒指,每個戒指全是金子上鑲東西有棱又有角,金勾角上,都勾的有布絲。四太太這五根手指進衣箱,至少劃‘花’四件衣裳。

她怕不如意,手還在箱子裡攪了攪。

因此她四個戒指上勾住的布絲繡線,各有不同。

她作的這種劃傷,以後也可以描補。但是四太太算出了氣,這個最爲重要。

……

夜‘色’深重,雪若無垠。文章侯府裡早把寂冷驅走,換上吆五喝六之聲。三老爺韓與禮正在聽席中人說笑話,衣角讓人扯動。是他的兒子過來:“母親等父親說話。”韓與禮就出來,見雪中妻子獨依着一角假山石,深藍‘色’雪帽下面‘露’出她悽清面容。

“出了什麼事?”韓與禮過去問她。

三太太揪住丈夫衣袖,低聲道:“可怎麼辦呢?新媳‘婦’看面相是個聰明的。她這一進‘門’,大嫂只怕藉機收回各房管家權。”

不但四太太這樣的想,就是三太太也這樣的想。

三老爺也一陣難過。

他相信自己的大哥文章侯,大哥是個無才無能,和兄弟們一樣的人,但大哥‘花’的也有限。大嫂呢,文章侯夫人進家,三老爺四老爺都不大,在長嫂手中成的家,對她也有一份信任。讓老爺們對家務起疑心的,只有世子韓世拓。

他‘花’‘花’公子出了名,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還有韓世拓以前惹出的風流事,全是用錢擺平。這些錢,又是從哪些公帳下攤下去的?太太們敢爭掌家權,與老爺們在後面撐腰不無關係。

三太太三老爺相對苦笑。這是一對骨子裡老實,又怕別人看出自己老實,拼命的裝不老實,但卻裝不出厲害的人。

多少能看一眼公帳,也心中還能平服。以後若是大嫂說和新媳‘婦’一起管家,太太們只能退後。新媳‘婦’若是個厲害的,太太們不但退後,就直接可以回房抱孩子。

唯其老實,三太太才更着急的來尋丈夫,在雪夜中,她哀哀如受傷小獸:“外面上,你不如大哥二哥,又不是最小的,在老太太面前不如四哥。家裡呢,我不如四弟妹聰明,不如二嫂有心眼兒,我們以後,可就只有吃虧的了。”

三老爺低下頭:“那你有主意嗎?”

“不如,”三太太囁嚅道:“我們分家吧。”說過不敢看丈夫,只看自己腳面子。三老爺嘆氣:“你聽二嫂說多了話,還真的信她分家就好嗎?”

“分了家,至少錢財上是我們自己掌握,有多吃多,沒多吃少,總落得心裡敞亮。”

三老爺搖頭:“你我又不是二嫂,手中還有些田產。就是四弟,你不要看四弟妹受二嫂慫恿只嚷分家,把四弟拉出來,他也是不幹的。分過家,祖產自然歸世子,你我還能有些什麼?”

三太太瞠目結舌:“這話,怎麼你不早告訴我?”

“我告訴你,你‘性’子憨,若在二嫂面前‘露’出幾句,不知道她又生出什麼主意來挑唆你們,我就不說。你閒下來無事,自己算算。祖產難道是能分的?誰祭祖宗就歸誰,自然全歸大房,也就是歸了世子。餘下的浮財,全在眼皮子下面。母親的錢,難道你我還能佔到大頭?”三老爺也是被‘逼’無奈才肯說出來:“再說分過家出去,看似快活無人約束。但一針一錢全是自己的,兒子們還沒有成親,‘女’兒們也沒有出嫁,以後全是自己的。”

三太太直愣住眼睛,險些暈過去。

“原來,分家不過是一句空話,”

三老爺看着不忍心,找出幾句話來安慰妻子:“要是你我手中有錢,不計較吃虧,也是分得的。”

三太太滴下淚來:“若是我的孃家……。”她的孃家也是一樣兄弟多,顧不到她許多。

“別提你孃家了,這事情我自有主意。”三老爺也不想提三太太的孃家。他成家時,老太妃已去世,三老爺四老爺選親事上就弱下去,沒選到滿意人家。

三太太仰面,淚汪汪道:“你有主意?”她帶淚笑了:“我就知道爲了孩子們,你也不能袖手不管,”

“我不管,難道要你管?”袖手二字,說得三老爺有些氣怒。三太太忙拭淚陪笑:“你說,可好不好?”

三老爺回身,是他出來的地方,正飲酒的廳上。他目光所及之處,是姑丈南安侯。還有另外一個人,越過鍾恆沛等人,坐在南安侯身側。他覺得受約束,正左一扭右一擰的,渾身的不自在。

這個人生得濃眉大眼,粗壯滿面,是梁山小王爺。

小王爺最喜歡舞刀‘弄’‘棒’,和人打一架比吃酒都痛快。南安侯見他在,就請他同坐,把小王爺坐得牙根子都是酸的,不住的往外面看。

三老爺狠狠心,才放心把話告訴三太太:“如今和姑丈可以說上話,你叫我出來前,我正在奉承他。我有兩條路走,”

三太太又敬又佩,微張着嘴:“哦?”彷彿丈夫忽然變成天神般高大。

“一是出京當外官,你也看到姑丈手中是有幾個的,這新媳‘婦’的嫁妝,早有人對我說他家老姑‘奶’‘奶’外面‘花’光了錢,也是的,她早早死了丈夫又死了兒子家中沒有進項,那人說新媳‘婦’的嫁妝全是姑丈一手‘操’辦,”

這真是冤枉了剛強一生的安老太太,和含辛茹苦爲‘女’兒存錢的邵氏。還順帶把張氏‘玉’珠寶珠的好意,一筆抹殺乾淨。

可謠言這東西,就是如此。

三太太吃驚且羨慕:“新媳‘婦’嫁妝不說最好的,卻是齊整可以見人。”又心動不已:“姑丈如此大方,以後你我‘女’兒們出嫁,他肯不肯……”

三老爺讓妻子勾出滿腹心事,又讓妻子逗笑,道:“不用他出錢,只要他肯爲我說話,讓我出去做外官。到時候,我把你和孩子們全帶走,在外面無人管無人問,可不就和分家是一個樣?”

三太太含笑方起,又皺眉頭,怯怯道:“姑丈他肯嗎?以前你們和他……”舊事不提也罷,三太太再道:“他有三個兒子四個孫子呢。”

“他若不幫,還有一個人。”三老爺就看梁山小王爺:“我沒想到他會來!世子相與的,全是‘花’拳繡‘腿’只會‘花’銀子的人,他天天吹他和小王爺怎麼怎麼好,我倒背後笑,沒見過人家上‘門’喝過一碗茶。前幾天他吹,我就避開。沒想到今天真的來了。”

三太太犯糊塗:“怎麼?”

“姑丈不幫忙,我就尋小王爺。邊關自諸家國公郡王們回去,就打得熱鬧。就我見到的,銀子錢糧一個月走幾遭。梁山王威名赫赫,我尋他去,打仗我不行,殺‘雞’我都不會,去他帳下當個幕僚,你見凡是軍中走過的人,哪一個不是揹着錢回來的?”

三太太徹底傷到心最底處:“那是要命的地方呀,”

“你不懂了,要命的是前鋒,我只跟着梁山王,你見過主將陷在敵前的沒有?他那裡最安全。”三老爺一副‘胸’有成竹。

見妻子還要哭,三老爺拍拍她:“回去吧,照看一下新媳‘婦’。如今這兩件事一個要求姑丈,不能得罪新媳‘婦’;一個要求小王爺,不能得罪世子。等我得了意,就什麼都好了。”

三太太是很想再勸,可此時也不是勸的地步,就只帶淚道:“你少用酒,”

夫妻忽然一起看到了一側。

那一方,傳來的是微小的動靜,可剎那間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廳上的人,吃飯的停下筷子,喝酒的住了酒杯,都和三老爺夫妻一樣,扭身往那個方向去看。

見幾個家人陪着一行人踏雪而來。

夜空寂寂,他們沒有走在燈籠最光亮處,也全成了最光亮的一處。

這一行人,既‘精’神又英俊,既少年又神氣。他們不管是布衣還是錦衣,不管是起了皺的還是漿子還板正的,全能在進來的這一刻,點亮所有人的眼睛。

三老爺喃喃:“真的,難得世子又沒騙人,這些人也來了。”三太太聽他語聲不一樣,又見丈夫面有喜‘色’,忙着追問:“什麼人,他們是……”

“太子黨!”三老爺擲地有聲,說過‘抽’身就走去迎客,而此時,文章侯滿面得‘色’,早帶着人迎出來。

韓世子這一回沒騙人後,又沒騙人,他說小王爺來,果然來了。他說太子黨會來,果然來了。

頭一個出去的,還不是主人。

梁山小王爺總算等到他們來,再說這裡面自己的老對頭長陵侯世子也在,他怪叫着幾步躥了出去,搶在文侯府前面在廳口兒跳:“啊啊!你們總算來了,還以爲縮回‘洞’裡不敢來!”

“我呸!”少年們一起啐他。

長陵侯世子罵道:“我們正經地方喝酒呢,讓你白等着我就痛快!”大拇指往上一挑:“在安家喝酒你難道不知道?不喝到沒有怎麼來!”

這話惱了袁訓,袁訓罵道:“胡吹你的!把你能耐的,能把我們家酒喝光!那廚房裡還有十幾大壇,回去喝完了你再來!”

長陵侯世子大叫跟班:“小幫子,去把安家的酒全拉回家。小爺我明天喝完了,再把空罈子還他!”

袁訓上去就踹:“滾你的!”世子爺笑嘻嘻避開。

南安侯正端着酒,沒喝到嘴裡全折到身上,鍾恆沛笑着爲他擦,道:“太促狹了,這些鬧騰鬼們!”

他們何止是鬧騰,簡直是掀屋頂子。

梁山小王爺比主人還主人,一邊罵長陵侯世子,一邊‘亂’嚷:“擺桌子,我們坐哪裡!今天我不把你們灌趴在這裡,爺爺我還是爺爺我嗎?”

南安侯好笑:“這羣孩子們,”再皺眉,又不是在你家,你做客呢!

但誰去提醒他呢,別人也跟着不是笑看,就是沸騰。

韓世拓笑得見牙不見眼,另一邊早擺好兩桌冷菜,只等他們來。韓世子就高叫:“四妹夫這裡來,”少年們剛一坐下,就催:“酒,快拿酒來,今天不喝倒了不出這‘門’!”

那眼神兒不懷好瞍別人,肯定是你們倒,不是我們。

韓二老爺本來都陪着他們坐下,但見菜還沒有動,酒水先在碗裡‘亂’晃,小王爺大叫:“先喝三碗再說話!”二老爺‘摸’着頭笑:“我的乖乖,我不行,我走了,”趕緊的溜回來,讓原本同席的人笑話死:“將謂偷閒學少年,你沒有學成,這算灰溜溜回來。”

另一個人,也不年青,卻也在少年桌上坐下。

冷捕頭是跟在袁訓後面去坐席,袁訓來到,不管是眼神還是手勢,就鎖定梁山小王爺,衝他揚着臉笑,梁山小王爺自然跟上。這中間有他的一個幫閒,也是個京中官宦子弟,小王爺喝酒他得上來,就往袁訓和小王爺中間一站,就想坐下時,讓袁訓一把推開:“坐那桌!”

那少年不敢爭,也就走開。

袁訓坐下,冷捕頭坐下,另一邊是梁山小王爺。長陵侯世子坐到袁訓另一側,正眼不看小王爺,但小王爺叫囂喝晚了的不是男人,他每每就一仰脖子,先把空碗亮出來,正對着小王爺本人。

梁山小王爺就死也不看他,只盯緊袁訓。偶然的,鄙夷一個冷捕頭。冷捕頭心中有數,小王爺對他恨得,不能再恨。

親手抓人的,就是冷捕頭帶隊。

少年們全神氣飛揚,獨冷捕頭縮着身子,捧着大碗慢慢的喝,慢慢的吃。梁山小王爺就對着他叫:“喝慢的是‘女’人!”

冷捕頭也不理他,心想男人‘女’人你也分不清嗎?我長得哪一點兒不像男人,你說無用!

梁山小王爺沒了和他鬥氣的‘精’神,就再尋釁袁訓:“有件事兒問你一下,那天喝你喜酒,你塞我一衣襟泥巴是爲什麼?”

袁訓手中才端起酒,差一點兒折長陵侯世子身上。清清嗓子忍住笑,面無表情地回答:“是你外面摔跤得的吧?我不灌你酒,怎麼拿泥巴灌你!你又不愛那個。”

“是啊,”梁山小王爺也‘摸’腦袋糊塗:“你家難道用泥巴待客?”他第二天酒醒在幫閒家中,發現衣內全是泥,他罵罵咧咧回的家。以後幾次見到,又忘記問。

袁訓翻臉罵:“等你成親,你拿泥巴待客給我瞧瞧。胡說八道者罰酒三碗!”罵過還不過癮,離席提個罈子回來,黑着臉站小王爺身後,斜眼瞅他酒碗,學他剛纔語氣:“你‘女’人嗎?罰酒不喝!”

梁山小王爺可不受這種氣,把袁訓當‘胸’一推,跳起來就要暴怒。而他的人早先出聲,把袁訓一通臭罵:“姓袁的,滾一邊兒去,”

“今天不是你新郎,你少說話!”

文章侯嚇得不行,忙叫兒子:“這不會打起來吧?”韓世拓不以爲意:“沒事兒,他們一直就這樣!”

果然,見袁訓老實放下酒罈:“好!”回座端酒碗,和長陵侯世子碰了碰,兩個人笑眉笑眼的喝起來。

梁山小王爺好一會兒沒轉過來,盯着這兩個人,姓袁的就是‘性’子能忍些,平時也不是捱罵不回的人呀?

他眨着眼睛好一會兒,才一拍腦袋明白了,粗臉上開始嘿嘿:“這是你姐夫家,你不敢接是不是?”

袁訓跳起來,直到他面前,揪住他衣襟,小聲道:“你再說姐夫,我們就開打!”說完,爲小王爺撫平衣裳,換上滿面笑容,又回座去了。

這動作快如閃電,等到注視他們的人反應過來,袁訓已回去了。而小王爺想了想,忽然仰天大笑三聲:“哈!哈哈!哈哈哈!”他詭異的瞄了瞄袁訓,你還有覺得丟人的時候?

不是從認識時,就得意得鼻子眼睛對着天。

第374章 ,喬遷新府第第792章 ,紙上拳腳第246章 ,分東西第549章 ,兄弟第508章 ,夫妻互助第560章 ,陳留郡王大擺木桶陣第27章 ,討好第23章 ,腹誹者,人腹誹之第162章 ,探花!第666章 ,恩旨第546章 ,不送東西不辦事第621章 ,皇后的東西吃不完第168章 ,在乎是因爲沒有第56章 ,約定第144章 ,籌劃第747章 ,爲加喜之爭第571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第626章 ,白卜討錢第255章 ,歸營第776章 ,金殿論親事第73章 ,相看第808章 ,再次報爹到軍中第320章 ,重重有喜第198章 ,國公府舌戰表兄第151章 ,傾家而出去相看第10章 ,寶珠姑娘的心事第794章 ,運道差的歐陽容第2章 ,方姨媽第790章 ,胖兄弟從軍去第370章 ,身世披露第362章 ,兒媳婦好第844章 ,金殿論罪名第481章 ,針對太子的爭風第453章 ,給加壽換師傅第548章 ,新老之爭第709章 ,九千九的馬屁精第20章 ,非議第25章 ,迴避第713章 ,爲長輩們嘗第373章 ,新王朝第393章 ,親戚要幫忙第664章 ,誰是誰的局第452章 ,太上皇發威第818章 ,兒子們進板凳城第9章 ,探病第718章 ,我不出頭誰出頭第220章 ,什麼叫有情有意第640章 ,張大學士認錯第442章 ,情意爲重第687章 ,齊王繼續出行第200章 ,奶奶厲害!第109章 ,理論第252章 ,厲害的小加壽第676章 ,學菜第178章 ,不見思念相見內疚第465章 ,爲軍需蕭二費心機第528章 ,白鼻子奸臣第452章 ,太上皇發威第356章 ,大大大.....將軍第655章 ,蕭戰送花示威第274章 ,袁訓辭親事第445章 ,兄弟情第562章 ,祿二爺接雞毛第552章 ,發動第818章 ,兒子們進板凳城第67章 ,結案第816章 ,往北往北第782章 ,無中生有第526章 ,瘟神第148章 ,被截胡的金錢第139章 ,攀比第79章 ,討債鬼上門第175章 ,寶珠不上表兇的當?第539章 ,聰明的香姐兒第28章 ,逞強第702章 ,又多一個傷兵第443章 ,辦案信神第844章 ,金殿論罪名第560章 ,陳留郡王大擺木桶陣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489章 ,太子表白第267章 ,小王爺大包大攬第37章 ,取笑的姑娘們第681章 ,揚州作亂第四百九十三章第179章 ,讓寶珠也去第131章 ,成親(一)第569章 ,給王爺立軍令狀、祿二爺第606章 ,天豹歸來第357章 ,血書,血書和偷聽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184章 ,誰敢傷舅爺?第257章 ,蘇先逞威風第273章 ,把加壽疼愛到底第784章 ,正經出彩第666章 ,恩旨第185章 ,輔國公還是好舅父第324章 ,裝成女人第307章 ,原來狀元是狀元第439章 ,臣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