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婉笑着點頭道:“讓太太操心了,其實也沒什麼,姐妹間吵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碧雲姐姐回去稟太太,說我有機會,就會向老太太明說的。”
只說有機會,可沒說是幾時,就知道,來問衣服樣式是一則,再一則就是來看自己臉上的傷痕的吧。
思婉臉上的紅腫原就是她故意弄的,當初顧思容一掌打過來,思婉不但沒躲,反而把臉迎了上去。
巴掌真拍下來時,她又順勢一倒,聲音雖響,卻不是很疼,至於紅印,那是她撫臉時自已用了暗勁才留下的,先前去看五姨娘時,她給自己好一陣按摩,印子早消了,不想五姨娘看着憂心。
大夫人就算知道自己沒什麼傷情又怎麼樣?老祖宗已經瞧見了,她還能找老祖宗爲這點子小事理論去?想大太太也沒這麼笨。
這樣一想,思婉就對一邊的四兒招了招手。
“碧園邊上的荷花開得正好,你去給我摘幾支來。”
四兒應聲去了,思婉便讓紫棋拿了五姨娘送的黃瓜來,切成薄片貼在自己臉上躺在小竹牀上歪着,腦子裡卻是亂得很。
顧思容向來很受老祖宗寵愛,但那樁婚事卻是年前就議下的,對方又是公卿之家,按說老祖宗應該不會任顧思容胡鬧纔是。
能讓老祖宗和老太爺妥協,光顧思容一個人是不成的,大夫人肯定在其中做了不少事。
既然那一對母女都不看好這樁婚事,而對方的家世又沒問題,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北靖侯世子有問題,不是身體上的問題便是人品問題,總之是個問題男人。所以這對母女才把他
當垃圾甩給自己。
封建社會裡的世家大族,往往爲了加強家族的勢力,穩固地位,喜歡互相聯姻,顧家也是名門望族,想與顧家聯姻的京城世家不在少數,老爺子在朝中爲相多年,人脈與權勢都是執手可熱的東西。
北靖侯府想與顧家聯姻是很正常的事,而以北靖侯府的家勢,老太爺也肯定是千肯萬肯的,這樁婚事,不管嫁娶的是誰,這個姻,是聯定了,顧思容可以退訂,可以鬧着不肯嫁,自己呢?有這個資格說不麼?
想到這,思婉就覺得窩火,嫁人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尤其是在這個女人地位低下的社會裡,一旦嫁錯了人,一輩子就毀了,憑什麼她不要的,就要自己受着?庶出的就不是人嗎?娘西匹的!
一想到臭屁男那雙鄙夷又不可一世的眼睛,思婉心裡就發怵,以顧思容的眼光,臭屁男雖然臭屁,那傲嬌的性子卻正好與她臭味相投。
加之又長得天怒人怨,比女兒家還漂亮,又是公侯權貴之家,她應該不會反對這門親事纔對,可她爲何寧願忤逆老祖宗,也要退了這門親事呢?
莫非,那臭屁男果真是個斷袖?或者有什麼隱疾?一定要弄清楚,不然,冒冒然嫁過去……
一會子四兒舉着幾枝荷花回來了,紫棋拿了個長頸瓷瓶插好了,放進思婉的臥室裡,淡淡的荷香沖淡了思婉心裡的鬱氣。
四兒放下花就要走,思婉順手在蝶子裡抓了把瓜籽遞給她,拉着她在自個身邊坐下,四兒就滿心不自在,瓜子捏在手裡也不敢吃,思婉也不逼她,自個先嗑了起來,屋子裡頓時香氣四溢。
思婉都聽到
四兒吞口水的聲音了。
“怎麼?小姐我屋裡的瓜子不好吃麼?”思婉打趣四兒道。
“沒,哪能呢,奴婢是……怕把小姐屋裡弄髒了。”四兒十四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愣頭愣腦的,卻是個實心眼兒,思婉平日裡就喜歡逗她。
“吃吧,反正都髒了,不在乎你再多加點兒,一會子你幫我掃了就是。”思婉說着又抓了把塞四兒手裡,四兒憨憨一笑,羞窘着吃了起來,慢慢也就放開了。
思婉就隨意地問:“園子裡地荷花還真多,等一會太陽落了,我也去摘兩技來。”
“可不成,小姐不能去,邊上的好的早採沒了,好看的都在湖中間,我拉了碧園的墜兒他哥幫我,才採到的,小姐若是落到水裡,那可怎麼辦,不成的。”
說着站了起來,就要去叫紫棋,生怕她自個說服不了思婉。
思婉忙拉住她道:“我不去就是了。對了,你怎麼沒拉墜兒,反倒啦了她哥哥,可是你對他哥哥有些意思?”
思婉故意逗四兒,四兒頓時急得滿臉痛紅:“小姐,奴婢可不是那起子不正經的,怎麼會有那些心思呢,墜兒出不來呢,二小姐被老祖宗罰抄女訓,又禁了半月的足,正發脾氣,墜兒不敢亂跑,奴婢又不會水,只好拉了墜兒的哥哥。”
果然被罰了,雖然捱了一巴掌,可能讓老祖宗罰那個眼高於頂的二姐姐,思婉心裡暢快了好多。
雖然也知道,自己捱打不過是個引子,真正讓老祖宗老火的還是顧思容的拒婚,可不管怎麼着,還是讓老祖宗罰了她,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勝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