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長孫斐正色道。
骨朵兒抿了抿脣,低頭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緩緩開口道:“我是父王唯一的公主,一直都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也十分的寵愛我,即便是我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給我的。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兩年前那一次我帶母親來看過你之後……”
頓了頓,骨朵兒繼續說道:“我開始以爲父王是生我的氣了,所以開始疏遠我,不過等到他消氣之後,就會跟往常一樣寵愛我了。可是很快我發現我錯了,即便在母后的面前,我們父女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隻要我跟父王兩個人的時候,他常常用一種質疑陰沉的目光看着我,那種目光時常叫我感覺毛骨悚然,雖然我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父王對我的態度大變,有時候疏遠有時候親近,時冷時熱,搞得我沒有頭緒,也猜不到父王他到底怎麼了!”
骨朵兒聲音冷幽,即便是極力保持着平靜,但是還是掩飾不了語氣裡面的失望,又道:“有一日,佑連也在,父王忽然指着我對佑連說,你有沒有覺得你們兩人長得還有幾分相似?我當時聽了之後很是吃驚,雖然佑連平靜的說兩人是親叔侄,有點相似之處也很正常。你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知道佑連覬覦這母后嗎?我聽宮裡的老人說過一件事情,當年母后從大周逃出來的時候是佑連親自去接回來的,而且有一日父王宴請百官的時候,佑連大醉之後大叫母后的名字……”
“如果你父王有這樣的懷疑的話,爲什麼之前對你寵愛有加,偏偏這兩年纔開始懷疑的呢?”長孫斐疑惑的說道。
骨朵兒雙手掩面,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事情可能還得從兩年前說起,那時候母后的身體不好,宮裡來了一個道士,那個道士其實是赫北王找來的人,開始的事情我並不知情,直到有一日我看到那道士與赫北王偷偷的接觸,偷聽到了兩人的談話,那道士正在給佑連彙報母后的最近的情況,並且將連我的動向也一併跟他說了。想來是父王也發現了那道士是赫北王的人,並且母后的病情還真的好了,方纔起疑的吧。所以當我知道佑連要殺我的時候,其實我還蠻開心的,那麼至少證明我不是他的孩子!”
長孫斐的臉色卻是一變,急忙站了起來,說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們一直在懷疑佑連纔是幕後主使者,所以派來玄衣衛去找了那道長,若是那道長將你的情況告知了佑連該如何是好?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我不是故意想要瞞着你的!”骨朵兒咬了咬脣,又道,“我知道若是我們去找了道長,道長肯定會向佑連報告的,那麼我也想要試探一下佑連的態度,是追殺我還是……而現在此舉還可以知道京城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你太任性了!”長孫斐說道,“不管是你懷疑還是你父王懷疑,都需要找母妃問清楚,此時只有母妃最清楚,最有發言權,而我相信母妃的爲人,你們的疑心都只是杞人憂天罷了!”
“不行,不能夠讓母后知道!”骨朵兒搖頭,“母后一直都覺得父王是很愛她的,要是讓她知道了父王有這樣的疑心,一定會十分的傷心的,這也就是我跟父王爲什麼要在她面前演戲的原因!”
“呵!”長孫斐輕笑
了一聲,“演戲?感情的好壞是靠演戲能夠騙得過去的嗎?更何況她是跟你們一起生活的人,最熟悉你們狀態的人,而且她還是王后,你跟你父王的一舉一動能夠逃得過她的眼睛嗎?她心中肯定是有數的,只是你跟你父王都不開口,她也就不好說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骨朵兒跺着腳十分的焦慮。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之計,最大的問題不在於佑連,而是你父王,我們需要找到母妃,將這個誤會解開!”長孫斐說道。
骨朵兒聽了長孫斐的話卻是眼睛一亮,說道:“你也相信你只是個誤會對不對?”
“你不該懷疑母妃的!”長孫斐嚴肅的說道。
骨朵兒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咬了咬脣,說道:“我錯了,即便有疑問我也該在第一時間找母后問清楚的,我避而不談,只是自己在糾結,只是因爲自己早就給自己預設了一個答案,不敢去觸碰真正的答案了,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母后,其實這是對她最大的傷害!斐哥哥你說的對,我應該相信母后的爲人的!”
“小姐,這一路上雖然殺手的目標是骨朵兒,但是我們還是有免不了被牽扯進去的危險,更何況現在幾乎南疆部落的惡人都在抓她,我們跟着,危險一點不比在大陳的時候少,但是在大陳的時候我們至少在暗處,而骨朵兒的目標太明顯了!”四兒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勢,說道,“我們原來的路線被打亂了,現在繞道回到丘那還有好久的路程,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剛剛收到的我們的人傳來的消息,烏克的軍隊知道烏克被骨朵兒殺了之後,三萬人馬正在向墜河,而我們要去丘那必然是要經過墜河的!而現在鬼王也被牽扯其中,他們是不會放過鬼王骨朵兒的,我們還是改道吧!”
“南疆百部都收到了詔書,即便不親自動手抓骨朵兒,也不會阻止烏克的人去往墜河的,而我們卻因爲躲避其他的部落的人的行程會減緩,肯定不能夠再悟空的人之前達到墜河的!”沈嫿說道,“但是若是要改道的話,就需要繞過遊山,這樣至少會耽誤十日的路程,每多一日,丘那就多一份不確定與危險,看他們自己怎麼選擇吧!”
“爲了安全自然是應該繞道的!”四兒說道,“可是小姐,我們需要這麼冒險嗎?”
“我知道失去母親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若是不拼盡全力,他的母親就出事了,他後半生心中都不會好過,必然在後悔中渡過!”沈嫿說道,“再者,骨朵兒是他親妹妹,不管如何也要保證骨朵兒的安全,這是對他母親的交代。這是從親情考慮,若是從其他方面來說,如果骨朵兒能夠繼承王位,對阿斐也是一個極大的幫助,即便他沒有任何職位在身,只是一個閒散王爺,但是要動他,還是需要考慮南疆的力量!所以於公於私,這一趟險還是要冒的!”
“罷了,你們考慮的事情多,我懶的費腦子!”四兒笑嘻嘻的倚在沈嫿的身上,“我只要考慮一件事情,就是跟着你,保護你就好了!你要跟着你夫君冒險,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誰叫我們是一家人呢!”
沈嫿心中一陣感動,捏了捏四兒的鼻子,笑道:“是啊,我們是一家人,回去之後就把你嫁
掉!”
四兒不滿的去撓沈嫿,惡狠狠的說道:“好啊,我沒用了,就想要把我丟掉是不是?我偏要跟着你們,天天跟你們擡槓,氣死你們!”
長孫斐回來之後,沈嫿又將如今的形勢跟他說了一遍,他還是選擇了近的路程,過墜河。不過沈嫿心中卻沒有太大的擔憂,看他的神色,心中應該是有了對策纔是!
骨朵兒心中的結解開了,心情不由得明亮了起來。第二日啓程回丘那的時候,陰鬱的臉上總算是有了笑意,也拉着沈嫿有說有笑,要她講講在大陳發生的事情。
氣氛雖然表面上有了放鬆,但是衆人的心中確是不敢放鬆警惕,雖然烏塔派了兩萬人,一路上保護他們,但是卻還是要應付無孔不入的殺手,還有隨時會襲擊其他部落的人。
烏塔帶領的人都是精銳,雖然只有兩萬人,但是其他部落卻不會爲了捉拿骨朵兒冒着與烏塔兩敗俱傷的風險的,所以一路走來,其他部落的人都只是做做樣子,就放他們過去了,一行人一路順暢的來到了墜河。
遠遠的就看到了墜河那邊旌旗招展,衆人無不是心中一沉,想來這一路上順暢無比,到了這裡還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烏塔立即吩咐士兵開始準備,長孫斐卻不慌不忙的說道:“稍安勿躁,我先過去看看情況!”
烏塔臉色一變,說道:“王的詔書上面點名了是王爺與骨朵兒公主殺死了烏克,你現在隻身過去,不是去送死嗎?你放心好了,這兩萬人都是我的精銳部隊,雖然對方有三萬人,但是我有把握,對付烏克的人還是不需要怎麼費勁兒的!”
“你誤會了,本王可不是去送死的,不過是去探明一下情況,人多了反而誤事,你們就在此等候我的消息就是了!”長孫斐說道,他又來了軍隊中央,將自己的打算與沈嫿與骨朵兒說了一遍。
骨朵兒急道:“太冒險了,我相信烏塔叔叔軍隊的戰鬥力,我們還是跟着他們穩妥一些,你何必去冒險!”
沈嫿安慰道:“他向來不會做冒險的事情,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放心好了!”
雖然嘴上跟骨朵兒這麼說,但是沈嫿看着長孫斐的目光內還是充滿了擔憂,說道:“快去快去,注意安全!”
長孫斐在馬上俯身在沈嫿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笑道:“你就放心好了!”
長孫斐策馬離開,然後獨自過河來到了對岸,衆人無不心急的等着他的消息。馬車內的人也是焦慮不安,只覺得時間過的格外的漫長一樣。
“斐哥哥去了多久了?怎麼還沒有消息?”骨朵兒着急的直跺腳。
“光是坐船去對岸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先不要着急了!”四兒嘴上說着,卻一躍到了車頂,站的高點,視線也能夠遠一點。
時間還是一點一滴的緩慢的流動着,不知道是不是南疆的氣候太熱了,沈嫿只感覺背後的衣服都溼了,就是自己身在危機之中的時候,也未曾有這樣的感受,她雖然知道長孫斐定然是有計劃的,但是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面,還是有很多的不可預料的存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個士兵大喊道:“回來了!回來!鬼王平安的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