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間慕容茹煙雖然在笑,但是那眉眼之中似乎染上了哀愁,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許的憐惜,若說她心中有苦,大概這慕容茹煙的心中也是苦的吧,她是祁國人,可是自己愛慕的人卻與這個國家刀劍相向。
“煙兒,若有一日……”漱玉出口的話頓了頓,隨後有些艱難的嚥了下去,這樣的事情她如何能夠問出口?
“什麼?”慕容茹煙半晌不見她接着說下去,心中一動,故而再次問出了聲。
邊境的春天似乎來得更早一些,如今不見雪花飄落,風兒雖涼,卻也可見梅落桃枝乍點紅之景,夜裡的枝頭更顯幾分朦朧,但是那花朵卻赫然立於其上,等着春風來得更快一些,等着春風來得更暖一些。
“沒什麼,雖已近初春,卻還是寒涼,我們回去吧。”漱玉公主搖了搖頭。
莫桑守在邊關的向陽關內,倒是有城牆,有別院,比之主動的一方曼國倒是在環境上多了幾分愜意。漱玉公主即便是身份在尷尬,那也是太子妃的身份,自然是得了一間好的住所,只是院子外有人相守,倒像是被囚禁了一般。
慕容茹煙跟過來的時候被莫桑發現,本想着將她們分開,但是慕容茹煙自然是不會贊成,有過幾番爭執,幸而莫桑還記得他來到這裡是爲了做什麼的。兒女情長,他這個時候還不能太過顧及。
這邊廂,出了返水領的赫連隆城,停在了向陽關外的一顆常青樹上,寂靜無聲,他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呼吸也輕了三分。
他今日是爲了將慕容茹煙給帶走的,眼眸中湛藍色的光華在月色的映襯上尤其的鮮明,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有着雋秀字跡的白紙,那上面除了幾個蠅頭小楷之外,還有一幅圖。
若是有關中人便可發現那是向陽關將領別院的地圖,只是傳信來的人似乎有所顧忌,其上除了一個房間做了標示之外,其餘上面都是空缺,甚至仔細看去還能見到有明顯的錯誤勾畫痕跡。
這信自然不做他人想,除了混入軍中的李安寧,還有誰會給赫連隆城傳信?
這李安寧雖然幫着他們的這一段感情,卻也不會任由赫連隆城利
用這信中的防守點,標誌點而要了莫桑的性命,畢竟她是祁國人。赫連隆城自然也不會在意。
身形一動,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城池上的守衛竟然一個都沒有發現。
到了那慕容茹煙和漱玉公主居住的院子,發現門外有不少守衛,只是在赫連隆城的眼中卻是不值一提,這都是軍中將士,本領也並不高強,更何況軍中士兵講的是合作團隊力量,單獨的放眼這整個世間也無人會是他赫連隆城的對手。
待赫連隆城悄無聲息的進了院子卻是犯了難,這裡有不少房間,而李安寧看來是沒有辦法準確的知道他們住在哪一間,若是一間一間來搜,想必既會浪費時間,說不得還會驚醒夢中之人,到時候,一人他不畏,十人他不懼,百人千人的話這裡可是祁國的守軍之地,到時候入了圈,可就難以脫身了。
仔細的推敲了一下,看準一個屋子,輕手輕腳的邁了進去,畢竟慕容茹煙會武,若是被發現,大概會有一場打鬧,那可是會驚動這院子裡的人。
黑漆漆的夜裡,只有一雙湛藍的眸子悠悠的轉動,看向牀榻上的人,人兒面龐向裡,更有繁文錦被掩蓋,一時不知是誰,雙眼一動,那架子上的一件披風可不就是他當年臨別之時贈與佳人的麼?
這麼一看,可也沒有錯了,赫連隆城向前疾走兩步,卻發現慕容茹煙沒有往日的警惕,仿若是真的熟睡了。
不過想想也是,雖然是在邊關別院之中,卻終究是在行軍路上耗費了許多的力氣,會如此熟睡也是正常。
他忍住想要喚醒佳人的念頭,伸手點了牀間人兒的睡穴,再一手拿過那件披風大氅將牀上的人兒裹了個嚴實,確保這夜間的涼風不會侵染她的身子,這才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她,一躍而出。
回去的時候,赫連隆城只覺得自己心都跳快了幾分,當終於回到自己的中軍帳的時候,鄭老侯爺竟然還沒有走!
“回來的真快,看來是有人裡應外合?”鄭老侯爺看向他披風裡包裹着的人兒,似笑非笑。
“自然要有些手段的。”赫連隆城將鄭老侯爺的似笑非笑當做了讚賞
。
鄭老侯爺也是瞭解赫連隆城,知道這人平日裡瞧着灑脫不羈,實則心中花花腸子多着呢,遂也不再多說,“且讓我看看是怎樣的女子能夠將你這眼高於頂的七皇子給迷了個念念不忘。”
赫連隆城卻沒有立即應了鄭老侯爺,而是將她仔細的放在了榻上,細細的將披風散開。
鄭老侯爺立刻就擠了過來,可是那一張老臉卻在看到牀上的人兒時一陣青一陣白。“城兒啊,你不是來真的吧?你們……”
赫連隆城的震驚不亞於鄭老侯爺,手中的披風也被他死死握緊,眼看着有碎掉的意思,鄭老侯爺趕緊抓住了他的手。
這大氅一看就是個好東西,其上不知用了多少狐貂的皮毛,接合處更是連一些針腳都沒有,可不能就這麼被毀了。“你可別糟蹋了好東西,不要就給我。”
“師傅,你徒弟的媳婦兒要想帶來見你可真不容易。”赫連隆城終究是嘆了一口氣,他什麼都想到了,可能會在一開始和慕容茹煙大打出手,可能會被拒絕,可能會使用強硬的手段將她從軍中帶走,卻萬萬沒有想到帶回來的人竟然是……
哎,此刻牀上的人兒悠悠轉醒,睜開一雙美目,是何赫連隆城一樣的湛藍。“皇兄!”這人是——漱玉公主。
“嗯,是我。”赫連隆城認命的點了點頭,不過如此倒也沒有什麼畢竟這也是自己的妹妹,如此陰差陽錯之下,她也不會因爲兩軍交戰而作爲炮灰亦或是尷尬的處境。
“皇兄,我怎麼?”她發現這裡可是軍中才會扎的營帳,自家皇兄待在這帳子裡,邊上還有食古不化的鄭老侯爺。
“我將你給帶回來了,本來是去尋煙兒的,不想看到了這件披風……”他垂下的眸子在看向披風的時候如水一般的溫柔,卻發現披風已經一半抓進了鄭老侯爺的手裡,手上一動,鄭老侯爺便向後退去,手也鬆了鬆。
“小子,懂不懂得尊師重道。”
“師傅,這尊師重道在我這兒可從來都沒有過,你又不是沒有發現過。”赫連隆城回答的一本正經。
氣的鄭老侯爺想要拂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