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就在倆夫婦要踏出大殿之時,門外一人匆匆趕來了,蒼老的聲音全是着急,一向處變不驚的他此時也跑得氣喘吁吁的。
景帝在聽到有人阻攔的時候臉上早已是不悅之情,可是待他看清來人的時候,雙目圓瞪,詫異道:“國、國師?”
蘇素此時也看清楚從遠處而來的老人家正是與她有兩面之緣的老人家,他依舊是白鬚白髮的模樣,身邊依舊跟着一個童子,風道仙骨不曾改變,只是他此時因爲着急而氣息有些慌亂了。
那老人家忙上前,晚風將他寬大素白的衣袍吹來起來,他跑到蘇素的面前,打量着她,見她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蘇素見他眼中的後怕和歡喜,心中不解,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老人家。
老人家一改之前的嚴肅,而是帶着些長輩的慈愛笑道:“小女娃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人能欺負你的。”
蘇素疑惑地看了看他,隨後又看了看自家相公,發現自家相公清冷的眸子裡全是驚喜,彷彿只要有這個老人家在,他們便有了生路一般。
“相公……”
林清言緊握住她的手,笑道:“沒事了,你等會兒見機行事,知道嗎?”
蘇素點了點頭道:“好。”
而此時在景帝和太后等人也從殿內出來了,當他們看到那白髮老人時,全是不可置信的模樣,而且待他們看到國師待蘇素親近親厚的模樣,只覺得事情有變了。
皇后等人見國師眼中的歡喜和欣慰,心中也燃起了點點希望。
景帝則是眼中疑慮頗深,問道:“國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國師此時才望着殿中出來的人們,語氣冷淡疏離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什麼妖星之說更是子虛烏有。”
“您都知道了?這也就是說朕性命無虞了?”景帝驚喜地上前一步,可是待他看清國師眼中的不喜後,只能生生地停在那裡,有些尷尬地看着這個老人家,他登基這麼多年了,也就見過國師幾面,而國師此人喜怒無常,法力高深,不畏強權,即使是自己這個天子在他眼中也沒有什麼地位的。
“我夜觀天象,發現這京中似有禍事,便連夜趕來,幸好沒有釀成錯事。”國師捋了捋鬍子,眉眼間皆是後怕。
太后皺眉道:“國師能否說明白一些?”
國師對太后笑了笑,眼神溫和地望着蘇素道:“這個女娃是我在靈藏寺的後山所救的,也是我讓她保密不能將此事告知第三人,所以她纔會捨命信守承諾罷了。”
國師此話一出,整個殿中的人都驚呆了,特別是溫貴妃長公主等人,完全不敢相信這蘇素真的是被人所救,而且還是被這位德高望重的國師所救。
柴宓兒剛剛的歡喜全沒了,只剩下着急煩躁,下意識地反駁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國師聞言,身上威壓釋放,皺眉不悅道:“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因着國師身上有着世間難見的靈氣,他本人也摸着了修仙的門檻,身上威壓一釋放,柴宓兒這個弱女子臉色瞬間蒼白了,身子更是由不得顫抖起來,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了。
長公主見狀,慌亂求情道:“國師饒命,她一個小女孩亂說話,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和她計較!”
國師見柴宓兒雙眸裡全是不甘和憤恨,收回威壓後,冷冷地說一句:“如此心胸狹隘,恨意入心,日後的路怕是不平了。”
長公主聽聞後腦子裡都是空白一片,要知道這國師最擅長的便是觀相了,要是他說這人不順的話,那這人後半輩子絕對不會有好運的,現在他竟然說宓兒日後路不平!
“請問國師可有解救之法?”長公主愛女心切地問道。
國師冷淡道:“一切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柴宓兒全身發軟,只是緊咬嘴脣看着國師,她不信這麼一個老頭兒能有多大的本事!
景帝此時只想着自己的生命安全,哪裡還顧得上柴宓兒的悲憤,此時見柴宓兒惹惱了國師,心中不免有些埋怨柴宓兒多嘴了,要是得罪了國師,那他們澤天皇朝的運數誰能掌握?
“國師,外甥女魯莽了,還請國師不要在意。”景帝求情道。
入對不稱臣,登殿賜高座,要知道這國師一職都是由上一任國師直接任命的,神秘不可知,多次能占卜出這天下大亂之時,讓澤天皇朝避免了不少的災難,這樣的人,能輕易得罪嗎?
國師擺擺手道:“各人皆有緣由,她如果依舊是這般驕橫跋扈的性子,下半輩子必是坎坷的。”
景帝恭敬地聽着,不敢多說一句話。
太后見事情扯遠了,忙道:“那按照國師的意思便是這林少夫人是被冤枉的了?她的難言之隱全因是與國師的約定了?”
國師點點頭,很是欣慰地道:“對的,這般信守承諾真的不枉費我救她一命。”
太后此時也笑道:“原來是誤會一場,這林少夫人就是太心實了,要是國師不出現的話,那她就得當這妖星的名頭了。”
國師冷哼一聲:“那些不學無術的傢伙隨便污衊人,真是造孽。”
景帝臉色沉道:“來人!把欽天監帶上來!”
“是。”
沒過一會兒,便看到渾身顫抖的欽天監被帶了上來,還沒等景帝開口問便不停地磕頭請罪道:“皇上饒命!小的知罪!”
這欽天監就是打賭這素未謀面的國師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纔有恃無恐地說謊,哪裡會想過這一直雲遊在外的國師會突然回來,又想起自己今天所說的話,只覺得項上人頭不保啊。
心中越發惶恐,全身抖得都不成樣了。
“大膽奴才!究竟是誰給你這個膽子的!”景帝見他竟主動認罪,心中怒火中燒,沒想到這一整天他都被這奴才莫須有妖星煩惱了一天!這莫大的恥辱讓景帝恨不得將此人生吞活剝了。
“皇上饒命!奴才知錯了!”那欽天監只顧着害怕,根本說不出那幕後之人是誰。
景帝暴戾地擺擺手,便有人將這欽天監拉了下去。
“皇上饒命啊!”那欽天監悽慘的聲音在這夜裡迴旋着,讓人格外的寒冷。
太后冷哼一聲:“皇帝也不好好查查,就這起子小人說的話也能當真?”
“母后說的是,這次確實是兒臣的不是。”
景帝只覺得臉上如同火燒一般,羞愧萬分,不過這景帝這次也實在冤枉,這欽天監今日才說了這妖星之說,而景帝也確實派人查探了,只是這事情還沒明朗他便被溫貴妃和長公主挑了對蘇素的忌諱,事關自己的生命景帝心中煩躁焦慮也顧不上這事是不是真的,只想將此不同尋常的人先遠離自己,誰能想這欽天監果真是在說謊,竟將他們一干人等都玩弄手掌之內。
又想起自己因着猜忌而當着衆人的面前逼問蘇素,讓人家一家子都生離死別地哭了一晚上了,小氣多疑,一點都沒有帝皇的威儀,景帝越想越是惱怒,又羞又氣的。
而事件中心的當事人蘇素已經懵了一臉了,現在的她哪裡不知道這老人家救了她一命,可是她想不明白這老人家怎麼會救她呢?
國師見蘇素髮愣的模樣,不禁笑道:“多日不見,你這小女娃都不認得老夫了吧。”
蘇素搖搖頭,認真地看着國師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國師擺擺手道。
倒是國師身後的小童探出頭來,嬉笑道:“漂亮姐姐,你可記得我?”
“記得。”蘇素笑了笑,她哪能忘了這麼有靈性的孩子,一雙靈氣逼人的眸子依然清亮,讓人過目不忘。當時小鼬說這老人家身上有靈氣她便覺得奇怪的了,這凡間修行不易,怎麼會有人修得一身靈氣了,沒想到這老人家竟然是掌握這澤天皇朝的國師大人。
要知道這國師大人可是澤天皇朝最爲神秘的存在,掌陰陽卜筮之法,通過卜筮蓍龜,幫助天子決定諸疑,觀國家之吉凶。
可是又想起這國師兩次提醒自己這京中危險,勸解自己不要進京,難道那時候他便已經能預料得到自己一生命途多舛,特意給自己忠告的?
國師笑着捋了捋鬍子,對景帝道:“老夫之前聽說玄慧那老頭說這小女娃是關係國本之人,不知是否是真的?”
景帝恭敬地回答道:“是的,玄慧大師確實這麼說過。”
國師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那老頭這十幾年總是是有些進步了,這樣也被他算出來了。”
景帝一聽哪有不明白之理,有些後怕道:“國師的意思是這蘇氏真的與國本相關?”
國師見景帝質疑他,聲音都冷了下來道:“你這是不相信老夫嗎?”
“國師多慮了,朕不是那個意思。”景帝心中有些委屈,對於這位喜怒無常的尊者更有一份無力感,他什麼時候懷疑過他,他不就是想問清楚明白一點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