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貴婦和完顏氏纔剛剛說完他們那對小兒女的事,就聽到外面有丫鬟通報,世子爺回來了。
“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孟貴妃感嘆了一句,便跟完顏氏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俱將目光投到了門口。
只見李凌風褪去以前總是穿着的白衣白袍,換上了正五品的朝服,通身下來卻不顯得老舊迂腐,反倒是愈加氣派,少年郎的精神氣嶄露無遺,再加上英俊的面額,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了。
“哎喲哎喲。”連孟貴妃都忍不住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前兒本宮還聽雲兒誇讚,說風兒穿上了朝服更加英挺,本宮本還不相信,誰讓咱們在宮裡見慣了那些個迂腐的老朽,所以滿眼裡就沒得好印象了,這今兒一瞧風兒才知道,雲兒的話不假,瞧瞧他這通身的氣派,即便說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也不是奉承的,絕對能拿得起。”
孟貴妃說完這話,李凌風倒是不爲所動,這樣的誇讚對他來說無足輕重,英俊的外表對於男子來說沒什麼太大的用處,最重要的是要有腦子。
而完顏氏就不同了,堂下被讚的人可是她的兒子,哪有親孃聽見有人誇讚自己兒子而不高興的,所以完顏氏雖然強忍着,可是滿臉上的驕傲之情,卻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本宮聽雲兒說,你們工部最近一直在忙治理黃河的工程,你現在也很忙吧?”
按理說,孟貴妃是皇帝的後宮,是不能妄議朝政的,即便是打聽也有違宮規。但是,她在唐王府裡卻並不避諱朝堂之事,很坦然的就問出了口。
雖然孟貴妃對李凌風表現得很親近很隨意,可是李凌風卻沒有因此忘了規矩,他雙手在胸前拱了拱,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回貴妃娘娘的話,現在天氣漸熱,眼見就要入夏,黃河的汛期也快到了,去年夏季黃河犯險,兩岸百姓不勝其擾,所以今年微臣進工部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朝上向聖上上書,重修天險兩岸的防汛堤壩,保護兩岸百姓的正常生產生活。”
李凌風的話得到了孟貴妃點頭稱讚。“嗯。聖上果然聖明。你是個可塑之才,將來必爲朝廷棟樑。”
說完這句,孟貴妃一轉眼珠,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她似笑非笑的又說道,“本宮怎麼記得,去年的防汛工程是聖上親自派大皇子做的監工,怎麼就又犯險了呢...”
這句話也沒有個明白的說話對象,聽起來好像只是孟貴妃的自言自語,但是聽的兩個人卻也不傻。
誰都知道工部的監工是個肥差,做一個差不多的大工程,往自己的囊中塞下幾萬兩的真金白銀並不是難事,下面的人。人人心裡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大皇子的胃口向來不小。
聽說去年冬大皇子府邸新建了一座宮殿,亭臺樓閣無一不齊全,花費不菲,而這一筆開銷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誰又能說跟治理黃河的那筆工程款脫得了干係呢,只不過皇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底下的大臣就更不好多言語了。
而且,如果將來是大皇子繼承皇位,現在任何一個跟他對着幹的人豈不是自找苦吃,所以,明哲保身變成了最好的制勝法寶。
看完顏氏和李凌風誰都沒有搭上話茬,孟貴妃自知無趣,就掩面兀自笑了笑,“瞧我,朝上的事本宮一個後宮命婦多什麼嘴,該打該打。”
說到這兒,完顏氏便跳出來圓了話頭,“貴妃不過也是心繫國家。”
氣氛輕鬆了一些,孟貴妃一想起剛纔退下的陸顏玉,便故意笑睨一眼,又問李凌風,“對了,你剛還說工部的事挺忙,怎麼這會子又回來了,是不是家裡有什麼牽絆你的事?啊?”
李凌風被問及這個,面上有些掛不住,本來一早他就想請假在家專門等陸顏玉的,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那小妮子了,一想起她倔強又單純的小眼神兒,說不想念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偏碰上二皇子說有重要的事要同他商量,無奈他只能一早策馬而出,在解決完事情後又飛快的趕了回來,生怕錯過這一次相見的機會。
面對孟貴妃的戲謔,李凌風輕咳一聲,胡亂找了個藉口,“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府裡了,我回來取,聽說貴妃娘娘在這兒,所以先來問安。”
孟貴妃沒忍住,抿嘴就笑出了聲,一旁的完顏氏看不下去了,趕忙替自己的兒子打馬虎眼,“好啦好啦,你若有什麼落下的,儘快去取,我跟貴妃還有體己話要說,你在這兒着實礙眼。”
完顏氏這句話,就像是特赦令,李凌風趕緊恭敬的拜了拜,急慌慌的退了出去。
倒是孟貴妃愈加覺得李凌風手足無措的樣子好笑,忍不住說道,“哎呀,本宮瞧着風兒的模樣,跟他父王當年可是有的一拼了,本宮到現在我還記得唐王殿下爲了見你使出的笨招來呢。”
完顏氏嬌嗔一聲,“哪有。”可是心中又泛起了漣漪,回想當年,這兒子跟爹確實不差分毫。
李凌風好不容易從正殿裡退出來,朝丫鬟一問,原來李依琳和陸顏玉已經先一步回芳菲苑了,於是他馬不停蹄的也追着去了芳菲苑。
一連串的‘世子爺好’,坐在小偏廳裡的兩個主子也知道了李凌風的大駕到了,陸顏玉驟然覺得緊張,似乎即將要見到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似的,可李依琳就不一樣了,她左看看右瞧瞧,就等大哥進屋,之前大哥瞞着自己他跟顏玉表姐相好的事,現下里可到了要報仇的時候了。
李凌風一進屋,目光就毫無疑問的被陸顏玉吸引走了,可就在這時,李依琳好巧不巧的叉着腰站到了陸顏玉的身前,直直的擋住了李凌風的視線,她不懷好意的笑着開口問道,“大哥,我怎麼聽人說,剛剛你下馬的時候差一點兒被馬鐙子絆倒,以前可不見你這麼沉不住氣,今兒這是怎麼了,心神不寧呀,是不是惦記着什麼事或者什麼人,你也說出來,妹妹我好替你分憂。”
李依琳的話明擺着是在嘲笑李凌風想見陸顏玉那迫不及待的心情,李凌風一聽就知道這話一準是伺候在一旁的小順多嘴說的,剛纔自己差點兒被絆倒的事就他看見了,只不過急着去拜見孟貴妃,一時沒提醒,小順就學給了李依琳聽,於是李凌風面上掛不住,回頭用凜冽的目光瞪向了小順。
“是不是你最近又皮癢,不如我賞你幾十鞭子解解癢?”
小順一聽嚇得不輕,趕緊跪地求饒,“奴才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當着陸顏玉的面,李凌風不好發作,只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小順遣了出去,而後又整理了一下表情,既不卑也不亢的對着自個兒的妹妹說道:“前兒我來你這兒把扇子落下了,這幾日天熱,正用得着,不如勞煩妹妹替我找找?”
這個想支開李依琳的藉口也太無厘頭了,連陸顏玉都忍不住滿頭黑線,心裡嘀咕,什麼嘛,你還不如干脆明說讓李依琳出去比較好,拿什麼落東西的老哏來忽悠人,以後不免又要被李依琳當成笑話嘲笑了。
果不其然,李依琳聽後李凌風的話後簡直快笑彎了腰,只不過好歹礙於情面不好再揭穿,只得跟着清了清嗓子,又點了點頭,“好,好,妹妹我這就去替大哥找扇子去,這扇子不好找,怎麼也得一盞茶的功夫,不如就勞煩你們二位在這小偏廳裡一坐,我去去就來。”
說罷,帶着一種丫鬟還真像模像樣的去尋扇子了,剩下陸顏玉和李凌風兩個人留在了小偏廳裡。
見人都走了,陸顏玉這才捨得開口,“你這找的什麼理由,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妹妹那愛鬧的脾氣,趕明兒怕是又要用這個來笑話你我了,到時候...”
話還沒說完,李凌風突然就從另一側走到了陸顏玉的身前,陸顏玉幾乎沒有防備,就被眼前這個霸道的男人摟在了懷裡。
這一摟,陸顏玉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甚至連掙扎都忘記了。
只聽李凌風喃喃自語,“你這個小妖精,你知不知道這幾日我有多想你,平日裡我自詡沉穩,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碰到你,沉穩就跟我不沾邊了,我哪能不曉得剛纔的藉口連小孩子都哄不住,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我又能拿你怎麼辦呢。”
李凌風說的這一番話好似情話,陸顏玉都快被他的柔情蜜意融化了,可是最後一絲的清醒還是將她從這甜蜜的夢中給拉到了現實,陸顏玉從李凌風緊緊的懷抱中探出腦袋,看了看門口,一見無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啦,你快放開我,一會兒被人瞧見怎麼辦,我還要不要見人了。”
李凌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丫頭,我好不容易說些好聽的給你,你倒好,完全是個破壞氣氛的高手。”
說罷,像小孩子使性子似的,他略微鬆開了懷抱,卻毫無預兆的對着陸顏玉的嘴脣就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