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罪魁禍首
葉錦素目不斜視,周身散發着冷然之氣,注視着那釘板上的五百名死士,即便是被釘板夾着,依舊是在掙扎。
魔君側眸,注視着葉錦素,“儘快解決的好。”
“嗯。”葉錦素點頭,便遞給齊莫一個眼色,轉身向適才焚燒那兩百名死士的地方走去。
齊莫便命手下的士兵跟着葉錦素向前走。
鳳年、鳳華,還有葉府的隱衛此刻繼續守着葉府,一隻蒼蠅都不得入內。
葉府外的街道上,再次恢復了寧靜,不過,今日大喜之日卻變成一片殺戮,少夫人還未入府,便命喪黃泉,整個葉府此刻陷入一片沉寂。
葉錦素肅然走在前面,她前些一直想着他們的目的左不過是四大世家,還有上官敬,亦或者是整個大樂,可是,她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他們竟然對葉雲軒出手,而且,依舊對葉府緊追不放,她若是再如此坐以待斃的話,豈不任他們魚肉?葉錦素想到這裡,不禁冷寒,有些事情,她既然捲入,便要主導,她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爲,竟敢對葉府出手,想到剛纔慕容怡情慘死的畫面,她的心再次泛起一抹疼痛。
魔君始終守候在葉錦素的一側,看着她冷若冰霜的面容,便知她此刻的心情,忍不住地想要開口,卻看到她眸光中碎出的寒冷,還是住了口。
後面傳出釘板摩擦着地面的聲響,還有那些死士的怒吼聲,可是,葉錦素全然不聽,這條街道四面,時而有些好奇的百姓透過自己的牆頭,探出頭,看着外面的情形,當看到那釘板,還有那上面的竟然沒有流血的死士,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接着,便縮了回去。
齊莫知曉夫人此刻的心情,如若他們出事,夫人傷心怕是比此刻還甚,這便是,他們爲何相隔如此之久,還是會對她如此敬佩的原因,夫人對於他們如母如姐,更是他們的親人。
街道兩旁已經被官兵封鎖起來,葉錦素帶着齊莫非常順利地將這五百名死士都拖到了郊外,遠遠地便看到葉雲軒冷冽地目光。
葉錦素心下一疼,連忙上前,看着葉雲軒,“哥哥……”
看着葉雲軒從未有過的神情,葉錦素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都是無力,她知道,葉雲軒一直在壓抑着自己,這十年的癡傻,他一直在隱忍,本以爲苦盡甘來,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可是,如今確是陰陽兩隔,這樣的疼痛,任誰都無法接受。
更何況是葉雲軒?
葉雲軒低眸,對葉錦素扯開一抹淡淡地笑意,“妹妹放心,哥哥不會輕易倒下的,我還有你、還有父親,還有整個葉府。”
“哥哥。”葉錦素擡眸,雙眸已經莫名地含着淚。
“把他們都扔進坑裡。”葉雲軒看着身後那釘板上的五百名死士,冷聲命令道。
齊莫看了葉錦素一眼,便命人撤下釘板,將那五百名死士推入大坑中。
鳳錦、鳳秀和採蓮連忙來到葉錦素身旁,“閣主,都準備好了。”鳳錦接着說道。
“好,哥哥,你來吧。”葉錦素接過鳳錦手上的火把,遞給葉雲軒。
葉雲軒接過火把,微微點頭,“好。”接着,緩緩來到大坑旁,看着那些掙扎的死士,他眸光冷厲,大紅喜袍上染上一層寒霜,赤紅的火焰,襯着他白皙的面頰更加地通紅,此刻,他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冷視着大坑內的死士,彷彿用盡了全部地力氣,將那火把拋了進去。
“放。”葉錦素看葉雲軒丟了進去,冷聲命令道。
接着,數百把的火把齊齊地丟入了大坑,一時間火光沖天,比適才那二百名死士染上的火光更加的濃烈。
葉雲軒一動不動地盯着大坑內焚燒的死士,彷彿是在看着慕容怡情那血紅的嫁衣,燃燒出絢爛的光芒。
他嘴角微勾,透出的卻是冷意,葉錦素感受到了葉雲軒身上透出的落寞與孤寂,還有那滿腔的憤恨。
她忍不住地落淚,自她醒來之後,有多少人死在她的眼前,可是,今日死的是她的親人,是她的親人心愛之人。
魔君抽出懷中的錦帕,遞給葉錦素,“閣主,這火光太烈,當然灼傷了眼睛。”
葉錦素轉眸,看了魔君一眼,接過他的錦帕,輕拭着眼角,接着,便將錦帕遞迴到他的手上,轉身,擡眸,看着如今已是夜滿星空,這一日,成爲葉府難以忘懷的傷痛。
那死士的屍體隨着大火整整燃燒了兩個時辰,而葉雲軒就那樣巋然不動的立於大坑旁,冷視着,直到大坑內發出劇烈的爆炸聲,似是聽到了山崩地裂的響動,葉錦素連忙飛身上前,拉着葉雲軒躲開。
“哥哥,你沒事吧?”葉錦素擔憂地看向葉雲軒問道。
“無礙。”葉雲軒淡淡地搖頭道,看向葉錦素,“走吧,父親和情兒在等着我們。”
葉錦素轉眸,看了鳳秀一眼,便隨着葉雲軒向葉府走去。
魔君看着葉錦素離開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現在跟我沒關係了,我留着也沒意思。”說罷,還不等採蓮過來稟報,便閃身離開。
鳳錦看着採蓮注視着魔君離開的背影,問道,“那個人你認識?”
“你不認識?”採蓮反問道。
“似是在哪裡見過?但,記不起來了。”鳳錦回想着說道。
“他不就是我的主子嗎?”採蓮看了鳳錦一眼,低聲地說道。
“哦,不過,你家閣主出現的正是時候,否則,今天這事還真有些懸。”鳳錦湊近採蓮說道。
鳳秀連忙走了過來,看着她們兩個,“你們說什麼體己話呢?”
“說你趕快乾活,我們也好早些回去,今日之事,閣主必定是動怒不已。”鳳錦想着剛纔亦是看到了慕容怡情死去的畫面,心裡又沉重起來。
“唉,慕容小姐死的真冤。”鳳秀忍不住地嘆息道。
“好了,別在這難過了,眼下還是將這些死士埋了,灑上藥粉,否則的話,他們到時蔓延了毒性,那豈不是害了其他人。”採蓮看着這二人哀怨起來,連忙催促道。
“說得也是,眼下閣主定然需要我們。”鳳秀擡眸,看了一眼採蓮,回道。
齊莫帶着士兵跟在葉錦素身後,護送她和葉雲軒回了葉府。
葉錦素轉眸,看向齊莫,“將那釘板回去好好洗洗,日後有用。”
“那屬下便回去覆命了。”齊莫微微垂首,回道。
“去吧。”葉錦素的語氣稍微變得平和,看向齊莫。
齊莫轉身,便帶着人馬和那兩個大釘板離開。
葉雲軒立在葉府門口,擡眸,看着葉府大門上的大紅喜字,還有那張燈結綵一片喜氣,眸底溢滿了堅定,擡着步子,一步一步沉穩地踏入了葉府。
葉賢一直在府外候着,見葉錦素和葉雲軒歸來,連忙迎上前來,“少爺,大小姐。”
“賢叔,府中無礙吧?”葉錦素看向葉賢一臉的擔憂之色,隨即問道。
“無礙,無礙,老爺一直在等着大小姐和少爺呢。”賢叔點頭回道,擡眸,看向葉雲軒的神色,不免更加地擔憂。
葉雲軒徑自來到前廳,搶先對葉老爺跪下,“父親,今日的婚禮照常舉行。”
“好。”葉老爺看着葉雲軒跪在腳下,雙眸堅定,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葉錦素徐步,來到側廳內,便看到慕容怡情安心地躺在軟榻上,她緩緩上前,掀開紗帳,看着那嬌豔的容顏,面帶微笑,她強忍着淚水。
“大小姐,少夫人……”三姨娘走上前來,想要說什麼,可是,終究是化成了眼淚。
葉錦玉和葉錦涵一直隨着葉錦素一側,並未開口,不過,那泛紅的雙眼,此刻已經說明了什麼。
葉錦素淡淡地開口,“給少夫人重新上裝。”
“是。”三姨娘應道,連忙讓一直等待的嬤嬤上前,重新給慕容怡情梳妝。
葉錦素一順不順地注視着,直到那嬤嬤梳妝完畢,隨即,側身退下,葉錦素伸手便要扶起慕容怡情。
三姨娘連忙上前,和葉錦素扶着她,將她輕輕地放在躺椅上。
“我來。”此時,葉雲軒緩緩行至屋內,語氣淡淡地說道。
葉錦素擡眸,對上葉雲軒面帶微笑的容顏,她的心依舊泛着疼,此情此景,讓她倍感難過。
葉雲軒腳步極穩地來到慕容怡情地面前,伸手,將她橫抱起,轉身,便向喜堂走去。
葉錦素亦是面帶微笑,轉眸,掃過三姨娘和其他衆人的臉色,“今日乃是哥哥和嫂嫂的大喜日子,都笑起來。”
“是。”衆人隨即應道,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難過,此刻,皆是面帶笑容地走了出去。
喜堂之上,葉老爺端坐與主位,看着葉雲軒抱着慕容怡情緩緩地上前。
葉錦素立於一側,揚聲喚道,“一拜天地!”
葉雲軒轉身,朝着堂外便是一拜。
“二拜高堂!”葉錦素又喊道。
葉雲軒轉身,抱着慕容怡情,對葉老爺深深地一禮。
“夫妻交拜。”葉錦素始終掛着微笑,眸光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一對新人。
葉雲軒低眸,由始至終都掛着喜悅的笑容,低眸,注視着懷中蓋着蓋頭的慕容怡情,深深地一拜。
“禮成,送入洞房。”葉錦素笑道。
葉雲軒便抱着慕容怡情回了喜房,將她小心地放在喜榻上,隨即,出了房間,笑意吟吟地來到喜堂之上,端起酒杯,對着葉老爺,“父親,兒子給您敬酒了。”
“好。”葉老爺點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葉錦素端着酒杯,看着葉雲軒,淺笑道,“哥哥,恭喜。”
“妹妹,幹。”葉雲軒笑着,將杯中的酒飲下。
偌大的喜堂之內,除左葉府的人,再無其他,而葉雲軒卻一杯接着一杯灌着酒,等到他再也站不穩的時候,葉錦素便連忙扶着他道,“哥哥,嫂嫂還等着你呢。”
“是啊,情兒還等着我呢。”他雙眸溢出的是溫柔,嘴角勾着幸福的笑意,在葉錦素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葉錦素看着喜榻上的慕容怡情,她知曉,今夜,是慕容怡情和葉雲軒期盼已久的日子,葉錦素將葉雲軒扶入房間,便退了出去。
關上房門,葉錦素擡眸,月色如水,卻又透着幾分涼意,她突然想起南宮府內那個昏睡十年的南宮霍綦,這十年來,他想來是孤寂的,如此孤寂地睡了十年吧。
她不知怎得,此刻有些莫名地衝動,想要回南宮府,想要陪在他的身旁,去給他一些溫暖,曾經,她獨自躺在皇陵地下十年,那樣的蝕骨的孤寂,是常人無法體會的,那麼,南宮霍綦呢?如今,他們已然成親了,那麼,她便要試着讓南宮霍綦成爲她牽掛,不論他是否一輩子都昏迷不醒。
鳳錦和鳳秀、採蓮隨即回來,便看到葉錦素負手而立,“大小姐。”採蓮輕聲喚道。
葉錦素轉眸,看了她們一眼,“回南宮府。”
“啊?”三人似是沒有反應過來,想着如今葉府定然是需要大小姐的,她怎會突然要回南宮府呢?
“啊什麼?我不過是想去看看,這裡便交給你們三個,我看看便回來。”葉錦素說罷,隨即,便飛身離開。
三人亦是沒有反應過來,便見葉錦素不見了蹤影,鳳秀顯然有些呆愣,“你說閣主爲什麼要回南宮府啊?”
“不知。”鳳錦搖頭。
“該不會是去看南宮少爺了吧?”採蓮脫口而出,說罷,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會吧?”鳳秀連忙否認道。
“這太不可能了。”鳳錦也搖頭回道。
“那是我多想了。”採蓮看着鳳秀和鳳錦一臉的否定,低聲說道。
接着三人便看着葉錦素消失的方向,嘆了口氣。
葉錦素不消片刻便回了南宮府,南宮府隱衛自然是知曉葉錦素,見她直接入了院中,便也無任何的阻攔。
此時,秋意和秋雨二人正百無聊賴地在院中閒坐,便聽到了葉錦素的腳步聲,連忙起身,齊齊喚道,“奴婢見過少夫人。”
“嗯,起來吧。”葉錦素低眸,看向二人,“夫君今日可好?”
“大少爺今日安好。”秋意連忙回道,心下腹誹,這少夫人怎會突然到訪,但是,大少爺還未回來啊,想到這裡,內心焦急不已。
秋雨也是一陣冷汗,想着要用什麼辦法將夫人擋回去纔是,或者是拖延片刻,否則的話,豈不是要穿幫了?
葉錦素微微點頭,便擡步要向屋內走去。
“少夫人……”秋意連忙喚道。
“嗯?”葉錦素擡眸,看向秋意和秋雨擋在她的面前,並未有退開的意思。
“少夫人,奴婢本不該多嘴的,但,實在是好奇,才斗膽問問少夫人。”秋意隨即垂首,低聲說道。
“問我什麼?”葉錦素看着秋意,想着這丫頭莫非是與鳳秀相處了幾日,膽子越發的大了?
“今日葉府的事情奴婢都聽聞了,還有少夫人殺死那些刺客的事情,奴婢們亦是聽聞,故而,奴婢有一事不太明白,想求少夫人解惑。”秋意本知此刻不該提及葉府之事,畢竟今日乃是葉少爺大喜之日,卻變成喪事,但,如今,不提的話,怎能將葉錦素拖住。
“你想知道些什麼?”葉錦素被如此提及,眸光顯然變冷。
秋意亦是能感覺到葉錦素周身散發的冷意,比起素日所見的溫婉有禮的少夫人,此刻的葉錦素,讓她明顯心生懼意,心中對她家大少爺唸叨不已,想着這大少爺何時才能回來。
秋雨亦是能感覺到葉錦素周身的寒意,之前,本就對這葉錦素充滿了好奇,覺得她甚是神秘奇怪,如今,卻覺得她甚是危險。
“奴婢不解,爲何要將那些刺客盡數焚燬?”秋意此時心裡在哀嚎,但,還是硬着頭皮問道。
“他們乃是死士,除左焚燬,別無他法。”葉錦素繼而淡淡地回道,“可還有何疑問?”
“奴婢其實甚是好奇,少夫人如今不在葉府,爲何突然回來,而且,鳳秀她們怎麼沒有回來?”秋意靈機一動,隨即問道。
“你是問我爲何回來,還是想知曉鳳秀爲何沒回來?”葉錦素挑眉,看了一眼秋意,這個小丫頭,今日越發的奇怪。
“自然好奇少夫人了。”秋意連忙垂首,回道。
“不過是過來看看罷了。”葉錦素語氣淡淡道,接着,便說道,“好了,如今我問題也答了,該讓我進去了吧。”
“少夫人,是奴婢多嘴了。”秋意連忙行禮道。
“無妨。”葉錦素淡淡道,接着便擡步向屋內走去。
秋雨看着秋意,二人目送着葉錦素進入屋內,秋意問道,“回來了?”
“嗯,似乎是。”秋雨也不敢肯定地回道。
“唉,就讓大少爺自求多福吧,奴婢是盡力了。”秋意嘆了口氣,捂着有些加速跳動的心臟,“少夫人嚴肅起來真的好可怕。”
“很危險。”秋雨隨即點頭,接着二人便坐在一旁,擡眼望着夜色。
葉錦素進了屋內,便見牀榻上安然躺着南宮霍綦,緩緩前行,挑開紗帳,腦海中浮現出適才她進入側廳,看到安然躺在牀榻上的慕容怡情,她伸手,撫上慕容怡情的身體,是冰冷的,此刻,她撫上南宮霍綦的身體,卻是溫暖的。
葉錦素鬆了口氣,想着自己這是怎麼了?隨即,坐在牀邊,垂眸,打量着他,“你躺在這裡十年,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葉錦素幽幽地開口,復又低聲一笑,覺得自己有些幼稚,故而,伸手,爲南宮霍綦掖好錦被,而自己則側臥在他的身旁,緩緩地閉上雙眸,此刻,她不過是需要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一會就好,想到這裡,她漸漸地沉睡過去。
南宮霍綦能聽到身側的人兒均勻的呼吸聲,側眸,看向她恬靜略顯疲憊的神情,忍不住地眸光閃過一抹疼惜,想要伸手撫平那眉間的愁緒,終還是無奈地收了手,只是這樣靜靜地注視着她。
葉錦素睡了兩個時辰,便幽幽轉醒,看到身側依舊安睡的南宮霍綦,緩緩起身,命秋意打開熱水,她簡單地淨面之後,換下身上喜氣的錦繡華服,換上素雅的衣衫長裙,便離開南宮府,向葉府走去。
南宮霍綦等葉錦素離開,便緩緩起身,伸手,撫摸着那已經沒有任何溫度的牀側,徑自嘆了口氣。
“大少爺,你昨兒個可嚇死奴婢了,若是再晚點回來,你便露餡了。”秋意見南宮霍綦坐與榻上,連忙上前不滿地說道。
“我倒想露餡呢?唉……”南宮霍綦唉聲嘆氣地回道。
“昨兒個是不是特別地驚險刺激?”秋雨昨日本想着去湊熱鬧,但,實在是不能離開,故而看向南宮霍綦問道。
“不過,昨日有一個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南宮霍綦眸光閃過一抹幽光說道。
“是何人?”秋意好奇地問道。
“當今的皇上,一直便覺得他深藏不露,不曾想果然是。”南宮霍綦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說道。
“他怎會出現在那裡?”秋意不禁問道,“昨日並未聽聞皇上移駕啊?”
“這便是奇怪之處,他昨日穿着夜行衣前去。”南宮霍綦說罷,便下了榻,“好了,本少爺餓了。”
“知道了。”秋意的好奇心被南宮霍綦打斷,連忙回道,便伺候他淨面,接着準備膳食。
“大少爺,你何時將你的事情告訴少夫人?”秋雨想着日後定然再不能幫大少爺做如此的事情,實在是太危險,指不定哪日,被少夫人發現了,她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小命。
“找個合適的機會,如今,她定然是沒心思的。”南宮霍綦看了一眼秋雨,說道。
“奴婢不明白,那些死士到底是誰派來的,更奇怪的是他們的目標爲何是葉雲軒,而不是少夫人呢?”秋雨有些不解地問道。
“當時那支箭你以爲當真是射向葉雲軒的?”南宮霍綦徑自坐與軟榻上,隨意拿出一本書翻看着。
“難道不是?”秋雨昨日雖未在場,但是,也是手下來報,故而猜測道。
“當時,葉雲軒與葉錦素站在一處,那支箭飛去的時候,正巧葉錦素前去扶慕容怡情,如此的話,那支箭的目標是誰?”南宮霍綦並未擡眸,不過是語氣淡淡地說道。
“那若是如此的話,他們的目標還是少夫人。”秋雨緊接着說道。
“我說的只是那支箭而已,至於那些死士,的確是衝着葉雲軒而去。”南宮霍綦悠悠地說罷。
秋雨微蹙着眉,“那大少爺的意思是,那支箭和那些死士實則不是一處的?”
“那支箭上面染的是冰釋。”南宮霍綦繼而道。
“冰釋?”秋雨眸光一冷,“能用冰釋的如今除左南麓國的公主獨孤飛燕,便無他人。”
“嗯。”南宮霍綦微微點頭,算是應道。
“如此說來,其實罪魁禍首還不是大少爺,自幼便迷了堂堂南麓國公主的芳心,如今,更是將少夫人當作眼中釘,除之而後快。”秋雨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南宮霍綦,說道。
“我的魅力只能在我娘子面前展現,其他人,與我無關,既然獨孤飛燕如此執着,我便更不能手軟。”南宮霍綦擡眸,注視着前方,冷聲回道。
“不過,奴婢有些好奇的是,昨夜爲何少夫人會突然回府呢?”秋雨想着昨夜葉府定然是最需要少夫人的,爲何她會突然返回南宮府,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自然是想我了。”南宮霍綦得意地回道。
秋雨聽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怕是大少爺想多了。”
“你這丫頭,是應該好好讓秋夕調教一番了。”南宮霍綦適才還笑顏如花的臉,聽到秋雨的話,隨即,一沉再沉。
秋雨聽着南宮霍綦地話,連忙垂下頭,道,“大少爺,奴婢說的是事實。”
“本少爺說的也是事實。”南宮霍綦低聲反駁道。
秋意隨即端上膳食,看着秋雨低垂着頭,南宮霍綦陰沉着臉,便覺得氣氛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
“秋意,我不過是問大少爺,爲何昨夜少夫人會突然返回?大少爺臉不紅地便回道,自然是少夫人想他了,我便又回了一句,怕是大少爺想多了,大少爺便不悅了。”秋雨連忙躲在秋意的身後,埋怨道。
“少夫人昨兒個確實是想大少爺了。”秋意笑看了一眼秋雨,如實地回道。
“我怎得沒有看出?”秋雨聽着秋意的話,反問道。
“你眼裡除了秋夕,還會有誰,自然是看不出來的。”秋意取笑道,接着便將膳食擺放在桌案上,“大少爺,奴婢昨兒個問了少夫人,爲何突然回來,您猜少夫人如何回答的?”
“如何回答?”南宮霍綦適才陰沉的神色早已不見,此刻,雙眸透着滿滿地好奇。
“少夫人說,就是想過來看看,您說,這南宮府,除了大少爺,誰還會跟少夫人有關係呢?這話中的意思,明擺是想大少爺。”秋意連忙回道。
南宮霍綦聽罷,粲然一笑,“果然還是秋意善於觀察。”
此刻的南宮霍綦心情大好,隨即端起碗筷,嘴角含笑,用膳。
秋意轉眸,看了一眼陰沉着臉的秋雨,低聲一笑。
葉錦素回道葉府,便見葉雲軒屋內的燭光依舊燃燒着,而屋內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她不過是微微嘆息一聲,便轉身回了自己的院中。
鳳錦、鳳秀和採蓮隨即跟上前去,三姨娘和五姨娘、葉錦玉、葉錦涵一直候在院外,等着葉錦素。
葉錦素見衆人並未散去,隨即說道,“衆位姨娘、妹妹今日辛苦,早些回屋歇息吧。”
“大小姐,少夫人的葬禮……”三姨娘看向葉錦素,輕聲詢問道。
“先準備着,等明日哥哥醒來,此事由他來操辦,明日想來慕容府那邊也是會過來的,必定很忙,你們去歇息吧。”葉錦素語氣淡淡道。
衆人便向葉錦素福身,徑自回了各自的院中。
“大小姐,南宮府還好吧?”採蓮試探地問道。
“照舊。”葉錦素淡淡地回道。
“大小姐,您一日未用膳了,奴婢去給您準備點。”採蓮看着葉錦素眸光淡淡,連忙說罷,便轉身離開。
“閣主,屬下有些不明白,今日那些死士爲何針對的是二少爺。”鳳秀在一旁不解地問道。
“他們由始至終的目標都不是哥哥。”葉錦素冷聲道。
“那是誰?”鳳秀連忙看向葉錦素,見她眸光射出一抹冷厲。
“我原以爲是,但,後來我仔細一想,並不是,他們不過是拿之前的那三百死士爲誘餌,引我們離開,後面那五百死士的真正目的便是葉府,故而,他們今日的目的,便是趁亂,將葉府剷除。”葉錦素想着是何人要如此千方百計地要將葉府剷除,難道葉府之內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如今葉府內的奸細已經清除,而慕容府亦是如何,他們怎還會對葉府動手?”鳳錦在一旁思忖了半晌,亦是得不到答案。
“別忘了,那塊含有世家寶藏的玉佩還在我的手上。”葉錦素突然想到,繼而又陷入另一個不解中,“憑着老狐狸的能耐,斷然是不能用此邪術,那麼,他們定然不是因爲這玉佩而來。”
“那到底是什麼?”鳳秀繼續不解道。
“那支箭呢?”葉錦素低聲問道。
“在屬下這裡。”鳳秀隨即轉身,不到片刻復又回來,“屬下檢查了這支箭,是最普通的箭。”
“不過,這箭上卻沾染着冰釋。”葉錦素面色微凜,“十年之前,哥哥便被冰釋所害,險些丟了性命,如今,嫂嫂亦是,這冰釋如今到底在何人手上?”
“屬下已經讓大長老前去尋了。”鳳錦在一旁回道。
葉錦素接過箭羽,仔細地端詳着,突然聞到一股異常的異香,故而將箭羽遞給鳳秀,“你聞聞這箭上可有怪異的香味?”
鳳秀接過箭羽,適才亦是聞了,卻並未聞到任何的怪異香味,如今,這一聞,便覺得奇怪,“這上面怎會有白芷的香味?”
“白芷?”葉錦素眸光一冷,“你可還記得誰身上有白芷的香味?”
“白芷源於沐青峰山腳下,只有常年在青峰山久居的纔會留下白芷的香味,適才,白芷的香味被血腥和冰釋的毒液掩蓋,故而,屬下沒有聞出來,此刻,血腥味和毒液散去,白芷的香味才揮發出來。”鳳秀繼而說道。
“青峰山?”葉錦素沉吟片刻,“這裡何人去過沐青峰?”
“屬下記起來了,曾在獨孤飛燕身上聞到過白芷的香味,而且,這昭陽公主不是師承青木派嗎?而青木派便在沐青峰內。”鳳秀這纔想起,隨即回道。
葉錦素眸光微冷,回憶着白日發生之事,眸光冷冽,“果不其然,獨孤飛燕果然是要置我於死地,奈何……”
“閣主的意思是,這支箭乃是獨孤飛燕射的?”鳳錦顯然驚訝地問道。
“除左她還有誰?”鳳秀插話道,“這個女人,對南宮大少爺心儀十年,如今,得不到,那日晚宴上,更是讓她顏面盡失,她定然會伺機報復,對閣主動手。”
“這個女人,如若不是她,慕容小姐也不會死。”鳳錦恨恨地說道。
葉錦素眸光一沉,“她如今在何處?”
“還在驛館。”鳳錦回道。
“閣主,這獨孤飛燕手中怎會有冰釋呢?”鳳秀不解地問道,“這冰釋已經失傳幾百年,除左十年之前出現過,便是今日。”
“那麼這孤獨飛燕與十年之前的事情定然有着關係。”鳳錦繼續猜度道。
葉錦素沉默不語,今日發生之事,是葉錦素意料之外,她步步爲營,以爲將所有的事情都想到,可是,還是疏忽了。
“派人盯着獨孤飛燕,將她每日的行蹤事無鉅細地稟報與我。”葉錦素冷聲道。
“是,屬下這便去辦。”鳳錦領命,隨即退了出去。
此時,採蓮正端着膳食進屋,便看到葉錦素面色陰沉,再看向鳳秀一臉的不豫,擺好菜餚,向前說道,“大小姐,膳食準備好了。”
“嗯,你們也累了一日,一起用吧。”葉錦素起身,看向鳳秀和採蓮說道。
“是。”採蓮似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氛圍,故而也不推辭,便和鳳秀隨同葉錦素來到桌前,三人坐下。
鳳錦吩咐完之後,回來,也徑自坐下,四人便再無話語,用罷膳,採蓮收起碗筷退下。
葉錦素並無睏意,便起身,走出院中,鳳錦和鳳秀連忙跟上,鳳錦問道,“閣主,您這是去哪?”
“出去走走。”葉錦素回道,接着便向前走着,穿越過長廊,行至亭臺水榭,看着湖中倒影的皎月,波光粼粼,甚是安靜。
因着如今已是深夜,而葉錦素亦是一人前來,並未掌燈,故而,四周看起來極爲的幽靜。
葉錦素遙望着遠方,似是在遐想。
過了許久,便見湖中央泛着波痕,緊接着,便看到一個黑影遊向湖邊,接着,爬上湖岸,看着四下無人,便閃身離開。
葉錦素眸光一暗,隨即便追上前去,便見那黑影的輕功極好,轉眼,便閃入了西院內,葉錦素緊隨其後,行至高牆,便見那黑影入的竟然是老夫人屋內,手中還拿着一個匣子。
葉錦素隨即落在房檐上,透過天窗向內望去,只見那黑影隨即脫下夜行衣,緊接着,便換了一身行頭,雖看不清楚那黑影的樣貌,但,她所穿的乃是老夫人的衣服,隨即,她便徑自回了牀榻上。
葉錦素眸光再次一暗,想來這些時日都未見過老夫人,可是,此人到底是誰?爲何會易容成老夫人的模樣,從湖內怎會拿出一個匣子,而她拿到了匣子,怎會不離開?
葉錦素想到這裡,便有了主意,隨即,不再逗留,飛身離開,回了自己的院中。
鳳錦與鳳秀在院中等着葉錦素,看到她落下,隨即上前,“閣主,您去哪裡了,屬下都沒找到。”鳳秀在一旁擔憂地問道。
“看了一場好戲。”葉錦素眸光淡淡道。
“好戲?哪裡?”鳳秀連忙湊着問道。
“明日你便能看上了。”葉錦素眸光閃過一抹狡黠,徑自回了房中。
“你是閣主看到什麼好戲了?”鳳秀見葉錦素回房,轉眸,看向鳳錦問道。
“如今葉府還有何好戲看,八成是發現了什麼?”鳳錦看向鳳秀,接着轉身,採蓮正好走來。
“好不容易安生幾日,怕是又不安生了。”採蓮幽幽道。
“是啊,真是沒完沒了。”鳳秀也在一旁嘆氣道。
“好了,咱們多警醒點,今日之事也是在提醒我們,這幾日太疏忽大意了。”鳳錦在一旁說道。
“是該警醒了。”採蓮應道,三人不再說話,各自忙着。
翌日,葉錦素氣得甚早,徑自來到葉雲軒院中,見丫鬟、婆子都在院中候着,都不見葉雲軒出來,葉錦素便上前,“二少爺還未起身?”
“是。”採青在一旁應道。
葉錦素正說着,便見房門打開,葉雲軒身着一身素服走了出來,微笑地看向葉錦素,“妹妹,等久了?”
“沒有,剛剛到。”葉錦素看着如此的葉雲軒,便知他心中的苦楚,但,如今依舊壓抑着,上前一步,“哥哥,嫂嫂的葬禮……”
“我親自辦。”葉雲軒看向葉錦素說道,接着便牽着葉錦素的手,“走吧,先去給父親和老夫人請安,我再來陪情兒。”
“好。”葉錦素應道,她不知昨晚葉雲軒醉酒是如何面對慕容怡情的,但,此刻,她知道葉雲軒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吧。
正當他們行至東院時,便聽到西院發出一聲慘叫,接着便聽到嬤嬤大聲喊道,“不好啦,老夫人出事了!”
葉錦素和葉雲軒面面相覷,連忙轉身,向西院奔去,當他們行至西院時,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一陣驚愕。
隨後五姨娘搶先趕到,大驚失色,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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