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十年真相
進入院中,便看見院子內空無一人,葉錦素擡眸,原來那二人正愜意無比的立於梨花樹上,眺望着遠處。
葉錦素緩緩上前,李貴連忙對葉錦素躬身道,“南宮少夫人,皇上已在上面站了多時。”
“嗯。”葉錦素對李貴淡淡應道,足尖輕點,便落於上官敬一側,福身道,“皇上,如今時候不早了,您是否該回宮了?”
“今兒個便在這處住下了。”上官敬舉杯,飲罷,淡淡道。
葉錦素聽着上官敬如此說道,暗中思忖,他到底有何目的呢?垂眸,“皇上,此處乃是妾身的閨閣,恐有不便,待妾身爲您另備一處吧。”
“無妨,朕今夜便住這處。”上官敬不以爲意,語氣淡淡,看向葉錦素,“難道葉小姐不歡迎朕?”
葉錦素心中腹誹,是不歡迎,但,若是讓他住進來,更是讓她不舒服,故而,她選擇了折中的辦法,“既然皇上執意如此,便妾身也敢有異議,這便爲皇上準備。”
葉錦素說罷,微微福身,便飛身落地,看向採蓮,“去收拾房間。”
“大小姐,這……”採蓮顯然不願意道。
“去吧。”葉錦素擺手道,“待收拾妥當了,我便回南宮府。”
立於上官敬一側的魔君聽着葉錦素竟然讓上官敬入住她的閨閣,心下本就不悅,但,又聽到葉錦素說要回南宮府,心下一喜,隨即翩然落地,在葉錦素面前落下,“既然閣主如此忙,我酒亦喝的盡興,便先告辭了。”說罷,也不等衆人反應,他已飛身離開。
葉錦素看着魔君離開的背影,淡笑一聲,接着便見上官敬亦是旋身落下,來到葉錦素面前,“葉小姐因何要回南宮府?”
“妾身如今乃是南宮府少夫人,自當要回夫家。”葉錦素垂首,不願在多看葉錦素一眼。
上官敬直視着她,突然冷聲道,“跟朕進來。”
葉錦素擡眸,對上他陰沉的雙眸,先是一愣,便恢復神智,“皇上,這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上官敬冷聲道,“進來。”說罷,便踱步進了屋內。
葉錦素轉眸,看着上官敬進入屋內的背影,眸光一沉,徐步向屋內走去。
採蓮和鳳錦與剛剛回來的鳳秀連忙跟上前去,卻在快要進入屋內剎那,屋門合起。
葉錦素剛踏入屋內,門便被合起,她連忙沉聲道,“皇上,有何吩咐?”
“年兒,事到如今,你還不願認我嗎?”背對着葉錦素的上官敬幽幽轉身,一雙眸子閃爍着化不開的柔情,注視着葉錦素。
葉錦素心下一驚,他如何知曉的,但,如今已晚,她知曉,上官敬如若沒有掌握到一定的證據,定然不會輕易地前來,說如此的話。
她緩緩擡眸,面色波瀾不驚,注視着上官敬,“認了又如何?不認又如何?”
“你說呢?你當年不辭而別,讓我苦苦等了十年,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上官敬上前,立在葉錦素面前,鳳眸溢滿了思念之苦。
葉錦素擡眸,看向他,“你說錯了,十年之前,是你拋棄了我,如今,卻說我是不辭而別。”
“我拋棄你?哈哈,年兒,你忘了曾經我對你說過的話,不離不棄,我怎會拋棄你?”上官敬低眸,激動地說道。
葉錦素擡眸,看着上官敬一如往昔那般深情的眸子,她的心神一蕩,但,想起那日他與華婉瑤站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冷漠的神情,即便是十年,心依舊痛得在流血。
她淡然一笑,“不離不棄?你可知這十年來我是如何活過來的嗎?你可有曾想過?”
“年兒,十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何事?我滿心歡喜地等着封后大典,可是,看到的卻是你的一封不告而別的信,你可知你信上所言有多傷我的心嗎?”上官敬繼續上前一步,雙手抓緊葉錦素的雙肩,直視着她。
葉錦素心神一顫,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十年之前我不告而別?”葉錦素此刻的聲音顯然有些低啞,盯着上官敬,心潮洶涌。
“難道不是嗎?十年之前,是你離我而去,這十年來我一直派人尋找你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未尋到。”上官敬伸手,將葉錦素抱入懷中,“如若不是那日我無意間發現你的不同,我怕是今生都要與你錯過了。”
“十年之前,是你和華婉瑤設計將我迷暈,廢了我的武功,將我綁在皇陵地下,那日,我親眼見你和華婉瑤一起站在我的面前,而你冷漠地轉身離開,難道這是假的嗎?”葉錦素掙脫開上官敬的懷抱,擡眸冷視着她,想起當時的情景,她忍不住地顫慄。
“我怎會如此對你,那日我一直在宮中,忙完朝政,便去年華宮見你,是你的婢女說你爲了好好準備翌日的大典,必須好好歇息,今夜不便見我,我纔沒去打擾你,可是,第二日,我看到的是華婉瑤穿着鳳袍,站在我的面前,說這是你的安排,你可知道當時我差點崩潰嗎?”上官敬看向葉錦素,大聲地吼道。
葉錦素聽罷,又是心神一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日在皇陵地下所見的不是上官敬嗎?可是那樣的神情,那樣的舉止,完全是同一個人啊?
“不,你騙我,你騙我。”葉錦素擡眸,不可相信地看着他,拼命地搖着頭。
“年兒,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何事了嗎?爲何你會變成現在這個身份?”上官敬上前,看着葉錦素無法相信的雙眸,低聲問道。
“那日,你真的哪裡都未去?”葉錦素看向上官敬,沉聲問道。
“當真何處都未去,不信,你問李貴。”上官敬連忙點頭,看向葉錦素,心下的疑惑越來越重。
葉錦素轉身,衝着屋外喊道,“小貴子。”
“是,老奴在。”李貴和屋外的鳳錦、鳳秀、採蓮更是聽到了屋內的爭吵聲,衆人皆是驚訝不已,難道當年有什麼誤會?其中,完全不知情的採蓮更是錯愕不已,她轉眸,看向鳳錦和鳳秀,“難道大小姐纔是真正的夫人?”
“嗯。”鳳錦和鳳秀點頭,繼續聽着屋內的動靜。
只聽屋內傳來上官敬低沉的聲音,“李貴,進來。”
“是。”李貴心下一顫,連忙低頭進入了屋內。
葉錦素轉身,看向李貴,“小貴子,你告訴我,封后大典前一日,他可離開過?”
“夫人,那日皇上去了您的宮中,卻被您身旁的奴婢攔了回來,皇上便回了寢宮,此後,再未出過寢宮,期間,老奴一直在一旁。”李貴這纔想起當日的事情,故而回道。
“那日你因何不告訴我?”葉錦素沉眸,盯着李貴,問道。
“夫人,老奴當時只爲夫人抱不平,故而忘記想到這處了。”李貴連忙跪在地上,想着當初怎得忘記了這中間的一段,看來他當真不中用了。
“小貴子,你莫要騙我。”葉錦素緊盯着跪在地上的李貴,眸光中碎出一抹冷光。
“夫人,老奴覺不敢欺瞞夫人,那日,聽夫人將其這十年來的苦楚,老奴一心想着夫人的苦,便未多想那之前的事情。”李貴連忙回道,擡眸,看了一眼葉錦素,“夫人,這十年來皇上一日未忘記夫人,寢宮內掛着都是夫人的畫像,皇上這十年來日日思念着夫人,但,當時聽聞夫人遭遇之後,老奴一直左右爲難,不知如何是好,故而,才未細想這其中的緣由。”
“下去吧。”葉錦素聽聞李貴說罷,擺手道。
“老奴告退。”李貴暗暗後悔,想着這些日子怎得都未想到這處,躬身退出了屋外。
鳳錦和鳳秀連忙上前,看着李貴,“李公公,這等重要之事,你怎得給忘了呢?”鳳秀在一旁不禁埋怨道。
“唉,老奴確實未想到這處,當時皇上確實並未離開,看來這是一場誤會。”李貴垂首,想到這處,也覺得自個確實疏忽了。
上官敬見葉錦素背對着她,面色哀傷,他接着上前,將葉錦素攬入懷中,“年兒,這十年來,我無時無刻地不在想你,我不知道你這十年到底去了哪裡?過的如何?有時候我更怕你已經死了,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在做同樣一個夢,就是有一天,你回來了,回到了我的身邊,可是,就是那日,數月前,我做夢時,看到你被大火吞噬了,放聲地大笑,我從噩夢中驚醒,那種預感,讓我害怕,我以爲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可是,後來,我還是會夢見你,你笑着就像這樣,在我的懷中。”
葉錦素靜靜地聽着上官敬低喃的訴說,此刻,她的思緒徹底的被打亂,愛了八年的人,恨了十年的人,與自己糾葛了十八年的人,老天爺告訴她,這不過是一場誤會,她冷聲一笑,推開上官敬,“讓我靜靜。”
“好,年兒,你好好歇息,你要記得,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不論如何,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次離開我的身邊。”上官敬注視着葉錦素此刻落寞的神情,他徑自出了屋內,眸光恢復以往的威嚴,向院外走去。
李貴連忙跟在一側,“皇上擺駕回宮。”,轉身,看了一眼葉錦素的背影,嘆了口氣,緊跟着上官敬離開。
葉錦素自上官敬離開,她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樣,頹然坐下,不停地冷笑着。
鳳錦和鳳秀、採蓮想要進去,可是,看着如此的葉錦素,皆是傷心不已,雙腳似是定在原地,如何都邁步進去。
三人注視着葉錦素,緩緩地將屋門合了起來。
一道黑影隨即落下,採蓮轉眸,便看到魔君一臉陰沉地注視着屋子,其實他一直未離開,適才,他便知曉上官敬此時前來,必定有話要對葉錦素說,但,他起先是不願讓上官敬開口,他怕葉錦素會改變心意,可是,後來,看到葉錦素,他還是給了一個機會給上官敬,其實也是在給他與葉錦素一個機會,如今,事實真相揭曉,她與上官敬的感情糾葛終於浮出,即便是傷心也好,開心也罷,他都會在她的身邊。
“閣主。”採蓮上前,躬身道。
“嗯。”魔君淡淡應道,便向屋內走去。
鳳錦和鳳秀想要阻攔,但,看着魔君周身散發的冷寒之氣,又想着也許這個時候,有人陪着閣主是最好不過的,二人便沒有繼續阻攔。
魔君推開屋門,踏入屋內,便看到葉錦素斜倚在椅子上,擡眸,怔怔地望着房樑,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
他心中一痛,他不知葉錦素這十年來到底遭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可是,那個冷豔高傲的葉錦素卻已然消失,如今的她,變得頹廢不已。
他緩緩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低眸,注視着她,伸手輕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
葉錦素擡眸,燭光搖曳,她雙眸已溢滿了淚水,也不知怎得,她擡起無力的手臂,攬上他的腰際,將臉埋在他的胸膛,放聲大哭。
這是第一次,葉錦素放聲痛哭,十年的壓抑,十年的生不如死,十年的痛楚,十年的恨意,如今都化爲這陣陣的嚎啕哭聲。
鳳錦和鳳秀、採蓮聽到那哭泣中的絕望,難過,悲傷,皆忍不住地落下淚來,隨着葉錦素一同哭泣。
魔君一直站在她的身旁,伸手拍撫着她的背,這個時候,她不用強裝着堅強,不用做那個旁人眼中威懾無比的葉錦素,她不過是一個需要一個人好好地去呵護的小女人罷了。
哭聲持續了許久許久,葉錦素顯然是要將這些年來壓抑的所有情緒徹底地爆發出來,等到她哭得筋疲力盡,哭到肝腸寸斷,哭到最後,只剩下抽泣,便倒在了魔君的懷裡,暈了過去。
魔君將葉錦素攔腰抱起,將她小心地放在牀榻上,蓋好錦被,坐在牀邊,低聲道,“採蓮,打盆水來。”
採蓮依舊沉浸在悲傷之中,聽到魔君的話,這纔回神,嘶啞地應道,“是,閣主。”說罷,便轉身去打水。
鳳錦和鳳秀,看到如此的葉錦素,怎能不傷心,二人眼睛哭得紅腫,卻還是忍不住地流淚。
採蓮端着熱水進了屋內,魔君擺手道,“去吧,她待會醒來會餓的。”
“屬下這便去準備。”採蓮應道,便轉身退下。
鳳錦和鳳秀一直候在屋外,注視着魔君捲起衣袖,將棉布放入熱水中,浸溼,擰乾,輕輕地擦拭着葉錦素眼角未乾的淚水,臉頰的淚痕,動作極輕極柔,就像是在呵護着最珍貴的寶物。
也許哭得太過於傷心,魔君一直靜靜地守候在她的身旁,直至翌日晌午,她才幽幽轉醒。
雙眼雖有些紅腫,但,卻不酸澀,葉錦素擡眸,便看到魔君戴着面具,對葉錦素道,“起來喝些粥。”
葉錦素這纔想起昨晚在他的懷中痛哭流涕,想到這裡,便覺得有些尷尬,看向他黑色的錦袍上印着的淚痕,她低聲說道,“昨夜之事……”因哭得太過用力,聲音顯然嘶啞。
魔君輕聲一笑,“不曾想閣主的苦功也是如此厲害,昨夜兒我算是領教,不過,此等厲害武功可不能再用了,威力太大。”
葉錦素被魔君的話逗笑了,但,想起上官敬,還有她知曉的真相,依舊笑不出聲來,在魔君的攙扶下坐起身來,擡眸,看着他,“你怎得回來了?”
“我可不想你除左我,倒在別的男人懷裡哭,如此,傷心的便是我了。”魔君將已經備好的粥拿了過來,先讓葉錦素漱口,接着便舀起粥,給她喂着。
“我來吧。”葉錦素顯然對魔君對她如此無微不至的照顧有些不適應,擡手說道。
魔君搖頭道,“等你有力氣再說。”
“你如此,我不知該如何。”葉錦素從未被一個人如此的關懷過,即便是曾經陪在上官敬的身邊,也不曾有過如此的關懷。
她此刻的心情依舊是煩亂的,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上官敬,而十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何事,如今,她無法確定,看向魔君,又想起如今她已經嫁給南宮霍綦,這樣的體貼,她不能要。
魔君自然清楚葉錦素如今的想法,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說罷,便向屋外喚道,“採蓮,進來。”
一直在門外候着的採蓮連忙垂首走了進來,“魔君,您喚屬下。”
“伺候你家大小姐用膳。”魔君自椅子上起來,伸展雙臂,“我困了,先去歇會。”說罷,便徑自行至廳內的軟榻上,慵懶地躺下,闔眼而眠。
鳳錦和鳳秀見魔君如此,這些時日的相處,也對這魔君隨性的性子習以爲常,故而也不言語,連忙來到內室,看着採蓮正小心地喂葉錦素用膳,便垂首道,“閣主,是屬下無能。”想到十年之前的事情,她們二人都內疚不已,若是當時,她們警醒點,那麼,便不會有這十年的悲劇。
葉錦素看向二人,淺笑道,“這與你等有何關係,也許這便是冥冥註定的吧,我與上官敬註定要錯過。”
“閣主,此事絕對不能善罷甘休,尤其那個罪魁禍首。”鳳秀狠戾地開口,想起華婉瑤,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將自己最毒的毒藥打在那女人的身上,讓她生不如死。
“閣主,那女人怎會如此陰狠,竟然還如此欺負閣主您。”鳳錦想到此處,更加地氣憤。
葉錦素擡眸,看着她們二人,她不確定那日前去的到底是不是上官敬,因爲,那人與上官敬一模一樣,難道這世間真的有如此易容術之高的人嗎?
“容我再想想。”葉錦素淡淡道,此事,她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是,閣主。”鳳錦和鳳秀點頭。
這一日,葉錦素一直在院中,晌午之後,葉錦涵前來,葉錦素本想着與她說會話,但,看向一直歇息未醒來的魔君,便告知葉錦涵身子不適,改日再去尋她。
葉錦涵聽聞葉錦素身子不適,以爲她必定是葵水來了,也未打擾,回了院中。
直至天色漸暗,魔君才緩緩睡醒,擡眸,便看到葉錦素斜臥與牀榻上,氣色比早些時候好多了,只見她正拿着一本書卷翻閱,眉目淡淡。
魔君起軟榻上起身,上前,看着葉錦素,“在看什麼?”
“這世上當真有長相如此相像之人嗎?”葉錦素擡眸,看向魔君,突然想起宮中的呂年兒,與她前世的長相一模一樣,那麼,上官敬呢?會不會這世間也有一個與上官敬長相一致之人。
“你是在懷疑這呂年兒的模樣乃是易容的?”魔君看向葉錦素,隨即坐在她身側。
“嗯,我一直覺得這時間能夠尋到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太難,即便是一模一樣,但一個人的行爲舉止,甚至是自身的氣質,都是很難一樣的。”葉錦素看向魔君,這一日,她都在思謀着此事。
“你忘了,勾魂使的易容術可是天下無雙。”魔君在一旁安靜地聽着葉錦素的疑惑,隨即說道。
“是啊,她的易容術確實精妙,可以以假亂真,不過,她十幾年前便在葉府了,而她又是魔教中人,跟華婉瑤又有什麼關係呢?”葉錦素擡眸,思緒飄向窗外。
魔君注視着葉錦素,“怎會無關係。”
“你是說……”葉錦素轉眸,盯着魔君,“但,即便是如此,那麼宮中的呂年兒呢?”
“她日後定然會知曉,但,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許有比勾魂使更精妙的易容之術。”魔君亦是仔細思量着,突然想到,“我記得勾魂使的易容之術之所以精妙,乃是因爲她要修煉一種毒辣的內功,用內力護體纔可,而此內功只有聖女纔有,如此的話,聖女的易容之術怕是也不低。”
“你的意思是?”葉錦素看向魔君,“但,當年假扮上官敬的到底是何人呢?”
“這便要問你的那位皇后姐姐了。”魔君看向葉錦素,“不過,她如今不是已經瘋了嗎?”
“你知道了?”葉錦素聽着魔君的話,看着他。
“你不願說,我不會多問,至於我知曉的,也是我的猜測。”魔君笑看着葉錦素,“好了,我餓了。”
葉錦素看向魔君,她心中有些暖意,覺得與魔君如此相處,甚是舒服,因爲他從未想從自己身上窺探什麼,淺淺一笑,“採蓮,備膳。”
採蓮見魔君醒了,暗自鬆了口氣,想着魔君總算醒了,故而,連忙應道,便去了廚房。
鳳錦和鳳秀聽着適才葉錦素與魔君的對話,也在想着,如今怕是隻有華婉瑤知曉當時發生之事,故而,鳳秀便遞給鳳錦一個眼色,飛身離開葉府。
昨夜,上官敬回了宮中,便召見了李貴,而李貴便一五一十地將如何與葉錦素相認,葉錦素這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何事,都告知了上官敬,卻並未提及季昀和齊莫其他人與葉錦素相認之事。
上官敬聽罷,面色陰沉,沉聲道,“賤人,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將你加註在年兒身上的痛苦,千萬倍地加倍在你的身上。”說罷,連夜便去了宮中,數月前,徑自入了寢宮。
華婉瑤依舊瘋瘋癲癲,見上官敬,連忙大笑出聲,跪在地上,“臣妾參見皇上。”
上官敬一腳將華婉瑤地倒在地,頓時,華婉瑤便口吐鮮血,但是,她卻依舊跪在地上,喚道,“臣妾參見皇上。”
上官敬俯身,冷視着她,“你以爲你裝瘋賣傻,朕便會放過你嗎?十年之前,你的所作所爲,朕已經知曉了,你以爲如此,便能拆散朕與年兒嗎?朕告訴你,年兒還活着,但是你,朕會讓你生不如死。”
華婉瑤癡笑的臉上當聽到上官敬說華流年還活着時,眸光一頓,但依舊癡傻地道,“皇上,妹妹已經死了,被火燒死的,好大好大的火。”
上官敬聽到此,更加地氣憤,怪不得那日,他會夢見年兒被大火吞噬的場景,隨後,便有人來報皇陵失火,整個皇陵都燒燬殆盡,原來,竟是如此。
腦海中迴盪着李貴所言,“你不是喜歡當皇后嗎?那朕便讓你好好地當這皇后。”
說罷,轉身,冷聲道,“擡一口棺木來。”
“是,皇上。”李貴立在一側,連忙應道,對於華婉瑤,李貴當然不會有所同情,想起夫人因她的歹毒,所受的十年之苦,如此對待她,那也換不回夫人原來的生命。
約莫半個時辰,一口棺木便擡了進來,上官敬看着跪在地上的華婉瑤,沉聲道,“你本就是陪陵亡妃,莫不是年兒心慈,給你一條生路,你早就隨着那皇陵一同湮滅了,可你竟然心腸歹毒,如此對待年兒,朕便要讓你好好嚐嚐寸寸斷骨的滋味。”
“來人,請皇后娘娘入棺。”上官敬冷視着華婉瑤,沉聲道。
李貴命人上前,將華婉瑤擡起,而華婉瑤始終癡笑着,被擡進棺木,上官敬上前,拿起一枚釘子,直視着華婉瑤,一點一點將棺木釘用內力釘入華婉瑤的手掌中。
而華婉瑤笑顏如花,大笑出聲,彷彿此刻釘着的是旁人,而並非是她,這使得上官敬氣憤不已,接着,便又將一顆釘子釘入她的另一個手掌中,緊接着便是腳掌,待四顆釘子全都釘入華婉瑤的四肢時,她額頭佈滿汗珠,但那雙眸依舊明亮,注視着上官敬,低聲喚着,“皇上。”
“朕會每日來看望皇后,讓皇后嚐嚐這蝕骨的滋味。”上官敬俯視着華婉瑤,“每日伺候皇后三餐餿水,還有爲皇后好好淨身,要用上好鹽水。”
“是。”李貴命令。
上官敬冷哼一聲,便離開寢宮,而李貴看了一眼棺木內始終大笑不止的華婉瑤,眸光亦是一暗,便隨着上官敬離開。
年華宮內,呂年兒如今已有五月的身孕,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她伸手戀愛的撫摸着,聽着宮女的稟報,柔聲道,“本宮知道了,你等都退下吧。”
“是。”寢宮內一干人等都相繼退下,合起寢宮大門。
“昨夜,上官敬親自去了一趟葉府,還與葉錦素獨處一室,接着便回宮,緊接着便處置了華婉瑤,而且,手法與當年華婉瑤處置華流年時一模一樣,看來這葉錦素果然不簡單。”隔着屏風,男子的聲音響起。
“當然不簡單。”呂年兒柔聲道,“她若是簡單了,怎會成爲鳳傾閣閣主,還有君魔閣相助。”
“看來,剷除她,怕是不容易。”男子再次說道。
“她怕是知道了很多的秘密,知道的太多,留着便是禍害。”呂年兒眉目微挑,萬種風情,“上官敬對她可是另眼相看的,難道你不覺得她與華流年很相似嗎?”
“你的意思是?”男子沉聲道,“可是,你如今纔是華流年,不是嗎?”
“我嗎?”呂年兒嗤笑一聲,“不過是空有一個華流年的麪皮而已,在他的心中,我是不及的。”
“那你爲何要執意如此?”男子不解地問道。
“即便如此,我也要在他的心中佔一席之地。”呂年兒眸底閃過一抹幽暗,“葉錦素留不得,儘快派人除了她。”
“她的武功不容小覷,怕是很難。”男子顯然有些爲難地說道。
“那又如何?武功再高之人,也必定有弱點,必要時,利用她身邊的人,況且,南宮府上那些個人是該出來活動活動了。”呂年兒媚眼如絲,嘴角勾起一抹邪惡。
“好,我即刻去辦。”男子應道,隨即便不見了蹤影。
上官敬如今心心念唸的便是葉錦素,如今,他要如何才能將葉錦素名正言順地待在自己身邊呢?唯一的辦法便是,讓真正的葉錦素死了,而變成華流年回來,那麼,年華宮的那個女人,應當早點解除,但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鳳秀潛入皇宮時,徑自來到皇后的寢宮,親眼目睹了上官敬如何對待華婉瑤的經過,而她顯然對於上官敬此舉甚是解氣,待上官敬離開之後,她便看到那些宮女將餿水強灌入了華婉瑤的口中,接着便離開,偌大的宮殿裡,只剩華婉瑤一人躺在棺木內,因她的四肢是被上官敬用內力催動釘入,故而,並未有半絲的血流出,彷彿那些釘子長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鳳秀潛入宮殿,看向華婉瑤,見她依舊癡笑不已,她冷聲道,“我知道你沒瘋,如若你告訴我十年之前,隨你前去皇陵,假扮上官敬的人是誰,我便讓你死個痛快。”
“哈哈。”華婉瑤大笑出聲,“你是誰?”
鳳秀冷冷地聽着華婉瑤的大笑聲,甚是刺耳,接着冷聲道,“我家小姐華流年並未死,十年之前的事情如今真相大白,你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嗎?”
“哈哈,原來她沒有死?那你讓她來見我,我就告訴她。”華婉瑤仰天大笑,瘋瘋癲癲地說道。
鳳秀見她如此也是問不出什麼,隨即,便不再多問,接着轉身離開。
待鳳秀回到葉府,便看見葉錦素和魔君已經用罷晚膳,魔君看向葉錦素,“上回,是你卻吹簫,我舞劍,昨兒個,見你一人舞劍,我一直讚不絕口,但那皇上說你舞過比昨夜更好的,不知我可有榮幸,能欣賞一番。”
葉錦素聽罷,目光淡淡,似是憶起往昔,當年,上官敬被幽禁,她毅然決然地陪他,那時,算是他們最美好的時光,每日雖然除不了府,但是,卻也悠閒,晚膳之後,他們便會在月下,他彈琴,葉錦素舞劍,那樣的日子,甚是美好。
“那日魔君所舞的便是極好的,我昨兒個也不過是排解一下心頭的煩悶,隨性而至,至於皇上所言,也不過是誇讚一番罷了。”葉錦素轉眸,看向魔君,如今的真相讓她無法再面對過往,葉錦素覺得如今的她更加地膽小了。
魔君見葉錦素這般,便知勉強不得,但,日後他定然有機會,讓葉錦素舞一支獨一無二的劍,桃花樹下,雙人舞劍,豈不妙哉,想到這處,他不僅有所期待,如今,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她被旁人拐走纔對。
“好,待你改日有興致再說。”魔君欣然應道,隨即,便起身,看向葉錦素,“如今看你也無礙,我便先告辭了。”
葉錦素看向魔君,見他要走,心中反倒有了一絲的失落,不知爲何,連忙將心中這短暫的思緒甩開,笑道,“好。”
“若是有難,我會即使出現。”魔君轉眸,看向葉錦素,淺笑道,接着,便閃身離開。
葉錦素看着魔君離開,徑自回了屋內。
鳳秀上前,“閣主,屬下去了一趟宮中。”
“我知曉。”葉錦素知道依着鳳秀的性子,定然是要去的。
“皇上將華婉瑤釘入了棺木,每日膳食命人喂餿水,還用鹽水沐浴。”鳳秀想到這裡,便覺得如此做還是輕了。
葉錦素聽罷,想着華婉瑤這十年來,每年見她,總是會說着上官敬對她如何如何,故而,她愛上官敬幾分,便十倍百倍地恨他,可是,如今,真相大白,她又何來力氣去恨他?
“閣主,華婉瑤說要見你,她便會將所有的都告訴你。”鳳秀緊接着說道。
“好,未免日長夢多,即刻便去。”葉錦素如此很想知曉當時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着這一切,依照華婉瑤,她定然不可能一人爲之。
“是。”鳳秀應道,葉錦素隨即起身,飛身向皇宮內而去。
徑自來到皇后寢宮,葉錦素緩緩上前,便看見華婉瑤躺在棺木內,她眸光一暗,想起她這十年一直如此地躺在棺木內,而華婉瑤亦是如此俯視着她。
華婉瑤擡眸,注視着葉錦素,再看向身側的鳳秀,“她沒來嗎?”
“我就是。”葉錦素眸光淡淡道。
“你?”華婉瑤顯然不信,大笑出聲,“別想糊弄我。”
“華婉瑤,你忘了,你在皇陵地下是如何折磨我的?是如何將棺木釘釘在我的身體裡?爲了不讓我死,每日給我吃續命丸,我永遠忘不了,那一日,你的笑聲。”葉錦素伸手,揮掌打碎華婉瑤的四肢,“你忘了,你每年對我所言所語?”
“你……你真的是華流年?”華婉瑤眸光一怔,依舊不可相信,“你怎會是她?”
“上天讓我不死,只因我含冤莫白,你別忘了,當年是誰將你從皇陵接出來的。”葉錦素想到這,便後悔不已,若是當年,她一念之仁,也不會有這十年的痛楚。
“原來真的是你。”華婉瑤放聲大笑,“華流年,原來真的是你。”
“你可知這十年我日日發誓,向天祈禱,若是有來生,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讓你生不如死,華婉瑤,我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如此?”葉錦素始終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
“爲什麼?”華婉瑤冷笑一聲,“自幼我便是葉府的門楣,葉府的驕傲,擁有嫡女的身份,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譽,嫁入皇室,你知道,當初我進入皇宮,這皇后之位便是我的,可是,我還未被臨幸,便成了寡婦,哈哈,你讓我如何甘心?被遣入皇陵,面對陰森的地下,整整三年,你知道這三年我是如何過的嗎?”
葉錦素聽着她所言,“即便如此,我有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爲何要如此對我?”
“怪就怪你一個庶女,在我眼中根本連一隻螻蟻都不如的卑賤賤人,竟然在我最生不如死的時候,而你卻爬上了本該屬於我的位置。”華婉瑤一臉鄙夷地看着葉錦素,“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屬於我的一切。”
“華婉瑤,你當真瘋了。”葉錦素冷聲道。
“是,我是瘋了,憑什麼我華婉瑤,堂堂的嫡女要忍受這等的屈辱,而你這個卑賤的庶女要登上皇后之位,母儀天下?不,我絕對不允許。”華婉瑤眸光一暗,“華流年,你到如今這等地步,你以爲當真是我一手所害的?你當真以爲上官敬他是一心一意地愛你?”
“閣主,有人過來了。”鳳秀在此刻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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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親耐噠們,十年前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