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紅顏禍水
葉錦素安靜的靠在南宮霍綦的懷中,聽着華老爺所言,心中反倒沒有任何的起伏,若是以前,她定然會傷心難過,痛不欲生,但是,如今,她覺得很可笑,可笑至極。
葉錦素如此想着,亦是如此表現出來,冷笑一聲,看向南宮霍綦吃,“幸好幸好。”
南宮霍綦低眸,凝視着葉錦素,淺淺笑道,“是啊,幸好。”
華老爺聽着葉錦素只說出這四個字,眸光一怔,低聲笑道,“不曾想我謀算這幾十年來,卻從未看透過你。”
葉錦素轉眸,目光淡淡,也是在這一刻,所有的前塵往事,已然化骨成灰,隨着華流年的屍體,隨着那地下皇陵灰飛煙滅。
她,自現在開始,是真正的葉錦素,華流年,已經成爲過去,即便是那愛恨糾葛的纏綿,對於她來說,也不及身旁的這個人重。
華老爺看着眼前的葉錦素,是陌生的,如此淡漠的神情,讓他心中已然知曉了答案,抱緊懷中已經聖女冰冷的屍體,再看向眼前的女兒,“南兒,我們去陪你的孃親可好?”
“嗯。”思南點頭,看向華老爺,“爹爹,女兒能成爲你的女兒,很幸福,很知足。”
華老爺揚聲一笑,擡掌,打在思南的天靈蓋上,思南鮮紅的衣衫上滴落着血花,將她身上的顏色染得更加的絢爛,她嘴角含笑,倒在自己父親的懷中。
華老爺伸手,撫摸着自己懷中的妻兒,擡眸,遙望着北方,眸光中沒有往日的算計與狠戾,此刻,溢滿着溫柔,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滿足而恬靜,也許,在他的心裡,他們總算一家人團聚了,即便是下地獄,亦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
“若兒,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在一起了。”華老爺低頭,在妻兒的額頭落下一個吻,嘴角鮮血流出,含笑着閉上雙眼。
葉錦素漠然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道似無情卻有情,即便是再冷酷無情之人,對待心中所愛之人,亦是這般的深情。
南宮霍綦橫抱起葉錦素,足尖輕點,離開了刑部。
長袍將她的略顯單薄的身姿遮蓋,耳邊劃過風聲,葉錦素安靜地靠在南宮霍綦的懷中,只是這般閉上雙眼,靜靜地依靠着,所有的思緒已然褪去,只有他爲她跳動的心臟。
徑自進入屋內,南宮霍綦將葉錦素放於牀榻上,伸手,把着脈,待確定無大礙,才放下心來,“累了嗎?”
“不累。”葉錦素擡眸,凝視着南宮霍綦的容顏,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俊美絕倫,歲月靜好,只是這般注視着自己,便將她的心融化。
“娘子這般看着我,難道是想讓爲夫……”南宮霍綦嫣然一笑,猶如春花秋月般灼人雙眼,那薄脣已然覆上她略顯蒼白的脣。
葉錦素合上雙眸,感受着他周身散發的淡雅之氣,讓她異常的心安。
南宮霍綦鼻翼間噴灑着清雅的氣息,將她攬入懷中,“娘子,我不會做出那般的事情。”
葉錦素知曉南宮霍綦話中的意思,他不是上官敬,但,他卻同樣是皇室子弟,皇位,多少人覬覦之位,爲了那一把龍椅,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若是你敢騙我一分,我便讓你痛萬分。”葉錦素冷凝道。
南宮霍綦淺笑道,“那高位,我本就無心,不過是造化弄人,我不過是想好好過日子,但,有些人偏偏不讓,我亦無可奈何。”
“不論遇到任何的艱難險阻,我同你一起面對。”葉錦素吸允着南宮霍綦身上能讓她心安的氣息,淡淡地說道。
“好。”南宮霍綦笑應道。
“如今,老狐狸已經死了,你明日便可交差了。”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不曾想他的身份竟然也是假的。”
“他們一早便被安排着如此的命運,亦是不得而爲之,但,華府正室已然被毀,旁支如今亦是關在牢中,隱世華家不日便會出山。”南宮霍綦想着隱世出世,並不是一件好事。
四大世家一向同氣連枝,而四大世家的寶藏,還有秘笈,必定是缺一不可的。
“老狐狸隱藏的果然夠深,他處心積慮了這幾十年,若是,真的施行起來,怕是大樂如今已經不復存在。”葉錦素幽幽地說道。
“嗯。”南宮霍綦應道,“北芪的野心極大,不過,此乃天命,不可違之,如今,完顏蕭驌手中最有利的棋子已經不在,不知他還會做出些什麼。”
“北芪與南麓如今都在虎視眈眈,而南麓定然不知曉聖女竟也是北芪派去的奸細,若是,讓南麓知曉北芪的野心,這南麓還會和北芪合作嗎?”
“會。”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若是大樂與南麓合作,將北芪滅掉,那麼,接下來,大樂定然會滅了南麓,如此的話,大樂亦是可以一統江山,若是南麓和北芪一起將大樂滅了之後,他們兩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顯然,不可能有任何一國兼併,故而,會形成兩國對立的形式,如此,他們便會將大樂的江山分割,然後修生養息,待到雙方都平穩之後,有了足夠的把握纔會動手,如此的話,怕是又要過數百年。”
“嗯,大樂對於北芪和南麓來說確實是肥肉,也是威脅,他們必定會合謀,左右夾擊,先將大樂除掉,如此的話,他們便是贏家。”葉錦素點頭道,“如今的局勢,對大樂極爲不利,之前邊關之事,也是北芪和南麓事先商量好的,不過是一個牽引罷了,如今,他們的得知了你的身份,亦是知曉上官敬不會放過你,如此一來,他們便可以坐山觀虎鬥,待,你們鬥得兩敗俱傷,鬥得民不聊生的時候,他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不錯,如今,我要是無十足的把握,必定是不出手的,若不是將上官敬逼到絕路,即便是我反抗,亦是民不正言不順,若是,讓百姓知曉他殺我之心是爲何,到時,我即便是揭竿而起,亦是名正言順,而另一方,我們也要做好邊關的防備,以防北芪和南麓趁虛而入。”南宮霍綦淡淡地說道。
“我知你已經想好如何應對。”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說道,“不過,凡事都有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時候,上官敬如今是想逼你出手,又何嘗不是要置你於死地,又或者是他已經想好到時候如何解釋對你的嗜殺。”
“今日華府一事,他定然知曉,怕是不曾想到四大世家之內都有北芪奸細,他又會如何想四大世家,想必,他亦是有心將四大世家都除掉的。”南宮霍綦緊接着說道,“如今,我們一直處於被動,亦不過是拖延時間,越是如此,便將矛盾引發的愈加激烈,上官敬的心思深沉,他定然會做好準備,這十年來,他不會做出什麼措施的,怕只怕是讓我們防不勝防。”
“如今我們還是按兵不動,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如何逼迫我們。”葉錦素冷聲道。
“華府已經被滅,接下來了便是其他三大世家。”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也許,他得知如此逼迫我不得,便會採取迂迴的行事。”
“什麼辦法?”葉錦素思忖道,“難道他會公開你的身份,將你迎回宮不成。”
“對,若是將我的身份公開,他必定會昭告天下,十皇子並未死,如此的話,當年惠郡王所做之事便會被揭露,而我亦是名正言順的皇室,至於當年的封爲太子的聖旨,他如今乃是皇上,自然可以作廢,若是不能作廢,他膝下無子,便也可以將我封爲太子,不過,是要等他百年之後,我才能登基,而這段時間,他定然會想方設法置我於死地,畢竟,我被擺在了明面,如此的話,他殺我也便輕而易舉。”南宮霍綦徑自說道。
“看來,他亦是將所有的事情算到,刑部之事,不過是逼迫你除掉華府的根系罷了,卻不曾想到,老狐狸根本不是華府的人,如此,你也可以給隱世華家一個交代,上官敬那處,我們不反便不反。”葉錦素覺得此事即便是他們如此猜度,但是,如今,還未做好萬全之策,便不宜動手。
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娘子,如今你最重要的便是養好身子,我們的孩兒如今可是乏了。”
葉錦素擡眸,眸光盈盈,“我知了。”
“不過,聖女之事必定是要告知獨孤泓冽的,即便是如今南麓北芪合力,這亦是日後讓他們生成嫌隙的導火索。”葉錦素冷笑一聲說道。
“此事,明日我會親自說明,娘子,如今天色已晚,你還是早些歇息。”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柔聲道。
葉錦素不再多想,靠在他的懷中,安然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翌日,葉錦素醒來時南宮霍綦已經離開。
採蓮一直守在室外,聽到內室的動靜,連忙跑了進來,“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梳洗。”
“嗯。”葉錦素點頭,採蓮上前,將葉錦素扶起。
洗漱過後,葉錦素的氣色稍微好了些,但是身子越發的懶怠,葉錦素垂眸,撫摸着自己腹中的胎兒,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不論如何,她都要讓他平平安安地來到這個世上。
南宮玉蝶早早便醒來,與慕容逸風像南宮夫人與南宮老爺告辭,南宮夫人知曉昨日之事並非南宮玉蝶所爲,但是,依舊對於她所做之事不悅,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便簡單地說了幾句。
南宮玉蝶亦是默默應道,轉身,向葉錦素院中走來。
慕容逸風走在她的身側,“我們還是別去打擾她了。”
“你在府外等我吧,我去跟嫂嫂道別。”南宮玉蝶不再看慕容逸風,徑自向前走去。
慕容逸風看着南宮玉蝶的背影,眸光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束,轉身離開。
南宮玉蝶進入院中,葉錦素如今在軟榻上歇息,聽到屋外的動靜,秋意雖然心中不情願,但,還是將南宮玉蝶迎了進來。
葉錦素看向南宮玉蝶,“妹妹怎得來了?”
南宮玉蝶注視着葉錦素,立於原處,良久良久之後,淡淡地開口,“嫂嫂,上次之事我有意爲之,不過是想解心中的怨氣罷了,如今,許多事我已然想通,還望嫂嫂一切都好。”
南宮玉蝶說罷,微微福身,接着轉身離開。
葉錦素注視着南宮玉蝶的身影,心中不免唏噓,緣也命也,一切都逃不開一個情字,南宮玉蝶如此,慕容逸風如此,她何嘗不是如此。
所幸,她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便不會有如此多的遺憾。
如今,南宮府上下都知曉葉錦素滑胎一事,故而,院中亦是清淨了不少,南宮夫人晌午之後過來看望葉錦素。
“婆婆,這些日子,辛苦您了。”葉錦素想着自己這些時日甚是閒逸。
南宮夫人上前,看着葉錦素的氣色比昨日好了一些,便放下心來,“素兒,孩子日後還會有的,不要太傷心。”
“婆婆放心,媳婦如今無恙,一切安好。”葉錦素看向南宮夫人,柔聲說道。
“嗯,如此便好。”南宮夫人對於葉錦素是疼在心上的,若是尋常的女子,若是碰到如此的事情,怕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整日哭哭啼啼,而她依舊是如此淡然,如此,更是難得,換做是她,未必能做到如此淡定。
葉錦素看向南宮夫人,“婆婆,這些日子,府上的事情便交由我吧,婆婆也可與公公頤養天年纔是。”
“無礙,待你身體好些再說,如今府上也無大事,清閒的很。”南宮夫人對葉錦素滿意的便是這點,府內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半死的疏漏,自她接手過來,亦是交給手下人去辦,她不過是看看賬本罷了。
葉錦素淺笑道,“如此便麻煩婆婆了。”
“你這孩子,如今一家人還說兩家話,對我來說,你便是我的女兒般,我怎得不心疼你。”南宮夫人伸手,握着葉錦素的手,“你且安心歇着,將養着。”
“好。”葉錦素點頭。
南宮夫人便離開了院中。
這一日甚是安靜,昨夜刑部一事,南宮霍綦已然稟報與上官敬,更是讓百官得知,衆臣聽罷之後,皆是震驚,不曾想這華老爺竟然是北芪王爺,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上官敬看完奏章之後,並未說什麼,既然罪犯已經繩之以法,然兒,北芪王爺潛伏與華府四十年,竟然無人發現,華府旁支亦是難辭其咎,故而,將華府旁支發配與苦寒之地,永不回京。
聖旨已下,關押與刑部的華府旁支接着哭喊連天,與其被髮配死於發配的路上,還不如如今死個痛快。
南宮霍綦因破案有功,上官敬予以嘉獎,賞賜了金銀。
夜晚,葉錦素等南宮霍綦回府,溫聲笑道,“賞賜的金銀可是要交給我的。”
南宮霍綦淺笑道,“自然是要交給娘子的,不然,怕是日後要睡書房的。”
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如今這樣平淡的生活能持續多久?他們二人的感情又能延續多久?對於南宮霍綦,她能給予他多少?對於感情的事情,她一向執着,要麼不愛,愛上之後,便是深愛,爲了所愛之人,她可以赴湯蹈火,不顧自己生命安危,亦是會陪他相守到老,這樣的她,他願意陪她走多久?
南宮霍綦脫下外袍,換了乾淨的長袍,上前,來到她的身側,“在想什麼?”
“在想你。”葉錦素擡眸,注視着南宮霍綦,經歷過愛情的背叛,她本以爲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不會再愛任何人,卻不曾想,如今,不但失了身亦是失了心,只因,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對自己的關懷備至,對自己千萬般的疼愛,讓她冰冷的心逐漸地注入溫暖。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目光怔怔地看着他,他低聲笑道,“傻瓜。”
葉錦素聽着南宮霍綦自脣瓣輕輕吐出的兩個字,心中卻是暖暖的,她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他讓她看到了希望,那麼,她便陪着他闖闖又如何,何況,如今,她不止他,還有他們的孩兒。
南宮霍綦伸手,覆上葉錦素輕撫着腹部的玉手,“懷孕之後,最容易胡思亂想。”
“嗯。”葉錦素點頭,是啊,懷孕之後,是很容易亂想,不過,如今,她懷有身孕還不到兩個月。
南宮霍綦啞然失笑,手指點在她的俏鼻上,“短時間內不會有何變故,娘子安心安胎便是。”
“好。”葉錦素應道,想着如今上官敬知曉她滑胎,想來不會再施以毒手,但是,還是要小心爲妙,且莫不能讓他聽到任何的風聲。
皇宮內,上官敬批閱着奏章,擡眼,看着這空蕩的大殿,有些悵然若失,“她的身體如何了?”
“啓稟皇上,夫人昨夜去了刑部,今日一整日都在屋內歇息。”暗主低聲回道。
“看來南宮霍綦是不想動手了。”上官敬眸光冷然,“他若活着,年兒便不會回到朕的身邊,他必須死。”
“皇上,如今並未有治罪的辦法。”暗主緊接着說道。
“身爲南宮府的大少爺自然沒有辦法,但是,若他是宮中的十皇子呢?”上官敬冷冷笑道,“朕倒要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皇上的意思是?”暗主低聲問道。
“長公主那處可有動靜?”上官敬拿起一側的寶劍,寶劍出鞘,鋒利無比,他隨性揮舞着。
“長公主與韶華郡主並未任何的動靜。”暗主想着這長公主亦是在觀望。
“呵呵,她們不會坐以待斃的,如今,怕是正在商議着如何逼迫南宮霍綦造反,不過,以南宮霍綦的聰明,加上年兒的睿智,南宮霍綦定然不會如此衝動。”上官敬收起寶劍,淡淡地說道。
“皇上,既然南宮霍綦並無造反之意,豈不是更好。”暗主有些不明白,皇上爲何非要逼得南宮霍綦造反?
“好?”上官敬冷笑出聲,“他若是不造反,我怎會有正當的殺他的理由?”
暗主如此一想,便了然,“但是,如今這個時候,南宮霍綦定然是想好了應對之策。”
“既然他如此耐心,那朕便也耐心些。”上官敬黯然一笑,“密切觀察着他們的動向,必要時,我會助長公主一臂之力。”
“是。”暗主領命,隨即退了出去。
長公主府內,韶華郡主小心地打量着身側沉默不語的長公主,“母親,如今,他們怕是打不起來了。”
“打不起來?”長公主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個在躲,一個在緊逼,看樣子,皇上如今也在等。”
“母親的意思是……”韶華郡主不禁疑惑地問道。
“你以爲我們所做的事情皇上會不知曉?怕是他一直在背後看着我們的好戲。”長公主心中冷笑,上官敬殺了她一母同胞的二皇弟,殺了大皇兄,這也便罷了,但是,竟然連她最愛的人都殺死,這仇,她即便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報。
“既然如此的話,那母親,我們如今是不是要按兵不動?”韶華郡主聽罷,連忙問道。
長公主淺笑一聲,“爲何要按兵不動?既然皇上等着本宮撒一把火,那本宮便將這火燒的越旺越好。”
“女兒不懂。”韶華郡主不解地搖頭道。
“皇上一直在等着南宮霍綦進入他的陷阱,但,南宮霍綦卻偏偏不願進去,如今,他更不可能明着逼迫他,如此,只有我們出動了。”長公主看向韶華郡主,“這大樂安穩了十年,早該變天了,否則,你父親的亡魂在九泉之下怎能安息?”
韶華郡主眸光一沉,“那母親要如何做?”
“逼得他不得不反。”長公主冷聲道。
“如何逼得?”韶華郡主緊接着問道。
“是人都有弱點,南宮霍綦的弱點便是葉錦素,如今,葉錦素正好滑胎,身子虛弱,我便正好便於行事。”長公主低聲說道。
“可是,若是皇上公然將葉錦素囚禁起來,那麼,南宮霍綦便師出有名,如此的話,皇上定然不會如此做,否則的話,他早就做了。”韶華郡主繼續地說道。
長公主看向韶華郡主,“若是我們出手當這個惡人,再將葉錦素囚禁與皇宮之中,那麼,南宮霍綦會如何?”
“他定然會逼宮。”韶華郡主眸光一亮,“可是母親,若是如此做,風險太大,要是到時候南宮霍綦不出手呢?”
“他不會不出手的。”長公主沉聲笑道。
接連着半月,京城甚是安靜,上官敬並未再做出任何刁難南宮霍綦之事,而葉錦素的氣色也愈發的好了,不過,卻是比以往更加地懶怠,整日臥於牀榻,好在,腹中的胎兒安然無恙。
南宮霍綦這幾日亦是早早回府,陪在她的身旁,看着葉錦素的氣色好了許多,心中着實放心了不少。
“你不覺得這幾日太過於安靜了嗎?”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問道。
“嗯。”南宮霍綦將錦被蓋在葉錦素的身上,稍微拉了拉。
葉錦素靠在南宮霍綦的懷中,“我總覺得有何事要發生。”
“上官敬在等,我也在等,必定有人等不及。”南宮霍綦輕撫着葉錦素的平坦的腹部,淺笑道,“這些日子,你要當心些。”
“長公主要出手了?”葉錦素擡眸看向南宮霍綦,“上次中了她的計,你說這一次我要不要將計就計?”
“那要看她值不值得你將計就計。”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她要出手,必定是要將你擄走的。”
“我知道。”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如今,這個時候,上官敬在等,而你的弱點便是我,長公主便要將我擄走,不過,她是要將我關在哪裡呢?”
“自然皇宮。”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如此,我便要逼宮了。”
“哈哈,如此,我豈不是紅顏禍水了?”葉錦素低聲一笑。
“你是我娘子,可不是什麼紅顏禍水。”南宮霍綦攬着葉錦素,“既然她敢來,我便讓她有去無回。”
“你不想讓我入宮?”葉錦素擡眸,看向南宮霍綦。
“我怕你入宮,便永遠回不來,如此的話,不是成全了上官敬?”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難道娘子捨得將我拋棄了?”
葉錦素看着南宮霍綦如此的溫聲軟語,伸手,手指劃過他的堅實的胸膛,“我說過,不管男女你都要擋着,若是擋不住,我便將你拋棄了。”
“我一定擋住。”南宮霍綦堅定地說道,“若是如此的話,我們也是要好好準備一番。”
“她們何時動手?”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不知這次要用什麼辦法?”
“你的弱點。”南宮霍綦看着葉錦素,“你的弱點是什麼?”
“她們認爲我的弱點是什麼,就是什麼。”葉錦素淺笑道,“如今這個時候,我的弱點自然是你。”
“我他自然動不了,那麼,還會有誰呢?”南宮霍綦繼而問道。
“葉府。”葉錦素直截了當地說道。
“岳丈大人如今閒暇在葉府,葉府有隱衛,不會出事,但,大舅哥經常外出,若是如此的話,出事的必定是他。”南宮霍綦自顧地分析道。
葉錦素沉吟片刻,“哥哥那邊有葉家隱世的暗衛,應該不會出事。”
“不盡然,百密總有一疏,他們定然會有機可趁。”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若是讓人假扮成你的模樣引他入局的話,那麼,他定然會上當,繼而再用他引你,你定然也會前去。”
“如此的話……”葉錦素正要說道,便聽到門外傳來鳳錦的聲音,
“閣主,葉少爺被抓走了。”鳳錦連忙回道。
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看來她們已經得手了。”
“那娘子你可入局?”南宮霍綦溫聲道。
“自然是要入局的,不過,這可是局中局。”葉錦素淺笑道,“今夜,我便要看見長公主和韶華郡主如何入局。”
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緊握着她的手,“凡是盡力而爲,我會護着你,別忘了,我們的孩兒。”
“嗯。”葉錦素應道,心中溢滿暖意,二人相視而笑。
正在二人說話時,一支飛鏢自窗外射入,南宮霍綦伸手接過,打開上面的信箋,“想要救葉雲軒,便道城郊十里坡。”
“我們一同去吧。”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如此纔可能逼真點。
“好。”南宮霍綦點頭,接着二人換了衣衫,抱着她飛身向十里坡。
秋意與秋雨二人守在南宮府,鳳錦、鳳秀與採蓮便緊跟着。
一行人行至十里坡,四周寂靜無聲,突然四周火光亮起,緊接着便是無數支帶火的箭羽向他們射來。
南宮霍綦攬緊葉錦素的腰身,不讓她有絲毫的損傷,緊接着將射向自己的箭羽打落。
鳳錦與鳳秀、採蓮亦是護在他們身前,打落箭羽。
緊接着數十名黑衣人向他們襲來,將鳳錦、鳳秀、採蓮三人圍困,南宮霍綦則抱着葉錦素一同旋身離開。
緊接着又出現數百名黑衣人向葉錦素與南宮霍綦襲來,南宮霍綦始終護着葉錦素,不讓她受到一絲的損傷。
葉錦素則躲在南宮霍綦的懷中,觀察着四周的動向,此時,她已經密音將命令給了適才離府時待命的鳳年、鳳華。
葉錦素見狀,連忙自南宮霍綦的懷中離開,緊接着與南宮霍綦並肩而戰,不過,她表現出的卻是體力不支。
而南宮霍綦便要一邊護着葉錦素,一邊對付眼前的黑衣人,緊接着,葉錦素便被黑衣人團團圍住,而南宮霍綦更是被另一波黑衣人圍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時,葉錦素和南宮霍綦同時發現一團黑霧籠罩在他們上空,緊接着,便有一股奇怪的異香,葉錦素和南宮霍綦相繼暈倒。
鳳錦和鳳秀、採蓮亦是如此。
四周的打鬥聲靜止,緊接着黑衣人散去,緊接着便傳來了腳步聲。
“看來這葉雲軒當真是她的弱點。”韶華郡主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宮霍綦和葉錦素,看向身側長公主,說道。
“將她帶走。”長公主只是看了一眼葉錦素,冷聲命令道。
“是。”身側黑衣人便要彎腰,將葉錦素扶起來。
葉錦素被扶了起來,韶華郡主看着眼前的葉錦素,眸光閃過一抹狠戾,再看向躺在一側南宮霍綦,上前,“也不過如此。”
突然,一道素影閃過,長公主頸項處已經被掐住,葉錦素淡然一笑,“看來,韶華郡主也不過如此。”
韶華郡主猛然轉身,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南宮霍綦點了穴道,跟隨着韶華郡主的侍衛連忙衝了過來,“不許動郡主。”
南宮霍綦擡眸,看向眼前的長公主和韶華郡主,“長公主,看來你今夜要留在這處了。”
“南宮霍綦,不,應該喚你一聲太子殿下,我算來也是你的皇姑母,當年我夫君爲了你,被上官敬害死,難道你如今便是這樣報答他的?”長公主直視着南宮霍綦,冷聲說道。
“那又如何,當年舅舅救我出來,是想讓我過安靜的生活,可是,我卻不知爲何舅母非要如此逼我?”南宮霍綦淺笑一聲,眸光淡淡。
“上官敬殺了你的皇兄,殺了我的皇弟,更殺了我的夫君,這仇我焉能不報?”長公主看向南宮霍綦,冷聲喝道。
“可是,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並不想參與其中。”南宮霍綦看到長公主,冤冤相報何時了,“若是我真的與上官敬打起來的話,那麼,到時候受到災難的還是黎民百姓,而我亦是罪人,那麼,九泉之下的舅舅和我母妃又豈會安心?”
長公主沉默良久,看向南宮霍綦,“難道你舅舅的仇,就不報了嗎?”
“舅舅的死是因我而起,若是舅母要報仇的話,便殺了我吧。”南宮霍綦沉聲說道。
“哈哈,你當真是你舅舅的好侄子。”長公主揚聲笑道,接着看向葉錦素,“這個女人亦是幫兇,你預備也替她死嗎?”
“自然是。”南宮霍綦看向長公主,“她是我的娘子,而且,她並不是幫兇。”
“你可知她是何人?”長公主看向南宮霍綦,“她真實的身份乃是華流年,並非是葉錦素。”
“這是誰都不重要,在我眼中,她只是我的娘子。”南宮霍綦堅定地說道,看向長公主,“舅母,如今你收手,我可以看在舅舅當年救我的份上放過你,若你再執迷不悟的話,便休怪我無情。”
“哈哈,好樣的,我今兒總算看清了你果真不愧是帝王家的皇子,與生俱來帶着的便是無情的血脈。”長公主嗤笑道。
“舅母,您別忘了,您也是皇家的血脈,與生俱來帶着的也是無情。”南宮霍綦溫聲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長公主眸光中碎出一抹幽暗地光芒,接着看向南宮霍綦,“你要陪着這個女人過逍遙的日子,那你便好好地過,你舅舅的仇我來報。”
“既然如此,那我便奉勸舅母一句,切莫操之過急。”南宮霍綦看向長公主,緊接着客氣地說道,“還請長公主放了葉雲軒。”
長公主轉眸,看向葉錦素,冷然一笑,“本宮今日放你們一馬,但是,你當年亦是間接害死我夫君的人,我定然會尋你報仇。”
葉錦素眉目淡淡,對於惠郡王,她有着愧疚,但是,如今,她已然不是華流年,而她這十年的苦楚,又何來不是昔日殺戮的懲罰,故而,她如今不想再累人累己,“長公主,我是葉錦素,與惠郡王並無任何的瓜葛,怎會是我害死惠郡王的呢?”
“哈哈,好一個無任何瓜葛,好,很好。”長公主冷笑一聲,接着揚手道,“將人帶過來。”
“是。”侍衛應道,便轉身,命人將葉雲軒帶了出來。
葉錦素看向葉雲軒,“哥哥。”
葉雲軒解開蒙在眼睛的黑布,看向葉錦素,“妹妹。”
“哥哥,你無礙吧?”葉錦素關心地問道。
“無礙。”葉雲軒搖頭,便看到眼前的長公主和韶華郡主,先是一怔,緊接着,眸光閃過一抹暗沉。
葉錦素掐着長公主的手鬆開,“長公主,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上次韶華郡主害我跌落懸崖一事,我今夜必定要討回來。”
“葉錦素,你可別得寸進尺,否則的話,我即刻殺了你。”長公主眸光一冷,冷厲地說道。
“長公主,我葉錦素向來恩怨分明,別人敬我一尺,我便敬她一丈,這便是禮尚往來。”葉錦素說着,手指一彈,一粒藥丸進入不遠處韶華郡主的口中。
南宮霍綦伸手,點着她的背,那粒藥丸便吞了下去。
“你給她吃了什麼?”長公主精明的眸光中閃過一抹狠戾。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葉錦素拍着手掌,牽着葉雲軒的手,向南宮霍綦面前走去,接着說道,“我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
“你……”長公主面色一冷,便看到不遠處的韶華郡主滿面通紅。
葉錦素彈指將她身上的穴道解開,韶華郡主便要擡手向葉錦素打來,卻渾身無力,躺在地上,難受地低吟着。
長公主連忙上前,蹲在韶華郡主的面前,“女兒,你怎麼樣了?”
“母親,我好難受,好難受。”韶華郡主燥熱難耐地滾在地上,一雙水眸,看着長公主。
長公主擡眸,看向葉錦素,“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麼?”
“上次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我不過是在這上面又加了一味而已,不過,這個是沒有其他解藥的,唯一的解藥便是合歡。”葉錦素上前,靠在南宮霍綦的懷中,冷冷地說道。
“你……我不會放過你的。”長公主冷厲地看向葉錦素,接着將韶華郡主扶起,韶華郡主渾身無力,看着身側的侍衛,便撲了上去。
“韶華,你這是做什麼?”長公主連忙上前,將她扯了過來。
那侍衛嚇得連忙後退,又怕傷了韶華郡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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