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一切落在陸遠兮身上,她就笑不起來了。
陌易唐當即起草一旨,笑之公主恭敏惠德,賜爲陸遠兮正妻,擇日完婚。
待到陌笑之與陸遠兮離去的背影看不見了,陌易唐才淡淡的開口,“這場戲,可還精彩?”
“自古心機千變萬化,算到了底,還不是爲了這‘目的’兩個字。”良辰笑笑,“皇上這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確精彩,只是不知道是想告訴臣女什麼?警示嗎?”
良辰想要逃離的心,沒有任何時間能比得上這一刻,這隻惡魔,她簡直想逃的遠遠的,再也不往來。
“朕只是提醒你。”陌易微笑着,柔聲道,“不要妄圖欺瞞朕,這就是下場。”
良辰冷冷地怒視他,根本不願再搭理,但凡她還有一點力氣和心思,早與他拼個魚死網破了。
“覺得朕奸詐?”他捏住良辰的下顎,“你也別瞪着朕,在這宮裡,朕若不保你,照着你這性子,早被捏死千萬遍了。”
良辰忍無可忍,冷冷的道,“臣女自然比不上皇上的足智多謀,畢竟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可是你忘了,你跟他也走不到一條道上去,這就像放風箏一樣,如今這根線斷了,風箏早飛的老高老遠了,你以爲它還能再回來嗎?”他的笑容不變,話語裡卻隱隱透露出解恨的意味來,“你當初怎麼騙的朕,他就怎麼騙的你。”
良辰知道他借用口裡的風箏暗暗指代陸遠兮,許是他眼裡的嘲諷之意太過濃重,她脫口而出便是,“男女之事向來便是金戈鐵馬的,不是你收了我便是我收了你,一切都是臣女甘願的,皇上這是操哪門子閒心。”
“甘願?剛剛是誰在珠簾後面悲痛欲絕?”陌易唐微微挑眉,“你就承認了吧,對他你是徹底死心了。”
事情總算戳到最重要的地方,可看到他的探究與戲謔,良辰卻突然覺得心中發澀。
彷彿受到侮辱,她扯起嘴角,冷笑,“皇上如何得知臣女
一定死心了?”
“那是因爲他過於懦弱。”他不屑道,“陸遠兮這人過的太過壓抑,將得失看得又太重要,在權勢面前這樣斤斤計較的男人,怎麼可能降服得住你。”
“這樣的男人,說到底只是只會錦上添花,不樂意雪中送炭的生物。”
在他的剖析裡,良辰只能無言以對。陸遠兮自然沒有他說的那麼差,好歹是進過她心裡面的人,即便沒能滄海蒼天海枯石爛,也希望他是好的。
她原本不悅的心終於因這句輕揚而騰涌起來,刻意隱忍地難過瞬時轉化成冷冽一笑,“皇上,您策劃這一齣戲,您又在期待着什麼其他的謀算?”
“就他這個性子,就算沒朕攪局,沒有朕策劃的這一出,你也不會跟他,離開他,只是早晚的事。”他湊到她的耳旁,順着髮髻撫摸着三千青絲,“女人永遠喜歡管得住她的男人,就你這野慣了性子,朕覺得可以一試。”
“免了!”良辰擡手佯裝捋捋微微凌亂的髮髻,身子一扭側過他溫熱的呼吸。
“皇上倒是個人物,但是您手段都太過於高明,跟您處,那天掉腦袋都不知道,臣女真擔心收服不成,反成了禍害。”
公主擇日下嫁的消息,猶如一場風波,一下子將宮裡的氛圍激盪的洶涌澎湃。
陸遠兮誓死力諫的事,最後也不了了之。
歲月流轉,一晃眼不自覺便已過去又是一個伏天。宮裡的形式也隨着這灼熱的天氣和偶爾的雷陣雨,一時晴朗一時陰霾。
關鳩宮那位主寵慣六宮,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只有陌易唐知道,這段時間兩人看似融洽卻總覺得隔閡,具體是什麼因由,他也沒琢磨透,只隱隱覺得那個向來伶牙俐齒的女人,最近一改常態,甚是規矩,溫順的甚至有點不像原來的她。
擷芳殿一向是西涼皇宮最爲奢華的一處宮殿,比起關鳩宮以木爲主的裝扮,擷芳殿內如同熱情豔麗的公主陌笑之般光彩奪目便,良辰纔不過來不一會,笑之
便會能尋到各種話茬子和各種奇珍異寶與良辰把玩賞析。
她大約受了陌易唐的叮囑,這幾日始終陪在良辰的身邊。
想起陌笑之與陸遠兮的關係,良辰心裡更是一抽一抽的,“聽聞陸大人被禁足了?”
“這一次,也不知道他是着了什麼魔,竟然來這一出誓死力諫。”陌笑之以爲良辰如此一問是介懷送嫁東崖的事,有些難爲情的開口,“這次累的你和皇兄不和,真是不好意思。”
“不和嘛?”良辰沒覺得。
“你沒見皇兄近日臉色都難堪的很嗎?”陌笑之像是想起來什麼,有些忍不住笑,“我還從未見過皇兄這個樣子呢。良辰姐姐,你知道嗎,皇兄最是惱恨榴蓮了,一向都是敬而遠之的,可是這一次啊,沒發現他和你說話,就像吃榴蓮嘛,離遠了他心裡不痛快,你主動應承他又像是吃了榴蓮吞不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搭理他,還錯了?”良辰端着茶盞的手一抖,連一向大大咧咧的陌笑之都發覺她的不對勁了麼?
“你還不如不搭理呢。”陌笑之又笑了起來,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眯起來像是兩把鉤子,有種勾人心魄的魔力,良辰有點晃盪在她這樣的目光裡,怪不得陸遠兮會對她動了心思。
女人若是心裡裝載的事情太多,雖然會平添些許風情,到底沒了單純丫頭的逗趣之樂。
只見她極快的靠近良辰,然後像是做賊一樣的開口,“良辰姐姐,我就沒見過皇兄護一個人護到這份上,他向來不是護短的人,尤其還是個女人。你們是什麼時候有一手的?”
良辰這一次不再是端不穩茶盞了,直接一口茶噴了出來,這公主想問的只怕不是有一手,而是有一腿吧。
“羞什麼?難道入宮這麼久,皇兄都沒有碰你,我是聽說他常宿在關鳩宮的。”見良辰耳根子都緋紅一片,陌笑之淺淺笑了起來轉了話題,“不說這個了。你說我下午要去陸府,帶點什麼能引發他興趣的小玩意兒過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