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中並沒有點亮蠟燭照明,這會兒也就是從打開的車窗中映照進來了些許的月光。林秋禾說這話時擡頭看着寧卿,一雙眼睛映着那點點月光如同秋水一汪,一瞬間寧卿心頭的火就被這一汪秋水給熄滅了。
他卻不肯就此罷休,板着臉坐在林秋禾對面,拿起火摺子點亮了車中的蠟燭這才關上了兩側的車窗免得秋日夜裡寒風吹進來。
見他如此細心,林秋禾心中早就憋着笑,然而想起寧卿定然是匆匆騎馬趕來——剛剛上車之際她可是有看到寧卿的那匹取名爲踏風的馬停在一旁的——只是因爲擔心她的安危,她心下又是感動又是內疚。因此一雙小手就偷偷放在對面寧卿的膝蓋上,低聲道:“如今天氣漸涼,你可要注意保暖。”
袍子下的膝蓋,就算是隔着兩層布料林秋禾一雙手蓋上去也覺得有些冰涼。她擔憂地皺起眉頭,“我這些天新得了一些藥材泡了藥酒,你以後每日早晚各擦一次,揉到膝蓋發熱爲止。”
寧卿忍不住苦笑:“我每日上朝面聖,一身的酒味實在不大好。”然而,林秋禾手心暖暖的,化解了他心中最後一絲不滿。他伸手蓋在她的手背上,手心的溫度雖然不高卻也不會冰着林秋禾。“你啊,下次遇上這樣的事情記得讓人通知我。有些事情,你真的不必全部自己扛着。”
林秋禾眨了眨眼,看着寧卿露出了笑容。
“嗯。”她點頭,眼神中對寧卿是全然的信賴,“如果我抗不住了,我一定會找你幫忙的。”
寧卿無奈的捏了捏她的手,對於她這樣的性格真的是又喜歡又痛恨。沒有那麼喜歡的時候,覺得林秋禾自強自立,可是真的愛到了心坎上,卻又心疼她如此自強自立。他這邊恨不得爲她遮風擋雨,可是她卻更喜歡一個人面對。
他握着林秋禾的手無奈的在心中嘆氣,最終卻還是不忍心因爲這個苛責她。寧卿苦笑,往好處想最起碼他出徵漠北的時候,不用太過於擔心她是不是過得好。
他想着低頭看着沉默不語的林秋禾,暗暗覺得像她這樣的性格,估計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一定會讓自己過的很好的。這麼一想,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危機感,這種危機感不同於當初知道齊林這個師兄對林秋禾各種維護,也不是意識到花家那位花雲白對林秋禾的欣賞,甚至跟親耳聽到李默跟林秋禾談及婚事時都沒有讓他這麼不安過。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林秋禾沒有他也一樣過的很好,那麼會不會有一天她就真的不需要他了?
這個想法事實上很可笑,然而卻讓寧卿忍不住收緊了手。
林秋禾爲攥着的手微微發疼,擡頭有些不解地看過去。只見寧卿臉色有些難看,立刻擔心地問道:“你哪裡不舒服?”說着她就掙脫了手出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右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寧卿看着她專注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剛剛真的是犯傻了,竟然會有那樣的念頭。只看着林秋禾因爲關心而專注的樣子,他就應該明白她的心意纔是。
更何況,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是需要或者不需要那麼簡單呢?
“沒事啊,脈搏雖然有些快,不過還算正常。”林秋禾有些不解地擡頭,擔憂地看着寧卿。因爲不確信她的診脈功底,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寧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我沒事。”他一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竟然因爲緊張而如此的嘶啞,嚇了林秋禾一跳。而對方瞪大眼睛的樣子,實在是讓他有種衝動的感覺想要湊上去親一下那微微張開的紅脣。
要剋制!
他努力想着,把林秋禾的手拉下來。最終卻還是沒忍住親了她的手背一下,然後就立刻正襟危坐連眼神都不敢亂飄了。兩人不是沒有過更親密的動作,林秋禾甚至還主動親過寧卿。然而,對於寧卿來說,越是愛就越是應該剋制。
最起碼要做到不唐突了佳人,不要嚇到她。
林秋禾有些錯愕地看着寧卿,之前寧卿看她的眼神幾乎就是在發亮了。她滿以爲他會吻她,卻沒有想到他只是親了親她的手背。手背上現在似乎還有着他雙脣的溫度,然而這種意料不到的情況卻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是害羞了?還是說身爲一個古人本身的矜持?
這麼說,她之前的主動,會不會太過於奔放了?竟然沒有嚇跑寧卿真的是幸運啊。
她越想越覺得寧卿雙手緊握、正襟危坐的樣子可愛就越湊越靠近,看着他雙頰微微發紅,就故意貝齒輕咬下脣,把臉湊到寧卿盡在咫尺的前方,一雙眼睛無辜地看過去。
“阿卿,你怎麼了?”
寧卿下意識往後躲開,腦袋撞在側壁上發出一聲悶響。突發的情況讓他反應不及,在反作用力的情況下一下子就吻上了林秋禾的脣。
馬車立刻停下,黑澤的聲音傳了進來。
“王爺,什麼事?”
寧卿雙眼瞪大,看着同樣一臉無辜的林秋禾連忙起身,顧不上回想之前雙脣碰觸時的感覺,他趕忙開口:“沒事。”
既然寧卿說沒事,黑澤也就沒有多問,繼續趕着馬車朝攝政王府的方向走去,不過這次速度放的更慢了一些。而馬車裡面,林秋禾早就忍不住無聲地笑了出來,結果就覺得脣上一疼伸手就想要摸上去。
“別動。”寧卿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藉着車內的燭光仔細看了過去,“有點破皮了。肯定是剛剛……不小心撞到的。”他語帶無奈,就算明知道林秋禾之前是故意的,這會兒看着她上脣有些滲血的痕跡也很是心疼。
“破皮了嗎?”林秋禾微微動了下,覺得還好。寧卿一副緊張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又是扯動脣角笑了出來,“放心,我這邊有藥。”她說着從隨身的荷包中摸出了一個盒子,扭開用指肚粘了些裡面淡綠色的膏藥往嘴上塗。
然而她只感覺到疼痛的地方,塗藥膏的時候卻不是很準。寧卿看着她動作連忙喝止,然後從林秋禾手中拿走藥膏,無奈道:“我來幫你。”說着他袖長而骨節圓潤的手指就伸出來,白色的指肚上沾染了些許淡綠到透明的藥膏,然後示意林秋禾擡起下巴。
林秋禾剛剛主動大膽到擺出一副誘惑的姿態都沒有覺得尷尬,這會兒擡起下巴一雙眼睛瞟到寧卿專注地看着她的脣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就只覺得心臟猛跳,臉跟着就紅了起來。
寧卿的手指漂亮,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脣上。因爲撞上而發燙的脣映襯得他的手指有些發涼,林秋禾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卻讓寧卿誤會了。
“疼?”他擔心地說,“我再小心些。”
林秋禾不好說話,卻感覺到那手指落在脣上的動作更輕柔了一些。她一張臉羞紅得幾乎要滴血一般,甚至不自覺得屏住了呼吸。直到寧卿滿意地看着她的脣點頭,“好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老實地坐了回去,再不敢胡亂逗寧卿了。
寧卿如何不知道她之前是故意的,然而這會兒看着林秋禾羞澀的樣子,卻覺得比之前那樣更讓他心跳加速。
不過之前的意外讓兩個人都老實了不少,寧卿更是覺得能夠摸摸心上人的小手已經足夠幸福了。他捏着林秋禾的手,低聲道:“吾心與汝心同。”
一句話,道盡了車內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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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妃確實着涼病了,林秋禾這邊細細問了她日常,又開了藥方囑咐她一定要按時吃。等到寧卿送她回去,王妃就立刻帶着藥方去前院的書房中。
“阿佑知道我病了,特意來看望我,還給我開了藥方呢。”她推門而入,笑着炫耀,“女兒果然更關心我。”
攝政王笑着起身拉她一起坐下,看了一眼林秋禾的字就忍不住皺眉。
“看阿佑也是一個性子強硬的人,怎麼這字……”他考慮了下,選了半天還是給出了一個評價,“如此沒有風骨。”
王妃聞言一眼橫過去,“有你這麼說女兒的嗎?!我看你是嫉妒阿佑對我好纔是。”她說着低頭看了一眼藥方,然後也微微蹙眉,“不過這字……確實不大好。”
攝政王點頭,明顯看出來對林秋禾的字很是不滿意,而王妃這邊想了下突然雙眼一亮,“你的字向來不錯,若是說風骨更是不差任何人,不如寫幾幅字帖出來,我送給阿佑練字用?”
此話一出,攝政王雙眼就亮了起來。他平日裡面面對林秋禾雖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有時候甚至會有些嚴苛,然而內心深處對她的疼愛卻不比王妃差。甚至因爲在外面接觸過林秋禾更多的一面,所以內心對她更是有着幾分期許。
而在講究字如其人的社會中,一手好字有時候也是頗爲重要的。
“那我就挑幾篇文章寫了給她當字帖。”攝政王起身,來回走動了幾步就停下道:“《上將軍》、《鄭風》、《隱退錄》這三篇如何?”
王妃聞言眉頭微皺,“王爺,阿佑畢竟是女孩子。這三篇前兩篇皆是講將士風骨的,後一篇又太過於沉寂,是不是不大合適?”在她看來,女孩子臨字帖,就算不臨《女戒》或者佛經之類的,最起碼也應當是一些品性高潔的文章。像攝政王挑選出來的這三篇,前兩篇她嫌太過於殺氣騰騰,後一篇又太過於世故,教人隱忍退讓等待時機。
這給一個十五歲的兒子臨的話,也還好。可林秋禾是女兒啊?她本就覺得林秋禾太過於剛硬,如今再臨這樣的字帖……她心中糾結,可以提醒丈夫那是女兒,然而不想攝政王卻重新坐回她身邊,沉聲道:“咱們這個女兒,卻是比兒子都要爭氣。我看她的膽識和性子都不錯,好好培養一番……”
王妃聞言就急了,直接打斷他的話。
“我可不許你讓女兒上戰場。家裡有你和阿卿已經足夠了,我還想着女兒過些年能夠找個好人家,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呢。”她說着毫不客氣地等着攝政王,“就算我不捨得女兒嫁,也絕對不會看着她被你教成個女將軍的!”
“你想什麼呢。”攝政王苦笑,聽到愛妻說起嫁女兒的事情,繼而又皺起眉頭。
王妃本還想說笑兩句,試着改變攝政王的想法,見他又皺起眉頭也忍不住跟着提起了心。“是阿佑在外面有什麼事情嗎?還是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攝政王聞言意外地看了一眼王妃,心道果然是母女連心,他什麼都沒有說她就猜到了。
這麼多年的夫妻,王妃見狀也就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連忙追問:“你知道是誰?家世如何?家風如何?那人的人品又怎麼樣?阿佑纔剛剛過十五,我還想多留兩年等她十八了再發嫁呢!”
她越說越是不安,攝政王見狀連忙抓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到時候我們不鬆口,那小子就絕度娶不了咱們女兒!”
王妃聞言一眼瞪過去,一點都不領情的甩開了攝政王的手。
“我看女兒的性子是隨了你的,想想你當年的作爲……要是女兒也如此折騰一番,你忍心我可不忍心女兒吃苦!”她說着就又發起仇來,攝政王見狀連忙道:“阿佑的心思我還不確定,不過那對阿佑有了想法的人,如今看着倒還不錯。”
“真的不錯?”王妃雙眼一亮,“你可別被騙了,萬一那人故意在你跟前表現呢……對了,你還沒說,那人是誰呢?”
“阿卿。”
“這管阿卿什麼事?”
“……”
“你不會是誰,是阿卿?!”
“……”
……
書房中一陣靜默,許久王妃才猛然合上了震驚的嘴巴,突然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阿卿娶了阿佑,咱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了!我也不用捨不得女兒,更不用擔心女兒嫁了之後婆媳關係不好處了。”
攝政王無語地看着愛妻,爲什麼他覺得她肯定不會接受的事情,竟然就這麼容易的接受了?早知道如此,他何必拖到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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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修容膝下的是七皇子和四公主,因爲是龍鳳胎又是幼子幼女,因此頗得關注。托兒女的福皇上也是三不五時的過去,就算不是每次都過夜,然而在那邊坐坐說說話,偶爾一起用膳也是後宮其他妃嬪求也求不來的。
她這一年多來真正過的春風得意,然而柳婕妤這一次順利生下了八皇子,後宮人的目光就立刻從孫修容的那一雙兒女身上移開了。而她仔細打聽了柳婕妤生產前後的事情,知道當時不知張章等御醫被召過去,連林秋禾也入宮之後心中就有些不一樣的想法了。
要是真如對外宣佈的那樣是順產的話,怎麼可能會讓張章和林秋禾過去?這兩個人,特別是張章可並不算擅長婦科。
想到這裡,她對着宮中管事的姑姑招了下手,低聲吩咐:“讓人查查當時負責接生的那兩個嬤嬤。”說着,漂亮的雙眼微微一眯露出一絲冷然。
宮中無論如何鬥翻天都跟宮外的林秋禾沒有一點的關係,這會兒她正在文定侯府中陪着陳湉幼說話。兩日前顧容出宮特意託了她多照看照看陳湉幼,而這日趁着複診她就多留了片刻。
陳湉幼心知這是看在顧容的面上,然而對林秋禾也很是親近。
兩個人一言一語說起來,倒也頗爲投趣,屋中氣氛並不見差。
“你入京不過一年多,只怕是沒到處玩過。”陳湉幼笑着說,經過這半個多月的調養,她臉色看着好了不少,“我倒是記得京城西北面的秋霞山上有不少的楓樹,每年這個時候映着晚霞一片通紅,似乎要將天邊都燒起來一樣。那山上還有幾處天然的溫泉泉眼……”
林秋禾聽得神往,這些日子每天不是在醫館就是在京外虎字營,加上之前入宮的那場剖腹產手術,她實在是有種犯懶的感覺,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時日。
只可惜,聽陳湉幼的語氣,那山上的溫泉泉眼只怕都被京城的權勢人家給建了莊子圍起來了。她若是想去“度假”只怕是沒那麼容易,不過這些日子外科醫術研討班也已經步入正軌,也許可以稍微歇息個三四天,好好放鬆一下?
林秋禾回去的一路都盤算着空出幾天的時間好好放鬆下,一回醫館就看到紅線手中拿着一個帖子迎面過來。
“姑娘,攝政王府送來的帖子。”
“送帖子的人呢?”林秋禾一愣,一邊打開帖子看一邊問道。紅線回道:“奴婢留着吃了杯茶,來的玳瑁姑娘說還有另外幾家要走動就告辭了。”
林秋禾點頭,一眼三行的掃過帖子立刻就露出了笑容。還真是巧了,她這邊剛想着放鬆放鬆,對秋霞山充滿了憧憬,那邊攝政王妃就下了帖子,邀請她一同去秋霞山的別院小住幾日賞秋景。
“玳瑁有說王妃還邀請了誰嗎?”
紅線這邊端了熱茶過去給她暖手,聞言道:“玳瑁姑娘說是第一家來我們這邊的,之後還要跑一趟秦府,想來陳姑娘和秦二姑娘都會去。另外,李府的兩位姑娘也在被邀請之列。除此之外,似乎是帶着府上的寧姑娘,寧二公子和寧三公子。”
想起攝政王府那兩位被教導的很好的寧陽和寧徵,林秋禾脣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不同於寧羽的驕縱,這兩個男孩雖然性格各有不同,然而成長的很好。似乎都把寧卿這個大哥當成了偶像一般,一言一行都想要朝着他看齊。
紅線這邊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有什麼話不知道該如何說。林秋禾微微揚眉示意,她這才糾結道:“玳瑁姑娘說攝政王到時候公務繁忙可能不會去,是由晉王殿下護送衆人去秋霞山別院的。只是,她說這話的語氣,似乎是在試探什麼。”
寧卿和林秋禾的關係,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這些貼身伺候的丫鬟。而寧卿對她們的信任也讓林秋禾對她們相對多信重了一些,如今聽到紅線這樣暗示,她心中一緊然後才狀若無事地笑着道:“我聽聞秋霞山上多溫泉,也許王妃不過是想帶着晉王殿下一起去,用溫泉祛除他體內的寒毒罷了。”
她說着坐到了一旁,青黛見她似乎有心事連忙示意其他人出去,這才和紅線一起伺候左右。
“姑娘,若是姑娘不想去,不如想個理由回絕了吧?”過了一會兒,青黛給林秋禾重新換了一盞熱茶,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提議。林秋禾回神,看了一眼手中被握得褶皺起來的帖子微微搖頭:“紅線,你把當時的情形再說一遍。”
紅線聞言連忙回想了下玳瑁說這話的樣子,又把原話重複了一遍給林秋禾聽。
“這話雖然像是無意中提起的,只是她的表情卻曖昧了些。”紅線隱約有些不安,又怕是因爲自己心中惦記着寧卿和林秋禾的事,所以心虛多思才產生的錯覺,因此最後補充了一句,“不過她看起來倒是很親近,喝茶的時候還細細說了別院的佈置,特意說明王妃讓人給姑娘收拾了院子,姑娘去了肯定喜歡。”
如果林秋禾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倒是有些懷疑王妃這次宴請是爲了相看未來的兒媳婦。可是,正是因爲她明白才更是知道這不可能。無論如何,她跟寧卿在未來的名分上,在王妃的心中都是兄妹纔對。
那玳瑁這話,也許根本就是紅線多想了?
她沉思片刻,然後搖頭。不管了,這次若真是玳瑁試探的話,她不去未免顯得心虛。若只是王妃想要找個藉口跟她多相處些時候的話,不去又有些過分,乾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就是了。
想到這裡,她就回了帖子,囑咐青黛明日送去攝政王府,然後就興致勃勃的讓人開始準備出遊的衣物和行禮了。
秋霞山的遊玩定在了九月初十,恰好過了重陽節之後避開了出城登山的高峰期,卻也一樣不耽誤賞秋景。林秋禾這邊就順勢跟張章和白朮商量重陽節再休息上五天,讓所有人把這些日子的所學都整理一遍,回來的時候恰好可以討論一下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初十這天一早,林秋禾就坐着馬車出門,衆人在攝政王府碰頭,王妃招待衆女喝茶聊天又讓人準備了糕點在路上車,等到將近午時(上午十一點)衆人這才浩浩蕩蕩地朝着秋霞山出發。
一路車行緩慢,林秋禾正昏昏欲睡時就聽到外面秋歸說話的聲音,道是陳自晴想過來尋她說話,問她如今可方便?
林秋禾正是無聊,車上又不能看書聽了這話立刻道:“趕緊請你們姑娘過來,我這邊備了上好的花茶等她。”說着讓人把馬車停到了一旁,不一會兒陳自晴就上了馬車,兩人一起坐在車中,一旁青黛泡了花茶送上然後就彎腰鑽到了車前坐着陪駕車的張叔說話。
陳自晴看着青黛離去,這才鬆了一口氣,笑着道:“我看你這丫鬟的行動舉止就知道當初張御醫爲了你可真是用了心了。”青黛的氣度,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不見得能比得過。
林秋禾聞言笑了起來,心中知道這都是當初寧卿的安排卻也不點破,反而笑着道:“師伯對我確實疼愛。”
陳自晴聞言就順着說了下去,“說起來,張御醫名下也有不少弟子,就如同之前總去秦府接你的那位齊公子。當時我還想,若是張御醫名下徒弟多讓你受了委屈就不好了。不過見過那位齊公子行爲舉止之後,我就放心了。”
“是啊,師兄對我頗好。”張章的幾個徒弟,林秋禾前後也都見過,然而被她簡單的稱之爲師兄的也只有齊林一個。說起這些她就忍不住想起當初齊林爲她來回奔波,對她的種種維護。從送李默回書院轉眼他也離開兩個多月了,他人雖然沒有回來卻在她及笄那天託人送了禮物。
陳自晴聞言頗有些感慨,微微張口卻又閉上。林秋禾想着心事沒有注意到這些,轉而又笑着道:“師兄上次來信說是隻怕要在家中待到過完正月才能回京。而這次回去,只怕他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
“婚、婚事?!”陳自晴聞言一愣,臉色立刻就有些蒼白起來,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竟然要定親了?”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對,連忙又道:“之前他跟張御醫去秦府給外祖母診脈,我竟然是一點都沒有聽他提起過。”
林秋禾聽出了她聲音中的倉皇和不安,下意識擡頭看過去,見陳自晴臉色難看也顧不上什麼習慣性的就先是伸手診脈。陳自晴心中有事,這會兒由着她把脈低聲道:“我無礙的,只是一時心裡有些亂……”
她說着聲音就有些低沉下去,林秋禾眉頭微微皺起,確認了她脈象無礙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你,你與師兄他……”
陳自晴搖頭,“你不要瞎想,我與齊公子再是清白不過了。”她說着眼眶微微發紅,卻是沒有掉淚,只是低聲道:“許是我會錯了意,齊公子本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表示。更何況如今我尚在孝中……秋禾,這些話我也只能跟你說說。”她說着拉住了林秋禾的手,“你不要因此牽連了齊公子纔是。”
如果不是陳自晴隱忍着傷心的樣子實在太過於讓人心疼,林秋禾幾乎要忍不住吐槽,這種事情應該去天涯發個帖子,名字就叫做——“最好的閨蜜疑似被最好的男閨蜜給劈腿了,我該怎麼處理跟這兩個人的關係?急急急,在線等!”
而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究竟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段的,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秋日遊,落英繽紛花滿頭。兒郎情深,依依雙淚流,恨離愁。不忍別,待到山崩水斷流!
滾動~~~說到秋日遊,就想起前面春日遊那段,“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簡直了~~~立刻就能想到一個美少年站在杏花樹下的唯美畫面~
感謝
麼麼噠~~
大家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