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宮羽邀請陸心顏來月亮庵,還是陸心顏答應前來,雙方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爲了對付對方,提前做好了萬全準備。
在這種情況下,誰的實力更強,誰便能取得這場較量的勝利。
沈雨煙沒有低估陸心顏,卻低估了她背後的實力。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因爲從頭到尾,除了陸心顏自己,沒人知道她有多少實力。
知道她有多少財產的,比如黎先生,不知道她有龍衛和金山;知道她有龍衛和金山的,比如青桐等,不知道她有多少財產。
連蕭逸宸也不知道,不是陸心顏不告訴他,是他不想知道,“我知道媳婦兒厲害,但那是你的,既然嫁了我,以後就由我來養!”
不過沈雨煙並沒有這麼快認輸,她籌謀了這麼久,就是爲了對付陸心顏,怎麼可能輕易認輸?
沈雨煙冷笑道:“倒真是小瞧了郡主!不過郡主別得意,這是我的地盤!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
陸心顏憐憫地看着她,“沈側妃,今日的事情,是你瞞着大皇子,和宮羽兩人策劃的吧?”
她雖是在問,語氣卻已是十足肯定。
沈雨煙面色變了變,卻是沒有回答。
“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何會猜到。”陸心顏悠悠道:“其實很簡單,大皇子若要用這種手段對付我,不會等到現在!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想冒險!以前我既然敢和離,就不會懼怕別人的眼光,所以即便我中了計,他也控制不了我。可若惹了我,即便沒有蕭世子,我也會不惜一切毀了這骯髒的地方!大皇子是個聰明人,爲了控制我一人,而用他最大的底牌和依仗來賭,不值得!”
她看着沈雨煙漸漸變白的臉,微微笑起來,“如果我毀了這裡,毀了這個毀了你一生的地方,你不用感激我。”
“你少唬我!你有什麼本事毀了這裡?!”沈雨煙連連後退,聲音因爲扭曲而顯出幾分尖利,“就算你猜對了又怎樣?反正大皇子遲早要對付你,我不過是提前幫他完成心願而已!”
陸心顏嘖嘖搖頭,像看蠢才一樣看着她,“大皇子都不敢輕易動的人,你卻說你幫他完成心願?沈側妃,看來你這才女的名頭,不過是虛有其表,纔會被我輕易搶去。”
這世道,女子的功能是生兒育女,打理好家宅後院,輔助夫君平步青雲。吟詩作賦不是必需品,只是錦上添花的玩意!不會,沒人苛責。
所以能像男子一樣,全副心思都放在才學上的女子是極少的,因而真正的才女,鳳毛麟角。
也因此,稍微有點才學的女子,便會被坊間男子冠以才女之名,備受追捧。在這個男子爲主導的世界,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對於必須依附他們生存的女子,他們在這方面異常的寬容。這實際上是一種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帶着輕視和狎玩之意。
沈雨煙是有些才情的,她對這點也看得異常清楚,不過她樂於接受男子的高高在上的憐憫,因爲這是生爲女子的命。
原本她以爲會頂着這樣的光環過一輩子,可偏偏,陸心顏出現了。
去年七夕的青玉案,舞陽侯府的菊,陸心顏用得天獨厚的才情,震驚世人的天資,狠狠地打了沈雨煙一個耳光,讓她以往那些環繞在身上華麗的光環,變成了一個赤裸裸的笑話!
嫉妒讓她失去了理智,成爲一切噩夢的開始!可是她會怪自己嗎?當然不!
她只會更恨陸心顏!
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這個世道就該如此!陸心顏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所以讓陸心顏變得比她更悽慘,成了沈雨煙今生最大的目標!
二皇子被罰守皇陵,她若一起去,便可趁機擺脫武轅的控制。但爲了報復陸心顏,她甘願回到月亮庵,爲武轅賣命!
因爲她出色的辦事能力,以及表現出來的絕對忠心,沈雨煙獲得了一些權利。
在宮羽被送來此處後,她安排了個最噁心低賤的男人毀了宮羽的清白,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然後又假惺惺地表示同情,以進宮選三皇子妃爲餌,拉攏宮羽一起對付陸心顏。
眼看一切順利,沈雨煙怎會讓陸心顏翻盤?
“陸心顏!”到了這份上,表面的虛假也沒必要維持了,沈雨煙直呼其名,“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不管你是想離開這裡,還是想毀了這裡,拿出你的真本事來!我不會給你拖延時間的機會!”
她冷冷一揮手,頗有氣勢地發號施令:“動手!”
話音落後,沒有一個人現身。
沈雨煙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提高音量,“動手!我讓你們動手聽到沒有!”
還是沒有人現身。
沈雨煙氣得快要爆炸,她最不想的便是在陸心顏面前丟臉。
“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
沈雨煙怒吼一聲後,眼角餘光看到陸心顏淡定而笑眯眯的臉後,忽然間面色煞白,身形搖晃,“難道…難道…”
“沒錯,不是他們不聽你指揮,而是你安排的那些人,這會都被我的人解決了。”
陸心顏篤定的話,像一記驚雷,炸得沈雨煙呆愣當場。
她不可置信地搖頭,喃喃道:“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這時一個黑衣人走到陸心顏身後,“小姐,這地方暗處隱藏的一百零五人,已經全部解決,接下來如何行動,請小姐指示!”
“毀了,這種醜陋的人間地獄,毀得乾乾淨淨!”陸心顏平靜道:“至於沈雨煙與宮羽,留給大皇子自己清理門戶。”
她聲音沒有一點起伏,簡簡單單兩句話,卻是要將別人辛辛苦苦籌謀數年的基業毀於一旦。
這個地方,不說別的,光那白玉建成的樓,就不知消耗了多少銀子,將那些白玉和擺設拿出去換銀子,都能換幾輩子花不完的銀子。
可陸心顏輕輕鬆鬆就說毀掉,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雨煙全身冰涼,這才意識到,她以爲自己能對付她的念頭,是多麼可笑以及不自量力!
“是…”那黑衣人話還沒說完,便聽一道清麗的聲音道:“郡主且慢,我想跟你談個條件。”
陸心顏擡眼望去,只見沈雨煙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紫衣少女。
淺紫色的紗衣上,用不同顏色的紫色繡了幾隻蝴蝶,本來是活潑俏皮的,卻因那女子的氣質,而顯出幾分端莊沉穩。
她梳着百合髻,戴着紫色的珠花和耳墜,眉眼秀麗,身姿苗條,精明大氣。
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陸心顏,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陸心顏會拒絕她的提議。
陸心顏先是覺得有些眼熟,看了看後瞪大眼,“蘇紫!”
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前江臨織造局蘇盛的小女兒蘇紫,倒是讓陸心顏大大吃了一驚。
看來傳聞蘇紫與蘇寶兒在蘇盛被抓前跑了,果然是真的。
陸心顏很快就平靜下來,蘇盛是武轅的人,蘇紫跑了後來投靠武轅,不足爲奇,這個女子,很有幾分聰明的。他們在江臨所遭遇的一切,皆有眼前女子暗中推波助瀾。
不過她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
蘇紫微微一笑,對於以前的那些算計與失敗,好似已全然忘懷,“郡主好記性。”
陸心顏玩味道:“蘇小姐,你現在的身份是逃犯,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不怕我去揭發你嗎?”
蘇紫笑道:“郡主這話倒是問得有幾分蠢了,我既然敢出現在你面前,自然有不怕你揭穿的籌碼。”
陸心顏對她明顯的嘲諷絲毫不在意,“哦,什麼籌碼?說來聽聽。”
蘇紫從袖中拿出一張紙,走向陸心顏,在經過沈雨煙身邊時,停了停,冷漠道:“這件事,你親自跟主子去請罪!”
沈雨煙面色大變,似乎心有不甘,咬了咬脣,終是什麼也沒說。
蘇紫走到陸心顏面前,將那張紙遞給陸心顏,“郡主,你看了就知道了。”
陸心顏看了看蘇紫,蘇紫的面上已經恢復了之前溫和而精明的笑容,她見陸心顏不動作,也不着急,只將手舉着。
片刻後,陸心顏拿出帕子,將手包住,終是接了過來。
蘇紫見她如此小心翼翼,難得沒有露出嘲諷的神情。
不過不管她什麼神情,陸心顏都不會理會。
她現在懷了寶寶,有白芷在,她不怕蘇紫搞鬼下毒之類的,但她不敢讓肚中的寶寶,受到一丁點傷害。
陸心顏展開那張紙。
紙上畫着一幅畫。
那是一個精緻而華麗的院子,應該是春夏季,開着許多五顏六色的花朵,鬱鬱蔥蔥的綠樹掩映下,一扇窗子用木棍支起,露出窗邊女子的臉。
陸心顏攸然變色。
女子眉眼一如四年前,身上衣裳卻華麗繁複許多,眉間帶着淡淡輕愁和迷惘,與記憶中爲陸心顏撐起一片天的堅強天差地別。
可即便如此,陸心顏也知道,那是同一個人。
“怎麼樣?郡主,這個籌碼,換這個地宮,值嗎?”耳邊響起蘇紫悅耳的聲音,將陸心顏拉回現實。
陸心顏顫抖着脣問:“她在哪裡?”
不遠處的青桐白芷大吃一驚,她們跟在陸心顏身邊一年,見過她哭,見過她笑,見過她怒,可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這種神情。
迷茫的、緊張的、小心翼翼的、不敢置信的。
蘇紫輕輕一笑,對於陸心顏的反應,她很滿意。這代表着,她將要完成主子的考驗,更上一層樓。
“她現在很安全,但是如果郡主一意孤行的話,那就不好說了。”蘇紫道。
陸心顏死死盯着蘇紫。
蘇紫面帶微笑,無所畏懼地與她對視,眼裡光芒流轉,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是勝利者的驕傲。
……
梳雲離開鎮國公府,以接雙鳳爲由去往月亮庵。
車伕是之前送她來往龍府的車伕,有些功夫,但是跟齊飛自然沒得比,所以駕車的速度便慢些。本來就晚了半個時辰出發,慢慢的與陸心顏的馬車越來越遠了。
月亮庵除了那些受罰的夫人小姐們,極少有人去,因而本來就不太好走的路,草木叢生,越發難走難認。
眼看已到午時時分,馬車還在層層疊疊的樹枝下面打轉,一眼望不到盡頭。
饒是梳雲沒有半點功夫,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張叔,怎麼回事?是不是迷路了?”
要是在這裡迷路了,可真是件糟糕的事情。
沒有人煙沒有行人,去哪裡問路?
車伕擦擦額頭的汗,緊張道:“梳雲姑娘,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在這裡兜了很久。”
他雖有些粗糙的拳腳功夫,但畢竟不是江湖人,見識有限,根本不知道此刻已深陷陣法中,若找不到破解之法,只能在裡面不停打轉。
“要不我下來一起找路,兩個人找路總比一個人快。”梳雲說完讓車伕停下馬車。
“對不起,梳雲姑娘,小的沒用。”車伕慚愧道。
梳雲跳下馬車,“是我對不起,讓您帶我來這個鬼地方。”
她擡頭看了看天空,密密麻麻的枝椏連在一起,遮住頭頂陽光的光芒。
而四周靜得鬼似的,除了風聲,樹葉沙沙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當馬車停下來,而在兩人沉默的空檔,那靜寂就顯得十分可怕。
梳雲不禁打個寒戰,大夏天的,渾身竟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張叔,要不我們將馬車先停在這,分頭探探路如何?”梳雲提議。
“這萬一走散了…”車伕猶豫,他一個大男人體力好又有些拳腳功夫,遇到什麼危險也不怕。可梳雲一個嬌嬌的大姑娘,遇到危險怎麼辦?若她出了什麼事,他可承擔不起後果。
“沒事,我會沿路做記號的。”梳雲道,“這樣無頭蒼蠅一直轉也不是辦法,萬一天黑了更麻煩,兩人找路總快些。”
車伕知道梳雲說得有道理,見她堅持,便同意了。
兩人分頭行事。
梳雲今日穿着銀紅色的裙子,她撕下一截裙邊,再將裙邊撕成細長的條兒,每走幾米,便繫上一條布條,方便認路。
梳雲想得蠻好,方法也不錯,想着找不到出去的路,至少也找得着返回馬車所在的路,不至於一個人在困在林子裡。
但很快,梳雲就發現自己錯了。
她不光沒找到出路,連返回的路也找不到了。
那些她系在樹上的銀色布條,像憑空消失了似的,竟然怎麼找也找不着。
一陣風穿林而過,樹葉婆娑,那沙沙聲聽到梳雲耳裡,就像一陣陣可怕的怪笑聲。
她渾身汗毛直豎,恐懼到了極點,不由大聲喊道:“張叔!張叔!”
沒人應她,繁茂的樹林像個怪獸一樣,吞噬了她呼喊的聲音。
樹林深處,幾個沈雨煙的手下發現了梳雲。
“這裡怎麼會有個單獨的女人?”一個高個子道,“沈小姐讓我們啓動陣法,攔截的是那些個什麼郡主的護衛。”
“難道是從月亮庵偷跑出來的?”一個瘦子問道。
“去了月亮庵,哪有跑得出來的?”之前那個高個子反駁,“特別今日爲了對付那個郡主,所有陣法都啓動了。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從那些陣法裡逃脫?”
“那有可能是犯了錯的小姐,送往月亮庵的途中偷跑了。”
“這個說法倒是靠譜。”高個子道:“既然這樣,只能怪她運氣不好了。小五,將她打暈了帶回去。”
“知道了大哥。”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小姐。”一個有些猥瑣的男人道。
“想活命的話,少動歪腦筋!”高個子警告道。
“知道知道,不過說說而已,自從主子狠狠罰了兩個管不住自己的,誰還敢動心思?”猥瑣男人壓低聲音嘿嘿一笑,“不過能像老三老四那樣,睡了沈小姐那樣的才女,還是第一次,死了也值。”
“你瘋了嗎!?”高個子大驚失色,“現在她可是我們的頭!要是被她聽到,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命,別連累我們!”
“行了,又沒外人,不說了不說了。”
車伕找了許久沒找到出路,便按約定的時間返回馬車旁。結果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梳雲返回的身影。
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沿着梳雲系着銀紅布條的路一直往裡面走,邊走邊大聲喊,“梳雲姑娘!梳雲姑娘!”
與此同時,龍天行和冷格正在樹林入口處等着。
他們從一入樹林便察覺不對勁,冷格立馬發出暗號,讓手下迅速帶人趕過來。
隱隱約約的,龍天行似乎聽到有呼喊聲。
他鳳眸半斂,長長的睫毛遮住眸中華光,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冷格,可聽到什麼聲音?”
冷格的功夫比他厲害,既然他能聽到,冷格沒理由聽不到。
冷格確實一開始就聽到了,出於對自家主子的安全考慮,他糾結了好一陣後決定佯裝不知,哪知這麼快主子就發現了。
他不敢隱瞞,硬着頭皮道:“龍爺,屬下好像聽到有人喊梳雲姑娘。”
龍天行瞟了他一眼,冷格渾身如在大冬天的,被冰水潑上身,透心涼。
“回去後自己領罰。”龍天行淡淡道,然後擡腳往林子裡走去。
“是,龍爺。”看着龍天行的舉動,冷格很想阻止,可最後什麼也沒說,跟在後面走入林中。
林中陣法對一般人而言神秘莫測,甚至根本不知道那是陣法,以爲大白天地撞了鬼。
但對龍天行而言,這種初級的簡陋的陣法,實在沒有看頭,讓他來破,簡直侮辱他龍天行的智商。
但冷格不敢掉以輕心,因爲前面的陣法簡單,不代表後面的陣法也簡單。
車伕焦急地喊着“梳雲姑娘”,喉嚨都快啞了,還是沒有半點回應。
突然,一道黑金色的囂張身影,如從天而降般,出現在他面前。
車伕一下子就崩潰了,跪在龍天行面前,“龍爺,梳雲姑娘不見了!求您幫忙找找她!”
他接送了幾次梳雲,遠遠見過龍天行一面,對這個集權勢財富於一身、俊美冷漠的男人,自然印象深刻。
難得的是,龍天行居然也認得他。
“你慢慢說,怎麼回事?”他難得溫和的冷靜道。
無人發現他寬大袖袍下,從聽到呼喊聲開始,就一直握緊的拳頭。
車伕斷斷續續地講完,指了指樹上銀紅色的布條,“龍爺,那是梳雲留下的記號,求您,求您一定要找到她!”
“你去馬車上等着!”龍天行扔下一句後,沿着那銀紅色的布條走去。
“多謝龍爺,多謝龍爺!”車伕喜極而泣,不知道爲什麼,他相信只要這個男人出手,梳雲一定會平安無事。
龍天行很快就找到了高個子一夥人,他拿着銀紅色的布條問:“見過穿這身衣裳的姑娘嗎?”
對於這個無聲無息出現、氣場強大的俊美男人,幾人心驚之餘,暗中戒備。本想套一套話,卻見他眼都不眨地連殺三人後,那個樣貌猥瑣的男人,忍不住招了,“小五帶着她去了月亮庵!”
話音剛落,咔嚓一聲,猥瑣男人喉骨被人捏碎。他瞪大眼倒在地上,似不甘心地質問:爲什麼他招了還要殺他!?
龍天行用帕子擦了擦手,隨手一扔,正好扔到那男人臉上。
“長得太醜,礙爺的眼!”
兩人一路走一路破陣,沒到月亮庵,先碰到了故意被困陣中的,小猴子帶的一隊人。
龍天行平靜地道了一句,“不過爾爾。”
話裡的嘲諷再明顯不過。
小猴子無心理會,心裡急的不行,怕龍天行壞了陸心顏的計劃,又不敢明說。
一來龍天行本來就對陸心顏有意見,沒事都要對着幹,要是他說了,只怕龍天行原本不知道不會對着幹的,也會改變主意偏要對着幹。
二是小猴子怕被暗中的人聽了去,提前告訴宮羽等人,有了防備後,陸心顏的計劃就危險了。
小猴子只好裝作真的被解救出來的樣子,跟在龍天行後面。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龍天行居然沒有趕他們走。
等到了月亮庵,龍天行直接抓住一個尼姑問“穿銀紅色裙子的姑娘在哪”時,小猴子才知道梳雲出事了。
尼姑是之前帶陸心顏去宮羽那的,那個身形圓潤的尼姑。不知道是被龍天行嚇着了,還是被他的樣貌驚呆了,呆呆望着龍天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龍天行不耐煩地捏斷了她的脖子。
小猴子驚得全身冷汗直冒,剛纔在林子裡殺的,好歹是些窮兇惡極的大漢,現在這個可是手無寸鐵的尼姑!
煞神!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的煞神!
以後千萬不要對上!
龍天行就這樣一路殺進月亮庵,殺進暗道,所到之處,沒有一個活口,看得小猴子和一衆朱雀堂的人,脖子涼涼的。
小猴子並不認同龍天行的手段,可不得不承認,他的方式雖殘酷,卻最有效,也斷絕了後背受敵的麻煩。
……
陸心顏就這樣與蘇紫對視着,想從她的眼神裡判斷出真假。
然而不管蘇紫的眼神裡是否有心虛,陸心顏都知道自己不敢賭。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敢賭。
“這樁交易成交!這地宮,我當沒有來過,可若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陸心顏道。
她語氣平靜,蘇紫卻聽得後背發涼。
“這是自然!”蘇紫笑道:“我讓人送郡主…”
出去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聽一道陰冷而懶洋洋的男聲傳來,即便還沒見到人,光那聲音,已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她不毀,爺毀!”
蘇紫擡眼望去,龍天行正以不可一世的強大氣場,向這邊走來。
所到之處,衆人皆不由自主退避三舍!
蘇紫沒見過龍天行真人,卻見過畫像聽過他的傳聞,只一眼,她便斷定來人是龍天行。
武轅名單裡,不要招惹的第一人。
這個煞神怎麼會來到這裡?又怎麼得罪他了?蘇紫顧不得多想,揚着笑臉迎上去,“龍爺,這中間怕是有什麼誤會,容小女跟您慢慢解釋。”
龍天行看也沒看她一眼,當她空氣似的。
“動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