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嚴真真便梳妝好了,正欲出門,卻見孟子惆身邊服侍的小廝過來:“今兒王爺要用車,王妃便與齊側妃一同出門罷。”
嚴真真瞪了小廝一眼,卻無可奈何。難怪現代人都喜歡買車,雖然大街上出租車到處都是,可真正要用起車來,卻會發現沿途的每一輛車都載了客。
唉,她現在明白了,有車階級,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看看,若她自己有車,哪裡還需要受他的脅迫明明昨天說好了隨自己去,到了今天,還是使了個藉口,趕着鴨子上架。
咬着牙,在廳裡等了大半個時辰,還沒見嚴真真出來。她忍不住怒了:“去跟齊側妃說一聲兒,若是再不打扮好,便不候她了。”
齊紅鸞恐怕很重視這次的邀約,果然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看着嚴真真便撇了撇脣:“攤着個好老子,便神氣成這樣”
嚴真真冷笑:“你就是攤上個好老子,沒攤上個做正室的娘,也是白搭,到頭來打算了那樣久,還是隻能從側門擡進來”
齊紅鸞氣得一臉的胭脂也擋不住臉色發青:“你……再說一遍”
“我還懶得費脣皮子呢,螺兒替我說兩遍”嚴真真根本不屑應戰,轉頭讓螺兒接戰。
螺兒板着一張小臉,果然把嚴真真說的話,一字不漏得複述了兩遍,把齊紅鸞氣得衝上來就揚起了手掌。
嚴真真一把扯過螺兒,齊紅鸞的掌風,掃過她的鬢角,帶下兩根髮絲。雖不甚痛,但心中也是大怒。
螺兒和碧柳一左一右地上前扶住:“王妃”
孫嬤嬤沉下臉喝道:“蹬眼上鼻的奴才,還不趕緊扶了齊側妃回記去思過。照王府的規矩,禁足一個月,還算是輕的。”
嚴真真聞言頓醒,可不是麼?若是有了這麼個藉口,今天可不必在身邊帶個拖油的瓶子了嘛……
她簡直想抱着孫嬤嬤親上兩口,薑還是老的辣,竟這麼輕易地就替她掃清了在路上的障礙物
“把齊側妃請回去,好生地看着。一個月後,再出房來罷。”她忍着笑,一本正經地吩咐了身後的兩個媳婦,“還愣着幹什麼?不請齊側妃回院子去,好好地靜坐麼?”
齊紅鸞氣得發抖:“你分明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讓你當不成才女,才故意陷害我”
嚴真真遺憾地想,可惜自己在屋裡生了半天的氣,竟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無比好用的一招,叫做“陷害”。歷來都只有穿越女主被陷害的份,沒想到今天輪到自己翻身做主人了。果然,當主人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妙啊
“齊側妃,我的風頭,你就是想要搶,也搶不走。而你的風頭麼……這可真正有點說笑話的感覺了,不替王府出乖漏醜,也已經高看了你一眼。金子,要別人貼上的纔有用,自己給自己貼的麼……還是去照了鏡子再說罷。”
“我去找太妃……”
“行啊,等禁足令除了再去罷,這會兒……恐怕你還真不能出去呢”嚴真真笑眯眯地說道,心情很好。
碧柳膽小,扯住了嚴真真的袖子道:“王妃真要把……禁足啊?”
嚴真真詫道:“這是自然,難道我的話能兒戲的嗎?孫嬤嬤,這事兒可得麻煩你了,旁人還真鎮不住。”
孫嬤嬤滿臉含笑:“王妃放心,齊側妃的院子,奴婢會着人看守着的。”
碧柳急出了一身的汗:“王妃,若是王爺得知……”
孫嬤嬤輕笑道:“傻丫頭,前頭王爺不是甩下話兒來了麼?王妃教訓側妃,原本就是平常事兒,就是王爺也挑不出理兒。”
嚴真真回想孟子惆在鞦韆呆上的話,果然砸巴出了兩分滋味。
“莫管了,咱們出門要緊,一大早的被耽誤了多少功夫”
“好,好你個嚴真真,王爺不在府裡,你還真拿出王妃架子來了”齊紅鸞氣得臉色更青,“待王爺晚上回來,看你怎麼個收場”
“你再不回院子去,我就是把你攆出王府也使得。我倒是想看看,王爺會不會再一次從側門把你接進府來呢?”嚴真真懶得和她羅嗦,直接威脅。
齊紅鸞看着孫嬤嬤帶着兩個媳婦走過來,知道事不可強,真被嚴真真拿住了錯趕出王府,她就沒有再進來的機會了。
跺了跺腳,她一臉鐵青地去了。嚴真真這才露出了笑容,好事多磨,總算還是成行了。
“王妃,待王爺回來,齊側妃恐怕會加油添醋地告狀了呢”碧柳直到坐上馬車,還一臉的擔憂。
“怕甚麼,大不了被休回孃家……唔,嚴家我是不去的,咱們可以住到盧家的那個山谷裡,冬天可暖和着呢”
碧柳被駭得臉色發白:“王妃可不能這麼想,若被休回去,老爺會打死王妃的。”
“那就不回去。”嚴真真毫不在乎。大不了,她請龍淵出手,作爲救命恩人,她就不信龍淵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受皮肉之苦。
碧柳還待再說,螺兒卻打斷了她的話:“王妃心裡自有主張,碧柳姐姐何必擾了王妃的心呢?”
“總餓不了你。”嚴真真笑嘻嘻道。
“奴婢怕餓着麼?以前在嚴府的時候,也沒少被餓着”碧柳急急地爭辯,“奴婢是怕王妃往後……”
嚴真真忍不住嘆息一聲:“放心,還不至於走到那一步呢”
螺兒輕聲問:“王妃可是想去那個超級市場去看看?”
“那是當然,費了這麼多心機甩了齊紅鸞,可不就是爲了看看咱們那超市的盛況麼?也不知道今兒開業,會有多少顧客。”
碧柳正自擔憂,聞言哭笑不得:“你們兩個還有閒心去看……”
嚴真真語重心長:“碧柳,可別小瞧了那個超市,興許以後就是咱們安身立命的所在呢我倒是很喜歡那裡,緊挨着盧家的藥鋪子,有些什麼事,也能有個照應。”
碧柳白了臉:“罷了罷了,咱們不說這個,瞧了一眼便去桑府罷。再耽擱下去,可要趕不及了。”
嚴真真打起了如意算盤:“正好躲過作詩吟詞”
不過,超市的開業狀況不太理想,碧柳看得大失所望:“怎麼就沒什麼人進去呢?明明外邊兒佈置得很喜慶了。”
“聯華超市”四個大字很醒目,一溜兒的五間門面,也很氣派。可是大門前,卻幾可羅雀,看着實在讓人心灰。
“沒關係,新事物的萌芽,總要走過一段低落期……”嚴真真安慰着她,也安慰自己。
“那咱們先去桑府罷。”碧柳急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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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會兒,我就不相信沒有人進去。”嚴真真不死心地盯着圍觀的人羣。看的人還真夠多的,卻偏是在門口嘰嘰喳喳,不肯挪步。
嚴真真有些苦惱,儘管做好了賠本兒的打算,可這頭一天也太悽惶了些罷?好歹也進去小貓三兩隻,買盒點心也是鼓勵嘛……
她眼巴巴地盯着大門,越看越是失望。最終,只得用“阿Q”的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大器晚成,日後纔會更紅火,不急,不急的。”
碧柳在一旁催着走,嚴真真看了看日頭,倒還真不能再等了,只能吩咐馬車起行。放下車簾子的一刻,忽然看到一位年輕的貴公子搖着摺扇進了超市的大門,頓時精神一振。雖然她對大冬天還拿着把扇子的書生們沒有什麼好感,但畢竟是她在這裡停下馬車後的第一位顧客,她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因爲馬車已經起行,她沒有再看到後續的發展,也不知道此人會不會買些東西,還是打個轉就出去。
“王妃不必擔心,只要有人進去,就會被咱們的經營思路吸引。況且,人大都有從衆的心理,只要有第一個人進去了,後面進去的人,就多了。哪怕是去瞧瞧熱鬧,也會串一大堆人進去呢”
嚴真真也樂觀了起來:“但願如此”
桑府在京都的西城,規模頗大。原來,桑子涵是兵部尚書的獨生女,自幼卻是被當成男孩子教養的。據傳,她五歲能詩,七歲能文,是遠近聞名的才女。若非晚生了幾年,還能和洛雅青一爭長短呢
“人家是名副其實的才女,我可是盜版的。”嚴真真在心裡調侃了自己一下,纔拿出自己的名帖讓人遞過去,很快便被請進府門。才只走了幾步,桑子涵便親自帶了丫環們迎出來,接住了嚴真真,又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王妃府裡事忙,這會兒纔到,可得罰酒三杯。”桑子涵把她帶到花廳坐下,已經有十數人在座,年紀都不甚大。除了有兩位作婦人打扮,其餘俱梳着待字閨中的雙丫髻。
這些女詩人,可真是年輕啊嚴真真有些擔心,怕自己一會兒招架不住。若是有人心存不服,接二連三地挑釁,也着實讓人頭痛。
桑子涵向嚴真真介紹了幾位好友,言語之間,倒並未對嚴真真的王妃身份多加諂媚,反倒盛讚她的兩副對子。
“桑姐姐若說王妃是才女,誰還敢不承認?這對子倒是絕對,竟難爲王妃能想得出來”坐在偏右的姑娘話說得有點酸,分明是暗諷嚴真真“才女”之名,全由桑子涵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