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晚膳,嚴真真第一時間打發了碧柳和螺兒,閃進戒指空間。小黃鳶彷彿知道她要進來似的,正落在她的面前,歪着小腦袋。
“咦,打盹了?”嚴真真奇問。
“誰打盹啊!你當我跟你一樣,進來就倒頭大睡,活像是幾輩子沒有睡過覺似的。我守在這兒,是有話要跟你講。”小黃鳶沒好氣地說道,還彷彿賭氣似地扭過了腦袋。
“什麼話?”嚴真真更奇。
她一直覺得,小黃鳶專喜和她擡槓的,難道還真有正經事不成?
“你不想去金陵一趟麼?”
“當然想去,我的聯華超市纔要在那裡開新的連鎖店呢
!不過,你覺得我可能離開京城前往金陵嗎?”嚴真真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聽說皇帝要巡視江南,金陵是必去的。”
嚴真真翻了個白眼:“皇帝南巡,與我何干?唔,孟子惆怕是要隨駕的,皇帝不會放心留在他京裡,總要放在自己身邊才安心。但我怎麼可能去得了?我是外命婦,不是皇帝的妃子!”
小黃鳶莫測高深地道:“金陵位於大陸的中心位置,雖非國都,但繁華程度比之京城有過之而無不及。況且,你不是想要知道那個什麼龍淵的下落麼?在金陵,倒比在京都更易得到消息。”
嚴真真精神一振,又很快搖頭:“可是,若龍淵派了人過來,我又不在王府,他倒是去哪裡尋我?”
“過了這麼久還沒有讓人送信,恐怕……凶多吉少。”
“烏鴉嘴!”嚴真真瞪了它一眼,可心裡未嘗沒有這樣的預感,只是從來不敢想罷了。
“我不是烏鴉。別拿那種鳥來污辱我!”小黃鳶怒道,彷彿嚴真真冒犯到了它的底線。
嚴真真咕噥:“烏鴉也不見得比你醜……”
“哼!”小黃鳶生氣地“咻”一聲衝上了天,旋了兩旋。很快便不見蹤影,也不知道躲到哪棵樹的背後去了。
嚴真真也不管它,自去摘梨子。放一晚上的時間。明天的紫色便褪得盡了,正好送往超市售賣。靠着這些空間出產的水果。聯華超市很快從砸店陰影裡走出來,迎來了新一波的繁榮。儘管螺兒對時不時冒在王府裡的梨和葡萄感到好奇,但從來沒有問出路的問題。甚至當碧柳表示疑義的時候,還主動替嚴真真掩飾。
“喂,你到底去不去金陵啊?”嚴真真的梨子摘得差不多的時候,小黃鳶又飛了過來,糾結着之前的問題。
嚴真真頭也不擡。把摘好的梨子放在一邊,淡淡地說道:“就算我去了金陵,也被關在行館裡,去哪裡打聽消息?況且,人生地不熟的……”
小黃鳶急了:“難道你不知道金陵有一種人,專門販賣消息的嗎?只要你出得起銀子,便可以替你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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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傳說中的消息販子!嚴真真眼睛發亮:“既如此,京城應該也有……”
“你知道去哪裡找他們麼?”小黃鳶很鄙視地瞟了她一眼。
“可以打聽嘛!”嚴真真又想起了桑子岷。此人身上疑點頗多,既有朋友識得三教九流的人物,恐怕這消息販子的事。也能從他那裡打聽到消息。
“京城哪裡有金陵的消息來得靈通?難道你不知道,交通的便利,是消息傳遞的最有效手段嗎?”小黃鳶急急地說道。
嚴真真懷疑地看了它一眼:“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我怎麼覺得,你很想去金陵呢?”
小黃鳶半趴下來。裝模作樣的神氣不見了,反倒顯得很哀怨,讓嚴真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抓住了它的痛腳。
“我在金陵出生的……”
嚴真真目瞪口呆,只聽說人會思鄉,難道鳥也會思念故鄉嗎?也許,眼前這隻活了不少年頭的鳥,不同於凡鳥罷?她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金陵……比京城還要繁華嗎?”她將信將疑。
“那當然,不用懷疑我騙你。你想想看,我幾時騙過你了?”小黃鳶聽她語氣鬆動,立刻又來了勁。
“你說的都是那些虛無縹緲的修真界,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騙人?雖然以我的經驗來說,似乎那也不大像是事實。”
她的經驗,當然來自現代那些充斥各大網站的修真書籍。
小黃鳶哇哇大叫:“你有什麼經驗?我說的當然是真的,有必要騙你嗎?如果你修成了正果,我騙你還有點價值!”
好吧,它也說得沒錯,至少沒有欺騙她的動機。嚴真真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道:“我考慮考慮罷。”
她當然是很期待出行的,但並不期待與孟子惆出行。
但她到底是想知道龍淵消息的,因此在兩天後孟子惆說起的時候,她一反常態地強烈要求隨行:“府裡的事務有安側妃打點,近來也上了手,想來不妨
。我聽說金陵甚是繁華,很想去瞧瞧。”
孟子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銳利得讓嚴真真微微瑟縮。他的眼睛,簡直比聚光燈還能聚光,掃過來的那一眼,像是閃電打在心上,忍不住小心肝兒也顫了顫,總以爲自己的秘密被爆了光。
“他不會知道龍淵的存在……”她安慰着自己,才勉強鎮定下來,依然露出溫婉如水的笑容。
“既如此……”他纔開了個頭,便被一旁虎視眈眈的齊紅鸞給打斷了,“王妃身子骨兒一向不大好,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如何禁得?”
“那倒不需齊側妃操心,只管在府裡安分守己,莫給安側妃添亂便是。”嚴真真淡淡地回了一句,把齊紅鸞氣得臉色發青。
“嚴真真,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地球人都知道。”嚴真真快速反擊了一句,立刻噤聲。地球……這時代的人,怕是還不知道地球是圓的吧?
“什麼人?”果然,孟子惆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語病。
嚴真真猛打馬虎眼,乾笑道:“就是普通的人……這是我聽風軒的話,意思就是說,一般人都會知道的意思。”
“你剛纔說是什麼球……我在古書上曾經讀過,我們生活的這塊土地,似乎應該是屬於地球的。”
呃……究竟是哪一位先賢,竟然還在比這個時代更遠的古代,就提出了地球這個概念?也許是另一位穿越前輩?既然著書立說,想必回到現代的概率也渺茫得很罷?
況且,她現在還有龍淵牽掛在心,倒並不像剛來的時候,一心想着找到回去的路。只是好奇心還是有的,因此她急忙追問:“王爺看的是什麼書?”
孟子惆卻並不立即回答:“你先回答本王,你怎麼會知道地球的?”
嚴真真的眼珠子轉了兩轉,才勉強應答:“還是我年幼的時候,偶爾上街的時候,聽說的呢
!”
“是麼?”孟子惆不置可否,嚴真真正要再想個藉口,他卻又主動爲她找到了原因,“怕是令堂說的罷?聽說令堂自幼便有過目不忘之能,博覽羣書,幾乎沒有什麼能難得倒她的。”
原來,她這具身子的母親,竟然擁有這麼多的傳說。她有些嚮往,若是這位母親在世,興許她的日子,過得會更愜意罷?只是這位享譽天旻的才女,怎麼會嫁給嚴侍郎呢?難怪秀娘一提起嚴夫人,便要淌眼抹淚,把嚴侍郎一頓好罵,絲毫不顧忌嚴真真的身上,也流着嚴侍郎大人的一半血。
幸好,此嚴真真不是彼嚴真真,她對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大人,還真談不上什麼感情,也就由得秀娘含着血淚“控訴”,只當沒有看到碧柳對秀娘使的眼色。
“我母親……”她嘆了口氣。如果嚴夫人嫁的不是嚴侍郎,也許她會有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吧?
才女總是心高氣傲的,要麼不動情,一旦動情,便至死不悔。而從自己妹妹的年齡來看,妾室入門,分明緊挨着嚴夫人大婚的日期。
所嫁非人啊!嚴真真再度嘆息,很懷疑嚴夫人的早逝,是否有着其他人爲的原因。雖說古代的壽命普遍比現代人要短一些,但嚴夫人自小養尊處優,不該在綺年玉貌之際,香消玉殞罷?
“說起來,金陵也是令堂的故鄉,恐怕還有旁姓弟子在金陵,你去也使得。這兩日你收拾東西,不用幾日便該登程。”孟子惆見她面容哀慼,倒有些後悔提起她的亡母。聯想自己父亡母逝,不由興起同病相憐之感,喟然長嘆。
原來,她的母親是金陵人麼?嚴真真更感興趣。也許,這一趟金陵之行,不但可以打探到龍淵的消息,還能夠遇到些什麼有趣的人和事呢!如果能在金陵找到母親的族人,有些意外之喜也說不定。而孟子惆答應她同行的原因,恐怕又是想借助她母親在京城的勢力罷?各取所需,未爲不可。
“好。我這就回去收拾行禮,一晚上的功夫儘夠了,就等王爺的吩咐,便可起行。”嚴真真爽快地答應下來,便告辭回聽風軒。
孟子惆的臉,又開始灰了。這女人,是還生着八百年前的那場氣,還是真的一點都不把他放在心上?看着身旁雖然滿心不悅,但仍然作小鳥依人狀的齊紅鸞,他更是憋着一股氣發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