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碧柳迷迷糊糊地又當門而坐,疑惑地嘀咕了一句,“天還沒亮呢,怎麼鳥兒就叫起來了?”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麼!”嚴真真回了一句,把小黃鳥也給送出了窗戶。門外的碧柳,許是又打起了瞌睡,頭“咚”的一聲撞到了門上,才激凌凌地清查過來。
“王妃沒事罷?”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被鳥叫聲吵醒了,這會兒還睡去。你也莫要守門,自個兒睡去罷,再一會兒天也就大亮了。”
碧柳卻甚是固執:“奴婢就守着這兒,王妃只管放心睡去。”
嚴真真無語,只得任她。就是沒人守着,她還不一樣睡得既香又甜麼?想了想,又閃進空間,把自己的領地又照料了一遍。轉眼看到蘋果樹上,居然還有一隻漏網的大蘋果。自從空間裡多了兩隻麻雀,連葡萄的消耗也急驟大增。敢情她種下的水果樹,都飽了鳥們的胃……
她摘下蘋果正要吃,卻聽一個小小的聲音:“你好。”
啊?
嚴真真嚇得丟下了蘋果
。
這年頭,鳥能說話也罷了,蘋果也能說話?
“哎喲!”細氣的聲音又叫了起來,“可把我摔疼了!”
嚴真真驚得有點結巴:“那個……你是蘋果?難道你也修煉成了精怪不成……可是明明那隻小黃鳥每天把蘋果吃得一乾二淨的,你就是修煉,也頂多修了一天一夜而已。”
“我纔不是蘋果呢!”即使生氣,也因爲尖細着聲音,聽不出什麼氣勢。
“那……你是什麼東東?蘋果鳥?”嚴真真覺得能讓小黃鳶網開一面的,應該是它的同類。難不成是它的孩子?可是也不對。空間裡只有一隻小黃鳶,況且它還是隻雄鳥,不可能產下小鳥吧?
“笨蛋!我只是需要蘋果做窩而已。 ”顯然。那個細氣的聲音生氣了。
呃?嚴真真小心地走近蘋果,果然看到斷掉的蘋果柄上,鑽出來一顆小腦袋。那也不算是腦袋。應該是整個身子罷?比天牛還要小上那麼一些,頭上也有兩隻小小的觸角。
“你是蜂鳥?”在嚴真真的認知裡。也許只有蜂鳥才這麼小。
“我纔不是鳥呢!”小蟲子氣急敗壞,“別以爲長了翅膀的就是鳥,我們蟲類也有不少種類長翅膀的好不好?真沒見識,居然還有人稱呼你是才女,一個個分明都瞎了眼睛。”
“好吧,那你是什麼?請恕我眼拙,大學裡也沒有學生物系。所以實在認不出來。”嚴真真被教訓得沒有什麼火氣,謙虛地不恥“下”問。
“我是蘋果天牛。”
“哦!”嚴真真立刻後退了一步,她記得小時候抓天牛的時候,被咬到過一次,因此聽到天牛兩字,手指頭上彷彿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哦什麼哦啊,難道你以前見過我的同類嗎?”蘋果天牛撲閃了翅膀,嚴真真連忙再度後退了兩大步。
“別,你別過來啊,有話好好說。”
蘋果天牛停在了蘋果上
。嚶嚶地哭了起來:“啊啊啊,我不活了,居然有人不喜歡我……嗚嗚嗚……”
有誰會喜歡天牛啊!
嚴真真無語,能聽懂動物的話也不好。起碼她無法對哭得正傷心的蘋果天牛視若無睹。呆立半晌,只得苦笑着討饒:“其實我只是怕你會咬到我,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是很怕痛的嘛……”
“我們蘋果天牛是最善良的天牛了,怎麼會咬人?你以爲人類的肉很好吃麼?又酸又老,還不如植物好吃呢!”蘋果天牛氣鼓鼓地飛了起來。
這一次,嚴真真退了一步以後,沒敢再往後退。別看這自以爲善良的天牛個頭兒小,可哭起來的時候,音量還真夠大的。再哭下去,嚴真真懷疑自己會落荒而逃。可明明是自己的空間,爲什麼逃的人是自己呢?所以,她硬着頭皮站在原地,看着天牛落在她身旁的蘋果樹上。
個頭果然小,比她小時候在無花果樹上見過的天牛,還要小上那麼一圈。由此可見,這隻天牛還是個幼蟲。
“我以前……小的時候被咬過一口,桃樹、無花果樹上都有的麼……”嚴真真咕噥着解釋。
“什麼?你拿我和那種低等動物比嗎?”蘋果天牛彷彿受到了污辱似的,大聲嚷嚷了起來,“它們根本沒有智商可言,我們是天牛中的天生王者,你說的那種天牛,它們只是供我們驅使的低等級蟲類。”
“哦。”嚴真真瞭然地點頭,“原來如此。”
“那是自然。”蘋果天牛轉了轉頭,“你這裡還真是不錯,我喜歡。可惜,這隻蘋果被你摘下來,我做不成窩了……唉!”
嚴真真默然。
“你吃了罷。”蘋果天牛開了恩,指着掉在地上的蘋果對嚴真真說道。
一想到這隻蘋果被昆蟲做了窩,嚴真真就是被打死,也不敢吃啊!太噁心巴拉了。
“不過,在新的蘋果沒有長出來之前,我還是先在上面做窩罷。”蘋果天牛卻沒等嚴真真迴應,又飛回了蘋果上,“唉,將就罷。”
嚴真真再度默然,邁着小步子往木屋走去
。忽然,她回過頭問:“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只是帶了兩隻麻雀進來而已。”
“我們蘋果天牛是由蘋果裡孕育而生的,當然要有這紫霞真氣才行。天生地養,要不然怎麼會這樣的尊貴。一旦有蘋果蝸牛出世,便是天生的王者。”
“好吧,天牛陛下。”嚴真真調侃了一句,苦笑着回到了木屋裡。因爲已經睡得足了,這時候倒沒有什麼睡意。呆坐了半晌,乾脆拿起書來看。原以爲自己會心神不寧,什麼都看不進,誰知坐在空間裡,竟神安思定,看書看得極是入迷,直到碧柳說話的聲音,才把她吵回了神。
閃出空間,卻聽碧柳警惕的聲音:“我家王妃還睡着呢,陳公子若要拜訪,還得稍待兩個時辰。”
嚴真真爲之絕倒。兩個時辰,那還是“稍待”麼?況且,她還真以爲是來作客不成?現在可是人家階下的囚徒!
誰知陳思雨倒是好脾氣:“既如此,回頭我再來給王妃請安。今兒的早餐,有無錫的小籠包,還是熱的,回頭涼了卻不大好吃。”
小籠包?
嚴真真雙眼放光,一跳而起:“碧柳!”
總算還記得裝出兩分惺忪,免得讓人笑話。
“王妃醒了!”碧柳對小籠包完全無感,板着俏臉道,“陳二公子請回,奴婢得服侍我家王妃洗漱。”
“好。”陳思雨也不生氣,仍然笑眯眯地點頭。那風度,就是碧柳見了,也不好強行趕人。只得悻悻地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屋。
“碧柳,你怎麼長熊貓眼了?”嚴真真看到碧柳眼睛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忍不住吃了一驚,“你不會一晚沒睡罷?”
“奴婢怕人生地不熟的,誰知道有什麼妖蛾子!”碧柳老老實實地回答,“奴婢警醒着些,王妃也好睡踏實。”
嚴真真無奈:“碧柳,你就是睡得跟死豬似的,我一樣睡得踏實啊!行了行了,我自個兒,你趕緊地找地兒補眠去。對了,你肚子餓的話,我打包兩籠小籠包給你。”
“奴婢自然是要服侍王妃去的
。”碧柳委屈地回答,利落地打了水上來服侍。
“好吧,吃完了早餐就睡。也不想想,人家那能耐,還怕你一個小丫頭?真要做什麼,你便再長出兩隻手來,一樣攔不住人家。”嚴真真嘀嘀咕咕地抱怨。
“要想對王妃不利,就得踩過奴婢的屍體!”碧柳說得義正辭嚴,大義凜然,讓嚴真真張開的嘴,半天沒能合得上。
她細想自己穿越後的作爲,似乎完全沒有讓碧柳忠心到如此地步的理由。對此,她只能歸功於嚴真真本尊的行爲了。
“哪有這麼嚴重……”嚴真真乾笑了兩聲,“行了,趕緊地收拾了去吃早餐,你也能回來補個回籠覺。女孩子啊,足夠的睡眠可是至關重要的。看看,好好一朵花兒,再這樣下去可就要變成草了。”
碧柳憨憨地笑了:“奴婢變成草打什麼緊?只要王妃是朵花兒,永開不謝,那就好了。”
嚴真真笑罵:“傻丫頭!人不能總爲別人活着,你呀,是時候考慮自個兒了。”
心裡卻酸溜溜暖洋洋的,有得到一個忠心的丫環,至少她穿越的這一場,就沒有白穿越。
“奴婢總是服侍着王妃的,王妃好了,奴婢也便好了。”碧柳卻堅持己見。
嚴真真待要再說,陳思雨卻在簾子外面說話了:“王妃若是梳妝好了,便去前廳用餐。”
“好。”嚴真真漫應了一聲,催促碧柳,“隨意梳個髻便是,又不是真來作客的,誰耐煩看我啊!就這麼着好了,不必再上頭油,我不愛聞那味兒。還有釵環也不用這許多,只插支鳳釵便好。”
“那也太簡單了……”碧柳不應,仍是替她插了兩根。
嚴真真急於吃那熱騰騰的無錫小籠包,南京離無錫有點距離,她推測是專門請的無錫廚子,倒不見得真從無錫送來。
碧柳拗不過她,只得草草地梳洗了,替她掀了簾子。卻見陳思雨正負手站在簾子外面,臉色沉靜,看着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