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孟子惆前腳出了房門,嚴真真幾乎等不及他的後腳也跟着出去,便大着膽子“嗖”一聲閃進了空間。腳是真疼,腳尖剛一點地,便疼得鑽心,只得縮起一條腿,學單腳蹦。
“真真!”小黃鳶從樹叢下探出腦袋,斜斜地掠到她的肩上,“你在外面摔了跤,怎麼不盡快進空間來?這紫色的霧氣,有療傷的功效。”
“我何嘗不想啊!”嚴真真苦着臉,“只是孟子惆一直在房裡,我哪兒找得着機會呢!幸好碧柳自個兒也傷了,若不然,他一準兒得叫碧柳進來服侍,衆目睽睽之下,我敢進來麼?”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大不了,就讓他知道好了,也免得自己白白受罪。”
“還好。”嚴真真呲牙咧嘴,“別人沒空間呢,不照樣兒過?反正也沒有壞着骨頭,其實我剛剛也不敢冒冒然地進來,就怕骨頭斷了,空間裡的療傷效果又太好,骨頭沒好好地接準便長起來,結果真像孟子惆說的,成了一隻腳高一隻腳低啦!”
“那也不怕,長得不好,打斷了骨頭重新長就是了
。反正在空間裡,骨頭長起來那可是很快的。”
小黃鳶不以爲然的話,把嚴真真嚇了一大跳:“腳不斷在你的腿上,說起大話來連稿子都不打了?”
“好吧……有點痛。”小黃鳶看着她瞪圓的眼珠子,總算低頭認了錯,“現在……你還疼麼?要不,我用翅膀給你扇扇,興許會好些兒。”
“那倒不用,我回木屋睡一覺再說。”嚴真真勉強又跳了兩步。
“反正空間裡的溫度是恆定的,也不拘睡在哪裡。我替你銜些乾枝來鋪在地上。你在蘋果樹下睡一覺便是了。”
嚴真真看着自己離木屋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點了點頭:“好罷,也不用銜什麼枯枝敗葉。就是躺地上也沒有什麼。反正這空間小氣得緊,出去的時候,一點金屑子都不會被沾上。誰也不會看到我在這裡的。”
小黃鳶說得倒輕巧,問題是空間裡什麼時候長枯枝生敗葉了?要知道。在空間裡,就是枯木,也能逢生啊!
說着,她搖搖頭,便席地而坐,並且舒舒服服地吁了口氣。這些紫色霧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成分,也許有消癢止痛的功效。她不過與小黃鳶說幾句話的功夫,那疼痛感,竟漸漸地消退了。
原本火-辣辣的傷處,這會兒竟覺得微微沁涼,她頓時舒服地籲出一口長氣。
“我睡一覺再說,孟子惆只當我睡着了,不會讓人進房間來的。”嚴真真打了個呵欠,“小黃鳥,你替我挖一段紫參來,我嚼兩片吞下。”
小黃鳶二話不說地應了。如流星地飛入紫參叢中,也不去挖參,卻把小白虎們珍藏的那支年份最久的紫參給銜了來。兩隻小老虎一見到嘴的紫參被搶了去,哪裡肯依?明知道某鳥長着一對翅膀。也很拼命地追了過來。
不過,當它們看到那根紫參到了嚴真真的手裡,頓時沒了火氣,一邊一個地捱了過來:“真真受傷了麼?是誰欺負你,我們去替你出氣。可莫小看我們哦,一定會修理得讓真真滿意!”
嚴真真啞然失笑,摸了摸它們的頭:“好啊,以後要有人欺負了我,就讓嘻嘻和哈哈替我出氣
。”
小黃鳶吃味了:“我不會替你出氣麼?”
嚴真真急忙騰出一隻手來替它梳理了一下羽毛:“當然,你們都會替我出氣的。所以啊,有時候我有種錯覺,總覺得王府不是家,唯有回到空間裡,纔是家呢!”
“那當然!”一鳥二虎異口同聲地回答。
然後,互相瞪了兩眼,有志一同地偏過了頭。小老虎有兩隻,從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但小黃鳶有着先天優勢,人家長了一對翅膀啊!
嚴真真好奇地問:“我以前聽說白虎是長翅膀的,你們會不會長出翅膀來?”
一鳥二虎再度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回過頭瞪視着她,彷彿她的問題,很匪夷所思。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種謬論?”小黃鳶先開腔,“老虎長翅膀,你覺得我們鳥類是由老虎進化來的麼?”
而嘻嘻哈哈的反應則是很光棍地表達了對鳥類的鄙夷:“真真,難道你以爲長了翅膀纔會飛麼?我們現在還小,所以不會,可不是沒有翅膀的原因。”
嚴真真也不理會它們的態度,笑逐顏開:“原來你們果然會飛的啊?”
“那當然!”這一次的異口同聲裡,終於沒有包括小黃鳶。
“再過二十年。”小黃鳶嗤笑。
原來白虎的幼生期這麼長啊!
“不用那麼久的。”嘻嘻和哈哈雙雙反駁,“在空間裡,頂多頂多,也就十來年。”
好吧,那也很長……
嚴真真和一鳥兩虎又抖了一會兒嘴皮子,心情輕鬆了不少。她看了看蘋果天牛專屬的那棵蘋果樹,被某天牛掏空了蘋果還掛在那裡,忍不住側首問小黃鳶:“那隻天牛不會遇上什麼危險罷?怎麼這樣久,連個音訊都不傳回來?也不知道抱冬怎麼樣了……”
“那隻天牛也就是懶勁兒發作,懶得來回跑罷了,會遇得上什麼危險?”小黃鳶啞然失笑,“這裡離揚州也不遠,我替你飛一趟去看看
。”
“你不是訓練了好幾只鴿子和鸚鵡麼?隨便挑兩隻去飛一趟也就是了。”嚴真真下意識地不想讓小黃鳥離開。
小黃鳶滿心歡喜:“真真是捨不得我離開啊?”
“我只是怕你跟蘋果天牛那樣一去不復返罷了。”嚴真真沒好氣地啐了它一口。
不過,小黃鳶還是喜孜孜地飛起來,去挑了兩隻鴿子:“就是它們了,是最機靈的兩隻鳥。”
鴿子的性格有點怕生,怯生生的模樣,倒讓嚴真真我見猶憐。笑吟吟地伸出手,鴿子們很有默契的一邊一隻,分落在她的掌心:“拜見主人。”
啊?這是什麼稱呼?
嚴真真傻眼了。
小黃鳶得意地笑道:“我是它們的鳥王,你是它們的主人。”
“可是,我……”嚴真真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覺得這個稱呼有點怪,直接叫我的名字,不就行了嗎?我覺得……”
“你不用再覺得了。”小黃鳶打斷了她的話,“它們是我的臣民,當然和我的待遇不能一樣了。”
“哦。”嚴真真愣愣地應了一聲,覺得成爲小黃鳶的子民,也不是一件幸事。好吧,爲了體現小黃鳥的權威性,她也不計較這些稱呼了。
管它們叫她什麼呢,只要皆大歡喜就好。因爲她看見鴿子們並沒有抗拒的神情,精神氣貌也比剛捉進空間的時候好,想來鴿子們也不覺得這種稱呼是一種侮辱。
鳥類的智慧,果然和人類是有點差距的。
她有點遺憾地嘆了口氣:“行了,我送它們出去。”
小黃鳶不捨:“我隔了這麼久才進來,又要出去啊!”
“我得送它們出去呀,要不然,你帶出去?”嚴真真無辜
。
“看看你的破腳,還是睡一覺再出去吧。”小黃鳶叫了兩聲,兩隻鴿子便倏一下飛得沒有影子。
她還是它們的主人嗎?嚴真真瞠目以對,終於明白主人和其他的名字一樣,只是稱呼而已,不代表鴿子們成了她的奴隸,也不代表自己的命令管用。
好吧,鳥王,還是要有點威信的。
“你快睡一覺吧,臉色都灰敗成什麼樣兒了!”小黃鳶搖頭嘆氣。
嚴真真經奔馬這麼一嚇,確實神情微顯倦怠。反正鴿子也飛了,臥室裡寂靜得聽不到一絲聲音,孟子惆這一走,沒有兩三個時辰是不會再進來的,她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好好睡一覺。
在空間裡,嚴真真總是睡得很好。她也不回小木屋,便在蘋果樹下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看到小黃鳶烏黑的眼珠子在眼前晃動,頓時嚇了一跳,差點驚跳起來。
小黃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看起來很可怕麼?”
嚴真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餘悸地嗔道:“你別離我那麼近好不好?剛剛做了個夢,睜開眼就看見兩隻烏溜溜的眼珠子,我能不覺得害怕麼?”
“我很正常……”小黃鳶的表態,讓嚴真真朝着天空翻了個白眼。有什麼正常的鳥兒,會用烏黑油亮的眼珠子對着人眼兒的?
小黃鳶再度確認:“是的,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
嚴真真瞪着它哭笑不得:“顛倒黑白!”
“看到一隻鳥也會驚得臉色發白,這能正常麼?”小黃鳶的理由,果然很充分。
“我剛剛做了個夢,那匹馬在夢裡對我流眼淚,就是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嚴真真嘆了口氣,“那匹馬雖然差點撞到了人,可畢竟是我操作失當,怪不得它的,卻被孟子惆一掌劈開……好好的馬,憑白無故地受了傷,眼見活不成啦!”
“一匹馬而已,有什麼打緊?你若是喜歡馬,去買上千百匹的,放進空間來玩。你想想,以後你若要組建軍隊,就不怕沒有騎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