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的胎教計劃被嚴格實施,當然,更多是在戒指空間裡。孟子惆只當她是心血來潮,也一笑作罷,只是每日裡仍舊吩咐了新鮮的燉品,換着花樣送至聽風軒。
儘管覺得湯過份的濃,但感於孟子惆的心意,嚴真真還是苦着臉喝下去了。味道算不得好,可喝在心裡是暖的。因此,一來而去,倒也喝習慣了。有時候晚得一刻,還覺得心裡像是落下什麼似的,總留着掛念。
也許,她掛念的並不是那盅湯,而是她伸出手便可觸及的那顆心。包着一層堅冰,可是一旦融化,卻又像是一團熾熱的火,可以在瞬間把她融化。
“王妃,猜猜這回王爺送來的是什麼湯?”碧柳滿臉都是笑容。孟子惆和嚴真真的關係越來越和諧,其中最興奮的便是她。
嚴真真心口的一塊石頭,輕輕地落了下去
。這盅湯啊,她可等了有好一會兒了。看着手裡的懷錶,她悄悄地藏進了袖子。
其實才晚了半個小時,她卻覺得彷彿隔了很久。她忍不住嘆息,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雞湯?鴨湯?鵝湯?魚湯?甲魚湯?狸子湯?豬蹄湯?排骨湯?牛尾湯……都不是……那還有什麼湯啊?”嚴真真把最近吃過的湯一個個數落了一遍,得到的卻是碧柳滿含笑意的搖頭。
“哦?”嚴真真頓時大感興趣,“今兒換新鮮了?”
碧柳這才笑吟吟地打開了湯蓋:“可不是?王爺說那些東西都吃得膩了,給王妃換換口味兒。”
“是什麼?”嚴真真忙坐到餐桌前,駭得碧柳差點把湯盅給甩在地上,忙着去扶住她。
“王妃,這湯是王爺特特兒給您的。難不成晚了一時半會兒,奴婢還會私吞了這盅湯不成?都有了身子,怎麼還這麼……”
嚴真真哀嚎一聲:“有了一個孫嬤嬤便夠了,怎麼這會兒又冒出來一個!”
“王妃倒不在意,可若是有了什麼閃失,那可是奴婢的罪過。就是千刀萬剮,都不夠王爺泄憤的。”碧柳佯嗔,“看看奴婢這手抖的……再來這麼兩次。奴婢怕是沒福氣照顧世子了。”
“胡說八道!”嚴真真哭笑不得,“我這不好着呢!如今也沒有孕吐反應,吃得下睡得着,不知有多麼健康呢!”
“總要小心着些,就是一般人家,有了身子也是金貴的人兒,何況王妃呢!”碧柳仍是苦口婆心地勸。“要知道,這可是咱們臨川王府的頭一個孩子,又是嫡出,日後論起尊貴來,是獨一份兒的。”
嚴真真哂然:“哪個要他尊貴來?只求他平安健康,快樂幸福便好。”
那些所謂的尊貴。在她看來都是浮雲。不,比浮雲還不如,粘到身上想不要都不行啊!
“王妃自然是這樣想,可是不管世子還是郡主,日後的富貴尊榮,總是少不了。”
“行了,快給瞧瞧,今兒的湯到底是什麼稀罕物兒
!”嚴真真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於是便直接轉移了自己更感興趣的話題。
碧柳笑道:“是雪雞!”
“雪雞?”嚴真真愕然,“這還只是夏天,哪裡來的雪雞?”
“哎呀,王妃。這可不是咱們這兒的雞,是在北邊兒的山上打來的!”碧柳失笑。“王爺特意派了人過去,聽說打了有好幾只。留着給王妃換花樣兒做來吃。”
“北邊兒?那已經不是北旻了罷?”嚴真真拿起湯勺,卻沒有馬上喝。眼睛裡有什麼液體滿滿地脹着,似乎要噴涌而出。
碧柳點頭:“可不是?還在天旻的西北邊兒呢!小潘說,那邊終年苦寒,這些東西是頂多的,只是運送不易,才帶回來這麼一點兒。”
“已經夠好的了。”嚴真真展顏一笑,埋頭喝湯,果然湯鮮肉香,竟是平生之僅見。
不知道在空間裡養出來的雪雞,又會是什麼滋味?這個念頭,嚴真真也只是暢想了一下。空間裡的動物,都能說話,給她的感覺,像是在吃小孩子,就是再美味,她也不敢下口啊!
爲了自己的口腹之慾,她決定不養雪雞。看着眼饞又吃不到,是一種折磨。連湖裡的蚌肉,她只能看着解解饞。不過,空間裡出產的珍珠,倒是個大圓潤,品質上佳。不過,顏色是紫色的,偏又沒有深到可以冒充黑珍珠的地步。因此,嚴真真有時候也很糾結,難不成這些珍珠只能放在空間裡由她自己賞玩?可是小黃鳶當初的號召力也太強了些,水鳥們一嘴至少叼一個,至少叼了百八十隻河蚌。
“唔,等這些珍珠再長大一些,拿到空間外看看,會不會恢復本來的顏色。”嚴真真想了想,又樂觀了起來。
她已經拿出來一部分,只不過那時候的紫色,像是浮在表面,因此一個晝夜便成了白色。儘管珠子不算太大,但因爲品質不錯,再加上嚴真真的設計,倒也賣得不錯。而且是一本萬利。
只可惜她不敢拿出來太多,怕孟子惆對珍珠的來源產生懷疑。饒是如此,她也額外賺了不少銀子。當然,這些銀子,泰半入了她的小金庫。
“王妃,再來一碗?”碧柳見嚴真真喝得爽快,心裡高興,又殷勤地拿起碗
。
“不用了,你們也嚐個鮮,這雪雞當真不錯,比咱們這裡的雞鴨魚肉都好吃多了。”嚴真真笑着阻止。
碧柳笑道:“這麼金貴的東西,奴婢們可不敢吃。回頭放在竈上熱着,王爺過來用膳的時候再端出來。這陣子奴婢們也託了王妃的福,個個養得水水兒的,大夥兒都贊王妃是菩薩心腸呢!”
“這算什麼!”嚴真真搖頭苦笑。對於現代最平常的分享,在這時代卻彷彿成了異類。幸好,聽風軒的這些人已經用了很長時間,在忠誠度上,倒不必懷疑,嚴真真不介意多加一點兒福利。
況且,這些湯湯水水,不過慷他人之慨罷了。
“今年莊園上的收成怎麼樣?”嚴真真看着碧柳利落地收了湯盅,問道。
“風調雨順,王爺的莊子收得比別人多呢!”由於安容雅離府,而嚴真真又有了身孕,這些事都着落在碧柳身上。
好在這丫頭生意上沒有天份,當個管家倒是綽綽有餘。最重要的是,碧柳似乎還蠻喜歡,因而幹得津津有味。
“那就好。”嚴真真點頭,“你若是忙着,也不用過來親自伺候。咱們聽風軒又不是沒有丫頭!”
“雖說孫嬤嬤調教得好,可王妃畢竟是奴婢打小兒服侍的,還真不放心假手他人。王妃只管放心,府裡頭的事兒奴婢能打點得來。再說,孫嬤嬤還幫着奴婢呢!有她老人家坐鎮,不用王妃操心。”
嚴真真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也只點頭:“孫嬤嬤年紀大了,我把她帶到臨川,是讓她享清福的,可不是來做工。”
“奴婢明白。”碧柳乖巧地答應了一句,“可是依着奴婢看,手裡有些事兒做,嬤嬤的精氣神兒,反倒比前陣兒好了。”
好罷,這一家子全是勞碌命,那她自然樂得享福。
嚴真真的生活重心,還真是放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她從前聽人說過,父親對孩子的愛,要看到孩子睜眼的時候纔會開始
。而母親則不同,從孕育的第一天起,便愛上了自己的孩子。
不過,嚴真真覺得這話有些絕對,至少孟子惆對孩子十分重視。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腹部,有些鬱悶。前陣兒罷,四五個月還不大顯懷。若是穿得寬鬆些,真看不出來已經是個孕婦。可這個月以來,肚子竟是像坐了火箭一般地瘋長,嚴真真總覺得自己這六個月的身子,比別的孕婦要大。
“會不會是營養過剩?”嚴真真擔憂了。這時代可不具備剖腹產的條件,若是胎兒太大,她生不出來怎麼辦?
因此,她又多了一重心事,甚至有意識地想要少食多餐。無奈孟子惆和碧柳總是盯着她,恨不能把餐桌上的食物全塞到她肚子裡。
況且嚴真真也確實容易感到飢餓,就是想節食,也節不下來。好吃好穿被伺候了這麼一陣,越發覺得飢餓的感覺,實在難熬。
太醫們也覺得緊張,不過幾人會診下來,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才公推了德高望的劉太醫出來回話。
“王妃此胎,怕是雙身子。”
嚴真真眨了眨眼睛,才明白所謂的雙身子,指的是雙胞胎。
“真的?不會有錯麼?”她興奮地連連追問。要知道,她在前世可羨慕雙胞胎了,長得一模一樣,特別可愛。
“還需再等一段時間才能確定。”劉太醫雖然心裡有了八分把握,卻不敢把話說死,到時候無法轉寰,恐怕孟子惆要大發雷霆。
這做人啊,還是給人給自己留點兒餘地的好。
誰知道孟子惆卻認定了:“一定是孿生,看看你的肚子長得這麼快,要是獨個兒的話,哪裡會長勢這麼喜人?”
嚴真真哭笑不得,他當這孩子是莊稼麼?看來最近關注農作物太多,連說話都這麼“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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