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是不愛了嗎?”爲什麼我的心裡會這麼難過呢?我應該高興纔是啊,爲什麼要失落呢?我一直在乎的,在意“她”在他心中那個搖不可散的回憶,終於落進塵埃裡,我應該釋然了啊。可是……
“塵飛,昨晚我夢見了一個白衣男子。帥呆了,很英俊儒雅,我還以爲他是小偷呢?沒想道纔是夢。”我帶着興奮又夾雜着失落對眼前沉默不語的他說道,想緩和尷尬沉寂的氣氛。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沉思。片刻後才說:“那是我。”簡單的三個字,語氣並無異常,說得平平順順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你?”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很不矜持的跑下牀,向他而去。然後,拉着他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不對啊,你們長得根本就是兩個樣嘛,不過帥倒是各有千秋。”我仍是難以相信的說。
“是不一樣,某人昨夜說的話,我倒是記憶猶新啊!”他笑得十分得意。完了完了,昨晚我說什麼來着,我悶頭想了一下,其他的倒沒什麼,想起那句我老公什麼來着,我頓覺丟臉死了,此刻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少來,你快給我忘記!那是我情急之下,萬不得已,才使用的權宜之計,你可別當真,我早已經忘了!”我雖然窘迫,可看他另有所意,急忙解釋。我纔不想他拽着我的小辮子在我面前肆意呢。
“情急之下?不得已,才使用的權宜之計?”他複述了我所用的詞,一副有沒有搞錯的看着我。
“是啊,大半夜的,我想到的就這些。”我依然好不客氣的說,並沒有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妥,話也合情合理,我自得的想。
“如心兒,我哪裡長得像壞人了?”他一副我不可理喻的神情,有些氣惱卻不敢發作的樣子,我心裡不覺好笑。
“誰讓你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去吹什麼笛子,還穿着奇裝異服,誰看見誰都會像我這樣。”我佔理的瞥了他一眼。
“好吧,隨你。不過你那幾句話,已經在我的腦海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了。想忘記都難啊……”他一副不和我計較的樣子,有故作姿態誇張的說。
“那你努力忘記吧,反正我是不記得了。”我喃喃的說。隨後,給他一計白眼,示我的威嚴。
昨天晚上自己爲什麼會由着性子說那些話呢?羞死人了!難道真的如夢中所說,“她”會無時出現?我心中有些不安起來。白衣美男是塵飛,那模糊背影雖不知是誰,可卻不只是夢,而是在夢中真切的事實。
“心兒。如果我不是和你身處在同一世界,你還會如現在這樣踏實的呆在我身邊,義無反顧的陪着我嗎?”塵飛帶着悽楚說道。憂鬱的墨色眸子裡,越發黝黯,如夜晚逐漸低垂夜幕,迎接的終將是無盡黑暗。
他,如此擔心我的離去。和在乎是一樣的嗎?
我能感覺得到他是在徵詢我的意見,那般期盼的在等着我的答案。與以往的冷酷截然不同,他真的如撐船叔叔所說是異世界的人,那樣說來,我真的是他苦苦等待,在遙遙無期之後,還那麼誠摯的執念着,塵飛,前世的我,一定很優秀吧。不然你怎麼會愛得如此深,深得不曾放棄。想道這些,我的眼裡不覺溼潤起來。
“怎麼會呢?你都不嫌棄我,我感激都來不及,這一切是我期待已久,我怎麼會不懂珍惜,疏離你呢?”我真心的說道,心跡如靜坐在月夜風高的夜晚,沒有保留的表明。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我不忘說道,他詫異的看着我。
“在我被孤兒院趕出之後,在找你的途中,遇到撐船叔叔,他將一切都告訴我了。在之前,也提過,當時我失蹤了一會兒……”我思緒飄到了撐船叔叔告訴我這個事實的那天。
之後,我回過,將視線定格在他充滿疑問的臉上,緩緩的說道:
“塵飛,其實你等的那個人,就是我的前世。”擔心他聽不懂,我不忘補充一句:“換言之,我就是你心心念唸的那個人,那個你守候了一個輪迴的如心兒!”我有些激動的說完。他錯愕不已的望着我,我感覺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
“但是,以前的事情我卻不記得了,只有偶爾出現在夢裡的零碎片段。”我望着他,有些淚眼漣漣。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應了那句長痛不如短痛,塵飛,雖然我代替不了那個位置,可是,我愛你的心,沒有半分虛假。
“或許,你會難以接受。每次見你落寞的背影與冰冷的臉,我的心會不由自主的縮成一團,卻無可奈何,無能爲力的看着你難受。”眼淚在語言的沖刷下,禁不住激動心情的碰撞,緩緩流淌而下。也模糊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的身影,我說了,我說出來了。
塵飛,不管你怎麼樣,我都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我閉着眼睛,情緒失控的哭出聲來,正當我拉扯着哭聲,承受沉重思緒之際,一個強有力的擁抱攬我入懷,我整個人僵在他的懷裡。
在夢裡,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用極其低沉的聲音背對着向我說道:“如心兒,你本是轉世之人,你的存在或許會引起災難,幾世的恩恩怨怨會因你的輪迴,鬧得天翻地覆。現在,我將你前世的記憶恢復一部分,命運如何造化,怎樣糾纏,還是百般弄人,就看你了。”渾厚深沉的聲音讓我吃驚不已。
這麼說來,撐船叔叔所說的都是真的?塵飛,癡癡念想的那個人竟是我自己。如果在之前我是有疑慮的,那麼在看到那個模糊的身影在我面前甩袖一揮,化作一縷輕煙,消失眼前時,我再也沒有疑問了。我是“她”的前世。
我下的睜開眼,想知道這一切。
睜開眼。塵飛擔憂的神色映入眼簾,看着窗外細柔的光暈,屋內安詳寧靜的一切,一切靜得那麼不忍打破。
我動了動,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牀上。我做夢了?可昨晚明明?
“你醒了?”塵飛的聲音真切的想起,額頭的細紋縮成一團,我怔怔的看着他。
“塵飛,你沒事吧?”想起昨天夜裡出現的神秘白衣男子,不禁擔心的問。
“沒事啊?”塵飛驚訝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的注視這我。順手撫摸着我的額頭,而後,再放在自己的額頭考量了一下。
“我沒有燒壞腦子。”我對他誇張的舉動,平靜的說道。
“昨晚……”我要說嗎?好奇怪的人,好奇怪的夢,好奇怪的模糊身影……
“昨夜怎麼了?”塵飛認真的看着我,眼裡帶着期待。想要知道我的答案。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昨晚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好奇怪的夢。”我失神的說道,仍沉浸在昨晚那詭異的夢裡,分不清一切是真是假。一想起,我的心情難以平復,還有後面那個迷茫的身影,那段令我震驚的話,是真的嗎?如果是,我該怎麼對塵飛說呢?要告訴他嗎?
“心兒?”他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走神的我才縮回視線,傻傻看着他。
“沒事了。興許是你這幾天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沒事的……”說着他攬過我的身子,抱着我,呼吸着溫熱的氣息,安慰道。
“塵飛,說說她的故事吧。”我溫馴的如只受了驚嚇的小綿羊,安靜依偎在他安適的懷抱,輕聲問道。
他沒有回答。
“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關於她的故事。”我不忘補充的說道。聽起來,不像解釋,倒越來越迷糊了。他鬆開我,喉頭動了動,很生硬。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心兒,你昨夜說夢話了。”他答非所問的對我說。
“說夢話?”我有些窘迫的望着他。不該是什麼罵人之內的話吧?畢竟昨晚的夢做得有些匪夷所思。我看他毫不思考的點着頭證實。清涼的眸子裡,泛着深深笑意,看得我整個人陣陣發麻,更讓我一頭霧水,不知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隨即帶着忐忑的心問:“我都說了些什麼?”
“你不記得了嗎?”他還吊我胃口反問。此時的笑意,比先前的深厚,變得有些詭秘了。我思悟不出更加迷惘。
“記得夢,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塵飛起身給我倒水,笑意不減。
“塵飛,如果我說我是你等的那個如心兒,你信嗎?”我視線落在他倒水的手上,正當我說完這句話後,茶杯在他不經意間迅速掉地,傳出一陣裂碎聲。我有些侷促,慌張迎上他那奇異又心痛的眸子,他的眼神,讓我很是不安起來。
“哦,我是說如果。”我隨即改口。對於那冰刀似的眼神,我總是缺乏了意思坦誠的勇氣,我寧願撒謊,來苛求那份安寧。
“別提她了。”他異常的眼神,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變得幽暗了許多,我又讓他難過了嗎?塵飛,你是在知道我是你深愛的她的前生之後,失望。所以,你纔要避開這個現實嗎?我用哀痛的眼神看着蹲下身撿玻璃碎片的塵飛,心裡不停的驚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