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樣,大嫂的母親仍未逃脫族人那無人道的懲處。在大嫂出生不滿一個月之後,就按照族規,被大火活活燒死了。他們想這樣能減輕心中對祖先的罪過,也是對大嫂母親靈魂與心靈最好的淨化。”
他說的多麼平靜,我心裡那股痛就有多麼濃烈。雖然我記不起以前的所有,可是那份若有似無的感情,總繚亂着我那不平靜的心緒。
“簡直就是可惡至極,什麼庸俗的想法。他們這樣做就不覺得慚愧嗎?”我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
“在那個年代,守舊的觀念,如影隨形的驅使他們犯錯,而在他們心裡一味的堅信,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對的,都是偉大的,爲了整個部落族的興旺安定,一切並非過錯。”
族規勝過生命。勝過一切,如果我生在那個年代,我會不會也如同他們一樣,同意那麼做,贊同他們的一切觀點?
“那後來呢?”我繼續問道,這個故事在知道自己和那個如心兒有關聯之後,就一直牽絆着我內心那一抹好奇與太多的驚奇。
“後來,大嫂在族長的照料下,逐漸長大。和她母親一樣生的絕色貌美,溫婉典雅,清新脫俗。這也讓全族的人對大嫂母親的那份芥蒂日漸消失,開始寵愛和擁護她。在16歲舉行聖女朝拜禮時,整個族的人都有參加。當然也包括我和大哥。那是全族人認爲最神聖與重大的一刻,代表着大嫂正式成爲幽靈族最神聖,最受人敬仰的聖女。”
我聽得有些心不知味。只覺得身上陣陣發涼,我的前世註定就是一個悲劇嗎?從一出生便受命運安排。註定一生一個人,一生處女之身,不能有情,更不能對誰動心,不能生欲。
“那之後她怎麼會和你大哥相識?”我壓抑着內心那段不平靜的心緒,繼續問道。
“我們家族在部落族是最龐大的家族。我父親是部落首領,在祭祀禮之後,不經意的一陣風,吹開了大嫂的面紗,全族人都在見到大嫂廬山真面目時,人潮涌動,亂作一團。當時大嫂也是一副緊張慌亂樣子,四下找自己的紗巾。大哥在見到之後,並未像其他人那般,而是俯下身子給大嫂找絲巾,當大哥找到絲巾並交至大嫂手中時,他們竟旁若無人的對視了很久,直到族長將大嫂帶走後,混雜的人羣才消停下來。之後的日子大哥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時常在大家膜拜的大堂,夜夜笛聲不斷……”
“心兒?”正當我淪陷在這個故事裡無法自拔時,一聲呼喊將我擊醒。我驀地回頭,見氣喘吁吁的塵飛,向我走來。此刻的他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情愫,不知該用何種姿態去面對。
“大哥。”慶陽很平靜的喊道。我感覺一切都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似的,並不如我這般驚奇慶陽爲何在此。
“慶陽謝謝你!”塵飛對慶陽投以感激的微笑,果不其然。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爲了拖住我?”我有些不開心的說道,剛纔沉浸在故事裡的哀傷更加濃厚。
“你誤會了,是巧合。”他仍是帶着輕浮的笑,讓我猜不透,更看不透。
“心兒,你要去哪兒?”他明知故問的問道,我聽得不以爲然。
“離開不屬於我的地方,尋找下一個停靠。”我冷漠不留一絲情緒的回到。
“你要離開?你昨天是怎麼答應我的?”他有些詫異的問道,語氣裡帶着一貫的質問。
“是。我是答應不會離開你,可是我發現這裡的一切都讓我無法適應,包括忽冷忽熱,時而善變的你!”我有些激動的說道,不顧站在一旁驚詫不已的慶陽。
我們的謊言。不,是塵飛編織,我繼續的謊言,不攻自破了。
“你這樣說,我無話可說。”沒想到,他竟會是這個答案,我心底最後的彌留都被打消了。我連身後退了幾步,慶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即將倒下的身子。
“你沒事吧!”他帶着擔憂的神色,緊張問道。
“我沒事。”無力笑笑。而塵飛呆在我面前無動於衷的看着我,不明他眼底意思。
“謝謝你讓我聽到如此感人的故事,再見。”我坦然的說道,把心中的那份不捨與失落,藏得很深很深,在平靜無波瀾的臉上絲毫看不出。
“你們?”慶陽看看我,又看看塵飛,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塵飛,再見,小美她們的東西我全都帶上了。”我還在繼續那莫須有的謊言,箱子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好苦澀的謊話,說的言不由衷。
見他沒有說話,我從他的身邊掠過,我能深深感受到自己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在顫慄,心亂如麻着。
同樣的問題,我的收藏呢?咋這不給力呢?都不想繼續了。。。。嗚嗚。。。大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有些納悶不解的問着眼前似笑非笑的慶陽。
他聽我這麼問後,笑容更加明顯了。近似於無謂,有些輕浮。並不如最初見時的儒雅感覺,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很有魅力,是鼓惑人心的那種。
“難道你跟蹤我!”我不禁大呼。眼神怪異的瞪着他,感覺一路上的淚眼滿眶、失神哀愁……都被這個人看的一清二楚,內心有種被偷窺的慌亂,羞澀。
“在你眼裡我如此卑鄙?”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讓我不知如何作答的話語。我眼睛不住躲閃,一時之間,想不出更好的回答,避開他眼裡的疑惑,向別處望去。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他望着我同樣目擊的方向,輕輕綿綿的說道,有些不經意,可我還是聽出了一絲失落。
“我……”我想解釋些什麼,可是一張口就好像被什麼給堵住了一般,該怎麼說纔好,好像不重要吧。
“怎麼不說了?”我們兩人好似在作報告,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提問,而我,未必作答。
“說什麼呢?我們彼此不瞭解。所以你所說的卑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纔算卑鄙。卑鄙到哪種程度,這些我從未思考過。所以,我回答不上來你的答案。”
我悵惘的說道,卻是心中最真實的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同,看你的打扮,你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有些吃驚的說。
“難道塵飛沒有告訴你,小美們被領養的孤兒院與你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平淡的問道。今天早上同塵飛去了莊園,裡面富足的一切,讓我實在參悟不透,如此殷實的一切,爲什麼還要將三個如此可愛伶俐討人歡喜的女孩送進孤兒院?
塵飛永遠給不了一個答案,小美的回答含含糊糊。我一度認爲是我天生多疑,可是現實的一切讓我不得不質疑。
“我和大哥接近三年未見,對他的一切很陌生。”慶陽有些低沉的說道。
“你們在我眼裡,心裡,都是一個謎。”
我有些飄忽的說,今天的一切讓我驚奇,也讓我難過。唯一可以親近的人,不顧自己的感受。好像從小到大,自己的一切只有被操縱的可能,卻不能自理的去主宰。和翼的訂婚也是,在迷迷糊糊擁有,又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猛然失去。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好比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從仙界落入了淒涼的塵世。
“你指我和大哥?”他驚問。
“難道不是嗎?”我沒有多大的說明。反問比得到真實來得更真切。
“我不知道大哥給你講過關於他的故事沒有。他其實挺苦的,大嫂生前很愛大哥,大哥也是。他們的愛,在我看來是塵世間絕無僅有的生死愛戀。這場轟轟烈烈的絕世之戀,也讓他陷入了人世間最悲苦的絕境。他經受的太多了,飽含了失去大嫂的折磨。現在想起,一切都彷彿發生在昨天。”
慶陽有些遊離的說道。我很慶幸,他對塵飛的兄弟感情,如此真摯。內心有股溫熱蔓延,有些自責剛開始冷漠。
“說說他們的故事吧,我很想聽。”我很平靜安然的說,語氣有些不經意,可是內心帶着對那份未知的悸動。是的,我很想聽,很想知道,有關“我們”曾經的一切。
“我大嫂同你名字一樣,也叫如心兒。所以早間,我聽見大哥叫你心兒,我很是吃驚,不禁問了你。”他看着我,眼裡有一抹我看不懂的光芒和欣喜。唯一我能確信的是,從前的我,在他們心裡都有很重的位置。
隨後,他繼續說着,有關於我前世的一切。
“大嫂和大哥的相愛並沒有得到我們部落族的支持。因爲大嫂的是由聖女所生。在我們族裡有條族規,凡是聖女要保持純潔的靈魂,不能嫁人,更不能生子,一輩子要以部落族的安定和平爲己任。可大嫂的母親卻犯下了最嚴重,也讓整個部落族最不可思議的錯誤——未婚懷孕。並在輿論的壓迫下生下了大嫂。”不知爲何,聽到這裡我一陣心痛。
“後來呢?”我忍着難以呼吸的心情,繼續問道。
“而後,族裡念在大嫂的母親生的是女兒。他們都這樣想,既然母親犯了錯,而糾正錯誤就應該在大嫂身上得到彌補。所以,大嫂從生下來便定爲了聖女。”
從一出生,一生就被侷限,好可悲的如心兒……
“那她的母親呢?”我禁不住想要知道那位可憐的母親的遭遇又會如何,會不會和相愛的人兒有個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