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不急不緩的走在前面,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
跟在路承周後面的人,一直在等機會,幾天前,他就在下班後,一路跟着路承周。
只不過,這幾天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路承周神出鬼沒,一不小心,就不見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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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路承周似乎有心事,他迅速靠了上去,藉着手裡報紙的掩護,將手伸向了路承周口袋。
然而,他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他嚇得魂飛魄散,用盡全身的力氣,抽出手就住後跑。
路承周沒想到,此人的手竟然滑得上泥鰍似的,一沒注意,就讓他溜走了。
幸好,路承周準備了後手。
馬平用上了吃奶的勁,他跟路承周照了面,這次算是栽了,以後,得到英租界之外躲一段時間才行。
馬平正在慶幸,路承周沒有追上來的時候,他突然腳下碰到樣東西,一個趔趄,差點滾在地上。
驀然,他感到腹部傳來一股大力,瘦小的身軀,差點飛了起來。
“小子,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竟然偷到警察頭上了。”一位身材壯碩的年輕男子,一臉輕蔑的話。
剛纔的凌空一腳,正是他的傑作。
“大爺,小的瞎了眼,救您高擡貴手,饒我一次。”馬平一看對方,知道也是警務處的人,連忙說道。
“饒不饒你,可不是我說了算。”
見到路承周走過來,馬上挺胸敬了個禮,恭敬護送:“巡座好。”
“辛苦了,王斯廣。”路承周點了點頭。
王斯廣比路承周要大兩歲,是二十四號路的甲等巡邏。
路承周剛進警務處時,王斯廣就緊跟路承周,算是路承周的得力助手。
此次爲了以防萬一,路承周安排王斯廣在後面跟着,果然派上了用場。
“巡座說的哪裡話。”王斯廣笑吟吟的說。
“跟我幾天了,收了多少跟腿錢?”路承周站到馬平面前,冷冷的問。
“冤枉啊,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摸到大爺身上,以後再也不敢了。”馬平躺在地上,突然抱着路承周的腿,痛哭流涕的說。
“說,哪幫哪行的?”路承周問。
整個海沽,包括英租界在內,各種強盜、小偷、扒手層出不窮,不但有組織,還各有各的“行規”。
所謂“賊有賊伴、盜有盜夥”,這些行當,分幫分行,各有一套,各行其事。
在英租界,除了本地派之外,還有江北幫、安徽幫、浙江幫、廣東幫等。
而每一幫中,又分爲吃什麼錢的。
如膽大不怕死的當強盜,吃“明錢”,李玉華的綁架集團,就屬於吃“明錢”。
而手腳靈活的,就吃“洋火錢”,也就是當扒手。
還有眼明腿快的,專門“跑頂宮”,就是趁電車、公共汽車剛開時,由車處搶人的帽子。
還有一種是“跑輪子”的,專門偷行李貨物的。
“小子無門無派,剛出來混口飯吃。”馬平聽到路承周的問話,心裡一驚,但臉上一點也不敢表露出來。
“王斯廣,你將他帶回警務處仔細審問,查清底細向我彙報。”路承周說,他還得去見李向學,可沒有時間浪費在馬平身上。
“大爺,我真是冤枉的啊。”馬平大叫。
路承周不再理會他,揮手讓王斯廣拎小雞似的,將他提了回去。
馬平跟了他幾天,絕對不會只是想要偷自己物品。
況且,他從戈登堂開始就跟着自己,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敢動手,豈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了?
或許,把王斯廣抓回去,背後的那人,自然就會浮出水面。
路承周沒有跟着回警務處,軍統隨時會動手,他得迅速通知組織。
“李老師,古日昌會不會有危險?他怎麼還沒轉移?”路承周見到李向學後,急不可耐的問。
“由他經手的幾批武器,還沒有運到海沽。如果他撤離了,武器可能收不到,黨的損失會很大。另外,他與廣西反蔣抗日的代表還沒有見面,暫時也不能撤離。”李向學沉吟着說。
“如果軍統突然動手怎麼辦?”路承周急道。
“是啊,這個問題,組織上跟他說過多次。可古日昌同志置危險於不顧,堅持要留下來工作。”李向學嘆息着說。
“田南晨同志呢?應該撤離了吧?”路承周問。
“放心,田南晨同志很安全。”李向學不置可否的說。
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訴路承周的,並非不相信他,而是組織原則。
“李老師,如果可以的話,應該讓古日昌同志,不去,或者少去國民飯店或者惠中飯店。牛津別墅3號院,還是很安全的。實在不行,可以要求提供‘請願警察’。”路承周說。
所謂的“請願警察”,指的是工部局對一些特殊人員給予的治安保護,只要出錢,工部局可以代僱“請願警察”在宅院門前站崗護院。
“這件事,我會向上級反映的。”李向學點了點頭,路承周的提議,確實值得考慮。
“一定要快。”路承周急道。
回到戈登堂後,路承周去找王斯廣,想問一下審訊的情況。
“巡座,人被送到看守所了。”王斯廣無奈的說。
“這麼快?他是什麼人?”路承周詫異的說。
下班後抓到的嫌犯,一般都會關在巡捕房過房,待明天再送看守所的。
“是阮巡座安排的。那個嫌犯只說了叫馬平,是個生手,沒有多問,阮巡座就命令將人送看守所了。”王斯廣低聲說。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路承周聽到是阮健公過問,沒有再多說,他心裡已經清楚,這個馬平,跟溫秀峰應該沒關係。
接下來的幾天,路承周經常關注着牛津別墅3號的情況。
每天早上,他在二十四號路上巡邏完後,會順便來趟新華路,向路口的巡捕打聽一下牛津別墅的情況。
中午,古日昌離開牛津別墅時,路承周也會準時在附近出現,暗中跟着,直到古日昌離開英租界才折返回來。
至於晚上,路承週一般都會等古日昌回來,進了牛津別墅3號後纔回去。
當然,古日昌回來的時候,一般都是半夜了。
因此,路承周經常會在晚上十一點以後,還出現在新華路。
“路承周君。”
路承週中午從新華路回來時,剛走到二十四號路,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
回頭一看,路承周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他認出這是自己在海沽警察教練所的日籍教官川崎弘。
“川崎老師,,你怎麼有空來這裡?”路承周趕緊走過來,擡頭挺胸敬了個禮,恭敬的說。
在海沽警察教練所,除了克萊森琪這個英籍教官外,還有川崎弘這個日籍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