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玉珍的帶領,路承周很容易接觸到在寧園聚會的學生。
程瑞恩看到路承周的時候,也很是意外。
“你不是沒有時間麼?”程瑞恩擋住路承周的去路,譏諷着說。
“我是送玉珍回來。”路承周苦笑着說。
“程瑞恩,你不要這樣子。”馬玉珍見程瑞恩爲難路承周,馬上站到了路承周這邊。
“人家路副巡官只爲英國主子效勞,與我們可不是一路人。”程瑞恩譏笑着說。
“工作時間,我當然要盡職盡責。”路承周意味深長的說。
“路承周,我給你介紹一個同學。這位是法商學院的肖殿榮。”馬玉珍不再理會程瑞恩,拉着路承周到肖殿榮面前,介紹着說。
“你好,我是路承周。”
“你就是原來鐵路一中畢業,現在英租界警務處的路承周?”肖殿榮並沒有表現出程瑞恩那樣的敵意。
原本,程瑞恩和馬玉珍,都在他面前推薦過路承周。
他們認爲,路承周在鐵路一中,表現得很進步。
到英租界當巡捕後,應該也會積極參加他們的活動。
哪想到,程瑞恩和馬玉珍去英租界邀請路承周,結果被拒絕了。
程瑞恩覺得很沒面子,回來後痛罵了路承週一頓。
“是的。”路承周伸出手,微笑着說。
“歡迎你。”肖殿榮一愣,還是與路承周握了握手。
“對不起,身在英租界,你們的活動,實在不便參加。”路承周解釋着說。
“能理解,但是,不管在哪裡,只要是中國人,就應該關注國家的命運,民族的未來。”肖殿榮緩緩的說。
路承周只是笑笑,沒吭聲。
肖殿榮也沒有在意,路承周已經參加工作,還是在英租界當巡捕,思想自然比較落後。
任何人的思想,想要改造好,都需要一個過程。
“你是警察教練所畢業的吧?”肖殿榮突然問。
“肖同學給我好像很瞭解?”路承周淡淡的說。
“我們這裡也有一位警察教練所的同學,還是市公安局偵緝隊的,不知你是否認識?”肖殿榮說。
“哦,如果是同期畢業的,應該認識。”路承周馬上知道,肖殿榮要說的是聞健民。
聞健民看到路承周,心裡頓時大吃一驚。
他在寧園,表現得很進步,評擊時政,痛罵政府昏庸無能。
可是,這些只是假象,路承周是警察教練所同學會的常務理事,他在同學會中,表現得可是很親日的。
如果路承周說起這些,他好不容易混進來的身份,馬上就會暴露。
“聞健民?”路承周看到聞健民後,臉上馬上露出笑容,走過去一把抱住聞健民,哈哈大笑着說。
“路承周,你怎麼在這裡?”聞健民不知道路承周跟其他人說了什麼,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送個同學來。”路承周笑着說。
肖殿榮一直在旁邊觀察着路承周和聞健民的表現,他已經收到馬文祥的警告,要注意聞健民。
李向學已經將聞健民的情況,向上級反映。
海沽地下黨,已經掌握了聞健民的情況。
但是,肖殿榮此時並不知道聞健民的真正身份。
上級經過慎重考慮,認爲將聞健民的真實身份告之肖殿榮,可能會引起聞健民的警覺。
以聞健民的身份,當然是要清理出進步青年隊伍的。
但是,什麼時候清理,用什麼方式清理,還需要研究。
路承周在寧園沒有多停留,雖然他接到的任務,是接觸寧園的進步學生。
但是,今天如果留在寧園,會顯得很突兀。
第二天,路承周給楊玉珊傳遞了一份情報:與學生初步接觸,已經有所進展。
而他向劉有軍彙報,則詳細介紹了寧園的情況。
特別是看到聞健民的事,路承周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聞健民很可能,已經給日本特務機關做事了。”路承周擔憂的說。
“你準備怎麼處置此事?”劉有軍問。
“野崎希望我在陳世光面前表現,既然如此,我認爲向學生舉報聞健民的身份,可以贏得的好感。”路承周緩緩的說。
“你不怕日本人不高興?”劉有軍問。
“我估計,學生對聞健民的身份已經起疑。偵緝隊的人,竟然跟他們混在一起,是個人都會懷疑。”路承周說。
“此事你看着辦吧,與日本特務機關如何接觸,你最有發言權。”劉有軍說。
路承周向野崎彙報寧園的情況,特別是見到聞健民的事,更是重點說了。
路承周認爲,聞健民現在是偵緝隊的人,出現在學生當中,特別顯眼。
就算現在學生對聞健民的身份不起疑,恐怕對他也會堤防。
同時,路承周也說道,可以通過他的其他同學,側面打探消息,確定那些學生對聞健民的真實態度。
收到路承周的情報,野崎很是意外。
原本他希望,通過路承周與聞健民接觸,對路承周進行一次考覈。
現在看來,效果比想象的還要好。
聞健民在早上,就已經向川崎弘詳細彙報了,在寧園見到路承周的事。
聞健民很擔心,路承周的出現,會讓他的身份暴露。
川崎弘安慰聞健民,路承周還是識大體的。
但是,野崎看到路承周的分析,覺得也有道理。
川崎弘派聞健民打入進步學生,有些欠妥。
就算聞健民目前打入了學生內部,如果他們真的有**行爲,肯定會防着聞健民。
路承周建議,由他向學生舉報聞健民的身份,進而取代聞健民在進步學生的作用,也是一步好棋。
當然,犧牲聞健民,需要得到川崎弘的同意。
“川崎君,你覺得‘鐵路’的建議如何?”野崎在川崎弘面前無需隱瞞,將路承周的情報,徑直交給了川崎弘。
“如果他們都能打進去,當然是最好的。先讓他打探一下那些學生的真實想法吧,如果真對聞健民有所懷疑,再進行下一步也不遲。”川崎弘緩緩的說。
聞健民用化名的事,已經被學生知道。
就算聞健民能自圓其說,這些學生心裡,對聞健民恐怕也會留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