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慕韓死後,海沽站的危機,總算安然渡過。
只是,海沽站所有人員的住處,全部變換。
甚至,陳世光還向總部提出,應該分一部分人去法租界。
但南京沒有批准,英國與國民政府關係融洽,軍統海沽站放在英租界,是很合適的。
海沽站雖然沒有再次嘉獎路承周,但裴福海回到南京,向總部詳細彙報制裁呂慕韓的過程後,總部通過劉有軍,給路承周發來了嘉獎令。
“戴老闆對你此次的表現非常滿意,正因爲你的存在,才力挽狂瀾,救海沽站於水火。”劉有軍微笑着說。
路承周做了什麼樣的事,他太清楚了。
要不是路承周給杭州打電話,通過毛善炎示警,恐怕海沽站一時還不會察覺到呂恩普已經投敵。
如果陳世光跟着呂恩普去了通縣,可以想象,整個海沽站,會遭到重創。
還有制裁呂慕韓,北平站的白世雄,行動失敗後,裴福海聽了路承周的辦法,將日本特工引開,輕易除掉呂慕韓。
表面上,裴福海立了功,但背後,也離不開路承周的功勞。
“我只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路承周謙遜的說。
“何賀此次來海沽,接替呂恩普的職位,擔任海沽站情報組長。你跟他原來是同學,但就算如此,你的身份,也要對他保密。”劉有軍叮囑着說。
路承周“火焰”的身份,連陳世光都不知道,更遑論何賀了。
只是,何賀與路承周是同學,他們之間勢必會親近。
“只要上峰沒有同意,我將嚴守秘密,永遠不會泄露團體機密。”路承周堅定的說。
“我也知道,這會讓你很爲難,但沒有辦法,我們要對付的是日本人,還有**。如果沒有人犧牲,是不可能取得勝利的。”劉有軍微微頜首,路承周的覺悟,完全可以讓人放心。
軍統陸續回來後,所有人員的住處,都發生了變化。
路承周作爲直屬通信員,只知道楊玉珊的住處。
對此,野崎也沒有在意。
如果日本特務機關能跟着楊玉珊,也能發現陳世光,甚至其他軍統人員。
只是,經過此役後,楊玉珊經驗更加豐富,行動更加謹慎,很難再被跟蹤。
野崎爲了路承周的安全,不敢過於接近楊玉珊。
畢竟,楊玉珊剛換了新的住處,馬上被發現,軍統難免會懷疑到路承周。
對野崎來說,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路承周並沒有暴露,依然贏得了軍統的信任。
呂恩普和呂慕韓兩叔侄,一死一失蹤,呂恩普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呂恩普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野崎也約路承周見一面。
除了向路承周佈置新的任務外,野崎還給路承周帶了一筆獎金。
日本特務機關的行動雖然失敗了,但也不是沒有收穫。
至少,軍統海沽站的機構設置,就被野崎掌握了。
雖然離破壞海沽站只差最後一步,但野崎知道,以後還會跟野崎站交手的。
當然,野崎並不知道,真正令他失敗的,正是此時坐在對面的路承周。
“呂恩普太過急功近利,事到臨頭又猶豫不決,如果在海沽,就能除掉陳世光,現在海沽站肯定要落入他手。”路承周嘆息着說。
接過野崎裝錢的信封,他心裡默默算了算,應該在一百日元以上。
路承周就算升了副巡官,收入也不算高。
可是,他在軍統有一份津貼,還有生活補助,加上日本特務機關這邊的錢,都是不用上繳的。
路承週一個人領着好幾份薪水,終於不用爲錢而發愁。
到目前爲止,路承周略有存款。
“是啊,我們錯失了一個好機會。”野崎懊悔的說。
呂恩普剛開始與他接觸時,表現得很小心。
當時,野崎也很猶豫,擔心呂恩普的誠意。
如果當時能完全信任,並且大力支持呂恩普,或許現在就不是這樣的局面了。
“新來的情報組長何賀,是我在特警班的同學,當時他睡我下鋪,我們關係較好。”路承周突然說道。
“很好,你要發揮這個優勢,與何賀建立更親密的關係。”野崎眼睛一亮。
“何賀生性多疑,雖然我們是同學,但他未必會真的與我親近。”路承周搖了搖頭。
“所以,你需要更好的表現。如果需要我配合,隨時可以提出來。”野崎說。
路承周是日本特務機關的人,越是熟悉的人,越有可能知道這個機密。
爲了贏得軍統的信任,路承周勢必要幹出成績。
爲了支持路承周,野崎甚至可以犧牲一些日本的利益。
“多謝野崎先生支持,一般情況,我都可以應付的。”路承周感激的說。
何賀到海沽後,首先研究的是海沽站的人員。
當然,他最重點看的,是路承周的檔案。
從檔案上看,路承周幾乎是剛加入軍統,馬上就到了杭州訓練。
當時的路承周,已經在警務處任職。
路承周在特警班的表現,給當時的何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可是,路承週迴到海沽後,卻表現平平。
到目前爲止,路承周依然只是一名直屬通信員,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原本何賀認爲,路承周在海沽站,自己沒必要再來,路承周就是現成的情報組長嘛。
安頓好後,何賀找了個機會,與路承周見了面。
他們是同學,現在又是同事,以後還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當然要見個面。
“我們之間見面,好像不合規矩。”路承周提醒着說。
嘴裡雖然擔心,但路承周臉上,卻掛着歡迎的笑容。
“合不合規矩,由我說了算。走,去法租界國民飯店。”何賀說。
軍統海沽站在英租界,路承周又在英租界警務處擔任副巡官,在英租界聊天,總擔心遇到熟人。
“先說好,你請客。”路承周狡黠的笑了笑,何賀現在的級別比他高,薪水自然也比他高。
“你還領着副巡官的薪水,應該還有特別經費,算起來收入比我還高。我初來乍到,你不盡一下地主之誼?”何賀笑着說。
“我的錢是留着娶老婆的。”路承周捂着口袋,誇張的說。
“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任務?”何賀與路承周到國民飯店後,直截了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