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曲二人內功深厚,這女孩手中書冊將展未展之際,便已覺察到了一股莫名的殺氣。
她亮出匕首,晶瑩璀璨,隨手一帶,在大庭廣衆之下,便向齊御風懷中刺去。
齊御風不欲招搖,衝曲非煙微微一點頭,便飄然一退,躲避了開去,旁邊曲非煙出手如電,伸手扣住她脈門,口中低沉道:“看着我的眼睛!”
那女子微微一驚,擡眼一看,但見她白玉般的臉上透出珊瑚之色,嬌如春花,麗若朝霞,一雙眼睛晶瑩澄澈,年紀雖然和自己相差不多,但卻美過自己十倍,不禁心頭一股嫉火升騰。
正在此時,突然見曲非煙雙目中泛出一絲懾人的光彩,柔聲說道:“好妹子,累了吧,你歇歇罷。”
她聲音柔和,極是悅耳動聽。那女孩一聽,果覺全身倦怠,心想累了這大半天,也真該歇歇了,心念這麼一動,更是目酸口澀,精疲神困。
正當此時,曲非煙又道:“好妹子,你跟着我,姐姐不會虧待你的。”
那女孩雙目直勾勾的,點了點頭,喃喃道:“嗯,我跟着你。”
一邊齊御風莫名其妙道:“非非,你這是……?”
曲非煙小聲道:“這是九陰真經中的‘移魂大法’,任姊姊教過我的。”
齊御風驚道:“你有這樣本事,怎麼不早些使出來?”
曲非煙笑道:“倘若功力不濟,用這功夫反受其害;倘若敵人不濟。一劍也就刺死了;要不是你懼怕什麼官差,我也不用使這招數啦。”
正當此時。突然齊御風電話響起,他掏出來一看,不禁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果然有官差給打了電話了。”
說罷他明知故問的接起電話道:“喂,誰呀?”
“您好,是我,郝景啊。你逛街呢?”
“郝景……”齊御風立刻四下打量了一圈,心說難道他正在自己身邊監視着自己不成?可是憑自己直覺,如果有人直盯着自己不放,卻哪有不發現之理?
“什麼事?”
“哈,我剛纔在飯店吃麪,正好看着你走過去,陪着你的。是你妹妹麼?”郝景單刀直入的問道。
“是我女朋友。”
“哦,女朋友叻……嘿,是這樣,我最近有點事,想求你幫個忙,剛看見你溜溜達達的。好像也沒什麼事,能不能過來一趟?是跟你二伯那案子有關的。”
“你在那呢?”齊御風略有些緊張,四下張望着。
“不遠,你在長江路拐個彎出廣場邊上就是,要是沒空的話。那改天也行。”郝景在那邊嬉皮笑臉的說着。
“好吧,我倆現在過去?”齊御風問道。
“……呃。你能不能一個人過來,我這邊情況有點特殊,男人之間,比較好交流一些。”
“好吧,”齊御風知道曲非煙耳目聰敏,即使不開着免提,也能聽到兩人對話,便對着她示意了一下。
曲非煙知道電話那邊是一個警察,也不禁有些驚詫,當即點了點頭,用口型說道:“那我走開些。”說完之後,便自顧自的轉身走開,那女孩怔了一怔,就迷迷瞪瞪,跟着她繼續前進。
齊御風轉頭朝廣場的方向走去,繼續接起電話:“到底什麼事啊?”
“哈,也沒多大事,就是這邊的建設銀行,現在被一夥搶匪打劫呢,從作案手法來看,應該就是傷你二伯的那夥人。”郝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說着。
“我去!”齊御風心中無語:“他們多少人?”
“看不出來,他們已經控制了銀行大廳,放下了捲簾門,關上了百葉窗,而且銀行附近通訊也被屏蔽……”
齊御風心中怒罵了一聲,叫道:“我馬上過來!”說罷快步如飛,奔向了建設銀行的方向。
搶個毛的銀行啊,金店、證券、錢又多,保安力量又差,實在不行,綁票勒索不成麼?
搶銀行回報率那麼低,變現又極爲困難,就算你天生神力,又能搶幾麻袋?你們那些人裡面,難道就沒有一個懂理財的麼?怪不得學了功夫還天天逛淘寶。
上天給了你一個無法無天的機會,你卻要用它來搶銀行?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齊御風心裡吐槽着,一邊擡眼看見了遠處一輛吉普車後面的倚着的郝景。他身穿一套做工精良的西服,黑色皮鞋。二十多歲、一米七幾的個頭,精神的小板寸,俊朗且白皙的臉蛋,深邃且漆黑的眼睛,薄薄的嘴脣緊緊抿在一起顯得有些嚴肅。
齊御風警惕的望着銀行方向,湊到跟前,小聲道:“人呢,在裡面?”
他知道這種搶劫銀行,挾持人質的行爲往往是最危險的行爲,犯罪分子基本上沒有活路,只要頑抗到底,一定是死路一條。
郝景擡眼望了望天,從口袋裡掏出菸捲,給自己點了一根,看着齊御風問道:“抽不?”
齊御風搖搖頭:“警察呢?怎麼還不過來?”
郝景吐出一口煙霧,看了一眼手錶:“等一會兒特警就能過來了吧。”
齊御風聽他話中稍有異樣,不由得心生疑惑:“你怎麼了?”
“腿上磕破了點皮,沒大事,”郝景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目中卻滿是無奈,悲哀。
他頓了一頓,解釋道:“原來尋思讓你過來,幫我打個下手,維持一下秩序,不過現在……用不着了。”
“怎麼……?”齊御風莫名其妙的問道。
“跑了……”郝景語氣中帶着深深的疲憊,“我身上沒槍。追上他們也沒辦法。”
“搶了銀行,就這麼簡單就跑了?”齊御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還怎麼樣?他們做案手法非常嫺熟。行爲縝密,幾乎毫無破綻,就算跑不掉,控制大批人質,警察也沒有辦法。”郝景坐在地上,狠狠地丟出去一塊小石塊。
“可是他們開的車,總能追上吧?”
“哼,爲了這個案子。我們警隊已經死了兩個兄弟,都是二十多歲快結婚的大小夥子,可你知道爲什麼遲遲破不了案麼?”
“爲什麼?”
“呵,市長、政法委、公安局長,幾乎所有高官家裡都收到了死亡威脅,這種高來高走,神出鬼沒的人物。誰敢追,誰敢查,不要命了?就算自己性命不顧,那家人的命呢?”
“到了現在,也就剩下我一個愣頭青,還願意找些你們武林人物配合。想把這案子追查下去,不過你看,我這槍不都沒了麼?”
“唔”,齊御風怔怔不語,“這是你徵來的車?”
“嗯。現在羣衆也精明瞭,沒人敢惹事上身。我動員了半天,抵押了警官證,纔有一個人願意幫忙把車借給我,不過人也躲得老遠。”郝景無精打采的說道,“搶銀行啊!就這麼大搖大擺,在警察和幾百號人面前跑了,這身警皮穿着,還有什麼意思……”
“行了,人家美國,只要帶張紙條,遞給櫃員就能搶劫成功,他們這又封門,又劫持人質的,技術含量已經高多了。”齊御風安慰道。
郝景搖搖頭,拿出手機看了看,又搖搖頭合上,閉着眼睛嘆息道:“現在就是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也沒辦法捉拿他們了,剛纔隊長給我打過電話,叫我不要輕舉妄動,服從大局……艹!”
齊御風一聽,忙問道:“你現在能夠追蹤到他們的位置?”
郝景點點頭:“我攔運鈔車的時候,順手貼上了一枚追蹤器,可是現在警察都沒來,你也知道上面是什麼態度……”
齊御風微微一笑:“那還等什麼,咱們走吧。”
郝景疑惑道:“咱們……?”
齊御風笑道:“他們又沒有槍,怕他們什麼,那點武功,不過是我們武術界玩剩下的東西,不過,在此之前,你可得給我找個結實點的木棍什麼的……”
七轉八轉後,範卓開着運鈔車,走上了一條偏僻的國道。
“現在……可就剩下咱們四個人了。”紫毛在他身邊,突然有些傷感的說道。
“哼。”範卓冷哼一聲,“那些傢伙去殺姓齊的小子的親爹,死了老白一個,剩下的全部毫髮無傷的回來,肯定是有貓膩。”
“對!咱們幹完這一票,現在就去沿海準備偷渡,再也不tm回來了。”一個黃毛小子大咧咧說道。
“只可惜,小舞還沒回來,範婉……也失蹤了。”範卓喃喃了一聲,略微一失神。
一行人到了一處荒僻的郊外民宅,換乘一輛麪包車,在夜色中繼續前進。
“他們換車了。”郝景看着眼前大敞四開的運鈔車,以及眼前分叉的道路,眼中露出了一絲迷惑。
“他們作案手段,已經極其嫺熟了,現場幾乎沒能留下什麼值得繼續追查的證據。”他檢查了一下週圍,嘆息道。
“左邊那條路。”齊御風輕聲道。
“爲什麼?”
“直覺。”齊御風堅定的說道。
“直覺……”郝景心中腹誹着,“直覺可不能破案。”
“就當閒逛唄,反正你也找不到什麼證據。”
吉普車繼續跟蹤,齊御風坐在郝景身邊,郝景只覺得腦子似乎有些轉不過來,時不時的偏頭看他一眼。
齊御風善意的笑笑:“怎麼了?”
“我覺得你似乎一點都不害怕,今天咱們這個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郝景說道。
“你對練武的人是怎麼看待的?”
“嗯,其實我個人也學過一點……”
“八極拳吧?看得出來。”
“這都看得出……?”郝景心中一驚,“我覺得你的造詣,似乎比我請的那幾個吃武行飯的還強啊。”
“呵呵,馬馬虎虎,勉強正好能對付這幾個傢伙。”
“做個交易吧?”過了一會兒,齊御風主動說道。
“什麼?”
“我幫你解決掉他們,然後你幫我擺平……”
“依靠法律的手段不行麼?”
“那樣我會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知道,我還是個學生……”
郝景不回答,搖搖頭,嘆息一聲,不再繼續說下去,他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只是苦於規則的限制,沒有辦法將案犯刑之於法,這纔會衝動之下,使用齊御風所說的非常手段。
他沉吟了一會兒:“你這種行爲,往好裡說是快意恩仇,壞裡說就是無法無天……”
“那就這麼說定了。”齊御風笑呵呵的打斷他的話頭。
汽車越行越遠,早已越過了城鄉結合部,朝着四環外的環城公路前進,此時別說行人,就連車輛都十分稀少。
郝景看向窗外,眼前是一片廢舊的工業區,以前這裡還有一大片的輕工廠,但是因爲政府規劃調整,此時早已荒蕪一片。
他開車繞了一圈,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了一輛白色的麪包車。
“就是這裡了吧,我們進去。”齊御風拄着一把木質雨傘,像文明棍似的立在身前。
郝景小心翼翼的揀了塊板磚,點了點頭。
兩人從廢舊的大門走進去,工廠內昏暗無聲,郝景的心跳越來越快,身體緊繃,齊御風的臉上卻輕鬆寫意,掛滿了笑容,打趣的說:“怎麼,你破案的時候,這種地方沒少來吧?”
郝景轉過頭,想警告他一下,卻突然發現他身後的機牀邊,冒出三個人影,滿臉陰寒,冷冷的看着齊御風。
他渾身寒毛立起,剛要開口提醒,卻見齊御風腳下一滑,平地移出三尺,手中雨傘奇速無比,同時射出三道虛影,對準了三個方向。
“啪、啪、啪”三人接連倒地,瞬息無聲。
郝景只覺得眼前一花,不禁失聲道:“你這是……?”
齊御風笑道:“他們應該還有些人,我們進去看看。”
這時只聽得遠遠有人沉聲喊道:“你終於來了!”
齊御風面色不動,淡淡道:“你是範卓?”
“不錯,我已經練成了‘血蓮神咒’,打通任督二脈,練到比民國那些武林宗師更進一步,就算槍炮也渾然不懼,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究竟有什麼本事!”一座破舊的龍門銑牀上方,一道白影閃出,正是範卓。
齊御風拄着雨傘,擡眼看了看他,然後認真的問道:“那麼,你吃過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