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126章 命中註定,他該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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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江儀式最重要的除了開祭,就是送江神。

送江神是在夜裡,江神一般不會現身,只會派守護靈前來,守護靈若來得越多,則說明江神對今年的祭祀越滿意,漓州會得到的庇護也就越多,反之則說明江神很不滿意。

江神若是不滿,預示着這一年,漓州將會有大亂髮生。

楚凌熙和楚懷安、陸戟三人到江邊的時候送江神的儀式已經開始了,岸邊擠滿了了人,之前祭臺上的火還燒着,未曾斷絕。

而在白日停放王二少爺屍首的臺階處,正站着一個銀髮老者,老者身上穿着黑羽長袍,因爲身子佝僂,長袍有很長一段拖在地上,在老者前後左右的臺階上站着五個妙齡少女。

少女穿着淡粉色春裝,手裡提着一盞花燈,那花燈不像平日看見的荷花、兔子之類的樣式,形狀怪異,着色也是濃黑的墨色,被燈一照,便在地上投射出張牙舞爪的黑影,如水裡鑽出來的鬼怪一般。

“那個糟老頭就是傳說中的長老?”

楚懷安低聲問,楚凌熙點點頭,左右看看,確定沒人聽見告誡楚懷安:“這裡所有人都非常信任江神和長老,在這種場合你別亂說話。”

“怕什麼,反正……”楚懷安想反駁,原本嘈雜的人羣忽的安靜下來,餘光瞥見那個所謂的長老有了動作,沒說完的話變成一記鼻音溢出:“嗯。”

他們來得遲,只能站在靠近祭臺的地方,離江邊稍有點遠,只能聽見長老嘴裡唸唸有詞的說着祭詞,卻聽不清祭詞的內容。

在長老念祭詞的時候,五個少女則提着花燈在旁邊翩翩起舞,那舞蹈並不優美好看,反而處處透着叫人不舒服的詭異。

楚懷安耐着性子看着,唸完祭詞以後,水漫上幾步臺階,長老站在了水中,長袍有一截浮在水中,沒有什麼特別的。

人羣裡卻漸漸有了嘀嘀咕咕的議論之聲。

“怎麼了?”

楚懷安問楚凌熙,楚凌熙搖頭:“這和我上一次看到的祭江儀式不大一樣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正說着話,卻見那長老提步下了臺階,往水裡走了兩步,水立刻淹到他的腰。

五位少女其中的四個分成兩列站好,將花燈高高舉起,像是在恭迎什麼人,剩下一位少女則舉着花燈跟着長老一起走進水裡。

“這……長老怎麼下水了?而……而且守護靈爲什麼還沒來……來了!”

有人正疑惑的嘀咕着,猛地興奮地大喊。

擡頭,只見黑漆漆的江面之上,出現粼粼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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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亮光很多,正是白日傷了蘇梨的箭魚,那些箭魚像一把巨大的銀扇在江面鋪陳開來,從楚懷安他們的位置看下去,那是非常漂亮壯觀的景象。

‘銀扇’游到長老所站的地方以後,在江中緩慢劃了個弧度,尖尖的扇柄對準長老,扇面則橫鋪在江上,莫名的有種兩軍對戰的感覺。

“咦啊啊!”

一聲高亢的吟唱自那位長老口中發出,江面立刻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那些箭魚全都噼裡啪啦的用尾巴拍打着江面。

長老繼續唱下去,他的聲音很大,極具穿透力,足以讓岸邊所有人都聽清他的聲音,卻聽不懂他在唱什麼。

唱了好一會兒,那些箭魚依然只是拍打着江水,像這一江水都沸騰將它們煮了一樣。

楚懷安雙手環胸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少年時不愛讀書,看過不少遊志,上面的人書寫了自己遊覽各地見到的奇聞軼事,其中有不少就是各地傳統的各類祭祀活動。

一些遊志還會對祭祀中看似比較神奇的現象解釋背後的原理,比如有的地方冒鬼火,其實並不是真的有鬼魂作怪,而是某些東西易燃罷了,再比如有的巫師能讓水變顏色,是身上事先帶了染色的顏料。

諸如此類,大多都是人爲的。

但這種能讓動物也配合的祭祀,楚懷安看的那些遊志之中倒是鮮少出現。

楚懷安正回憶着自己曾看過的那些遊志內容,整個‘銀扇’從中間緩緩被撕裂破開,分成兩半,中間赫然出現一道紅線,那紅線初時很淡很細,像一把利劍,漸漸地變濃,然後化爲一個人形。

因爲是在江中,人形並不是特別精細,只有一個大概地剪影,可以看出那是個女子,並非穿着裙子,而是偏男子膝蓋的褲子。

“啊!是白天那個紅衣姑娘!”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衆人立刻恍悟。

“對對對!就是她!”

“她開祭的時候不曾下跪,是她惹怒江神了吧!”

“今天下午她也在江邊,我看見她被守護靈傷到了!”衆人越說越肯定江中那個人形就是蘇梨。

在第一個人說話的時候,楚懷安眉峰一挑,如薄利的刀刃斜挑入鬢,挾裹着凌厲的冷芒就循聲看了過去。

但擠在岸邊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了,又有夜色作爲掩護,根本找不到說話的人是誰。

楚懷安又看了陸戟一眼,陸戟微微搖頭:“已經走了。”

“看清長什麼樣了嗎?”

“沒有。”陸戟坦言,復又看向江面:“無妨,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招。”

說着話,江面的情況又出現了變化,被紅色人形分成兩半的箭魚朝中間涌去,將那人形攪得稀碎,一江的水嘩啦啦的響着,竟有種那人形被萬箭穿心的錯覺。

楚懷安抿脣,臉色難看到極點。

老東西真是花樣作死!

“這……江神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殺了那紅衣姑娘才能解氣?”

有人猶猶豫豫的問,語氣卻透出一分興奮,分明是要故意引導言論,楚懷安握緊劍柄,壓着怒氣沒有發作,也沒再費那無用功去人羣裡找那說話的人。

“不能吧,我今日瞧着那姑娘可是淮陽王身邊的人呢!”

另外有個聲音小心翼翼的提醒,衆人頓時安靜下來,是啊,那可是淮陽王的人,淮陽王怎麼可能同意隨便動他的人呢。

衆人雖然信奉江神,但淮陽王那也是皇室貴體,自有祥瑞保護,不容侵犯!

神秘詭譎的祭祀吟唱之聲斷絕,站在水裡的長老高舉雙手,仰天大喊:“請江神息怒!”

那些箭魚擺動得更厲害了,像是在抗議又像是在發怒。

長老又往水裡走了一點,水漫到他的脖子,跟在他身後的少女也往前走了一步,花燈有些許浸入水中,還差一點就會被水湮滅。

人羣發出驚呼,似乎是那少女的花燈十分關鍵,絕對不能熄滅。

“今日之事我會好好處理,請江神息怒,護我漓州百姓平安無憂,爲此,我願折壽十年!”

那長老悲切的大喊,聲音蒼老,倒是十分情真意切。

只是誰知道他能活多久,他說折壽十年就真的折壽十年了?他怎麼不說他願三日後暴斃來爲百姓祈福呢?

楚懷安腹誹,圍觀的百姓卻並沒有他這樣的理智,全都被長老的自我犧牲感動,有的人甚至還撩起袖子抹眼淚。

這些人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楚懷安恨不得把這些人的腦袋挨個撬開看看裡面都裝的什麼東西!

“謹之,你看!”

一直盯着江面的楚凌熙拍了楚懷安一下,楚懷安擡眼看見驚奇的一幕,那位長老還站在水中,身上那件黑羽長袍泛起幽藍的光,好像在水底燒起來了一樣,而那些箭魚身上的光亮則一閃一閃變得微弱起來。

一刻鐘後,剛剛還浮在江面的‘銀扇’消失,成了一羣死魚的浮屍,而那長老則完完全全被光暈包裹,像是吸收了那些箭魚的光。

不管那位長老用了什麼法子做到的,這一幕無疑震撼了在場所有的人。

如果不是那箭魚才傷過蘇梨,如果不是這位長老將那江神的怒火引到了蘇梨身上,楚懷安都差點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江神存在了。

“恭送……江神!”

長老高聲說着從水裡走出來,出了水以後,他身上的亮光消失,那件長袍也沒有絲毫損傷。

衆人立刻跟着跪下,齊聲高呼:“恭送江神!”

楚懷安他們沒有跪,他們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對江神不敬的人都要被處死,還是這個狗屁江神只會欺軟怕硬,欺負蘇梨一個弱女子!

所有人都跪下了,就他們不跪,站在那裡是很扎眼的。

那位長老接過少女手中的花燈提在手上,仰頭看向他們,這個時候,楚懷安纔看見長老臉上戴着一個面具,上面的花紋和花燈上的一樣詭異,讓人心裡不舒服。

“萬物皆有靈,信者,神護之,疑者,神戮之!”

那長老幽幽地說,明明聲音沒有刻意放大,卻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手中。

有膽子大一點的人擡起頭來,瞧見楚懷安他們並沒有跪下,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江神都生氣了,這些人怎麼還不跪下?是想讓我們所有人給他們陪葬嗎?

楚懷安沒理會那些詫異的目光,偏頭用手肘撞了撞陸戟的胳膊:“聽見沒,你不拜江神,江神要殺你呢。”

“哦。”

陸戟神色平淡,他殺過很多人,還沒殺過神,不過他不介意試試。

“木頭!”楚懷安嘀咕了一句,覺得他的反應沒意思,回過頭遠遠的與那長老對視,脣角露出獰笑:“那個狗屁江神交給你,這個老頭交給我,我看他挺會變戲法的,過些時日讓他把今晚的戲法專門再給阿梨變一次看看,以前在京城,她最喜歡這個了!”

“是嗎?”

陸戟低聲問,似乎有點好奇,喜歡看戲法的小阿梨應該是什麼樣。

察覺到他的語氣柔軟了幾分,楚懷安瞪了他一眼:“她以前什麼樣和你沒關係!”

“嗯。”

楚凌熙:“……”

我們現在在查一件很嚴肅的事,你們認真一點好不好?這樣那個長老會很沒面子的!

送江神的儀式基本結束了,那位長老在五位少女的簇擁下離開,衆人也都陸陸續續散去,楚懷安剛想追上去看看那位長老究竟是何方神聖,身後傳來一記輕柔低啞的聲音。

“月兒拜見王爺、侯爺、鎮邊將軍!”

轉身,一個身着白色棉麻衣裙的女子福身盈盈一拜。

女子烏黑的秀髮盤起做婦人打扮,頭上沒有多餘的飾品,只有一支簡單的翡翠簪,簪子通體幽綠,色澤上乘,以此可見家底豐厚。

女子臉上戴着面紗,只露出一雙瀲灩的水眸,說不出的贏弱動人。

她穿了一身白色長裙,上身罩着一件月白色短襟薄襖子,領口和袖口有白絨絨的毛,憑添一分俏皮,最惹人注目的是她耳邊戴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頭戴白花,乃新喪。

她這一身打扮,讓楚懷安想起蘇梨回京那日的情形,只是蘇梨並不似她這般嬌弱,眸光總是堅定澄澈,鮮少有水光。

楚懷安和陸戟都下意識的在心裡將她與蘇梨做了一番對比,然後移開目光,楚凌熙卻定定的看着這女子,忘了挪眼。

如果蘇梨此刻在這裡的話,定然也會和楚凌熙一樣,因爲這女子的眼睛像極了蘇喚月。

那眼睛看人時,因爲水光而格外柔軟,乍一看有些膽怯,實則只是有些內斂罷了,若再仔細一看,便能看見那眸底蘊藏着的耀眼風華。

“你是何人?”

楚懷安問,餘光看見那位長老和幾個少女已走得不見了蹤影。

“回稟侯爺,民婦蘇月,是來感謝王爺今日的救命之恩的。”蘇月有條不紊的回答,絲毫沒有露怯。

“救命之恩?”

楚懷安挑眉看向楚凌熙,心裡卻在琢磨,他今日和陸戟穿的衣服差不多,在外面也一直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這位蘇姑娘是怎麼分辨自己和陸戟的身份的?

正想着,蘇月朝着楚凌熙跪下,身後的丫鬟跟着跪下,奉上一個托盤。

“民婦今日險些喪命江中,後來越家刁難,也全靠王爺仗義執言,王爺大恩大德,民婦無以爲報,只能略備薄禮,聊表謝意,請王爺收下!”

托盤上是一個非常精緻的香爐,那香爐和一般的不大一樣,整個是鏤空雕花的,雕的是瑞獸麒麟,一共三層,最外面是銀,中間是金,最裡面是玉,三層組合起來,若是轉動起來,便是一副活動的麒麟戲珠圖。

“這是麒麟戲珠爐?”

楚懷安問,伸手已將香爐拿起來把玩,藉着路上的燈籠依稀可以看見裡面動起來的,很是有趣。

這爐的材質其實並不珍稀昂貴,但做工非常精湛難得,之前楚懷安在攬月閣聽一些交好的公子哥說過這個,原本還想着上哪兒買一個來送給蘇梨玩玩,沒想到今日有緣倒是見到一個。

“回侯爺,是的,這麒麟戲珠爐是我大哥的得意之作,如今他人已不在,這爐便成了孤品,民婦原想留着這個做念想,今日爲了答謝王爺,也只有這個能拿得出手了。”

蘇月柔柔的說,提起她的大哥,聲音帶了一絲悲痛。

楚懷安想起今日在醫館聽說的事,將蘇月口中的大哥和那因爲慘死在潯州的蘇家大少爺對上了號,看手中那香爐的眼神不一樣了一些。

這蘇家大少爺倒是個心思玲瓏的妙人。

說了這麼會兒話,楚凌熙總算是回過神,忙伸手將蘇月扶起來:“救你的人並非本王,這謝禮也不該本王來收。”

楚凌熙的聲音也啞了幾分,蘇月聽不出來,楚懷安卻立刻就聽出來了,擡眼一瞧,很容易就瞧見他微微發紅的眼角。

這兩人莫非還是舊識?

楚懷安的目光在蘇月和楚凌熙之間轉了轉,蘇月一臉詫異:“是民婦認錯人了嗎?”

她詫異的時候眼睛微微睜大,雖然看不見表情,卻很好的表達了懵懂,像分外無辜的小孩兒。

楚凌熙看着忘了鬆手,聲音放得更軟:“也不全是,是與本王同行的一位女子救了你。”

“便是那位穿紅衣的奇女子嗎?”

蘇月追問,儼然已經聽說過蘇梨今日的事蹟。

楚凌熙張了張嘴,剛要回答,被楚懷安一把拉到身後。

“這麒麟戲珠爐既是你亡兄的遺物,我們自是不能奪人所愛,你若真心想道謝,後天不妨在府上設宴感謝,如此便可。”

楚懷安說完把香爐放回托盤上,蘇月倒是沒想到救命恩人還會這樣坦然的提要求,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既是侯爺的要求,民婦自當遵從。”

她這樣看起來很是乖順,楚懷安想了想還是問出自己的疑慮:“你是如何分辨本侯與鎮邊將軍的?”

蘇月飛快的擡眸看了他和陸戟一眼,復又低下頭去:“民女聽說侯爺俊美無雙,一個眼神便能惹得京中女子神魂顛倒,又聽聞鎮邊將軍英勇過人,氣勢如虹,便斗膽猜測了一番。”

“那猜測的依據是什麼?”

“鎮邊將軍……比侯爺更健碩。”

蘇月遲疑着說,其實還有很多方面比如陸戟的眼神更有殺氣,比如陸戟的站姿更像是長期待在軍中的人。

楚懷安聞言看向陸戟,見他肩背挺闊,單單是站在那裡就自有一股威儀,心裡不由得有些不爽。

哼!等爺回京以後再練些時日,身材一定比他更好!

楚凌熙一看就知道楚懷安的注意力又發散到別處去了,正要寬慰蘇月兩句,一個穿着蘇家家丁服的小廝提着燈籠着急忙慌的跑來。

隔着老遠的距離便高聲大喊:“大小姐!不好了!越家的人鬧上門了!”

蘇月先是一驚,隨即下意識的看向楚凌熙,卻被楚懷安擋個正着,臉上露出假笑:“夫人家裡既然有事就先請回吧!”

“侯爺……”蘇月還想說點什麼,楚懷安揚揚下巴,瞧着她頭上那朵白花提醒:“夫人剛成新寡,我們不好與夫人走得太近,以免壞了夫人的名聲。”

“……侯爺提醒的是。”

蘇月咬脣附和,彎腰衝三人行了一禮,轉身急匆匆的帶着丫鬟小廝離開。

等人走遠,楚凌熙立即開口:“謹之你方纔攔着我做什麼?”

“我不攔着你,你怕是要直接跟人回家去,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辰了,像話嗎?”楚懷安故意板着臉裝出一臉老成反駁,楚凌熙皺眉:“今日你也瞧見了,不止是越家,還有王家的人,蘇家勢單力薄……”

“這和你有什麼干係?打不過她不知道讓人報官嗎?”

楚懷安反問,眼眸彎着含着笑,眸光卻異常敏銳,好像只看一眼,就能看穿別人的心事。

楚凌熙赧然,垂眸避開他的目光,心裡還是有些擔憂:“趙德名義上是州府,權力還沒有那個長老大,報官有什麼用?”

“你見過要溺水的人看見有浮木能救命卻不抱住,還要浮木長出手去拉他的麼?”楚懷安反問,楚凌熙的腦子被擔憂佔據,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楚懷安翻了個大白眼,陸戟看不下去,開口解釋:“蘇家若真的有難,自會來求王爺幫忙,王爺這樣上趕着追去,她們遮遮掩掩閃爍其詞,反而被人當猴耍。”

說到這裡,陸戟嘆了口氣:“王爺還是不要太輕易相信人爲好。”

“依我看,小熙子你是在雲州日子過得太舒適,腦子裡不灌墨汁灌漿糊了!”

“……”

被兩個人這麼來回數落,楚凌熙哪裡還能不清醒,只是心緒越發複雜:“我只是……”

“你只是看人家生得漂亮,忍不住憐香惜玉對吧?”楚懷安搶先堵了他的話,從一開始,楚懷安就看出他看蘇月的眼神不對了。

楚凌熙被堵得苦笑,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她的眼睛像一位故人罷了。”

“什麼故人?我認識嗎?話說你現在還沒有王妃,若是喜歡,還不下聘娶回家?”

楚懷安的問題一股腦冒出來,他倒不是八卦,是真的關心,他沒有兄弟姐妹,和楚凌熙還有楚凌昭的關係一直不錯,雖然嘴上總是占人家便宜,心裡的感情卻是真的。

“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楚凌熙淡淡的說,表情有些悵然,楚懷安剛剛還吊兒郎當的表情頓時一僵,看看楚凌熙再看看陸戟,不由罵了一句:“草!”他問這麼多做什麼!

話題到此終結,回去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

回到州府以後,陸戟回自己的房間,楚懷安則拐了個彎和楚凌熙同路回了他的房間。

“謹之,你還有什麼事……”

楚凌熙無奈的問,話沒說完,楚懷安一腳踹上房門,動作極麻利的順走他腰上的私章。

“謹之!”

楚凌熙低喝一聲,但也阻止不及,楚懷安已看清那私章上的花紋。

是昭和草,可入藥,有清血、養心、潤肺的功效。

蘇家二小姐蘇喚月,字昭和。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楚懷安沒有多說什麼,把私章還給楚凌熙,腦海裡浮現出蘇喚月慘死的樣子,還有後來被安珏掘墓焚屍的事。

這些事楚凌熙應該都不知道,若不是因爲蘇梨,楚懷安也許也不會關注到。

現在想起來,卻莫名的淤堵難受。

“既然喜歡,爲什麼不求娶?你們怎麼也算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吧。”

“她家裡給她定了親,我看……她也是喜歡的。”楚凌熙淡淡地說,將私章仔仔細細放回腰間的荷包裡。

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子,哪有人能真的無動於衷?

那時聽見她定親以後,他也曾連夜出宮,不顧男女之防翻牆去見她,問她可滿意那門親事,那時她滿臉羞紅,眼神閃躲,卻用軟軟的聲音告訴他,她喜歡那門婚事的。

她說喜歡時,小臉紅紅的,漂亮極了,他哪裡還能說明自己的心意,亂她心神,讓她徒增煩惱呢?

況且,蘇家長女早就與楚凌昭定下婚約,要做太子側妃,他若再求娶於她,肯定會受到不少猜忌和阻撓,他飽讀詩書,總覺得成人之美才是自己該做的事。

“可是後來她被退婚了啊。”

“她被退婚以後,我偷偷回過京。”

楚凌熙平靜的說,眼底閃過一絲痛色。

那時先帝身體不大好,他沒有皇令卻擅離封地回了京,這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但那時他不曾害怕,滿心滿眼都充斥着歡喜,他想,也許命中註定,他該娶她的。

他又偷偷趁夜去見了她,嚇了她一大跳,她驚訝的問着他怎麼突然回了京,然後又讓他趕緊離開,別被人發現栽贓上莫須有的罪名。

她擔心極了,整個人消瘦了許多,清瘦的小臉寫着惶亂,像受驚的小鹿,他不顧男女之防將她抱住,控制不住幾個月的相思吻了她。

她的脣軟軟的微涼,帶着股子叫人難以抗拒的幽香,將他盛滿歡喜的心撐得幾乎要炸裂,讓他忍不住發了狠的奪走她的呼吸,她一開始嚇僵了,然後嗚嗚的小聲抗議推拒,卻被他吻得發軟,完全癱在他懷中。

“月兒,做我的王妃吧。”

吻完,他喘着氣在她耳邊求娶。

她的氣息也不穩,身子軟得像水,叫他愛不釋手。

他以爲她必然是願意的,沒想到卻得了一記響亮的巴掌。

他雖不是皇長子,這些年也沒有吃過什麼苦頭,人生第一記巴掌,沒想到是出自她的手。

“楚凌熙,你混蛋!”

她顫抖着罵了一句,眼睛紅得要滴出血來,脣也紅腫不堪,冒出血絲,被欺負慘了。

他陡然意識到自己的粗暴,想要解釋,卻聽見她一字一句道:“王爺,你走吧,我不會嫁給你的!”

她說得那樣堅決,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將他一腔歡喜熱情悉數潑滅,什麼都沒剩下。

“月兒,我……”

“滾!”

她用了‘滾’這個字眼,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像是氣急。

他到底是皇子,有着皇室子弟與生俱來的驕傲,被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絕,他哪裡還待得住?

僵滯片刻,他轉身離去,翻牆出去時,他一頭栽下牆去,怒極攻心昏迷過去,隨行的侍衛偷偷將他帶到客棧,請大夫治病。

一路趕路的奔波勞累一起爆發,他病得很重,隨行的侍衛天天提心吊膽以爲他會死掉,後來有一日,他躺在牀上聽見了喜慶的嗩吶聲和鑼鼓聲,撐着病軀下牀,透過窗戶他看見威風的迎親隊伍。

坐在最前面馬上的新郎穿着大紅喜袍,他沒看見新郎的臉,依稀可以看出是位貴公子。

然後他的視線落在那頂大紅的轎子上,轎子四角都扎着紅綢,有她的貼身丫鬟跟着,後面是長長的送嫁隊伍。

他聽見圍觀的百姓在說,蘇家二小姐真是好福氣,一個庶女竟能有這樣風光的婚禮。

他還聽說,那場婚禮是御賜的,陛下和貴妃娘娘會親自主婚。

他想,他能給她的,也不過如此。

別人給她了,也好……

那日他喝了許多酒,大醉了一場,醒來後病便漸漸好了。

後來離京,他再也沒讓人打聽過她的消息,怕叫人發現,給她惹麻煩。

先帝薨逝後,他回京了一趟,參加大小宴席無數,卻再也沒見過她。

這些年太后也曾讓人捎話,督促他該娶個王妃,不能總是一個人形單影隻,他卻找了各種藉口推了又推。

不是不想娶妻,只是想娶之人,早冠了別人的姓氏。

也不是不寂寞,只是寂寞的時候,總想起那夜風塵僕僕,將她摟入懷中粗魯的汲取馨香,感受過她的美好,旁人便再也入不得眼。

楚懷安被楚凌熙還擅自回過京的事驚着了,一時沒說出話來,楚凌熙斂了思緒溫聲道:“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謹之你全當做不知道吧。”

“真的過去了,你何必在這私章上刻這個?”

楚懷安質問,楚凌熙愣了愣,眼底閃過迷茫,訥訥道:“她已不在人世,總會過去的……”

她已不在人世,就算過不去,也只有他被困擾罷了。

你丫在雲州這麼多年也沒過去,這輩子還能過得去?

楚懷安在心裡怒吼,見楚凌熙一臉失魂落魄,終究沒把那句話說出口。

他不也是這麼多年渾渾噩噩的過着日子麼,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楚懷安氣得在屋裡轉了兩圈,拉開門想走,驀的扭頭看向楚凌熙:“你之前說蘇家那個大小姐的眼睛很像她?對這事你有什麼想法?”

全部章節 第198章 留鬍子顯老全部章節 第129章 引蛇出洞全部章節 第137章 我咬人可兇了!全部章節 第122章 是他誤會了自己的心意全部章節 第91章 請交出手中兵力!全部章節 第170章 顧炤心儀何人?全部章節 第93章 生死局全部章節 第76章 那晚的真相……第十一章 侯爺心裡有你全部章節 第128章 你親我一下全部章節 第172章 需要驗證一件事全部章節 第68章 再探茶樓全部章節 第164章 娘子,餘生放心予我!全部章節 第154章 別看我!全部章節 第42章 讓他想得發狂全部章節 第137章 我咬人可兇了!第二十八章 他的執念如狂全部章節 第118章 圍剿第四章 五年不見,你膽兒肥了!全部章節 第206章 你不該恨朕全部章節 第122章 是他誤會了自己的心意全部章節 第61章 阿梨,你恨我吧?全部章節 第105章 我爲你替他去死!全部章節 第158章 十日後成親全部章節 第174章 我叫楹姜第三章 從家譜中除名全部章節 第207章 從今以後,我替你疼!第三十一章 替我照顧好她全部章節 第123章 放肆!第十二章 侯爺請喝藥全部章節 第94章 命數已定全部章節 第124章 不許死在我前面全部章節 第43章 壽宴風波全部章節 第172章 需要驗證一件事全部章節 第141章 阿梨,我錯了全部章節 第183章 蘇梨,你好大的膽子!第五章 門外那人,本侯要了!全部章節 第55章 向來手段高明第三十四章 爺怎麼下得去嘴?全部章節 第58章 永無翻身之日第四章 五年不見,你膽兒肥了!全部章節 第70章 我喜歡聽話點的寵物全部章節 第189章 你想要我的命?全部章節 第46章 太后傳召全部章節 第191章 你被暗殺了多少次?全部章節 第82章 使臣入京第四章 五年不見,你膽兒肥了!全部章節 第123章 放肆!全部章節 第123章 放肆!全部章節 第188章 你會喜歡我嗎?全部章節 第140章 別看第二十六章 大赦天下全部章節 第44章 此案,大人敢查嗎?第八章 那朵白花礙了他的眼全部章節 第49章 沒死就吱一聲!第三十二章 那時她懷着孩子全部章節 第121章 我就是喜歡你!全部章節 第113章 城破……第二十一章 補個賣身契全部章節 第50章 自請削髮爲尼全部章節 第89章 我在,沒事了全部章節 第103章 此生只愛一個人全部章節 第143章 想護她一世無憂全部章節 第138章 面壁思過全部章節 第75章 構陷皇親國戚全部章節 第119章 我對你有非分之想全部章節 第82章 使臣入京第三十八章 打斷你的腿!全部章節 第68章 再探茶樓全部章節 第185章 宰了他喂狗!全部章節 第134章 他就是個混蛋!全部章節 第106章 前路莫測全部章節 第143章 想護她一世無憂全部章節 第185章 宰了他喂狗!第二十九章 寬衣治傷全部章節 第114章 反擊全部章節 第118章 圍剿全部章節 第99章 保證他活着!全部章節 第51章 你爲什麼沒有護住她?全部章節 第64章 當衆羞辱全部章節 第165章 你怎敢質疑逍遙侯夫人?全部章節 第139章 進城要搜身第二十三章 你爲什麼不信我?全部章節 第65章 替她出口氣第三十八章 打斷你的腿!全部章節 第89章 我在,沒事了全部章節 第159章 侯爺未做越矩之事!第三十章 她過得比他想象中還不好全部章節 第178章 她想換個死法全部章節 第140章 別看全部章節 第115章 虛張聲勢第二十三章 你爲什麼不信我?全部章節 第82章 使臣入京全部章節 第121章 我就是喜歡你!全部章節 第105章 我爲你替他去死!第五章 門外那人,本侯要了!全部章節 第65章 替她出口氣全部章節 第189章 你想要我的命?全部章節 第53章 孃親,你不要和別人好全部章節 第193章 這世上只有我與你是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