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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約莫十六七的樣子,生得一副好皮囊,五官俊美,渾身氣質溫潤如玉,有着少年人難得的聰慧與淡泊。
楹湘沒有認出他是誰,只聽這具身體的主人回答:“先生,我二姐生病了,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她。”
這聲音着實稚嫩,也不過十來歲的樣子,聽得出兩人是師徒。
楹湘自己是以真身入夢的,怎會跑到別人體內了?
楹湘不解,心中默默一算,懊惱起來。
她一個人行於世間獨來獨往慣了,一時大意忘了這夢中有個蘇梨,是與她有着同宗同源關係的,入夢以後,竟是被縛在了蘇梨的身體裡。
夢裡楚凌熙和蘇喚月纔是主體,因此蘇梨沒有太強的自我意識,束縛不強,只要楹湘施展法術,就可以拿到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不過蘇梨與蘇喚月關係親密,這夢既是要了結蘇喚月與楚凌熙今生的聯繫,還是要儘量還原逼真纔好,因此楹湘沒有急着行動。
“心有雜念,學業難成。”顧遠風嘆息着對蘇梨說,他才十七,語氣已比學堂裡的老夫子還要老成。
蘇梨那時好不容易纔拜入他門下,知道他是對自己失望了,當即回答:“我既拜入先生門下,自是誠心求學,不畏艱苦,但二姐是我的至親,如今她病了無人照看,我若不回去看看她,聖賢應當也會怪罪我冷血無情的。”
十歲的小姑娘,稚氣未脫,但眸子清亮堅定,敢想敢說,已初具後來的沉着冷靜。
顧遠風被她回懟得失了神,片刻後擡手:“去吧。”
“謝先生!”
蘇梨恭敬行禮,轉身離開。
從顧遠風家裡出來,核兒立刻上前給她穿上披風,扶着她上馬車。
“二姐如何了?”
“二小姐發着高熱,被老夫人罰去祠堂抄經書了。”核兒小聲回答,生着一張討喜的娃娃臉,比蘇梨還要顯得稚嫩許多。
蘇梨皺眉,心底不安:“二姐向來對祖母恭順,怎麼會犯了錯被祖母責罰?”
蘇梨和蘇喚月同爲庶女,早就在趙氏的管束之下學會了伏低做小,也從來沒有要與蘇挽月爭個高低的念頭,平時言行皆十分謹慎,怎麼會讓人抓到錯處?
核兒被問得語塞,也搞不清楚這背後的糾葛,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道:“我聽說昨日老爺他……他去二姨娘院裡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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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定又是趙氏不甘吃醋了。
蘇梨有了計量不再說話,一路沉默着到了家,直接去了蘇良行的書房。
蘇良行剛下了朝,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已吩咐了下人不要讓人進去打擾,蘇梨卻直接闖了進去。
“父親,女兒有事找您!”
蘇梨沉聲說,努力拿出沉穩的架勢,蘇良行坐在書案前,看着蘇梨的表情有些不滿:“顧遠風沒有教過你要守規矩嗎?如今竟敢硬闖書房了?”
趙氏和蘇梨的祖母因爲蘇梨拜師一事,在家裡鬧個不停,蘇良行自以爲顧遠風是個潛力股,以後多半是要位極人臣的,想着他既然願意收蘇梨做學生,日後蘇家與他也算是有交情,總是好的,便頂着壓力應下,如今見蘇梨不守規矩,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先生博學,自是極爲守禮,今日之事,全是女兒一人所爲。”蘇梨維護自發維護顧遠風,不想被蘇良行扯偏話題,回到正事:“前幾日父親說腰椎疼痛,二姐特意給父親做了艾灸,父親現下可還疼?”
“你就爲了這個硬闖進來?”
蘇良行責問,語氣倒是沒那麼強硬了,畢竟蘇梨看上去也是關心他。
“二姐爲了父親連熬了好幾夜,不小心感染了風寒,今日還燒着,許是腦袋昏沉犯了些小錯,竟惹得祖母不快,這會兒正被罰在祠堂抄經書,女兒求父親看在二姐一片孝心的份上,替二姐求個情,那些經書女兒願替二姐抄。”
蘇梨說着跪下,故意裝出一派乖順的模樣,其實心裡對蘇良行頗爲不滿,若不是他管不住自己要納妾,卻又不敢忤逆祖母和趙氏,她和二姐的日子怎會過得如此艱難?
蘇梨是用的懷柔政策,蘇良行想起蘇喚月的好,神情軟了下來,正要答應,下人來報說趙氏來了。
蘇梨暗叫不好,餘光瞥見趙氏已端着一個白玉盅走進屋來。
“老爺,您忙了大半日了,喝點骨頭湯休息會兒吧。”
在蘇良行面前,趙氏的聲音總是要輕柔許多,聽得蘇梨頭皮發麻。
她緩緩走到蘇良行面前,揭開盅蓋,慢吞吞給蘇良行舀了一碗湯纔看向蘇梨:“阿梨,你不是去念書了嗎?這個時辰怎麼在這兒?”
她像是剛剛纔發現蘇梨,蘇梨不敢直說自己是爲了蘇喚月來的,正猶豫要編個什麼樣的藉口,下人再度來報:“老爺,二皇子和逍遙侯來了。”
蘇良行和趙氏俱是一驚,這兩位金餑餑怎麼突然想起到府上來了?而且還沒提前送個拜帖什麼的,莫不是自家兒子在外面闖了什麼禍惹到他們了?
蘇良行和趙氏各自揣測着,蘇梨卻是鬆了口氣,連忙開口:“既然有貴客上門,女兒先告退了。”
蘇良行和趙氏沒攔着,蘇梨順利離開,出了門,蘇梨提步就往祠堂走,她步子邁得大,走得很急,腰間的佩飾叮噹作響,若是被趙氏發現,定要罰她跪上好幾日。
然而繞過迴廊走了沒多久,一個絳紅色人影自房樑倒掛着出現在她面前,她沒看清來人長什麼模樣,嚇得後退,踩到裙襬一下子跌坐在地,卻生生忍住了喉間那聲驚呼。
“嘖,倒是個膽子大的。”
倒掛在樑上的人說,身子晃了兩下才穩穩落地,正是少年模樣的楚懷安,不過十二三,眼角眉梢都掛着少年人的蓬勃朝氣。
蘇梨這時還認不得他,但見他衣着華貴,氣度不凡,並未出口呵斥,只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旁邊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謹之,給阿梨道歉,你嚇着她了。”
蘇梨轉身,看見少年時代的楚凌熙朝自己走來,他身着一身玄色錦衣,衣服上用金絲繡着龍爪,腰間的佩飾也綴着金色絛穗,氣質雖然溫和,卻擋不住骨子裡與生俱來的皇家威儀。
“阿梨見過二皇子殿下、見過世子。”
顧不上整理衣服,蘇梨躬身行禮,楚凌熙忙把她扶住,從懷裡拿出兩包東西遞給蘇梨:“我聽說你二姐病了,勞煩阿梨把這些藥先拿去給她熬了服下。”
“……”??
二皇子,我二姐病了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而且還親自來送藥。
蘇梨滿頭問號,在她身體裡的楹湘已把楚凌熙的靈魂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他還記得前塵往事,這夢還算沒有錯得太離譜。
在這個時空,楚凌熙也是頭一遭跟蘇梨見面,沒辦法跟蘇梨解釋那麼多,只對蘇梨道:“我不會害她的,若有疑慮日後再跟你解釋,去吧。”
堂堂皇子的確沒有必要害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庶女。
“謝殿下!”
蘇梨拿了藥匆匆離開,楚懷安看了她一眼,扭頭衝楚凌熙吹了聲口哨:“喲,小熙子,你今天這麼着急忙慌的讓我陪你來這兒,不會是惦記上什麼人了吧?”
“嗯,惦記上了。”
楚凌熙認真回答,楚懷安頓時八卦心起:“誰呀?你之前都沒怎麼出宮,什麼時候跟人見面的?”
“在夢裡。”楚凌熙說,脣角染上極溫軟的笑:“我等了她很多年了。”
“……”
楚懷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廂蘇梨偷偷熬了藥送進祠堂,剛進去,就被蘇喚月撲了個滿懷,碗裡的藥灑了大半。
“阿梨,我終於回來了!”
蘇喚月的聲音帶着哭腔,嚇了蘇梨一跳:“二姐,怎麼了?”
蘇梨微微推開蘇喚月,見她眼眶紅得厲害,眼睛水汪汪的,心疼得不得了,自動把她剛剛說的那句‘我終於回來了’替換成‘你’。
“我一聽說你被罰抄佛經,當然要立刻趕回來啊,你還發着燒,先吃藥,經書放着,一會兒我幫你抄。”
蘇梨說着把藥遞給蘇喚月。
楹湘細細檢查蘇喚月的靈魂,她死後被分了屍,但受了多年香火,靈魂基本已經補全,身上那根紅線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隱隱發着光。
只要她與楚凌熙在夢裡修得洞房花燭,這一世的情緣便算是了了。
兩人的靈魂都正常入夢,就看那冤孽附在什麼人身上混進來了。
楹湘思索着,暗中給蘇喚月加了個安魂咒,以免她被那冤孽害了去。
蘇喚月做了二十來年的鬼,猛然見到十來歲的蘇梨,一番感慨以後,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蘇梨了。
上一世她身爲姐姐,雖然經常對蘇梨噓寒問暖,但在一些大事上,她更多的還是喜歡依賴蘇梨,讓蘇梨幫她出主意。
現在她活了一世,心理年齡長了蘇梨好幾輪,重新來過,竟然只覺得無措。
她死後沒有什麼執念,蘇梨有一兒兩女,過得幸福美滿,若她沒有看見蘇梨後來的生活,她會想要改變過去,讓蘇梨不要被陷害毀掉名聲落到離家出走的地步,但現在她有點害怕,怕自己的小小舉動會改變蘇梨的人生,反倒害得蘇梨日後落魄不幸。
仔細思索了一番,蘇喚月決定隱瞞自己重生的事。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能再見到蘇梨,體會一下少時無憂無慮的時光已經是上天對她的優待,她不能再貪心去奢求其他。
楚凌熙送來的藥是好藥,蘇喚月喝了兩副藥以後,風寒很快好了。
蘇梨熬夜模仿她的字跡幫忙抄了經書交差,倒是把楚凌熙送藥這事給忘了個徹底,然而第三日去顧遠風那裡唸書的時候,一進門,就看見楚凌熙和楚懷安負手站在院子裡。
“見過二皇子殿下、世子。”
蘇梨上前行禮,平日顧遠風這裡沒有外人,她年紀又小,所以是沒有戴面紗的,這會兒見了兩人卻覺得面紗還是應該戴起來。
一看見蘇梨,楚凌熙立刻激動的走過來:“你二姐如何了?病好了嗎?”
“……”
他這模樣,像是故意在這兒等着蘇梨,好打探蘇喚月的消息。
蘇梨起了防心,但拿了人家的藥,也不好拒人千里,只能如實道:“二姐已無大礙,謝殿下賜藥。”
楚懷安在旁邊閒得無聊,湊過來問:“你二姐生得可好看?下一次你將她帶出來讓我瞧瞧如何?”
他浪蕩慣了,一開口就像登徒子,蘇梨抿脣,惡狠狠的瞪着楚懷安。
楚凌熙知道日後楚懷安要在蘇梨身上栽跟頭,當即拍着楚懷安的肩膀告誡:“謹之,莫要胡言亂語。”
楚懷安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回了蘇梨一個白眼:“沒勁!”
沒勁你回家玩兒去,來這兒做什麼!
蘇梨在心裡嘀咕,想告退去找顧遠風唸書,楚凌熙招呼人進來,熱切道:“昨日漓州送了一批好料子進宮,我挑了兩匹,阿梨與你二姐一人拿一匹去做衣裳吧。”
“……”??
二殿下,你堂堂一個皇子,專門挑了兩匹布料給女子做衣裳?這是什麼操作?陛下難道不懷疑你有問題?
“殿下,無功不受祿,這樣不太好吧?”
蘇梨委婉拒絕,楚凌熙猜到她會如此,立刻追加了一句:“我前兩日在街上看見一個錢袋很漂亮,聽說阿梨的女紅很好,還請阿梨幫我做一個,這兩匹布就算是謝禮了。”
“……”
殿下,這個理由有多蹩腳,你可以從旁邊那位逍遙侯世子的白眼中自行體會。
蘇梨不吭聲,她身爲庶女,在尚書府雖然經常受到苛責,但吃穿住行從來沒少過,不會因爲一點蠅頭小利就被人收買。
“二殿下,你莫不是……”
蘇梨狐疑的問,楚凌熙搶答:“是!”
蘇梨眉頭挑了一下:“當真?”
“當真!”
楚凌熙急切的說,心跳有些加速,他知道蘇梨是有能耐的,如果能爭取她做自己的同盟,自然是再好不過。
見他言辭懇切,蘇梨眉頭皺起,心道不好,沒想到二皇子平日看着醉心詩書,閒散得很,竟然也有爭皇位的心思,想求娶自己的嫡姐。
其實也不能怪蘇梨想岔了,她和蘇喚月都未曾及笄,談婚論嫁感覺是離她們非常遙遠的一件事。
而楚凌熙身爲皇子,身份尊貴,要娶的皇子妃怎麼也該是出身望門的嫡女,所以蘇梨壓根兒沒往蘇喚月身上想,只當楚凌熙是要圍魏救趙,先拉攏自己和蘇喚月,好給蘇挽月傳情。
蘇梨抿脣沉思,猶豫良久頗爲老成的對楚凌熙道:“先生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二殿下不如多讀點書吧。”
“……” “……”
楚凌熙和楚懷安同時愣住,片刻後,楚懷安捧腹大笑:“臥槽,哈哈哈哈,小熙子你聽見沒有,她嫌你讀書少,沒文化!”
蘇梨本意是讓楚凌熙多看看書修身養性,不要沉迷權謀,沒想到被楚懷安如此解讀,頓覺不好,怕開罪了楚凌熙,卻見楚凌熙並未發怒,只誠摯的看着蘇梨道:“我知道現在在阿梨眼裡,談男歡女愛之事太過輕浮,但我已等了她許多年,如今真的不想再多耽擱一分一秒的時間。”
他明明也纔不過十四五的模樣,說這話時,眸底除了化不開的深情,還有枯守多年的滄桑。
莫名的,蘇梨的心疼了一下。
“殿下若是真心,自行上門提親便是,以您的身份氣度,何須這般偷偷摸摸來討好我?”話已至此,蘇梨沒什麼好再多說的,利落的轉身就走。
楚懷安摸摸下巴一臉玩味:“這小丫頭嘴挺利的,找個機會捉弄她一下。”
楚凌熙:“……”
謹之,我勸你善良!
蘇梨拒絕了楚凌熙,那兩匹布卻還是送到了蘇梨院中。
布摸着極順滑,樣式新穎,顏色也是生機勃勃的天青色,看着討喜得很。
府上頭一遭有姑娘得了皇子的賞,府上的人議論紛紛,蘇梨回去以後沒多久,蘇挽月便聞訊而來。
這個時候蘇挽月也纔剛及笄,正是最嬌俏的年紀,身上一身海棠色衣裙,翩躚若蝶。
“阿梨,聽說你今日得了二皇子殿下的賞,可否讓姐姐瞧瞧?”
蘇挽月高興的問,眼底透着歡喜,蘇梨這時還未與她生分心存芥蒂,讓核兒把兩匹布拿出來給蘇挽月看。
“聽說二殿下模樣生得極好,妹妹親眼見了覺得如何?”
蘇挽月拉着蘇梨的手閒談,方纔她站得頗遠楹湘還未察覺她的異常,如今兩人手拉着手,那異常便透了出來。
楹湘立刻施法掌控蘇梨的身體,反手抓住蘇挽月。
“妹妹要做什麼?力氣好大,抓疼我了。”蘇挽月驚慌的說,一臉無辜。
“孽障,貪心不足!”
楹湘冷聲說,默唸咒語,對着蘇挽月的眉心一彈。
她用的是離魂咒,應當會把面前這人彈回原形的,卻絲毫沒有動靜,只是在蘇挽月眉心彈得嘣的一聲,留下一個紅色印記。
怎麼回事?
楹湘疑惑的看着蘇挽月眉心的印記,雖然這夢境盡力還原過去,但本質上只是楚凌熙的一個夢,不該如此真實。
“妹妹可是中了邪,怎麼突然如此對我?”
蘇挽月委屈的問,眼底泛着水光,脣角卻得意的上揚,像是無聲的挑釁,篤定楹湘拿她沒辦法。
楹湘皺眉,想要離開蘇梨的身體把這個孽障拿下,卻發現自己根本出不去。
楹湘凝神進入蘇梨的元神,擡手在裡面畫了個符,符印發出淡金色的光亮,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威壓襲來,楹湘剛畫下的金色符印自發織成細密的網,將楹湘密密麻麻的纏裹起來。
謙兒!
楹湘腦子裡冒出這個名字,沒想到楚謙竟然也進了這裡。
如此一來,只怕這並不是楚凌熙的夢,而是楚謙畫的一個陣,這個陣將整個京都的人都困在其中,所以這夢裡的人都是有自我意識的,就像蘇梨,因爲陣的影響,她的記憶停留在十歲的時候,但她不是在按照記憶死板的往下發展,而是有着自己的自主思維。
若是這陣不破,只怕所有人都會被迫留在這裡,以楚謙的能力還無法支撐這樣的大陣,稍有不慎,只怕會傷及整個京都數萬無辜百姓!
楹湘有些不安,想要掙脫那網,卻敏銳的感受到了整個大陣空間被掙得扭曲變形。
楚謙竟然把她釘在這裡做了陣眼!
她不能動!
楹湘停止掙扎,凝神打坐開始在自己的識海里尋求解決的辦法。
因爲她剛剛的掙扎,這裡的時空直接往前推進了一年。
一眨眼,蘇家三姐妹一起跟着趙氏進宮參加當時的皇后壽誕,上一世,便是在這個時候,蘇挽月與楚凌昭訂下婚約。
這一天,進宮的人非常多,太子和二皇子楚凌熙都未曾娶妻,所有適婚女子都打扮得非常漂亮,期待能在壽宴上大放異彩。
蘇喚月還有三個月纔會及笄,趙氏給她和蘇梨選了偏素淨一點的衣料裁製新衣,爲了顯出尚書夫人的大度,兩人和蘇挽月用的是同樣的料子,上面的繡花也都是最時興的,只是蘇挽月的顏色淡雅些,顯得更爲出挑。
四人一同進宮,到的時候,御花園已經擠了不少人,女眷們全都坐在這裡和皇后聊天解悶。
彼時蘇良行在朝中深受倚重,趙氏到了以後,便有人自發讓開路,皇后瞧見她,也朝她招了招手,以示親暱。
趙氏忙帶着三人上前:“臣妾來遲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趙氏柔聲說,臉上笑意氾濫,皇后那時與趙氏關係還算親厚,並不生氣,只招了招手:“是她們來得太早,你們並不算遲,幾日不見,挽挽又好看了許多,過來讓本宮瞧瞧!”
蘇挽月微垂着頭,順從上前,皇后拉着她的手細細打量,跟看自己女兒一般,正要誇上兩句,一個宮人驚慌失措的跑來,附到她耳邊低語。
“娘娘,太子殿下方纔輕薄了安家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