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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思竹難以置信的開口,迅速掩下眼底那抹慌亂。
相較於她的失態,蘇梨就平靜多了。
“再過幾日就是祖母七十大壽,我自當趕回來爲她祝壽。”
蘇梨溫聲應着,並未再看思竹,只掃了一眼車轅,估量了一下高度,便在思竹和車伕的注視下,單手撐着車轅,輕輕一躍,坐了上去。
她的動作爽利,看上去竟比一些車伕還要熟練。
楚懷安一上車就抱着暖爐倒在車裡,腦子脹鼓鼓的難受極了,並沒有看見蘇梨露這一手,只沒好氣的催促:“還不快趕車找抽呢?”
他的嗓子啞得不行,滿腔的怒氣都變成了粗重的喘息,只聽這聲音就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並不怎麼好。
這人平時就是任性妄爲的主,生起病來脾氣就更大了。
見他發了火,思竹也不敢耽擱,連忙衝車夫道:“侯爺燒得更厲害了,快回府!”說完放下車簾,阻絕了外面刺骨的寒意,也阻絕了蘇梨的目光。
雪下得更大了,路上沒什麼行人,繁華的京都難得安靜下來,只剩下磕噠磕噠的馬蹄聲。
風捲着雪花鋪面而來,蘇梨擡手用袖子擋住臉,放鬆身體靠在馬車門上。
車伕駕車的技術還可以,即便是這樣的下雪天,馬車也沒有太大的顛簸,只是蘇梨背上有傷,靠着硬邦邦的車門自然備受煎熬。
從西北到京都,她帶着蘇湛足足趕了半個月的路,這半個月她睡得極少,神經一直緊繃着,直到這會兒坐上去逍遙侯府的馬車,纔算真的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鬆下來,積累半月的疲乏便洶涌而至,別說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蘇梨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然而尚書府和逍遙侯府相隔並不算遠,加上車伕卯足了勁趕車,蘇梨還沒來得及完全放鬆下來,逍遙侯府氣派的門匾就映入眼簾。
臨近年關,已經有不少人家在門口掛上了紅燈籠,逍遙侯府自然不遑多讓,連門口那兩頭石獅子的眉間都早早地點了硃砂染上年氣。
馬車剛到門口,尚未完全停下,管家已經衝了過來:“侯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正等您用晚膳呢!”
管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衝過來以後還沒看清人,對着蘇梨就開始訓斥:“思竹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明知道侯爺受了風寒還敢陪他出門,侯爺要是有什麼損傷,你有幾個腦袋可以賠?”
管家還是蘇梨當初認識的那個,五年過去,雖然人蒼老了些,嘴皮子卻還利索得很,這一口氣說完,愣是沒給蘇梨一點說話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他說完,蘇梨剛要開口表明自己的身份,楚懷安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趙叔,你還真是老糊塗了,連我的人也敢訓!”
蘇梨到嘴邊的話,囫圇了個兒又咽了回去。
楚懷安約莫是腦子燒糊塗了,以爲趙叔真的是在訓斥思竹,所以纔會出言相護。
明知這是個誤會,蘇梨還是將錯就錯沒有解釋。
她如今身份尷尬,今天入了這逍遙侯府,若是沒有楚懷安庇護,日子恐怕也不會比在尚書府好到哪兒去。
被楚懷安一訓,趙叔這纔看清蘇梨的臉,當即驚愕的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見楚懷安從蘇梨頭上取下一朵慘白的小花。
“真難看!”
楚懷安嫌棄的嘀咕了一句,隨手將花丟到地上,蘇梨下意識的彎腰去撿,楚懷安輕輕擡腳,白底黑麪的厚底靴便踩在了那花上。
蘇梨頓住,眼睜睜的看着那腳碾了碾,將花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