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牀’邊靜靜的凝視着‘牀’上安睡的‘女’人,一副睡態酣然,自然悠閒的像是在自己的閨房一般。
男人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越看眼睛越眯,到最後,他的眼已是眯成了一條縫。
新娘子的睡姿很是豪放,頭上的蓋頭鳳冠已拿下,連發髻也解開,一頭長髮披散在她的身後,她的髮質極佳,烏黑髮亮的散在‘牀’上,一襲新娘嫁衣是由上好的料子‘精’工而成,此時被她毫不珍惜的穿在身上直接向上‘牀’,不怕‘弄’皺了一身好衣裳,足上的繡鞋已褪下,腳上裹着白‘色’的長布祙,拉着絲被只蓋在腰間,其餘地方皆‘露’在外面供人欣賞。
雖裹得嚴嚴實實,沒有‘露’出半點‘肉’來,可是,此情此景是極不適宜的,這不是一個新娘該有的舉止,更不該是一個出自傅家的新娘該有的行爲。
白木修親眼見過傅清臨,太后下旨賜婚之前曾在他面前提過一次,誇讚傅清臨長得極俊俏。
如今,他親眼所見,的確是個清俊靈透的‘女’人,白嫩的臉經過妝容點綴更顯細緻,眉兒彎如柳,雙眼緊閉能看到長長的睫‘毛’如扇一般覆在眼瞼,‘脣’兒小巧紅通,五官生得極爲標緻,是個美人兒,卻不是十足的美人兒。
公孫笑是見過世面的,若論美‘女’,大陳王朝還有哪一處比得過皇帝的後宮,連宮妃他都不曾覺得驚‘豔’過,如今就憑傅清臨更不可能讓他覺得驚‘豔’。
外人贊她的才情,他姑且不知,傅家人他不陌生,光是相識的的確是才情優於他人。
個個知書達理,在朝爲官,知守本份,從來不拉幫結派,皇帝對傅家頗爲倚重,認爲傅家有居中調節的本事。
他該信傅家調教出來的姑娘不會是個草包美人,今日的失禮不過是勞累了一日所致,成親不僅僅是他與她之間的事,更是公孫家與傅家兩個大家族的事,太后下旨賜婚更讓這件事忙上加忙,他也覺得累了。
公孫笑惡意的掀開了清臨身上的絲被,熟睡的人兒似有所覺,伸着手四處‘摸’來‘摸’去,直接‘摸’到被子再蓋回身上繼續安睡,眼睛至始至終都不曾睜開過,被子蓋回身上時,還滿足的發出一聲嘆息。
公孫笑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他的妻子似乎是個有趣的人,他是不是該慶幸,太后老人家着實是體諒他的辛勞,纔會賜下一個有趣的妻子好豐富他業餘的生活。
揮去腦海中不該有的惡劣想法,他着實想把她丟到‘牀’底下,看她一個人大赤赤的霸佔着屬於他的‘牀’——
手,握緊,鬆開,再握緊,再鬆開——
——
有點涼,不,是很冷——
清臨縮着肩,整個人縮成了一團,一隻手拼命的撈啊撈,終於在腳底下撈到了被子,用力扯過來,蓋在身上,總算是好些了。
‘迷’‘迷’糊糊與周公下着棋,神智僅有的一點清醒告訴她,情況很不對勁啊,她的頭好痛,身子也好酸,‘牀’板好硬,什麼時候把她的‘牀’給換了,爲了方便睡覺,更爲了能讓她安然入睡,她休林院裡最好的東西就是她的‘牀’和軟榻了,睡起來無比舒服,舒服得讓人不想起來。
“紫環——,”她呻‘吟’着叫喚人來。
“……,”
靜悄悄,耳邊無人應。
“紫環——,”她加大了聲音,人沒有叫來,倒是把她的睡意叫沒了,睜開眼一看,一個機靈讓她完全清醒了,這是哪啊——,‘花’了三秒,她總算是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是公孫府,她昨天嫁人了,被擡上‘花’轎送給公孫家,現在已經是公孫家的人了,就算是死了,也只能是公孫母傅氏的稱謂,連個名字都沒有,怪不得這個時代的人喜歡取簡單明瞭的名字,什麼阿‘花’阿珠的叫喚一聲有幾十個人應。
一動,感覺不對勁,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壓根就不是躺在‘牀’上,她在地上,在地上,在地上——,怎麼會在地上,昨天晚上她明明睡在‘牀’上的,還是她自己爬到‘牀’上躺着的,她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沒有夜遊的習慣,不可能大半夜的有高‘牀’軟枕不好好睡覺,偏跑到地上來和螞蟻們做伴。
身上蓋的絲被是昨晚上的,身上的新嫁衣也沒有換過,唯一的區別是昨晚睡前,她在‘牀’上,今天醒來,她在地上。
她起身,拍拍屁股,彈彈灰塵,屋子裡沒有別人,‘牀’上倒是有一個,敢大着膽子躺在這張‘牀’上的男人應該只有公孫笑一個人吧。
可悲的她,對已經是丈夫的人還一點都不瞭解,這是第一次見面啊。
她暗黑的想着,昨天晚上一定是他把她丟到地上的吧,外頭的人對公孫笑的評價也不是太高,否則,他現在怎麼就躺在了她昨晚睡着的位置上。
想想也不對啊——
昨兒個是他們的新婚之夜,這‘洞’房‘花’燭夜的哪個男人會變態的讓自己的妻子去睡地上啊。
他不會是真的有問題吧!
“侯爺——,”她開始叫人,沒有直呼他的姓名算是尊重他了,畢竟她跟他也不是太熟,還沒有熟悉到可以直呼對方名字的時候,“醒醒。”
‘牀’上的人沒有反應,不知是真的睡得太死沒有聽到,還是假裝沒有聽到,反正清臨是偏向於公孫笑在裝睡,不然幹嘛不醒過來。
她剛剛叫紫環叫得那麼大聲他都沒有聽到嗎?除非是個聾子,她都被自己給吵醒了。
“公孫笑,你醒醒——,”她越看他越覺得不是個好人。
‘牀’上的男人終於有反應了,睜開眼,眼中完全沒有一點睡意,讓阿臨非常確定,他剛纔一直在裝睡,昨晚也是他把她‘弄’到地上的,真是可惡又沒有風度的男人,“你醒了,”他說道,“真早,天還沒亮,娘子無需早早的起來去給爹孃請安,這個時辰,他們也還沒醒。”
房中點着燭,通亮的很,一晚上都還沒有熄掉。
阿臨完全沒想起要請安的事,眼下要處理的是眼前的事,“我知道很早,現在也不需要去請安,我只是很想知道,昨晚還好好的躺在‘牀’上,這會怎麼就睡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