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頓時人都傻了。
偏那個聲音又再度響起:“大人,我要報名,我要報名。”
侍衛背後冷汗一陣陣的冒,心中想着要不要衝到客棧去,找那個神神叨叨的伽善和尚來渡化一下,順便說說他,怎麼鎮宅的,鎮得鬼都找上門來了。
結果一起身,發現桌案那邊確實有人,準確的說是個小人,還沒桌案高,抱着桌腿,傻乎乎的笑着,大嘴一張,露出豁牙來,口水還順着嘴角滴答。
侍衛石化了。
客棧小院中,西陵藍正翻看着幾日的繳納稅金帳目,身邊阮寶釵和許蒙塵一人一張桌案,埋頭批公文,湯圓負責給批號的公文上蓋上郡主官印。
米酒和糖水兩人在廚房搗鼓吃食,這綏郡水土粗曠,吃食也粗曠,花着銀子也買不到上好的食材,幾個丫鬟實在心疼主子,只能儘量在花樣和口感上翻新了。
至於花糕,最近因爲表現不錯,努力積極求上進,西陵藍看她也有幾分聰明和悟性,讓她去給阮寶釵幫忙,學點本事。
子十一一臉麻木的端坐在一邊,數着腳下的那窩螞蟻,已經第三次重新數到五百二十七了,耳邊那嗡嗡的唸經聲還在響個不停,也不知道伽善這個和尚到底中了哪門子的邪了。
自從那天火燒郡守府之後,他就不正常了,也不天天唸叨什麼好生之德,改一天隨時隨地,見到主子就開始唸經了,從金剛經,唸到心經,唸到藥師經……搞得一羣人做夢都聽到唸經聲,人家一個寺廟的和尚加起來念誦經書的聲音都不如伽善一個人有這種貫耳的感覺。
有個侍衛曾經總結道,別的和尚唸經,頂多要你點香火錢,伽善念經,那簡直是要命啊!
如此幾日,就連客棧老闆都惴惴不安的前來探詢西陵藍的口氣,是不是郡主大人想將客棧改成寺廟了。
事後伽善也略微有點收斂,只在小範圍唸誦了,也就是隻有西陵藍小院中才能聽到,可偏偏別人能跑,子十一身負保衛太子妃的重任,要時刻守在旁邊,憋屈得一口鋼牙都要咬碎了。
時刻在爆發和忍耐間徘徊的子十一,聽到外面侍衛求見通報的聲音,第一個就跳了起來,飛奔出去,將那侍衛帶來進來。
侍衛當然理解十一大人如此的熱情是爲什麼,也不廢話,將外面的情況利索的彙報了一遍。
子十一和衆人又是怒,又是氣,本以爲這一番政令頒佈下來,都是爲了綏郡的百姓好,不說別的,在主子的治下過日子,比他們以前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光是一個免除三年的農業稅還有人頭稅減半,就移開了他們頭頂上的懸着的大山一座了。
不說讓他們對主子感恩戴德,好歹這招收衙役和城守軍也是給那些百姓一條出路,一個選擇吧?能被主子招收,從此以後那就是官家的人,有餉銀拿,如果能對主子死心塌地,以後的風光日子會少?
偌大一個綏郡,居然真的連一個明眼人都找不出來?
西陵藍則一點都不驚訝,她早就看明白了,綏郡的百姓,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見了兔子,沒吃進嘴巴里,也不會出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