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替主雪恥

不知不覺中,過了一個月。郭威這段時間老老實實地待在酒館後院,專心練武。一日,史弘肇突然來到,讓郭威隨他去見李繼達。郭威見史弘肇神情嚴肅,臉露悲憤之色,急忙問道:“三弟,將軍怎麼突然召見我?出了什麼大事嗎?”史弘肇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二哥,確實出了天大的事情,以後我們的日子恐怕難過了!”郭威一驚,急忙催促史弘肇把詳情告訴自己。史弘肇嘆了口氣,就把最近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郭威。

原來李繼韜到了洛陽,得知李存勖如今最寵信的是宦官和伶人,就用重金賄賂他們。這些人收了李繼韜的好處,經常對李存勖說道:“李節度使本來沒有反意,只是一時受了奸人的蠱惑。他的父親李嗣昭是皇上至親,又有大功於國。皇上不可以讓這樣的忠臣無後,那樣會使將士們寒心。"與此同時,李繼韜的母親楊夫人也去宮中,送了重禮給李存勖皇后劉玉娘。劉玉娘長得美豔絕倫,深得李存勖的寵愛。劉玉娘雖然貴爲皇后,卻由於她出身貧苦,對錢財有特別的愛好,非常貪婪和小氣。

劉玉娘見到楊夫人送來的重禮,頓時雙眼放光,一口答應了楊夫人的請求。劉玉娘在李存勖面前,極力說李繼韜的好話,爲李繼韜開脫背叛的罪責。李存勖本來對義兄李嗣昭感情頗深,又念及李嗣昭的功勞,被劉玉娘等人說動,於是召見李繼韜。李繼韜一見到李存勖,就叩頭謝罪,痛哭流涕,表示後悔莫及,請求寬恕。李存勖見李繼韜態度誠懇,於是赦免了李繼韜。

李繼韜心中狂喜,叩頭如蒜。只是李存勖不讓李繼韜返回潞州,把他留在京城。李繼韜在洛陽住了一個多月,經常奉命隨李存勖外出打獵,漸漸又受寵起來。可是李存勖的弟弟薛王李存渥,因爲之前和李繼韜有怨,一直記恨李繼韜。到了此時,李存渥見李繼韜失勢,就動不動斥責和辱罵李繼韜。李繼韜心中忐忑不安,又賄賂李存勖身邊的宦官和伶人們,乞求回去潞州。

可李存勖卻不肯答應,李繼韜認爲李存勖有意不讓他回去,在等待機會除掉他。李繼韜左思右想,想出一條脫身之計。他派人送密信給李繼遠,要李繼遠唆使潞州的軍士假意縱火譁變。如此一來,李存勖就會派遣自己回去安撫。那知李存渥早就派人監視着李繼韜的一舉一動,密信被李存渥截獲,並上報李存勖。李存勖勃然大怒,立刻把李繼韜抓了起來,斬於天津橋南。

李繼韜的兩個兒子年齡很小,當初他投降後梁的時候,兩個兒子被送到汴梁當人質。李存勖攻破了汴梁,抓住了李繼韜的這兩個兒子。李存勖當時對他們說道:“你們年齡這樣小,卻能幫助父親造反,長大了還得了?”李繼韜被殺後,他的兩個兒子也一起被誅殺。至於王峻率領的親兵,李存勖倒沒有下毒手,把他們收入了自己的親軍。李存勖接着派遣李繼昭去潞州,殺了李繼遠。李存勖把被囚禁的李繼儔放出,任命他爲潞州節度使,李繼昭爲節度副使,李繼達爲巡檢指揮使。

李繼儔當上節度使後,立即把李繼韜的財產據爲己有,將李繼韜的妻妾一起抓去,恣意侮辱欺凌。李繼達得知,勃然大怒,讓史弘肇把郭威找來。郭威拜見過李繼達,便問道:“將軍召見,不知有什麼吩咐?”李繼達對郭威兩人說道:“我二哥被誅殺,大哥卻毫無骨肉之情,不僅不悲痛,反劫他貨財,霸佔他的妻妾。此等人面獸心之徒,我們豈能和他同處!”郭威和史弘肇本來年輕衝動,加上他們一直受李繼韜器重,對李繼韜心存感激,當即表示要替李繼韜報仇雪恨。

李繼達深感欣慰,說道:“兩位此時還能不忘我二哥的舊恩,足見你們是有情有義的豪傑,不枉我哥的器重。害死我二哥的元兇是李存渥,此人遠在洛陽,我們暫時拿他沒有辦法。但是給我二哥蒙羞的李繼儔卻近在咫尺,我想請你們協助我,誅殺此人,替二哥雪恥。不知你們是否願意?”李繼達手下雖然有一些兵馬,卻沒有武藝高強之人。因此他才把史弘肇和郭威找來,想得到他們的支持。郭威和史弘肇對李繼儔的行徑非常不齒,因此一口應承。

李繼達得到了郭威和史弘肇的支持,信心大增。於是在次日一早,李繼達爲李繼韜設好靈堂,和郭威等心腹穿上孝服,在李繼韜畫像面前發誓。李繼達隨後率領衆人直奔府衙,要誅殺李繼儔。當時還是凌晨,李繼儔剛剛起來。他得知李繼達率部殺了進來,不由大驚失色。他急忙叫親兵拼死抵擋,以等待李繼昭的援兵,可他的親兵怎是郭威和史弘肇的敵手。郭威和史弘肇一個揮棍,一個舞刀,把府衙裡的親兵片刻間斬殺殆盡,生擒了李繼儔。李繼達隨即進來,把李繼儔痛罵一陣,親自操刀砍死了李繼儔。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人喊馬嘶之聲。有人稟告李繼達,節度副使李繼昭已經得知消息,率領大軍來增援。李繼達看了郭威和史弘肇一眼,說道:“你們趕快離開潞州,去投奔王峻。這裡的事情由我一人承擔,我不想你們年紀輕輕就送了性命。”郭威不悅地說道:“將軍這樣說,未免小看了我們兄弟。我們豈能捨將軍而去,情願和你一起戰死!”李繼達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能這樣死去,我還要託付你們一件大事,就是去洛陽,設法殺了李存渥,替我二哥報仇。你們如果還記得我二哥的好,就請馬上離開,不要白白死去。”

郭威和史弘肇還是不想走,李繼達當即把寶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他們儘快離開。郭威和史弘肇無奈,只得向李繼達拜了三拜,灑淚而別。郭威等人剛一離開,李繼昭率軍衝進了府衙。李繼昭見院裡只有李繼達一人,厲聲喝道:“李繼達,皇上待你不薄,沒有追究你之前的叛逆之罪。你爲何還要造反?”李繼達說道:“皇上大恩,繼達感激不盡。但是李繼儔欺人太甚,我只能殺了他,爲二哥雪恥。我自知有罪,願意承擔一切責任。此事和他人無關,都是我一人所爲,請副使不要大開殺戒。”

李繼昭其實對李繼儔的行爲也很厭惡,只是礙於對方是上司,因此他不便出面干涉。此刻李繼儔已死,如果牽連過廣,潞州城恐怕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風。畢竟李繼韜兄弟在潞州經營多時,有一定的影響力。李繼昭便說道:“李繼達,如果你束手就擒,承擔責任,我自然不會牽連無辜的人。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不過你是首惡,難逃國法!”李繼達一聽李繼昭當衆承諾,二話不說,即橫刀自刎而亡。李繼昭也信守諾言,沒有追究跟隨李繼達的人責任,只是把情況飛報給李存勖。李存勖得報,命李繼昭接任節度使,並收編潞州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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