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之始
微微前傾,男孩的脣在男子的臉上一觸即離,如蜻蜓點水一般,儘管輕微而短暫,卻盪漾出一圈圈的波紋永不停息,“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只是……”男孩俯身,把寶劍從新系在男子的腰間,“我把他寄存在你這裡,一直到我想取回的那一天。”
“……好。”嚥下了口中的拒絕,戈德里克笑着點下頭,臉上那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他至今都沒有什麼真實感,只是心間卻在發燙,一直灼燒着,炙熱蔓延了全身,叫囂着莫名的情緒。
“不公平,我們也要安格斯的香香軟軟的感謝吻!對讀書閣,赫爾加?”羅伊納打趣着索吻,隨便還拉上了安靜的站在那裡的赫爾加。
“不行!”戈德里克聞言第一時間叫出了反對,起身把安格斯擋在了身後,臉上的戒備讓羅伊納咬牙,這是防賊還是防狼?!真是的,本來只是開個玩笑的,但現在她決定安格斯的親吻她要定了!
“怎麼不行?難不成戈德里克你想獨佔我們可愛的安格斯嗎?你個老不修的怪蜀黍!”
“……安格斯你又教羅伊納什麼新詞彙了?!”
“哈哈,嫉妒了讀書閣?安格斯教我沒教你,你嫉妒了對讀書閣!”
“羅伊納你不要太過分!”
“怎麼過分了?你才過分……”
於是,一個奔三的男人和一個過三的女人像個孩子一樣幼稚的吵着架並吵的激烈到面紅耳赤,而作爲被無辜變成吵架中心主角的男孩和旁邊安靜的女子無奈對視而笑,這兩個人啊,爲什麼總是那麼容易吵起來?戈德里克不說,羅伊納難道不是冷靜、沉穩、睿智的學者形象嗎?
沉浸在小小世界中的四人都沒有發現,正對着他們的大大窗戶邊,銀髮的男子盯着他們,血色雙眸中浮現出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怒氣,當男孩主動的給了金髮男子一個親吻時,手中握着的酒杯徹底破裂。
“啊,斯萊特林先生!”有些尖銳的女聲不和諧的特意壓低了音量,似乎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豔麗的女子一臉擔心的用帕子幫着男子拂去了手中殘餘的碎片,似隨意的端起旁邊的一杯酒遞給男子,紅脣微啓,帶着柔和的誘惑,“斯萊特林先生,這是新取的酒。”
視線沒有轉移,薩拉查直接接過杯子把杯中物一飲而盡,想要壓下心中不明原因的怒氣,沒有發現在他飲下酒後女子眼中閃過的詭異光芒。
“斯萊特林先生的繼承人優秀的令人難以置信,我相信這一切都是斯萊特林先生的功勞。”女子的身體漸漸的靠近了男子,傲人的柔軟之處似無意的擦過男子的手臂,輕輕柔柔的語調帶着嬌嗔般的勾人,“只是斯萊特林一個人照顧着塞西莉和巴倫肯定不容易讀書閣,難道就沒想過找個人一起照顧嗎?”
斯萊特林沒有回答,只是重新取過一杯酒再次一飲而盡,雙眸中血色涌動,透着絲絲妖異的光澤讓女子更顯癡迷,包裹在禮服中的身體愈發的靠近男子,女子的脣幾乎印上了男子的下顎,“我想孩子們也希望擁有母愛,斯萊特林先生難道不想考慮一下嗎?”
見斯萊特林還是沒有給出迴應,女子眼中閃過了不甘,只是當視線掃過第一個空酒杯後,脣邊勾出了自信的笑容,她不會失敗的,上帝也贈予了她過人的幸運不是嗎?要不然爲什麼一直謹慎的斯萊特林會這麼毫無戒心的就喝下她遞出的酒?她可是聽說至今爲止想成爲斯萊特林家主夫人的女人從沒有成功過。
正在想着之後的美好生活藍圖,卻被啪的一聲打斷,女子受驚的轉頭,就看來冷着臉的斯萊特林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那種憤怒連她都能夠輕易的感覺到,怎麼了?難道是發覺了?不,女子慘白着臉在心底否定了自己不好的猜測,他不可能發現的,離預定時間好有些時候,她一早就算好了的,不會失敗的,不會……
還沒想完,女子就被薩拉查無情推開,砰的一下,女子難堪的跌倒在地上,而斯萊特林則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憤怒的擡頭望向男人離開的背影,女人咬脣無聲的哭了出來,沒想到到頭來一場空,只要想到她剛剛做的事情會爲某個不知名的女人做嫁衣,她就憤怒的想要殺人。
“哦,大少爺你怎麼回來了?宴會結束了嗎?”
才跨進庭院,安格斯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暗歎一聲運氣不好,停下了腳步回頭對上了那個精神奕奕的老人。
“巴布爺爺還沒睡嗎?宴會還有一會兒就結束了,我感到有些累了,就先回來休息了。”
“大少爺累了嗎?那趕緊去休息,趕緊的!”緊張兮兮的催促着安格斯回房休息,在巴布的心裡安格斯就是易碎的娃娃需要好好照顧,“卡莉今天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她今天和她父母住一起。”
“是嗎?那巴布爺爺也趕緊去休息讀書閣,已經很晚了。”
“好好,果然還是大少爺貼心啊,這麼可愛的大少爺主人怎麼會這麼虧待呢,真是的……”
哦,梅林啊!安格斯撫額,巴布爺爺什麼都好就是太嘮叨了,這件事情已經唸了整整十二年了還在繼續,聽的他的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巴布爺爺快去睡讀書閣,明天我想吃巴布爺爺親手做的早餐。”第一時間的打斷了巴布的話,安格斯找着最有用的藉口,他知道只要這樣說巴布爺爺就會爲了明天早起馬上去睡。果然,話才說完,巴布就收住了話頭再次說晚安後就離開去休息了,目送着巴布離開之後,安格斯才走向自己的房間,雙手捧着赫爾加給的藥草,手臂間夾着那本包裝精美的書籍。
單手打開房門,安格斯的視線在房內巡視了一遍後決定把那盆藥草放在牀頭,安神作用的藥草有助於睡眠,至於羅伊納送的那本書籍,等放好藥草後洗完澡舒服的坐在牀上後,安格斯才拆開了包裝,然後一陣紙張被擠壓的聲音傳來,那是安格斯雙手猛的握緊了手中的包裝紙的聲音。
“羅伊納·拉文克勞!”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安格斯看着書籍封面上那幾個字臉孔漲的通紅,竟然、竟然是教導房中之術的書籍,還是那種圖文並茂的!安格斯幾乎不敢相信,那個惡劣的大嬸居然送了他一本英國的古圖,哦,梅林啊,他再也不相信傳說了!
眼不見爲淨的把書直接扔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安格斯躺□把被子拉高蓋住自己,閉上眼睡覺,今天不是主角但也覺得很累,明明之前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十幾年的平靜讓他逐漸的戒除了這種習慣,只是有些習慣能夠靠時間來戒掉,有些卻隨着時間的流失愈發的深刻,那些刻在靈魂中的名字他從未忘記過,回憶陪伴了他每一個夜晚。
砰——
房門被用力打開撞到牆壁的聲音讓安格斯從睡夢的邊緣驚醒,猛地坐起,還有些迷糊的腦子在看見那熟悉的血紅之色徹底的清醒,在黑暗之中,血紅顯得愈發的妖異,如同獸瞳,閃爍着的光芒寒冷如冰,冷意而銳利,和記憶中的那雙血眸重合,身體有些發冷。
“父親?”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安格斯整理了一下睡袍後從牀上下地,朝着人影走去,靠的近了,還可隱隱看見那抹銀白,“父親,有什麼事情嗎?”
薩拉查並沒有回答安格斯的問題,只是緊緊的盯着安格斯,那種眼光,帶着野獸的侵略性,而他就是那個被侵略的目標,說實話,這樣的目光讓安格斯很不舒服,只不過他沒想過要表現出來,僅僅是重新問了一遍。
“父親,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這一次薩拉查給予了安格斯回答——一步步的朝着他邁進,如同他的目光一樣帶着濃濃的侵略性,好似一寸寸的佔領着他的領土一樣,強勢而銳不可當,讓安格斯產生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只是被死死的壓抑住了,他可不想就因爲心中那莫名的恐懼在一個人類面前落荒而逃,而這個人還是他的父親。
只是下一刻,安格斯就後悔了他的決定,身體被緊緊的抱住,男人身上的溫度高的讓他難以置信,他一直以爲他的父親應該和那位魔王一樣冷的像座冰山。
“父親,怎麼了?”爲什麼他有一種昨日重現的錯覺,就和當初黑魔王抽風的行爲一模一樣,突然間就闖入,突然間就抱住他,並抱的緊的讓他無法掙扎。
“哦——”
安格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抱起來扔了出去,雖然他落地的地方是他的牀,有着讓他不受傷的足夠柔軟度,但那種被扔的感覺真的難以忍受,突然轉換的視線也致使他的頭有些昏昏的。他確信,這位蛇祖的抽風狀況比黑魔王還要嚴重!
把纏上的被子從頭上拉下來,理了下凌亂的遮住了眼睛的髮絲,安格斯坐在牀鋪中間望向已經站在牀邊的男人,男人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安格斯敢肯定,那張俊美的臉上此刻絕對是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