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一百二十三章

哈利還沒能從偷聽了馬爾福父子的談話所產生的適應不良中緩過勁兒來,他就不得不將精力放在了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上——在西弗勒斯的不斷努力之下,伏地魔的靈魂終於足夠強大到可以被毀滅了。

救世主少年不怎麼驚訝的發現他對這個消息並沒有他所應該有的那樣欣喜若狂。不管怎麼說,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看起來毫無懸念,而他所需要去做的只是和西弗勒斯以及鄧布利多教授一起跑到某個山洞裡,對着裝在杯子裡的伏地魔潑灑魔藥而已。哈利認爲相比起伏地魔,西弗勒斯最近給他們佈置的魔藥學論文更值得他如臨大敵般的對待。

當然,哈利非常謹慎的告誡自己不能犯輕敵這類的低級錯誤,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一團連自己拿魔杖都做不到的靈魂能做出什麼樣的反抗。

至於那些有可能成爲阻礙的食死徒們,西弗勒斯的情報足以讓哈利他們足夠從容的避開那些忠心耿耿的惡徒。

最終,消滅伏地魔的行動被鄧布利多教授定在了11月的第一個星期六。那天食死徒們將會遵循他們主人的命令去殺死將會和一個蘇格蘭人在對角街的巫師商業會所見面的盧修斯,而西弗勒斯自告奮勇的成爲了‘留下來保護主人’的人中的一個。

西里斯和萊姆斯會和鳳凰社的大部分人員一起在對角街和盧修斯以及傲羅們一起,給那些食死徒們一個深刻的教訓,保證讓他們下輩子都不會想要再次成爲一個食死徒。

至於和西弗勒斯一起留守的盧克伍德先生,哈利相信就算西弗勒斯不幫忙,他或者鄧布利多教授也足以搞定這一切。

計劃中的星期六很快就到了,西弗勒斯一大早就在伏地魔的召喚之下離開了霍格沃茲,而哈利和鄧布利多則打算給食死徒們留下足夠的時間離開他們的集會地點。

於是,在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之後,哈利和鄧布利多一起不緊不慢的走在通向霍格莫德村的密道里,他們將會從霍格莫德幻影移形到伏地魔所在的山洞附近,然後再步行一小段路。

哈利和鄧布利多都很沉默,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以及衣料摩擦時發出的細小聲音在空洞的密道中顯得異常清晰。

哈利不知道鄧布利多教授有着什麼樣的感覺,但是他覺得他那已經隨着伏地魔的過分衰弱而快要消失了的責任感又毫無徵兆的壓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他在早餐的時候還充分享受過的美食也對此毫無幫助,它們現在沉甸甸的待在他的胃裡,讓他覺得難受極了。

當然,哈利很有經驗的知道這只是源自於緊張,但他仍舊認爲自己或許需要一瓶西弗勒斯出品的消化魔藥。

他們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哈利甚至無法想出任何有可能出現的差錯。但他仍然開始感到緊張,上次裡德爾墓地裡的失敗讓他變得有點敏感,就好像伏地魔能夠在其他什麼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又藏了一塊魂片一樣。

別胡思亂想,哈利,他的靈魂沒有足夠大到可以切出另一塊來。哈利跟在鄧布利多的身後,試圖給自己一點安慰,但是效果好像不怎麼明顯。

“我們這次會成功的,對嗎?”哈利終於忍不住似的說,他需要一些什麼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當然,”鄧布利多平和的說,就好像他們正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喝茶,而不是走在去找伏地魔的路上一樣。

“我想你在中午的時候可能就要開始考慮你的考試了,西弗勒斯跟我提到過你想要在畢業之後留校擔任教授,那你恐怕不得不放更多的精力在這次考試上。你知道,如果你打算一畢業就留校的話,最好能夠拿出足夠說服你的學弟學妹們的成績來。”鄧布利多好像不經意似的開始了一個新的話題。

“我想可能至少要7個證書纔可以。”霍格沃茲的校長先生在他的半月形眼鏡之後看着哈利,笑眯眯的說。

“哦!不!!!”哈利拖着長音悲嘆。

他現在一共才選了9門課,而他原本不打算再繼續上占卜學和魔法史,可他也沒有把握能順利拿到魔藥學的證書,這樣算下來,如果他想要拿到7個證書的話必須要從現在開始就在魔藥學上下足了功夫纔有可能。

一瞬間將伏地魔拋在腦後全心全意擔憂自己未來的學習生涯的救世主一臉悲愴的看着他的校長。

“您不能這樣,我只是想要競聘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而已。萊姆斯早就想辭職去陪西里斯了,而您之前甚至給我們找來了洛哈特!”哈利一臉憤然的指控。

“哦,當然,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而已。”老校長扭頭看着前面的路,“我想現在我們擔心這個還有點太早,畢竟伏地魔現在還舒服的躺在卡卡洛夫先生給他偷來的杯子裡呢。”

哈利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跟在鄧布利多的身後從密道里鑽出來。

打定了注意回學校再認真的跟鄧布利多校長就他未來職業規劃問題進行討論的救世主,徹底的將剛纔困擾着他的那些毫無根據的緊張拋諸腦後,滿腔鬥志的握緊了龍皮袋裡的魔藥瓶,打定了主意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礙手礙腳的伏地魔。

哈利和鄧布利多跟着西弗勒斯所留下的魔法標記幻影移形到了伏地魔所在的山頭上,黑魔王爲自己選擇的山洞非常隱蔽,如果不是西弗勒斯的記號爲他們指明瞭方向話,哈利覺得自己一定會錯過那個被擋在兩大叢灌木後面的洞口。

他們在洞口附近的停了下來,各自找了一棵足夠大的樹擋住了自己的身形。鄧布利多輕巧的揮動了魔杖,一隻棕色的兔子蹦跳着跑到了灌木叢邊上,在鄧布利多的控制之下觸動了山洞邊上的警戒咒。

很快一個穿着鐵灰色斗篷帶着兜帽的男人就從裡面鑽了出來,哈利第一時間從他的身形判斷出這個人不是西弗勒斯,於是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個昏迷咒。

然後,鄧布利多用一種不屬於他的年齡的利落身手衝進山洞裡,哈利緊隨其後。

山洞裡非常空曠,並且只點了兩盞燭臺,光線很暗,但足夠讓哈利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山洞最裡面的一張扶手椅上的火焰杯,西弗勒斯正站在那張椅子旁邊。

“什麼人?!”屬於伏地魔的,冷酷而尖銳的嗓音在山洞的迴響下顯得更加鴞啼鬼嘯。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的問題,哈利和鄧布利多毫無阻隔的跑到了扶手椅的跟前。

“西弗勒斯!你打算背叛我嗎?!”伏地魔憤怒於被自己視爲最忠誠的那個人的毫無作爲。

西弗勒斯沉默的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哈利用更快的速度將一直緊握在手裡的魔藥劈頭蓋臉的潑向火焰杯。

一股令人印象深刻的惡臭用哈利一種似曾相識的速度一下子充滿了整個空間,哈利甚至覺得他能夠聽到自己心裡咯噔一下所發出的響聲。

這是那個失敗了的生子魔藥!他甚至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的龍皮袋裡的!

哈利在西弗勒斯震驚的目光中迅速地將手塞進了龍皮袋裡,慌亂的摸索着理論上來說應該存在的另一個魔藥瓶。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閃過,直衝着哈利打去。

哈利迅速撲倒在地,利落的翻滾到旁邊然後起身,咒語筆直的敲在了火焰杯上。

“昏昏倒地,除你武器。

“神鋒無影。”

“鐵甲護身。”

西弗勒斯反射性的擡手就是一個黑魔法,直衝向意外出現在洞口的阿米庫斯.卡羅,後者翻動手腕給自己加上了一個魔法屏蔽,卻被又一次敲暈了盧克伍德之後直接向他攻擊的鄧布利多擊飛了魔杖。

哈利從龍皮袋裡拽出了另一個魔藥瓶,迅速的澆在了他身旁的火焰杯上。

那杯子翻滾着冒起白煙,伏地魔痛苦淒厲的尖叫聲迴盪在整個山洞裡。

“不!!!”卡羅絕望的喊聲和伏地魔的尖叫混雜在一起,令人毛孔悚然。

這個真正忠於伏地魔的食死徒在對角街遇到鳳凰社的埋伏時,立刻察覺到不對,第一時間趕回了他主人所在的山洞裡,卻仍然沒能阻止伏地魔的消亡。

“昏昏倒地。”西弗勒斯干脆的讓自己痛苦的前同事陷入沉睡,杜絕了他任何可能有的舉動。

摒除了潛在的威脅,西弗勒斯和哈利以及鄧布利多一起將注意力放在了仍舊翻滾着的火焰杯上。

然後,那個杯子在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中開始變大,直到變得像一個大號的臉盆那麼大了才停了下來。

伏地魔的慘叫戛然而止,可火焰杯裡滾動着的液體卻依然沸騰着。

“我們成功了嗎?”哈利的聲音因爲還沒平復的興奮而微微顫抖。

“再等一下。”西弗勒斯鎮定的說。

“看起來,我們將會有個驚喜。”鄧布利多仔細的審視着在濃稠的白霧中,若隱若現的翻滾着的液體,若有所思的說。

哈利熬煮的失敗的生子魔藥,西弗勒斯出品的靈魂毀滅魔藥,伏地魔殘破的靈魂,修補靈魂的火焰杯以及一個死咒,這一切加在一起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隨着逐漸散去的煙霧,答案很快就將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哈利緊張的握拳,他感到自己的手心裡全是汗。

“有什麼東西在動!”哈利緊張的大聲說,同時迅速的將魔杖對準了仍舊煙雲繚繞的火焰杯。他剛纔敏銳的捕捉到了煙霧裡一些不屬於液體沸騰的運動,那疑似伏地魔的生物讓他充滿戒備。

“等等,先看清楚。”鄧布利多沉穩的說。

但火焰杯裡的東西在他們能夠看得更加清楚之前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響亮的,屬於嬰兒的哭聲震耳欲聾的充斥着整個山洞。

“一個,嬰兒?”西弗勒斯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種難得的,不確定的聲音說。

回答他的是一陣難過的嗆咳。

“啊,他嗆到了。”哈利手足無措的說。

嬰兒停止了咳嗽,卻因爲剛剛的難過而哭得更大聲了。

“旋風掃淨。”鄧布利多輕聲唸到。

一陣輕柔的風捲走了瀰漫在火焰杯上不肯散去的白霧,將火焰杯裡的嬰孩展露在了三個人的視線中。

那個是一個白淨而健康的孩子,他因爲突然散去的白霧而止住了哭聲,好奇而懵懂的睜大了黑色的眼睛,盯着發出光亮的蠟燭的方向。

“這是…伏地魔?”哈利不怎麼確定的說,這孩子看起來好極了。

“我想,他應該是伏地魔以外的人。”鄧布利多仔細的觀察着這個仍舊非常弱小的存在,平和的說。

那個嬰兒隨着他們的聲音來回轉動着腦袋,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那他就不是伏地魔。”哈利說,“但我想我們可以叫他湯姆。”

“但他也有可能會是,或者會成爲伏地魔。”西弗勒斯謹慎的說。

“誰都有成爲伏地魔的可能,西弗勒斯,但我想我們可以,嗯…減少或者是杜絕這種可能性?”哈利問詢的看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看向仍在彎腰觀察着那個孩子的鄧布利多。

“哈利,”老人直起身來,認真的注視着哈利的眼睛說,“這可能會是個錯誤的決定,而就算它不是,我們也不能稱之爲一個好的決定。但是,你真的確定你想要這麼做嗎?”

“我確定。”哈利堅定的說。

“不然我們該拿他怎麼辦?丟在這裡不管嗎?我們也不能放心的把他交給別人,你知道,如果真的會發生什麼的話。”哈利補充似的說,他刻意忽略了他們還有一個更加保險卻殘酷的選擇。

“如你所願。”西弗勒斯輕聲說。

哈利在小小的訝然過後,心滿意足的笑了。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用食指輕輕的碰了碰嬰兒細嫩的手掌。

“那麼,我們就叫你湯姆吧。”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撓了撓湯姆嫩呼呼的掌心。

小湯姆怕癢的抓住哈利的手指頭,咯咯的笑出聲來,在燭火柔和的光線裡,連一向嚴肅的魔藥學教授的表情,都變的柔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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