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烹調方法十七
西里斯靠着冰冷的牆,坐在地上,一條腿平放,另一條支起來,胳膊搭在膝蓋上,腦袋抵着胳膊。
斗篷鬆垮垮的蓋在身上,上面髒兮兮的沾着泥土,甚至血漬;乾枯的頭髮糾結在一起,下巴長出短短的胡茬。
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牆壁上一盞昏暗的燈。他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哪裡、被關了幾天,也不想知道。
一開始屋子裡還有隻神魂怪,像影子一樣圍着他轉,近到能看到它虯枝一樣乾枯泛青的手指,皮膚上面有像植物節疤一樣疤痕。
西里斯時時能聽到各種尖叫聲,詹姆的、莉莉的、布蕾妮婭的、甚至還有他母親的……他們一聲比一聲叫的高,似乎要刺穿他的耳膜,刺破他的腦殼一樣;渾身冰冷,讓他牙齒都在打架;覺得像是要把骨架從皮肉裡拽出來一樣難受,靈魂在分離、理智在一點點粉碎……
西里斯手指死死摳着牆皮,他逃不了,也藏不起來。攝魂怪的每一次靠近都讓他要崩潰,間接讓詹姆莉莉去世的負罪感一波一波的涌上來,像是有一隻骯髒乾瘦的手捏着他的心臟,各種□□,卻不捏爆,就吊着一口氣,讓他愧疚的喘不過氣來。
後來攝魂怪被帶了出去,只留他一個人待在一扇窗都沒有的密閉屋子裡,只有一盞微弱的、似乎會馬上停止發光的燈陪着他。
幾乎要崩潰了。
一閉上眼睛就是詹姆和莉莉的臉,還有最後彼得虛僞的嘴臉,還有沒有親手殺了彼得的怒意。
虧覺得自己魔力強大,連沒用的彼得都沒贏過,西里斯嘲諷的勾勾嘴角。
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虛弱的甚至連走路都做不到,滿腦子都是令人絕望的記憶,最近一次快樂的事情是什麼?
好像有點想不起來了。
西里斯手指動了動,指尖已經磨破了,結了一層痂,做出一個握魔杖的手勢,纔想起來魔杖已經被收了,還差點被傲羅折斷。
他手指探了探褲子口袋,從裡面抽出一條手帕,白色的手帕上面有泥和血混在一起的手指印。
西里斯眯着眼睛,就着昏暗的燈看着手帕一角的“布蕾妮婭”的名字,還有一隻醜得像豬的兔子。
擠出一個勉強看得出是笑的笑。
然後把手帕疊起來塞回口袋,後仰腦袋靠住牆,又盯着那盞燈。
妮婭現在在幹什麼呢?
至少她還在,還平安。
西里斯閉住眼睛,似乎聽到布蕾妮婭嗔怪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咔。”厚重的鐵門發出沉重的聲音,門在被打開。
西里斯連頭都懶得扭,是又要換“獄卒”,還是換監獄?都不值得在乎。
“西里斯.布萊克。”來人說道,兩個巫師拉起西里斯,在出門的一瞬間,亮亮的走廊刺得他發暈,眼前一片慘白。
好像在一瞬間的失神中,聽到布蕾妮婭着急的、心疼的叫他的名字;適應了光線之後才發現除了身邊兩個巫師,走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那個嬌小的身影。
西里斯覺得自己呼吸聲很重,心裡說不出是遺憾還是絕望,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復仇”有些好笑。
“蠢。”西里斯張嘴說到,其實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太久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