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轉變(盧修斯番外)
我也曾懊惱過,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是從他劃破了我的臉開始,還是當他滿懷厭惡地叫我“骯髒的食死徒”?
作爲馬爾福家族的當代家主,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種感覺了,即使我的主人突然倒臺,即使被關在阿茲卡班等待審判,我也總能在周全的計算中處之泰然、運籌帷幄。
儘管在過去碾碎別人的生命時,也接收到各種蝕骨的恨意,可是當韋斯萊對我說,他恨我,我這種人爲什麼要活在世上的時候,除了出奇的憤怒外,還有股濃烈到窒息的失落感。
即便在他因爲我的粗暴受傷後,刻意放輕動作,卻在最後控制不住這種感覺加註而來的恐懼和憤怒,再一次狠狠傷害了他,聽他受傷後的痛苦及悲鳴。
奇異的是,當韋斯萊咬住我的肩膀讓血液隨之泄流而出時,我並沒有感覺太過痛苦,而是隱隱的解脫感。我知道此時安慰他最好不過,無賴也好,裝出楚楚可憐也罷,在這隻愛心氾濫,心腸又軟的黃腹鼬面前,我總能氣得他跳腳,卻又以種種手腕牽制住他,讓他默許了那些事情的發展。
就像過去幾次一樣,我們的相處方式,在一種另類的平衡下,還算融洽。可是我卻親手打破了這種平衡,讓只需要玩弄一點小手段,就能相安無事的關係,走到了破碎的邊緣。
我完全可以就此收手,修復還能挽回的現狀,可我卻有些厭惡,又有些痛恨自己和他,讓機會在我眼前溜走。
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這樣也好,盧修斯·馬爾福,你是馬爾福家族的家主,你不應該在一個韋斯萊身上投入太多感情。
“感情”——當這個詞從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差點將我整個人凍僵。一隻黃腹鼬,就憑他?除了輕視外,另一種莫名的情緒擾亂了我的思緒,讓因爲對方眼神流露出的情緒而不喜的我,更加煩躁。
不顧形象的與對方在牀上扭打,將他征服在身下,當他在我毫無節制的佔有中暈過去時,我卻忍不住親吻了他的嘴脣。理智告訴我,是時候了,就這樣……在還能控制的時候,斬斷這無謂的可笑關係。
這隻黃腹鼬每每挑動我敏感的神經,讓我失控,這很危險……
那晚我在牀邊坐了一夜,任由小精靈處理我流血的傷口。可是直到他醒來,我都沒有想明白我跟他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我需要時間來理清思路,用很多的時間。所以當韋斯萊挺直了胸膛,站在我面前用平直的語氣說:“再見,馬爾福。”時,我任由他毫無留戀的離開,沒有挽留,即使我知道,這麼做只會讓我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就此惡化。
我勾起嘴角笑出了聲,理智告訴我做得漂亮,一個馬爾福的家主,不能被不定的事物影響。心臟卻傳來一陣刺痛。
“我太在意他了,這樣不好。”——當小精靈管事擔憂的叫着我時,我對它這麼說道。我突然發現這就是我枯坐了一晚上,想要得到的答案。此刻脫口而出的順暢,讓我明白。聰明如我,並不是想不通這麼簡單的道理,而是內心始終在逃避着什麼。
這樣不好……我突然意識到,讓我失控的開始,不是他問我,我這種人爲什麼不去死;不是他罵我骯髒的食死徒;也不是他抓破了我的臉。而是從他在單身俱樂部裡,跟德國佬親熱時,就已經存在了。
“韋斯萊他,帶着七個拖油瓶……我簡直是瘋了。”我對家養小精靈管事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荒唐可笑。一個韋斯萊,怎麼可以?作爲一個有理智的成年人,我必須承擔的責任,我必須爲這個家族扛起的重負,都不允許我有任何心血來潮,自私的丟下這個家族賜予我的使命不管不顧,去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當我發現我說了什麼後,我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臂,那個位置,有一個淡淡的黑魔標記,代表着家族的榮譽與恥辱,也提醒着我,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自黑魔王倒臺後,它沒有消失,而是變得很淡,淡到我撫摸上去,也感應不到黑魔王的喜怒。
但他沒有死,我知道他總有一天要回來的,如果不是這樣,和韋斯萊聯婚,倒也不失爲……該死!我竟然又習慣性的算計着手中的籌碼能讓我得到多大的收益。
我想起了被我藏在地下室裡的日記本,直到今日,我仍然沒能摸清,裡面到底藏了黑魔王怎樣的秘密。
那件黑魔法物件一定跟我的主人有神秘的聯繫,當我用自己的血液去嘗試喚醒它的魔力時,左臂上的黑魔標記,似乎加深了一些。
我希望這只是我的錯覺,對時事的敏感,讓我嗅出了危險的氣息。
我不知道我的先祖們曾經是如何守護這個家族的,放在我面前有兩條路,可是我看不到光明,也看不到黑暗,甚至看不到家族的出路在哪。似乎不管我如何選擇,等待我的都是財富的削弱,勢力上的打壓,唯獨榮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能看、無法觸摸。
我該如何選擇?我發現不管我怎麼計算,都無法預料未來的發展,無法計算出我這麼做的成功或是失敗。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看似很多,真正執行起來卻毫無把握。難道我只能駐足在原地,等到命運將我推上高峰或是跌入低谷?
也許這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我卻不甘心就此受到命運的擺弄。讓它來決定馬爾福家族的未來,這在我看來和等死無異。生存還是滅亡,這種古老的話題,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擺在了我的面前。
自父親選中的主人在我的成長中,從聰明睿智的長者,轉變爲野心勃勃的瘋子,在他殘暴的統治下,我就再也沒向梅林祈禱過。
這是條不歸路,我曾冷靜的看着同爲斯萊特林貴族血統的同伴們,在殺戮和血腥中得到統治魔法界的滿足。我不知道他們是真這麼想,還是裝出這副無懈可擊的假象,提防自己成爲別人往上爬的踏板。我的同伴各個都善於僞裝,在人前變換着各種面具。
這個世界已經和千年前不一樣了,貴族的榮譽再也達不到曾經的巔峰。可是我相信父親的判斷沒有錯,那個男人能給馬爾福家族帶來輝煌,至少曾經是這樣。
誰也預料不到黑魔王會在幾十年中發生那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唯一沒有變的,是越來越強大的魔力和氣場。
在見識到他的殘暴後,我不敢輕易退出,也不敢輕舉妄動。即使他倒臺了、消失不見了,他的餘威仍然存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
這個被我父親推上王座的男人,抹殺了我的良知,也改變了我對人對事的態度,直到被韋斯萊臨走時的冷漠眼神刺痛,我才發現,我已經不懂如何站在平等的角度上看待別人。
就算是跪在黑魔王腳邊去親吻他的袍角,我內心深處,除了對權勢的敬畏外,還藏着一絲不屑。
一切爲了斯萊特林,一切爲了馬爾福家族的榮譽——我總是這麼權衡算計着,我彎下腰朝拜黑魔王時,想着如何給馬爾福家族增加權勢,我壓倒韋斯萊狠狠幹他的時候,想着憑我的勢力,如何去壓制他,粉飾太平。
所以我錯了,我在和平年代,以一個食死徒的邪惡思想,看待本應該珍視的事物。只是那隻黃腹鼬,對我來說到底算什麼呢?如果有人對我說,我愛上了韋斯萊,我一定冷笑着譏諷這愚蠢的詞彙,送上一個鑽心剜骨,毫不吝嗇。
我想我只是喜歡他的身體,順帶氣惱他的不妥協。這種佔有慾在貴族中隨處可見,就如我所用的每一樣東西,都打上了馬爾福家族的標誌,而被黑魔王統領的我們,每個都被標註上黑魔印記一樣。
只是我對韋斯萊身體的迷戀,未免太過頭了,這次明明享用了他的身體,隨後而來的不安和內疚,又該如何解釋呢?
韋斯萊,亞瑟·韋斯萊。我把自己關在書房思考,當家養小精靈送來他平安到家後的一系列舉動和前兩次沒什麼不一樣時,除了微微鬆了口氣外,胸口處傳來的失落感,卻格外強烈。
一個韋斯萊居然能把我折騰成這樣,當我發現我再一次在他身上投入過多關注時,捏扁了小精靈爲我準備的吐司。小精靈多爾哆嗦的看着我,我才發覺自己不自覺中流露出的殺氣。
那隻黃腹鼬再次讓我失控了,才一個小時不見,我居然格外想他。或許是知道這次之後,我們的關係回不到當初,我纔開始惆悵。
冷哼了一聲,我不願承認我居然會爲了他而傷神。這時候我想着給他一個一切皆空,或是我自己,這樣一切就都能回到原位了。
作爲一個馬爾福從不會逃避,所以我並沒真這麼做,我突然想起了家規裡的一段話:馬爾福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我想要他,那麼,就將韋斯萊綁在身邊,以合理的方式。如果他不願意做情人,給他個馬爾福夫人的位置,又何妨?
我不願意選擇光芒或是黑暗,我只是想要他,不管是鄧布利多還是黑魔王,都不是我想要追隨的。
不傾向一邊註定要承受強烈的阻礙,但這不是讓我彎腰的理由。這時候我無比渴望權勢,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爲,我不夠強。
我腦子裡飛躍出無數的想法,我需要時間來完成我的規劃。我不知道我對韋斯萊到底是什麼心態,也不想弄明白,我只知道我要他,他是我的,而我將以強勢的手段,將他掠奪過來,綁在我身旁。
——節選自被焚燬的《馬爾福日記》
1982年10月30日(距離救世主打敗黑魔王那晚,已經整整一年)——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留言,我覺得我有必要寫這章,雖然很想偷懶來着。
那麼,就讓我親手斬斷這根牽袢
那麼,就讓我親手掐沒這個CP←這週一直在掐我的幾位姑娘,難道你們是這麼想的嗎?DDDDDDD
寫文的姑娘上輩子都是沒翅膀的天使,你們傷不起呀!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