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怎麼樣?”
萊姆斯·盧平從玻璃杯上擡起頭,不出意外地望進一雙意含關切的綠色眼睛。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右手握着一隻碩大的玻璃茶壺,正隔着茶几,從他的對面直起腰來。
“我想我必須說抱歉——爲它的口感。”頓了一下,見同事沒有即刻回答,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接下去說道,“但它應該是有效的。”
目光瞥過玻璃容器裡大半壺的淺粉色液體,盧平回想一下舌尖齒縫殘留的感覺,不自禁地打個寒戰。那藥水……滑膩濃稠好像某種軟體動物的黏液,從氣息到滋味都讓人難以形容;他寧願將自己埋進森林裡腐臭的泥漿,也不願意再喝那容器中的哪怕一滴。
然而萊姆斯·盧平也完全瞭解,正如佩弗利爾指出的,這種“恐怖”的液體對自己的意義重大——他可以鮮明地感覺到那些液體順着食道進入胃中,然後隨着血液迅速地流遍全身,形成一張緊密的大網,將身體深處那個嗜血殺戮慾望高漲,越來越興奮不受控制的自己牢牢束縛住。這種強烈的、立竿見影的效果和拉爾夫藥劑——對盧平來說,他更熟悉和習慣“狼□□劑配方α”這個名字——非常相似。
以貝氏蝴蝶菌爲關鍵的拉爾夫藥劑,是霍格沃茲魔藥課教授兼斯萊特林院長,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發明。斯內普成功解決了貝氏蝴蝶菌的人工培育問題,併成功地運用其作爲關鍵原料,配置出抑制狼人血液中狼毒作用的藥劑;他也因爲這一發明,在4月份的時候被藥師協會授予了“魔藥大師”的正式資格。斯內普和他的合作者,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目前正密切關注着拉爾夫藥劑更大範圍的臨牀使用狀況。而負責藥物整體研發、批量化生產銷售的“格林製藥”公司董事會已經決定,只等規定的臨牀試驗時間過去,拉爾夫藥劑將立刻被投入市場。
作爲藥品試驗對象的志願者,萊姆斯·盧平幾乎參與了拉爾夫藥劑開發研製的全部過程。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地瞭解這副藥劑,知道當藥物發揮作用時,狼人體內那種野性被束縛、理智被警醒的特殊感覺。因此盧平感到非常驚訝,當他突然意識到……發現在喝下佩弗利爾的藥劑之後,自己仍然保有化身野獸時的衆多特質:嗅覺,他現在能夠清楚分辨出房間裡超過五十種草藥的不同氣味;聽覺,能夠聽到釋放了常用隔音咒的門板後年輕女子和一年級男孩女孩們快樂的笑聲;他的視力足以穿透窗外黑暗深沉的夜幕,他的體力足夠支持他不休不眠、以每小時20英里的穩定速度奔跑整整三天——
霍格沃茲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猛地擡起頭,淺褐色的眼眸直直對上一雙祖母綠般翠綠色的眼睛。“這個?”
“能夠幫助你完成滿月時的正常教學——是的,正如你所猜測,盧平教授。”佩弗利爾微笑着,身體後傾,以放鬆的姿勢倒進沙發柔軟靠背。他的兩隻寵物大貓,西伯利亞虎和喜馬拉雅雲豹立刻躥到主人身邊,用毛茸茸的碩大頭顱挨蹭黑髮巫師的身體和手,熱切地要求他的撫慰。它們很快就得到了滿足:哈利·佩弗利爾伸出雙手,溫柔地抓撓起它們的頭頸和耳朵。
“而且,你也不再需要大型動物——比如希瑞和伊芙——滿月時在你身邊守護,以更好地壓制住你身體內野性的那一面。”
愛撫着寵物,享受它們滿意的咕嚕聲,黑髮綠眸的魔法實踐課教授同時微笑繼續,“在這一劑藥水的作用下,你可以像所有普通的巫師一樣工作、休息、娛樂,而不用擔心任何可能顯示出異於常人的地方……或許也有所異常,但我想那會是向着好的方向。”
萊姆斯·盧平屏住了呼吸,似乎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能夠完全地領會佩弗利爾那些描述的確切意義。他敬畏地看向面前那大半壺粉紅色的液體,“這實在是……神奇,難以想象。”
“我們生活在一個魔法的世界,盧平教授。”哈利·佩弗利爾笑起來。“即使看不到那些傻乎乎的揮舞魔杖的動作,我們也都相信,而且確切地知道這裡面蘊含了最深奧的魔法。”
他的笑聲爽朗,帶着狡黠和善意的諷刺。盧平可以毫不困難地分辨出後者的轉化來源。但真正吸引棕發巫師注意力的並非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和西弗勒斯·斯內普之間的親密友誼,而是他笑聲中真正發自內心的欣慰歡喜。萊姆斯·盧平驚訝地意識到,這似乎是第一次,黑髮綠眸的魔法實踐課教授在自己面前毫無掩飾地表露出心情。
他看起來非常年輕,盧平注意到。倒不是說佩弗利爾年紀真的有多大;事實上,盧平、斯內普、佩弗利爾都在同樣的年齡。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給人的感覺始終是成熟穩重的,無論作爲格林德沃家族的領導人抑或霍格沃茲的客座教授。他的身份地位,他的言談舉止,都展現出一種惟有時光才能打磨出的從容沉靜,讓面對他的人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種面對年長者時的尊敬、信賴的感情,就像人們面對阿不思·鄧布利多。
而在萊姆斯·盧平自己,因爲狼□□劑,他對這位“格林伍德”的領導者滿懷感激;作爲霍格沃茲的同事,對佩弗利爾的教學方法和能力他也由衷欽佩。而在涉及哈利·波特的問題上,儘管存在衆多懷疑、乃至陰謀的猜測,佩弗利爾處理得當……無懈可擊。他對哈利·波特的愛護關照,給予男孩的每一次恰如其分的教育引導,盧平不得不承認即使自己也不能做得比佩弗利爾更好,就不用說西里斯·布萊克——雖然盧平從不懷疑西里斯對哈利·波特的愛,但西里斯實在過於粗心,態度也過於尖銳。
所以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不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同齡人,對盧平來說。他獲得自己比給任何同齡人都多得多的重視。尊敬、肯定、信任和懷疑,盧平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將佩弗利爾視爲同齡人……三十歲剛出頭的真正的年輕人。這種潛意識的年齡認知讓他非常有效地將佩弗利爾和自己的好友,詹姆·波特區分開來——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短短二十一年的生命中詹姆·波特從未在婚禮以外的任何場合露出過哪怕一絲可以稱得上“端莊”的神色,而這種端莊嚴肅卻幾乎是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在人前的常態。
然而此刻,黑髮綠眸的青年在爽朗地大笑。那張除了眼睛,每一處都酷似詹姆·波特的面孔上洋溢着發自內心的愉快。而他的頭髮,因爲寵物大貓的親暱挨蹭也失去了通常的整齊,髮絲散逸開來,微微凌亂而隨意地搭在額角、垂在眼前。萊姆斯·盧平一瞬間覺得好友再次坐到了身邊,或者,自己回到了從前——
幾聲房門上的輕敲驚醒了他。盧平懷着某種奇異的、感激似的心情擡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安東妮德·格林,哈利·佩弗利爾的助教,年輕的女子笑嘻嘻地站在門口,一雙最上等青金石般的眼睛閃爍着明亮的、渴求的光芒。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還注意到,在她的身後,幾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正努力試圖隱藏它們的存在。
“阿爾法多少爺……我是說,先生,”安東妮德說,“今天的錄像已經放完了。”
——盧平知道所謂“錄像”,是一種麻瓜的科技,和唱片類似。他知道每週五,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都會到佩弗利爾這裡看兩個小時麻瓜拍攝的動畫片和紀錄片。這是他們最喜歡的娛樂。只是這一學期哈利享受這種娛樂的機會少得可憐,原因……毫無例外是魔藥課教授的勞動服務和禁閉。
“嗯,我知道了。”哈利·佩弗利爾回答,注意力仍然停留在西伯利亞虎搭在他肩膀的兩隻爪子上。他頓了一會兒,“還有什麼事?”
“明天就是和.ts考試了,先生。”她的指尖玩弄着長達腰際的深紅色頭髮,“鑑於經驗……以及常識,確保今夜學生有一個良好的睡眠有利於他們明天臨場發揮的穩定。”
萊姆斯·盧平驚訝地挑起眉,意識到這確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自己卻因爲滿月的關係竟然有所忽略。他立刻就打算站起來,向慷慨提供了改進版狼□□劑的同事道歉然後前往履行作爲教師的職責。但是,佩弗利爾的目光阻止了他。
“安、東、妮、德。”音調稍稍拉高拉長,黑髮綠眸的巫師語聲含着笑意。他隨即搖一搖頭,將目光投向她的身後。“好吧……他們究竟許諾了多少‘賄賂’,才說動你們幾個幫這麼一個‘小忙’?”
三個一年級彼此推搡着,從年輕助教的身後慢吞吞走出來,臉上滿是“果然被抓個正着”的心虛和討好般的笑容。
“園藝雜誌推薦欄裡所有的植物種子。”——這是納威·隆巴頓。
“七個年級全部科目的課堂筆記。”——這是赫敏·格蘭傑。
“最新款的光輪2001——他們計劃在今年十月份上市,但是皮爾斯費爾博的叔叔是他們的第三大股東所以六月份就能拿到樣品……”——而這是德拉科·馬爾福。
哈利·佩弗利爾挑一挑眉,似乎在思考以上所說的“賄賂”是否擁有足夠分量。他隨即向安東妮德·格林示意地擡起下巴:“還有你,安東妮德。”
“呃……先生,您的照片。”年輕的紅髮女巫俏皮地吐一吐舌,快活地回答道。“真的,霍格沃茲的孩子擁有許多出衆的天賦,他們捕捉到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畫面,能讓我對您更加深入的瞭解。”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了佩弗利爾的意料。當看到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先是疑惑,隨後倏然睜大,直到瞪得滾圓,盧平發現自己無法不對此報以微笑。而黑髮綠眸的魔法實踐課教授只能對自己的助教兼家人無奈搖頭:“最多延遲一個小時,安東妮德——宵禁開始後一個小時,我要求所有的五年級和七年級必須在他們的臥室裡安心睡覺。”
他的話立刻贏得了四個人興奮的歡呼。盧平帶着有趣的笑容,看三個一年級和安東妮德·格林在簡單的一句“晚安”後迫不及待地轉身奔過客廳,奔出佩弗利爾的房間——他們甚至顧不上關好房門。
“格林小姐,她真的會給兩個年級的學生考前指點?”盧平問。
哈利·佩弗利爾向他投去“怎麼可能”的一眼。他隨即揮一揮魔杖,閉合上房間以及這個小休息室的房門。“安東妮德只會把所有她發現滯留在臥室之外、試圖臨陣磨槍的學生轟回宿舍。”他舒展一下身體,在沙發上換一個姿勢。“當然,她不會用混淆咒之類粗暴的方式……直接告訴他們當前複習的東西不會出現在考試當中會是個不錯的方法。”
“但——這是欺詐!”
黑髮綠眸的巫師嚴肅地點頭:“是的,這是欺詐,大多數情況。”他伸手拿過茶几上的玻璃壺,將萊姆斯·盧平面前的杯子倒滿。“但你知道,他們現在複習的東西要麼是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要麼就是根本不可能在考前掌握並能夠在考場上順利發揮的。所以這不會真的影響成績,還能將他們順利哄上牀……你應該把這杯一口氣喝完,盧平教授——我理解你不欣賞斯萊特林的奸詐狡猾,但你一定推崇格蘭芬多的勇敢無畏。”
棕發褐眸的巫師露出苦笑。他以就義般的心態將玻璃杯湊近嘴邊,大口吞嚥裡面可怕的粉紅色液體。再次痛恨於服用藥劑後一小時內不得喝水或進食其他食物的規定,“……地獄。”他低聲說。
“但是有效。”佩弗利爾強調,“它是最強效的狼毒抑制劑,而且是目前已知藥物中最有希望徹底控制狼毒的。作爲志願者,你必須嚴格按照用藥規則,從現在開始每天兩杯,並記錄服用後身體狀況。我希望,不出意外的話,半年後我們可以逐步減少劑量。”
“是的,佩弗利爾教授。”
萊姆斯·盧平回答。他隨即放下了杯子,調整坐姿,臉上也換上了一種極其誠懇、認真嚴肅的表情。“而且真的非常感謝,您爲我調配了這一劑藥水。即使您說這只是在拉爾夫藥劑和沃爾芬藥劑的基礎上做的一點小提升……不,正是因爲如此,這劑狼□□劑才越發顯得非同一般。您是一位真正天才的魔藥大師,一位真正天才的、慷慨的、慈善的巫師。對您爲我所做的我由衷感激,儘管我知道相對於這一切,語言顯得這樣蒼白無力。”
在他進入正題的時候,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已經調整了在沙發中的姿態。兩隻寵物大貓在他的示意下停止了玩鬧,安靜地伏到了他的腳邊。
“我想您弄錯了一點,盧平教授。”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我不是慈善家——我是‘格林—伍德’的老闆,而狼□□劑的經濟價值,即使不是商人也知道它有多麼巨大。”
盧平露出微笑。“但平價是您倡導的‘格林—伍德’商業原則。您是所有深受狼毒困擾的巫師們的救星,無論您是出於什麼目的才致力於研製狼□□劑。”
光亮在那雙綠眸中一閃而過。“斯內普教授的功勞無可替代。事實上,他纔是狼□□劑的真正發明者。”
“我知道。”他回答,感到自己無法理解佩弗利爾眼底的複雜,於是乾脆地放棄了對它的探究思考。“而我也知道斯內普教授並沒有將精力投注在進一步完善拉爾夫藥劑上……當然,因爲他是魔藥課教授,也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他有遠比作爲單一的任課教師繁重得多的工作。”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輕輕嘆息一聲。他凝視着眼前目光澄淨的青年巫師,在那雙溫和的淺色眼眸裡找到與曾經全無二致的堅定堅持,“盧平教授。”
盧平注視他。
“您說‘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是的,慈善,那從來不是我改進藥劑的理由。但也確實存在某個直接理由,促使我爲您進一步完善藥劑的。”
萊姆斯·盧平感到一陣隱約的激動。他下意識地坐直身子。然而佩弗利爾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抽出了魔杖,對準了房門。
佩弗利爾揮舞一下魔杖,門打開了。盧平看到外面的客廳,疑惑猜測着黑髮巫師的目的。
“這道門上我可沒有施放咒語,或者委派任何守門人。”在萊姆斯·盧平驚訝的目光中,佩弗利爾平靜地面朝門口說道。“我可不會讓一件隱形衣就輕易遮擋住了目光。”
盧平更加驚訝地看到,隨着佩弗利爾的話音,哈利·波特出現在門前。銀色的隱形衣在男孩腳下形成水一樣的一灘,他的表情顯出十分的鬱悶。
“我想給你個驚喜,阿爾法多。”他說,綠色的眼睛看向盧平,“我不知道萊姆斯……盧平教授也在你這裡。”
盧平看到魔法實踐課教授的目光落在哈利·波特臉上,嘴角邊浮出溫和微笑。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的心意,他沒有用言語說明、但已經用行動表達的“直接理由”。他進而想到斯內普,聯繫起他兇狠的禁閉和勞動服務,將哈利·波特的夜晚時間儘可能佔用的行爲……感到像是被巨石狠狠擊中,萊姆斯·盧平胸口一陣劇烈的鈍痛:他不能想象自己的遲鈍,粗心大意;他更不能設想一次疏忽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特別是在西里斯·布萊克向哈利·波特大肆宣揚他們利用詹姆的隱形衣在午夜的霍格沃茲城堡所做的那些大膽冒險之後。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是不是已經變得慘白。但那一陣恐怖眩悸過去後,盧平看到佩弗利爾正向自己微微頷首。他會意地點頭,隨即轉向哈利·波特。“事實上,我正要向佩弗利爾教授告辭,哈利。今天是個愉快的夜晚。”
像通常可以料想的那樣,格蘭芬多男孩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對盧平的離開只是簡單地晚安道別——事實上,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那兩隻突然起身湊近自己的大貓吸引住了。這是大貓們第一次主動接近哈利·波特。因此男孩努力按捺住興奮,試探地伸出手,並最終成功地摟住那頭喜馬拉雅雲豹的頭頸,將面孔埋進它厚實柔軟的毛皮。
“我假設你知道現在的時間,按照校規應該呆在格蘭芬多塔樓裡?”黑髮綠眸的青年看男孩和自己的寵物玩耍了好一會兒才微笑開口。他的目光落到那件因爲沒能完成“驚喜”使命而幾乎被棄若弊履的隱形衣上。“西里斯……布萊克先生給的夜遊建議?”
“我是第一次用!”哈利·波特立刻說,“以前從來沒有,真的!”
男孩急切的辯白讓佩弗利爾忍不住好笑。他絲毫不懷疑,當知道教子第一次主動違反校規、使用隱形衣的目的在於親近自己,西里斯·布萊克一定會由衷後悔給他出了這樣的主意。然而此刻他只是放任微笑流露在眉梢嘴角:“我完全相信,哈利——畢竟這是四個星期。”
男孩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他離開大貓,坐到年長者身旁,“阿爾法多。”他隨即又更加湊近了一點,靠住佩弗利爾的左臂,“西里斯說霍格沃茲沒人能看透隱形衣,除了鄧布利多。他忘了還有你。”
“不,哈利。我只知道你有一件隱形衣。事實上,你的隱形非常成功,我認爲即使是鄧布利多教授,在不預先知曉的情況下也很難發現你的這種隱形。而爲什麼我會知道你在那裡,”他頓一頓,擡手取下領口金色的鈕釦,“尼魯。”
三個頭的如尼紋蛇迅速恢復到嬰兒手腕那麼粗細。哈利·波特快樂地向他的第一個魔法朋友問好。〖原來是你通風報信!〗
〖外面門上的蛇有我的一滴血——我當然知道你什麼時候跑進了我的地盤。〗如尼紋蛇嘶嘶地回答,〖而且向主人通風報信正是我的職責所在,哈利。〗
〖所以你成功地破壞了我的計劃。〗
男孩故意顯出一副氣鼓鼓的表情。但在得到如尼紋蛇回答之前,他先得到了哈利·佩弗利爾在他頭頂一陣伴隨着笑聲的撫摩。
“好了,我們到外面去,哈利——這裡更適合嚴肅話題,比如和盧平教授交流教學心得。”黑髮綠眸的青年站起身,帶領男孩和三隻寵物走出這間從實驗室隔出的小休息室。在經過門邊時,他極其自然地用腳尖勾起地上的隱形衣,然後隨手遞給哈利·波特。
“現在,跟我講講你的勞動服務和禁閉。”在他們全體舒適地安置到壁爐前後,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微笑着開始了讓男孩期待已久的話題。“我知道你已經憋了整整一個月,所以現在可以痛痛快快地全部都告訴我了,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