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絕望的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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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林三人走進有些昏暗的竹樓,見樓內全部是用山區特有的竹子建成,粗粗的竹子和也竹片被靈巧的組合在一切,形成了這座有着濃郁地域建築特色的竹樓,可顯然這座竹樓已經年久失修,一條條裂紋分佈在斑駁的竹片上。

這種竹樓的一層是主人的生活區,屋子的一角堆放着一大堆竹筍,旁邊的地上還有一些切成絲的筍絲。旁邊一張低矮的小竹桌,邊上擺放着兩把小竹椅,一張椅子的一條腿已經摺斷,下面墊着一塊青色的石塊,桌子上擺放着兩個殘破的大碗,裡面正冒着絲絲熱氣。

“快坐”,女孩媽媽招呼着客人走到桌旁,隨即看看折了一條腿的竹椅,扭頭對女孩喊道:“趕緊搬兩個竹凳來”說着,將那張好點的竹椅搬到老人身前讓老人坐下,跟着扭身去沏茶。

女孩搬來兩個低矮的竹凳放到萬林和小雅的身後,拉着兩人坐下。三人坐在小桌旁看了一眼桌上,見兩個冒着熱氣的碗中是兩碗稀飯,上面清湯寡水的飄着十幾顆米粒和幾片竹筍,幾乎可以看到碗底。

女孩媽媽端着茶壺走回來,看到三人正注視着桌上,趕緊彎腰將茶壺和茶杯放到小竹桌上,給三人倒上茶水放到三人身前……

她隨即將兩碗稀飯拿走走到一旁,壓低聲音對女孩說道:“小蘭,客人還沒吃飯吧?你趕緊到邊上王叔叔家借點米來”,女孩臉色暗淡地看看媽媽手中的稀飯,眼睛一下紅了,扭身就向門外走去。

女孩媽媽的話音極低,可聲音已經清晰地傳進了身有內功的小雅和萬林的耳朵,兩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小雅一把拉住正向門外走去的女孩說道:“我們不餓,一會兒回鎮上吃”,說着扭臉看了一眼萬林。萬林點點頭,一聲沒吭地轉身向門外走去。

此時,爺爺打量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女孩家中,然後看看面容顯得枯槁的女孩母親,輕輕搖了搖花白的頭顱,隨即望着旁邊通往二樓的竹製樓梯說道:“你們別客氣,我們就是來看看病人,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我們現在就上去看看吧”說着將目光望向女孩。

女孩眼中閃現着興奮的神色,趕緊說道:“我爸爸在臥牀好幾個月了,我帶您們上去吧。媽,您先收拾一下家裡”說着,走到爺爺身邊攙扶老人。

爺爺微笑着擺擺手,自己起身站起,擡腳向二樓走去。老人的腳剛踏上樓梯,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就從腳下響起。

“爺爺小心!這座竹樓早該修了,爸爸受傷前說要重新建一座新樓的,竹子都準備好了。可爸爸負傷後,積攢的那點錢都花在醫院了,還借了好多親戚和鄰居的錢”女孩一邊小聲說着,一邊在爺爺身後伸手扶着爺爺的胳膊,眼睛一下變得紅紅的。

老人扭身拉住姑娘的小手拍了拍,低聲說道:“孩子,不哭,你爸爸會站起來的!”說着三步並作兩步的大步向樓上走去。

原本“吱吱”作響的樓梯忽然安靜了下了。女孩站在樓梯上滿眼驚愕地望着身材高大的爺爺,見他好像是腳不沾地的順着破損的舊樓梯向上走去,腳下居然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響。

小雅跟在爺爺和女孩的身後來到二樓,立即看到一個身材枯瘦的男子,正仰面躺在靠近窗邊的一張破舊的竹躺椅上,一條腿上纏滿了已經變黃的繃帶,兩隻無神的眼睛正詫異地注視着自己和爺爺。

女孩像一隻歡快的兔子一樣跑到男子身邊,興奮地說道:“爸,我給你帶來醫生了!”跟着扭頭對爺爺和小雅說道:“這是我爸爸”。

男人癱軟地躺在躺椅上,絕望的眼神中忽然閃出了一縷光亮,直直的盯着老人,嘴脣哆嗦的兩下又閉上了,手臂慢慢擡起表示感謝。

爺爺大步跨到他身邊說道:“不要動,讓我先看看”,男子的眼中閃出感激的神色,搖搖頭帶着濃重的地方口音,語調微弱地說道:“謝謝你們,算了,治不好了”,眼中跟着閃過了一道絕望的神色,隨即望着女兒黑瘦的面孔突然紅了,滿眼的慈愛和愧疚。

女孩的眼睛一下紅了,知道爸爸在心疼自己,眼淚立即從眼角滑落下來,蹲在爸爸身邊拉着他的手臂哽咽着說道:“爸,爸,您一定會好起來。爺爺說了,您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說着,眼淚像開閘的洪水,呼呼地向外涌了出來。

爺爺彎腰拉住男子的左手蹲下身子,女孩趕緊跑到邊上拿來兩個小竹凳讓小雅和爺爺坐下。

爺爺凝神打量了一眼男子乾瘦、灰暗的面孔,微微皺了皺眉,扭頭對小雅說道:“你看看他腿上的外傷”說着,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凝神號起脈來。

小雅將自己身上揹着的急救箱放到地上,伸手解開男子腿上纏着的發黃的繃帶,心中暗道:“這條繃帶看來不知用了多少遍了,肯定是洗了用、用了又洗的,看來他們已經被拖垮了,連繃帶都買不起了”。

她想到這裡擡頭看看窗外,果然發現窗外橫着的一根竹竿上正晾曬着好幾條洗過的繃帶,全都已經發黃了。

女孩看到小雅注視着窗外,眼睛紅紅地低聲說道:“繃帶太貴了,我們只能換下來洗乾淨再用,不過媽媽每次都是用熱水消毒了”。

“小蘭,你的小旅館生意不好嗎?”小雅手上一變動作着,一邊低聲問道,女孩無奈的搖搖頭回答道:“我們這裡太偏僻了,很少有外人來這裡,就是這幾天才突然熱鬧了起來,平時根本沒有生意。現在家裡只是靠媽媽採集一些山貨,過一段時間就走到幾十公里外的鄉里賣點錢回來”說着,指了指窗外山坡上幾片竹蓆上晾曬着的竹筍,小雅默默地點點頭,凝神拆開男子右腿小腿處的最後一層繃帶,一股難聞的氣味已經撲鼻而來。

小雅心中一顫,知道對方的傷口一定感染了,最裡層的紗布上已經沾滿了紅色和黃色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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