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將張娃的傷情說完之後,擡眼看了在場的醫護人員一眼,語調堅決地說到:“張娃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抱着另一個傷員在森林中狂奔了數十公里,我們見到他時已經昏迷,可雙手仍然緊緊抱着另一個傷員!我們一定要救活他!”
陳濤和周圍的醫護人員聞聲驚住了,他們手上停頓了一下,陳濤眼中突然射出一股光芒,大聲對着幾個醫護人員喊到:“快,麻醉!立即手術!”他喊着,飛快地帶上了醫用橡膠手套。
臨時手術室外靜悄悄的,黎東昇一邊叮囑直升機駕駛員儘量保持機身穩定,一邊與萬林、玲玲幾人緊張地注視着身前的白布帷帳。他們的臉上滿是緊張的汗水,雙手緊緊攥在了一起。
此時,另一架直升機上也同樣用白布圍出了一個手術室,少校軍醫正迅速檢查着吳雪瑩的傷情。吳雪瑩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呼吸急促帶着“呼呼”的聲響。
少校軍醫的心中沉了下來,從上飛機開始,他已經給傷員用上了大劑量的消炎藥,可傷員的體溫已經將近40度,根本就沒有體溫下降的跡象。他把胸前的聽診器聽筒按在吳雪瑩的胸前,耳中立即迴響起了沉重的囉音。
他讓助手輕輕抱起傷員,自己輕輕敲擊了一下吳雪瑩的背部,沉悶的聲音在他聽診器中迴響。“胸部大量積水!”他扭頭對助手說到,“準備針管,胸腔穿刺排液!”說着迅速摘下聽診器。
目前傷者的右側胸腔已經滿是積液,右肺根本無法張開,如果不迅速派出積液,極可能造成呼吸衰竭出現危險。傷者胸部側面的斷骨一定是傷到胸膜引起了胸膜炎,才導致胸腔出現大量積液。
少校接過助手遞過來的針管,對着旁邊的一個護士說到:“抱緊她”說着手指按動了一下吳雪瑩背部肋骨的位置,接過消毒藥棉擦了一下,長長的針頭立即紮了進去,一股微黃的液體慢慢流向了粗粗的針管。
少校拔出針管,側臉看了一下吳雪瑩的藍色,立即說到:“紗布”伸手結果紗布堵在了針孔部位。
護士將吳雪瑩放平,少校軍醫立即看看他的臉色,取出聽診器聽了一下她的胸部,緊縮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隨着積液的抽出,吳雪瑩的呼吸明顯舒緩了許多,被憋的青紫的臉色也慢慢變成了紅色。
少校軍醫摸了一下她的脈搏,發現跳得還是很快,一股股的熱浪從她的身體中傳來,顯然高燒還沒有消退,可情況已經在好轉了。
此時,張娃依舊靜靜的躺在直升機上,軍醫張濤已經在實施手術,當他用手術刀切開張娃的腹部後,立即睜大了眼睛,一股一股的淤血從腹腔中流出。
一旁當助手小雅和護士也愣住了,他們簡直無法想象這樣一個重傷病人怎麼就能抱着一個人在山林中跑出數十公里,子彈從張娃的肝部下方穿過,強烈的衝擊造成了肝裂傷,已經出現了大規模的出血,肝部已經出現了局部壞死跡象。
“引流!”張濤看着張娃腹腔內的淤血命令到,必須將腹腔內的淤血清除,才能仔細探查傷者體內肝損傷的情況。
張濤中校擡頭看看正在輸入張娃體內的血袋,他怎麼也不相信一個體內出現大出血的病人還能堅持到現在。可旁邊生命監測儀上,那一根緩慢卻有力的曲線仍舊在延續着起伏。
他不明白這個失血如此多的傷員怎麼還能維持這樣的心跳?常人在此情況下早就撒手人寰了。
他輕輕搖搖頭,迅速彎下腰查看對方的肝損傷情況,然後直起腰看着小雅說到:“傷的太厲害了,目前肝臟功能已經基本喪失。按一般情況,他早就應該不在了,可目前這種大出血居然已經止住了,真不知到爲什麼?我從沒見到過這種情況”。
他扭頭看看小雅,說到:“目前情況,雖然出血暫時止住了,可要防止繼續出血,只能現將失去功能的肝臟去除,縫合出血點,不過,我很難保證留住他的生命,就是暫時維持住傷者的生命體徵,我也無法治療保證剩餘肝臟的存活”。
小雅作爲出色的外科醫生,早就判斷出了現在的情況,她知到張濤提出的是目前暫時保住張娃生命的唯一選擇了,她緊咬着壓根使勁點了一下頭。
從張娃腹部引出的淤血已經裝滿了一個小桶,掛在機艙頂上的輸血袋換了一個又一個……
直升機早已返回了西南軍區大院,兩架直升機靜靜的停在停機坪上。停機坪旁停放着一輛畫着十字的草綠色軍用急救車,幾個醫護人員靜靜地站在直升機旁等待着機內手術的完結。
另一架直升機在降落的同時,吳雪瑩已經在第一時間被急救車緊急拉往了西南軍區總醫院,機上的溫夢和成儒一同陪着前往。而先期到達的其餘負傷隊員,也已經被送到了軍區總院接受治療。
當直升機穩穩停在軍區大院的是升級停機平時,黎東昇就帶着萬林幾人跳下了直升機,幾人走到迎接他們的西南軍區作戰部部長齊志軍的身邊,黎東昇簡單向齊志軍介紹了一下情況,然後幾人就站得筆直,緊緊盯着直升機的艙門。
數個小時過去了,黎東昇一行人就像是釘子一樣站在停機坪上,遠處經過的官兵全都看到他們全都停下腳步,有些吃驚地向停機坪上望來。
當他們看清是一羣全服武裝的特種軍人靜靜地站在停機坪上,他們全都輕手輕腳地走開了。他們不知到發生了什麼?可從現場肅穆的氣氛中,他們已經感受到了一種沉重和壓抑。
夕陽西下,一抹殘陽照在停機坪上,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直升機場門口,跟着一個人影跳了下來。小雅跳下直升機就急匆匆的跑到黎東昇幾人身前擡手敬禮,立正喊到:“報告”。
她的喊聲剛出來,緊繃的臉上突然掛上了兩顆大大的淚珠。現場突然凝固了,所有人的心一下沉入了冰窖!停機坪上的氣溫好像一下進入了冰冷的冬季。